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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束阳光 ...


  •   天色尚早,一抹朝霞染上天际。昨夜下了一场雷阵雨,驱散了一连十几天的高温。

      按照林家“家规”,大雨天爸爸要陪小林照睡觉,但爸爸出差不在家,自信的小林照决定要自己一个人睡。可惜雨势浩大,半夜被雷鸣声吓醒的小林照哭着摸黑跑进了妈妈房间。

      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太安稳的小林照,两只小手揉着眼睛,困倦地开口问妈妈:“妈妈,几点了?要去接哥哥了吗?”

      听到声音的黄清手上动作不停,“小照醒了?先起床,等会儿就去接哥哥。”

      “好耶!”

      小林照迫不及待,从床上费劲地爬起来,走路摇摇晃晃。

      黄清看了一眼,怕小孩走路不稳摔了,走上前牵着他的手,用空余的手点了点小儿子的脑袋,“小照昨晚是不是太兴奋了没睡好?”

      察觉妈妈语气的揶揄,当机立断就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妈妈~你千万别和哥哥说好不好,他肯定会狠狠地嘲笑我的...”小林照撇撇嘴。

      小林照和哥哥林景的关系起初还是很要好的。

      林景小时候很羡慕家里有弟弟妹妹的同学,缠着林爸林妈求着要个弟弟妹妹,直到林景八岁,小林照出生。

      黄清怀孕时,小林景每天都要小手放孕肚上感受,还颇为认真的许愿,希望妈妈肚子里是个妹妹。这时林妈妈就会逗他,“那如果是个弟弟呢?你就不喜欢他了?”

      没成想林妈妈一语成谶,是个小男孩。小林景有一些些失望,小手指戳戳软乎乎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咯咯咯笑开。

      可爱!小林景一下就被击中了,两只小手一起去捏弟弟嫩生生的小脸。

      给小林照准备的衣服大多是些粉嫩嫩的样式,小林景失望,那些衣服可都是他亲自挑的呢!

      黄清倒是没想太多,又添了些男孩款的,和粉嫩嫩的小裙子一起放在柜子里。林景见状又偷偷摸摸买了小裙子放在柜子里,后面哄着小林照穿过一两次更是变本加厉,每一年都会给小林照的柜子里添置几件小裙子

      直到小林照三岁半开始上幼儿园,老师教一些幼儿生活自理能力,其中一节课就是穿衣服。小余老师——小林照所在班级的班主任,鼓励孩子们自己穿衣服,并且奖励认真完成的小朋友可以带班级里共同饲养的小仓鼠回家。

      小林照正蹲在花枝鼠的笼子前看它们揣着小爪爪啃核桃,听到这个奖励高兴地跳起来。
      第二天早上开始执行,在张阿姨担心的目光中自信的表演了《穿衣服》儿歌,却被穿裤子绊倒,还不忘阻止阿姨想要上前帮忙的手。皱着一张小脸的小林照纠结,突然想到了柜子里的小裙子!小裙子,比裤子简单。

      第一天见到小林照穿裙子的小余老师惊讶地夸他真好看,并夸奖了他做得真棒!

      第二天见到小林照穿裙子的小余老师心底出现一丝疑惑,并夸奖了他做得真棒!

      第三天见到小林照穿裙子的小余老师疑惑加深,夸奖了他做得真棒之后,向小林照爸爸妈妈各打了电话讲述事情经过,还委婉提醒家长多多关心孩子的心理状况。

      不知情的林爸林妈接到电话认真表示会多多关注孩子,下午俩人请了假接小林照回家,看着小林照身上的田园风小裙子哭笑不得,了解始末的林爸林妈晚上立即召开家庭会议“教训”了林景。

      虽了解林景不会把小林照当成女孩,但又怕小林照受到影响的林爸林妈严明禁止小林照买裙子,此提议遭到了林景的微弱反抗:“明明爸妈见到小照穿裙子也会开心的啊.....”

      小林照得偿所愿,连着三天开开心心地带小仓鼠回家。

      小林照穿裙子获得了班里许多小女孩的夸赞,下课都围着他一起玩,倒是班里几个嬉皮笑脸的男孩嫉妒给他起外号,说男生不应该穿裙子,在小林照反驳说是哥哥买的、男孩可以穿的时,还嘲笑说他哥哥不喜欢他。

      小林照没来得及反驳,那几个男生就被女孩围攻了,再加上小余老师早发现早干涉,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但正巧赶上那段时间,林景参加钢琴比赛不常着家,连带电话也少了。小林照难过,但小林照不说,不受控制地开始去想哥哥是不是真不喜欢自己了。

      又是没有接到哥哥电话的一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小林照打算也不要理哥哥了!除非...除非,哥哥回来能给他带他最喜欢的巧克力!

      林景到家后,没见到有小奶团子出来迎接还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多想,再加上和同学有约,问了问阿姨小孩生没生病就走了。

      小林照更加生气!决定今天不要再理哥哥了!

      林景见他这副样子十分新奇,只当是小孩长大了,还变本加厉的逗他,乐此不疲。

      由此,小林照不再是整日黏着哥哥的小年糕了,获得一只傲娇团子的林景坏心眼的每天都逗一逗自家弟弟。

      ......

      雨过天晴,天空澄净。不知名的鸟儿刷啦掠过树叶,扑簌簌落下一阵水珠。

      司机在楼下等着,小林照拉着妈妈上车,坐稳后气昂昂地指挥,“出发!”

      早上七点,路上车辆来来往往,早高峰使得道路出现拥堵,还在出发的早,还不算太堵。

      赶到机场还早,黄清带着小儿子找了家早餐店随便吃点,顺便等着大儿子出来。

      小林照时不时就往出口瞧,等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看见哥哥走来跑到店外手臂挥舞,隔老远林就看到有只浅蓝色团子朝他挥手。

      哥哥登机前提前发消息说延误了,黄清担心早高峰过于拥堵,因此早早就到了。

      “哟,这不是我可爱的弟弟吗?几天不见长高不少啊。”

      带着因变声期而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林照在哥哥怀里挣扎起来,“爷爷说过,是帅!不是可爱!”

      林景揉乱他的头发,抱着他上了车,装模做样捂着胸口,“小时候你在我怀里明明可乖了,现在长大了还学会了和哥哥顶嘴,哥哥的心好痛。”

      小林照慌乱地想要爬到旁边座位去,还顾忌着不压到哥哥的胸口。

      林景把他捞回来,神情严肃:“你听话点,哥哥就不痛了。”

      小林照狐疑,仔细一看哥哥眼里盛满笑意。

      “哼!哥哥又骗我!”小林照气哼哼的坐到儿童安全座椅上,后脑勺对着哥哥,自觉理亏的林景好声好气的哄了小林照一路。

      早高峰还在继续,司机带着他们先去附近定好的餐厅。

      刚刚只是随便吃了点垫了垫,还没到地方小林照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小林照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哥哥还调笑他,本来已经被哄好的小林照再次气鼓鼓。

      问茶楼有着南方古城风韵,凭栏木雕,镂空花窗,内饰古典雅致,窗外湖水碧波荡漾,绿草茵茵,环境幽静。

      虽是工作日,但茶楼里的人仍不少。

      虾饺晶莹剔透,小笼包汁水鲜美,蟹黄汤□□薄馅嫩......

      小林照吃得满嘴流油,美滋滋地夹起烧鸭,余光瞥见一个穿着小浣熊短袖的背影,有点像年年,前几天见年年他穿的也是那件。上次和贺知年告别时,他往短袖的小口袋里塞进去一颗奶糖,小浣熊的肚子变得鼓鼓囊囊,毛绒绒的小耳朵立于口袋上方,底端连接着一截尾尖是一抹黑色的尾巴,打着卷儿,很可爱。

      可惜小浣熊短袖跟着身旁的大人急匆匆离去了,不然小林照直接追上去打招呼了,假期里唯一的新朋友,他可是很想念年年的。

      除了这件事,小林照开开心心的吃完,开开心心的回家,可惜一到家就打蔫儿,下午被带去了医院。

      正值换季,流感肆虐。出门的时候淅淅沥沥下着雨,不大却急。医院长廊上多的是感冒发烧排队的小孩儿,哭闹声不绝。小林照苦着一张小脸,和妈妈撒娇,试图引起妈妈的怜惜。

      小林照还是很坚强的,不会因为打针哭闹,但神色恹恹,半点没有平日的活泼劲儿。

      可惜小林照的愿望是落空了,双眼蓄满了泪水将落未落,眼眶红红,委屈巴巴地盯着妈妈。

      拿了药,林照多云转晴,和妈妈撒娇要去买巧克力,眼尖看见了眼熟的衣服,棕色的,小浣熊短袖。

      林照对小浣熊方向挥手喊,拉着妈妈往那个方向赶。黄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拉到了贺知年身边。

      贺知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碍于身高不够,听着声音很耳熟,人一靠近,一声声“年年”随着距离缩短越发清亮。果然,是那个笨蛋。

      虽是工作日,医院的人流依旧很多。贺知年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林照避开人群走来。

      站在贺知年旁边的不是那天见到的阿姨,年轻貌美,像姐姐。

      林照主动打了招呼,乖巧挥手:“年年好,姐姐好。”

      一声甜甜的姐姐喊得曹雪晴心花怒放:“你好呀小朋友,我是知年的小姨,你和知年一样叫我小姨就成,”揉揉林照的小脑袋,捏捏软乎乎的小脸蛋,“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呀。”

      小林照乖巧任rua,眼睛眨巴眨巴,“姨姨,我叫林照,你可以叫我小照哦,姨姨你好漂亮呀,”又看向贺知年,关切问道:“年年,你是生病了吗?

      被笨蛋关心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贺知年:......

      随即平静开口:“我没事,例行检查而已,你哭了?”

      虽然不知道贺知年的年龄,小林照已经认为自己是哥哥了,哥哥怎么能在弟弟面前展现丢人的一面,小林照脸迅速爆红,急忙慌乱否认:“不是!你看错了!对,一定是你看错了!”又倒打一耙,“年年你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记得要去看看!”

      贺知年肯定:“你哭了,我没看错。”

      小林照自尊心受损,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贺知年叹气,这笨蛋这么不讲道理的吗,明明哭了还要否认,掏出阿姨准备的纸巾递给面前的笨蛋,“知道了,你没哭,擦擦脸。”

      小林照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在脸上乱擦一通,忿忿捏上小浣熊的尾巴。

      贺知年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来医院了?”

      小林照更不好意思了,哼哼唧唧地说:“发烧。”

      贺知年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手感确实好...

      小林照有些奇怪,看了贺知年一眼,见对方神色自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一个小团子踮起脚尖去摸另一个小团子头发的场景还是有些奇怪的。

      没忍住......贺知年咳了两声,神色自若的收回手,“以后还是多注意,多穿点,别着凉了。”

      小林照呆呆地点了点头,“嗯嗯,”反应过来加了一句:“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哦。”

      差点控制不住又一次想要下手的贺知年:......这笨蛋,似乎有点可爱。

      曹雪晴和黄清打了招呼,互相关心了几句,见两个小孩聊好了,顺势和对方告别。

      “年年要快点好起来哦。”林照和贺知年挥了挥手,跑到妈妈跟前,一起离开了。

      和林照分别后,贺知年陷入沉思,总觉得这笨蛋有点熟悉,仔细想了想也没对上这号人。

      找不出熟悉的源头,晚上贺知年躺在床上还在思索。

      丝毫没有头绪,扛不住沉沉困意陷入了沉睡。

      ......

      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车体倾斜,瞬间火花四溅。

      现场一片狼藉,烟雾弥漫,鲜血从贺知年的额头流入眼中,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火势猛烈,燎舌吞噬彷佛要吞噬一切,意识渐渐消散,如果能活下来......

      刺眼的白光反射进眼睛,一阵阵疼痛袭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的贺知年,眼底覆上一层寒霜,深不可测。

      画面一转,是他修养六个月后。

      病床前坐着一名清俊的青年,垂着眼眸在削水果,是林景,他在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弟......”

      贺知年从睡梦中惊醒,即使已经时隔多年,但他还是会反复梦到那场车祸,那场使他命悬一线的车祸,身体一阵颤栗,额头冒出许多细汗。

      他弟?林景......林照?!

      会是...林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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