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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雅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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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之际，天神书院后山的桃花已然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铺满山间青石小径，似为地界铺上了一层柔软的锦缎。
远处山峦如黛，云雾缭绕其间，倒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清漪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的一株老梅树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树干粗糙的表皮。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丝带，随风轻轻飘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娘亲。"一个清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清漪转身，看见小婵地向她跑来，手里还举着一枝刚摘的雪见草。
"慢些跑，小心摔着。"清漪蹲下身，张开双臂接住了扑过来的女儿。石小婵继承了石昊和清漪的极上天赋，尤其是最近获得了雷引—九天宝术后，更是活泼好动，精力旺盛得让清漪都有些招架不住。
“娘亲，你是否过于小看我了罢！”
清漪刚要说什么，石小婵又接着一句：“娘亲，你看这雪见漂亮吗？”石小婵将雪见草举到清漪面前，小脸上满是期待。
清漪小惊，接过花枝，轻轻嗅了嗅那淡雅的香气："清新雅致，如雪中初见。初春能有这样的花到也罕见。"她将雪见草别在小婵的发髻上，衬着石小婵乌黑发亮的头发，更显得她成熟漂亮了几分。
"爹爹什么时候来呀？"石小婵眨着大眼睛问道，"大长老说今日要举行庆功宴！"
清漪微笑着整理女儿有些凌乱的衣襟："你爹爹去帮助你师娘他们准备些食材了，应该很快就到。"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我们先去大长老的庭院吧，其他人应该都到了。"
母女二人沿着落英清幽的小径前行，石小婵时而跑到前面催促清漪快些走。清漪看着小婵活泼的背影，眼中满是柔情。
孟天正的庭院位于书院东侧，占地广阔，布置得极为雅致。假山流水雾气腾腾，亭台楼阁，处处彰显主人的品味。当清漪带着石小婵到达时，院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妹妹来得正是时候！"一袭红衣的凤舞第一个迎上来，她今日难得地没有穿黄衣装束，而是一身鲜艳的红色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明艳动人。
"哟！丫头来了…呵呵…"这语气略带挑逗，她是魔女从凤舞身后探出头，向清漪和石小婵招了招手。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少了几分往日的妖魅，多了几分清丽。
石小婵欢呼一声，挣脱清漪的手跑了过去。魔女一把将她抱起，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妞的血脉还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是吧！清漪小妞？"
清漪笑了笑，只不过她眉头微蹙，有种想杀了魔女的冲动。
"干娘，我今天戴了花！"石小婵向凤舞说道，她在魔女的怀中骄傲地指着头上的雪见草。
"真好看！"也就是凤舞笑着称赞，"待会儿干娘教你用花做香囊好不好？"
这边书院女眷们热闹地寒暄着，那边男宾们则围坐在一张石桌旁。孟天正正在煮茶，他今日穿了一身素色长衫，显得格外儒雅。他的夫人也在一旁准备茶点，温柔娴静的模样与孟天正也是相得益彰。
"石昊呢？"曹雨生嘴里塞满了点心，含糊不清地问道，"不会又去狩猎了吧？"
清漪微微一笑："他说去准备些新鲜食材，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石昊从世界宝盒众扛处一头处理好的灵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太阴玉兔，手里还提着几篮新鲜的野菜和山果。
"爹爹！"石小婵从魔女怀中挣脱，飞奔过去。
石昊放下猎物，一把抱起女儿转了个圈："怎么了？这么激动！"他亲了亲女儿的脸颊，然后走向清漪，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等久了？"
清漪脸色微红摇摇头，有些埋怨的眼神盯着石昊，手确是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猎物："你总是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石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哈哈，有什么关系。"
太阴玉兔将野菜交给孟天正夫人，便蹦蹦跳跳地来到石小婵身边："小婵，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她从袖中掏出一个草编的青蚨，形似蝉，翅膀如，栩栩如生。
"哇！谢谢玉兔姐姐！"石小婵接过用草编织的青蚨，对其爱不释手。
此番感觉石小婵彻底收服九天雷灵之后，又恢复了三岁女童该有的天真与烂漫。
邀月宫主姗姗来迟，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清冷如霜。见到石小婵，她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盒："这是南海的珍珠粉，给小婵敷脸最好不过。"
清漪连忙道谢："你也太客气了。"
邀月摇摇头："哪里，小婵这么可爱，我很喜欢她。"
孟天正见人到齐了，拍了拍手："今日难得大家都有闲暇，不如玩些雅致的韵事如何？"
"好啊好啊！"曹雨生第一个响应，"玩什么？"
“哟，你玩的明白吗，就这么积极？你知道什么是‘韵事吗？’”太阴玉兔双手环胸在一旁调侃他。
“我去，瞧不起谁呢！不就是对诗词酒嘛！”
孟天正夫人微笑着说道:“好啦…你们两个别闹了！”随后她提议："既然雅致那不如先玩'拈花名'？正好院子里花开得很好。"
"拈花名是什么？"石小婵好奇地问。
清漪解释道："就是每人抽一种花名，然后根据花的特点作诗或表演，若作不出来，就要罚酒一杯。不过小婵你还小，不能喝酒。"
"我知道，娘亲！我不喝酒，我要玩师娘说的拈花名！"石小婵兴奋地举手。
孟天正取来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数十支不同种类的花枝："每人抽一支，然后按顺序来。"
众人依次抽签。石昊抽到了一支红梅，清漪则是白兰，石小婵幸运地抽到了桃花，与她头上的装饰相配。
"从我开始吧。"孟天正展示了他抽到的菊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这老骨头，就爱这份闲适。"
孟天正抽到的是牡丹，她轻声吟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妾身不敢自比国色，只愿做天正身边一朵小花足矣。"她与孟天正相视一笑，恩爱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看到这两位德高望重的人公然恩爱你我，实在是有种不是滋味啊。
接下来轮到凤舞，她抽到了红芍药："'芍药绽红绡，分香入翠翘'。"她转了个圈，红裙飞扬。
凤舞叹气道:"唉…我可不会吟诗，那就舞一段吧！"说罢，她即兴舞起了一段飒爽的剑舞，身姿曼妙，如芍药绽放。
众人鼓掌叫好。接下来是魔女，她抽到了紫藤。她食指放在下颌思索半天："嗯……'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
“真是不适合这类雅致游戏呢我…”
“哈哈哈哈……”
梅花自傲骨，白兰香无暇。
接下来轮到清漪，她轻抬举起白兰："'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她看向石昊，眼中柔情似水，"兰之香，清而不艳，正如君子之交淡如水。"
石昊会意，举起红梅："'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他走向清漪，将红梅与她的白兰并在一起，"但红梅白兰，相得益彰，正如你我。"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清漪脸颊微红，却并未躲开石昊的亲昵。
“般配极了！”
石小婵迫不及待地举起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小婵三岁真聪明！"众人齐声称赞，小姑娘骄傲地挺起胸膛。
拈花名继续，欢声笑语不断。曹雨生抽到蒲公英却作不出诗，被罚酒三杯；长弓衍抽到青竹，即兴吹奏了一段竹笛；太阴玉兔抽到桂花作不出诗句，同曹雨生一起罚酒三杯；邀月公主抽到雪莲，吟诵了一首自创的诗词，文采斐然。
远山如黛，云岚缭绕，书院一处屋舍隐于尘世之外。此地四时皆春，溪水潺湲，落花浮水，友人吟诗作乐，偶有白鹤翩跹而过，恍若仙境置地。
"接下来玩'击鼓传梅'如何？"拈花名结束后，孟天正的夫人又提议道。
众人移步到庭院中央的空地，围坐成一圈。夫人取来一个小巧的玉磬和一支梅花，解释道："我背对大家击磬，梅花在众人手中传递，磬声停时，持花者需表演百戏亦或是行酒令。"
第一轮开始，玉磬声清脆悦耳，梅花在众人手中飞快传递。磬声戛然而止时，花正好落在曹雨生手中。
"怎么又是我！"曹雨生哀嚎一声，众人哄笑。
"快表演！"凤舞催促道。
曹雨生挠挠头："那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如果我在厨房里蒸馒头，旁边有两个人在吵架，那我无法冷眼旁观。"他讲了一个蹩脚十足的冷笑话，本来没人觉得好笑，反倒是很无语……却因他自己先笑得前仰八叉的而逗乐了小婵，于是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笑。
第二轮，花落在了石昊手中。
清漪见状微笑道:“你要不要跳一段舞？”
石昊挑了挑眉，道：“媳妇…你，这是要为夫颜面无存啊！”
众人起哄:“跳舞！跳舞！”
石昊连忙摇手:"诸位，饶我一次。我给大家露一手厨艺如何？正好食材都准备好了。"
他们也不再为难，欣然同意。石昊起身来到早已备好的烤架前，熟练地将灵鹿肉切片腌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刀工精湛，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庭院。
"石兄手艺见长。"邀月赞叹道。
清漪眼中带着骄傲："他烤的肉确实不错。"
石昊回头冲妻子眨眨眼："媳妇过奖了。"
烤肉分到每人盘中，外焦里嫩，入口即化，配上孟天正准备的神酿，众人赞不绝口。
游戏继续，梅花先后落在了太阴玉兔、凤舞和邀月宫主手中，各自表演了节目。最后一场，花停在了清漪与石昊之间，两人同时握住了花枝。
"这..."清漪有些不知所措。
石昊却朗声笑道："那便一起表演吧！"他拉起清漪的手，清漪未曾反应只是略显羞涩，并未拒绝。
石昊从宝盒之中取出九霄环佩，清漪玉笛也拿在手中。
琴音泠泠，如幽泉漱石，七弦振而山气清。 似松风过壑，余响入空林；笛律若月映寒潭，玲珑透冰魄；犹鹤唳苍崖，抑扬诉古今。
琴与笛的合奏似见沧浪奔涌，恍觉暗香盈袖。 二者相和，和谐动听。
“爹爹娘亲太棒啦！”石小婵兴奋地跳了起来。
音律结束，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孟天正感慨道：“琴瑟和鸣，不过如此。”
夕阳西斜，庭院中点起了灯笼。孟天正宣布第三个环节："接下来是合香雅事。清漪妹妹精通香道，就由她来主持如何？"
清漪微微颔首："承蒙夫人抬爱。"她取出一套精致的调香器具和数十种香料，摆在院中的石桌上，"今日我们每人调制一味属于自己的香，可好？"
“妹妹的手艺，我可是深知的哦。”凤舞骄傲地说着
众人围拢过来。清漪先展示了基本的调香方法，然后让大家自由发挥。石小婵挤在最前面，好奇地嗅闻各种香料。
"娘亲，这个好香！"她指着一瓶桂花精油。
清漪温柔地指导女儿："小婵可以以桂花为主调，加一点点薄荷，会更清新。"
石昊站在一旁，笨拙地尝试调配，却总是掌握不好比例。清漪见状，走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亲自指导："你啊，往日为我熏香、制香，带我闻香，如今你竟然不会调香？麝香只需一滴便够，多了会掩盖其他香气..."
石昊感受着妻子贴在自己背上的温度，轻声笑了笑道："有娘子在，我什么都学得会。"
清漪耳根微红，手上动作却不停："专心点。"
另一边，太阴玉兔和魔女还有石小婵三人嬉笑着互相往对方香里加料；曹雨生直接照搬了清漪的配方；长弓衍和孟天正则认真地研究着古籍上的香方；凤舞和邀月宫主似乎对调香颇有心得，各自调制出了独特的香气。
一个时辰后，每人面前都摆上了自己调制的小香囊。清漪一一品评。
邀月的香是一缕幽香，似有还无，如月下疏影，悄然潜入襟袖。初时淡若青烟，俄而渐浓，似梅魂附骨，绕指缠绵。闭目凝神，但觉鼻观通透，五脏如洗，竟不知香自何方来，又往何处去。
石昊的香是博山炉中沉水香燃，青烟一线，盘绕如篆。其香清冽似松针坠雪，又温润如古玉生晕。烟痕在空中徐徐舒展，时而化鹤，时而散絮，终与帘外细雨融作一片空蒙。
凤舞的香是夜合花开，甜香如蜜，沉沉压得月色都醉。偶有微风，便见得那香气竟似有形，先是扑簌簌一阵香浪，继而化作万千细碎金粒，沾衣不落，入梦犹存。
魔女和太阴玉兔还有石小婵三人合做一款香似乎是素手破新橙，指尖柑橘香尚未散尽，又逢茶汤初沸。那蒸气携着龙井的栗香、岩茶的岩韵，混着紫砂壶里的岁月陈味，一并发作起来，直教人天灵一颤，七窍皆通。
所有的香都是雪夜推窗，寒香刺骨。原是加入了寒冰墙角数枝腊梅，经冻愈烈，其香如刃，初春之际却是劈开混沌夜色。细辨之，竟似能听见冬季香魄碎裂的泠泠声，与雪落竹梢的簌簌响，谱作冰弦绝调。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到此吧。"孟天正看了看天色，"感谢诸位赏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