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麻乱舞》墨散开了湖

1、恒河湖畔

　　恒河湖畔，那是武林近一百年来最有名望的派别——当龟派。当龟派也算上世纪当当派和乌龟派明媒正娶洞房花烛生下来的一等公子，但在胡伪时的眼里却好似通奸流产来不及处理的早产婴儿，要多畸形有多畸形。这种畸形儿看着不是恶心，而是痛心，痛心不在父母而又在旁人，因为父母把他当成了弃婴给了旁人，自己却又躲在窝里造人运动如火如荼般进行。
　　朝廷动乱，皇帝一个比一个短命，换了又换，各地反兵四起，企图更改天字号。当当派趁乱发展势力，在历史上红极一时，红极一时是在当当派掌门人沧中晋还没有自封之前，就在他自封为王准备造反的那一天中午就被人用毒箭射死了，但他还是做了一个时辰的王，又是当当派的，历史记载就成了“上世纪的当当派出过一位帝王，红极一时”。“自封”就像一个暗号，不过这个暗号确实很暗，暗到要了他自己的性命。
　　乌龟派托了当当派的洪福，那一段时间专门为沧中晋培养女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培养情人，比起那年皇宫后院的佳丽多出了几倍，原因是那时候的皇帝只有三岁。这就是为什么沧中晋敢于造反，因为他觉得他的半边天比皇帝的还要大。
　　沧中晋之死江湖传言有很多版本，被当朝宰相派人暗杀的是主流，宰相早就知道沧中晋有谋反篡位之心，只要沧中晋自封，就暗杀他。宰相暗杀沧中晋的原因不太可能是忠心维护当今皇帝，而很可能是为自己造反铺平道路。可惜了沧中晋，他的眼里只看见当今皇帝的半边天，却没有看见除了他还有很多人的半边天比皇帝大。
　　沧中晋死了，朝廷查封了当当派和乌龟派，而那时当当派和乌龟派确实很大，大到了一旦查封这些人又得造反了，于是皇帝采取恩惠措施，合二为一，建于恒河湖畔，取名当龟派。
　　早期，江湖对“恒河湖畔”这四个字不甚理解，是恒河还是哪里的湖畔？哪里的湖畔呢？皇帝曰，恒河的湖畔。大臣曰，启奏陛下，莫大的天下没有恒河。皇帝曰，莫大的天下哪里都是恒河。大臣心领圣意，随便找了块湖，以湖为中心，方圆四万万丈，此地就是恒河，此处就是恒河湖畔。因为恒河跨度实在太大，包括了很多个小湖，为了不混淆，大臣命令除了他站着的地方，其它属于恒河的湖全部填平，于是恒河只有一个湖，恒河湖畔与当龟派成了唯一。
　　当龟派的名字有了，但是它的兴起多半因为半边天对另外半边天的压制。乌龟派的女人完全压制了当当派男人造反的念头，而当年造反的队伍全部被朝廷镇压了下去，当龟派没损失元气，当然兴起。
　　造反的队伍后来都被朝廷镇压了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帝只有三岁。后宫富得流油，于是下诏曰：我等子民，如果能为朕退兵的，赏女子20名。此诏一下，中原能走动的男人全部拿起武器对抗叛军，消息又再次传进了叛军之耳，叛军再判，背叛了叛军首领，于是朝廷镇压了叛军。
　　后来皇帝大了，加上国泰民安，他再也不能容许后宫空虚了，于是下诏曰：朕突感不适，急需大量美女为朕伺候，中原凡年龄在12岁以上的，后天统统送进皇宫，不得有误，不好看的女人除外。
　　皇帝始料未及，他不知道12岁的还是美女的数量尽然排到京城外面排到了苏州，“京城西门四日未关”写进了历史，不是反映皇帝荒诞，却是反映老百姓安居乐业，海内生平。第五天皇宫就破了，不是叛军，是女人，女人实在太多，后宫由于亏空多年，无法承受女人的哀怨声，于是倒了，皇帝被压死了，宰相顺势上位，更改了国号。
　　当龟派有一个人，他叫胡伪时。胡伪时，胡乱的伪捏时间，也就是没有时间观念，如果是晚上乌漆抹黑的他要说是白天九点，如果是白天艳阳高照，他要说是凌晨两三点，浑浑噩噩，不管世界春耕夏扶桑。典型的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不觉得违心，因为他只是违他自己的心，并没有害人的意思。
　　胡伪时是当龟派的败类。这是他自己的原话，但是再往里面深究你也不会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说，是他自己真的太败类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他做当龟派的弟子是慕沧中晋的名的，想来这个人比皇帝还快活，还不如当个沧中晋，又不要管理天下。
　　胡伪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个像沧中晋这样的自由职业人，他很少有喜欢的东西，如别人称他为胡大侠或是时大侠他都很喜欢，他不喜欢别人每天对着他吆来喝去，当然，也不是说要每天把别人吆来喝去。可是他现在还是看不到什么时候可以成为第二个沧中晋。
　　胡伪时从来不练剑，在他的眼里，中原高手扎堆，武艺精湛的还好说，那也是武林至尊，如果练剑只有七分功力，而练剑的人又死要面子，好切磋，名义切磋，实质谁看谁也看不顺眼，遇见一个练剑的就要找来比试，以此为自己炒作，扬名武林。在这些“如果”都成立的基础上，再如果一个剑练到了九分功力的人找你比试，那你当场毙命。
　　胡伪时的武器长四寸，三寸柄，一寸刃，杀人不在刃，在气，气之所到，剑莫能及。如果拿反的，那确实也是剑，只不过一柄盾剑，别说砍人，就是砍草也砍不死，如果顺着拿，就像他现在那样子，像枪，但没枪的霸气，如果把刃包起来，也像根棍子。他给这件武器取了一个名字“魂”。
　　在中原，能把“气”运用到极致的非胡伪时莫属，但是他不知道西方有个瓦特，把“气”的境界完全神话了，让古代人，现代人，以后的人都会在历史书上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名字下面还有一段小字，那段小字为专门的简介。而他胡伪时，虽然作为一个大侠，但也只能在武林上留下一个名字一笔概括。
　　魂第一次出现江湖是在一片竹林，那是深秋，只留下竹林碧绿，竹林没有鸟，戾气太重，最后一只大熊猫也跑到梧桐树下啃木头去了。傍晚，微风，竹叶落在胡伪时的魂身上，只听见悠扬的古筝声，那片黑色的蒙面人手里的剑和枪都断在地上，只有柄。刃落地，竹叶起。胡伪时站在人群之中亮出了他的武器，他没有使出他一半的功力，因为他不想第一次带他的魂出来就沾染人世间最肮脏的东西，他爱着他的魂，就像爱自己一样。他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但是，他不曾懂得江湖的含义。
　　“各位，我刚刚踏入江湖，只想远离师门好好安静一下我何时可以成为下一个沧中晋，你们就要把我赶尽杀绝，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胡伪时卸下防备，抚摸着魂对着拿着剑柄的蒙面人说。
　　“江湖有风险，闲人免进。”拿着剑柄的蒙面人说。
　　“少废话，只要你告诉我们当龟派有多少个女人胸上有痣我就放了你。”那个握着枪头的蒙面人说。
　　“大侠，我们已经站在这里一个下午了，您瞧，天就要黑了，我听说这一地带闹鬼，我知道你们都是大侠不怕，但是我怕了，我得赶路，希望趁现在还能到镇上找家旅馆住住，您能不能行行好放了我？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哪里知道当龟派有多少个女人胸上有痣？您自个不会冲进去问？”
　　“看来你还是不肯招供。”拿着剑柄的蒙面人说。
　　“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啊？我又不好意思当着她们的面问，就算我好意思问，人家也不好意思开口啊？多难为情？”
　　“成何体统，我们都是豪门，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今天你回答也得回答，不回答也得回答？”握着枪头的蒙面人说。
　　“各位大侠，请你们看清现在的局势，你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刚才我已经用气切断了你们的剑和枪，我不知道你们还拿什么与我斗？”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吗？我们只是不想让你看清我们的狼狈，好，现在我们放你一马，不过有个要求。”拿着剑柄的人说。
　　“什么要求？”
　　“当你走出这片竹林的时候绝对不能泄露今天下午的事情。”拿着剑柄的蒙面人说。
　　“好，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得清理干净现场，可不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我看你的武器剑不剑枪不枪棍不棍，那到底是什么？”
　　“它的名字叫魂，其实这件武器本身很普通，如果我拿着一根树枝，我一样可以切断你们的枪剑。”
　　“真的吗？你唬我们？我们可是豪门，有那么好唬吗？”
　　“呵呵，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下次没那么走运了。”
　　竹林只剩下“呵呵”的声音，胡伪时已经不见了，所有的蒙面人摘下了面纱，这里面有中原六大掌门人，分别为庆门帮帮主庆门书，启恒派掌门人钱启恒，林堂堂主林堂黑，喜来商行老板闻喜来，哀沐院院长仲哀沐，费石帮帮主费石化。刚才与胡伪时对话的正是庆门书和钱启恒，其他四位掌门早吓得哆嗦，哪里敢多费口舌。
　　庆门书有两大爱好，一大是做官，可惜他天生不是做官的料，被宰相三升三降，往返折磨了十年，后来宰相建议他创建了庆门帮，做了庆门帮帮主，旁人以为风光，但是他还在暗地与宰相勾当，希望哪天能重返朝廷。二者是性，逢宴妓女，他绝对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不知道他是做给谁看的，可能是给妓女。妓女摸他下面，他也不抬头，宴席一散，马上命令管家，这个那个的名字依依记挂。“官”“性”结合，就成了中原最古老的“官（关）系”。从官性到关系，为何少了个“ng”呢？就像贪官上报国库的赃款，只有少，多不了，于是就有了这“关系”。
　　庆门书说：“这个小伙子轻功气功了得，如若不除，没你我立锥之地啊！”
　　林堂黑说：“各——各位，你——你们——刚——刚才——有——没有——问——问出——当龟派——有——有——几个女——女人胸——胸上有痣？”
　　钱启恒愤怒道：“我操，问你妈！”
　　林堂白说：“我——我——怎——怎么啦？”
　　钱启恒说：“我——我——怎——怎么啦？还好意思问？”
　　说完，六大掌门皆散欢喜！
　　一朝显露，万人齐阴。
　　市场上盗版很快，武林把竹林的事情盛传了开来，这下六大门派丢了脸，结果把账都记在了胡伪时的头上，其实与他没什么关系。有脑子的人一想就知道，但是武林就是一包没有脑子的人统治，因为武林不能很多天都没什么事情，武林一旦没事，统治武林的人就会有事情，统治武林的不是武林盟主，而是人言，无事生非一直是武林的主旋律。
　　一位书生赴京赶考，路过竹林捡到了一截断剑，书生对剑略知一二，一看就知道这是庆门书的剑，他带着断剑来到了镇上，镇上的酒馆都在谈论昨天下午六大门派在竹林里合力围剿西方大盗的事情。
　　“昨天我们六大门派算是为武林除了一害，说来那毛贼也不过尔尔，亏得我师父放他一马，否则他小命难保。”
　　方桌四边围满了听故事的人，根据此人的谈话，再看此人所配武器，书生断定他正是庆门书门下的徒弟。
　　“他只是一个毛贼为何六大门派全部出动？”书生推开人群，质问坐在方桌那边的那个人。
　　“江湖传言出现了错误。”那人说。
　　“我想问阁下你们帮主现在在干什么？”书生说。
　　“你不可知道那大盗是多么薄情寡义，我师父放他一马，他不领情算了，还扬言回西方带更多的人来砸中原的场子。我师父正在闭关，为以后的硬仗做准备。”
　　书生从包里拿出了那截断剑，放在桌子上，“这截断剑你可认识？”
　　那人吓得当场瘫痪，倒在地上，“你？你就是昨天下午的胡伪时？你不是说会为我们保守秘密吗？你的魂呢？”
　　书生拿起包袱走出了酒馆。
　　武林最痛恨没有长幼尊卑之分的年轻人，我矬，你厉害，但是我老，你幼，我就得压制你。你一个小小毛孩就想出来闯荡江湖？也不来我这拜访？把我的门面放到哪去了？你不把我放在眼里？行，我给你设置关卡，卡不死你也要你好受。武林的潜规则。
　　市场上盗版更快的是胡伪时的武器，虽然很多人不会用，也没用，但是事实再一次证明，流行文化的冲击力，“魂”一时流行了开来，结果真正的老婆每天躺在炕头，而魂则每天在男人的怀里抱着，于是每次老婆看见魂都有除之而后快的情绪。小脚再好看也没有魂来得过瘾，看来小脚这种传统文化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比不上流行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