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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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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宴点头“我知道，我认罪”
他整个人木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身上看不出伤口
韩千然“……”
这种状态问不出什么，
出了大理寺牢房，周围落叶被风吹起，一无所获让韩千然有些烦闷
“可看出他身上有没有被用了什么私刑”
“不会有人敢这么做”
韩子然回答道，
且不说大理寺卿公正守法，为人正直，这件案子早已闹到御前，牵连着户部、刑部、御史台，
没有人嫌命长，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韩千然支着脑袋，
“想不通啊”
“夫人！”遥遥一声喊传来，小七拽着张纸跑了过来
“小七仔细问了他们三个人，”
她扶着膝盖喘气，休息够了又说道，
“他们三个原本是庆祝秋闱放榜，在临江船坊上吃了顿饭，喝了酒，然后一起搀扶着回来，在客栈后院看见张宴打死了人”
小七把纸张递了过去，
“……”韩千然皱眉，接过又递给了韩子然
纸张上七扭八拗的写着什么，像螃蟹爬过一样
韩子然“……”
“为兄……也看不懂”
小七嘟嘴“还丞相呢，不识字”
韩千然敲了敲她的脑袋
“兄长是大官，小心他记你仇，哪天给你使绊子你哭都来不及”
小七骤然瞪大双眼，又说
“大人才不会计较那些，我以前半个月就能看见大人一次，他脾气可好了”
“是吗？”韩千然抬头斜着看他
韩子然笑笑不语，只是道
“回宫，还是去画舫看看”
“去画舫”
“又要跑啊”小七泄气极了
只能任劳任怨的推着韩千然的轮椅走，去画舫的路人有些少，
三人走走停停，选择在一棵大树底下歇息，周遭热闹的集市离得有些远了
不远处有一间房屋，一个老大爷坐着摇椅，在旁边扇着蒲扇，乘着凉，
“那人他们三人的确走了这条路？”韩千然问道
小七点头“就是走的这条路”
“你去跟那个老大爷确认一下，问问那天晚上有没有见过三个人？”
小七停吩咐跑过去了，过一会又回来了，
“他说晚上已经睡了，没听见，有人在外面走，不过白天的话，经常看见有人走来走去，慢悠悠的跟乌龟一样，跟那个坐轮椅的姑娘一样慢”
小七一边说一遍学着老大爷的语气
韩千然“……”
“走吧”韩子然点头，
“等天黑了，不查案子，在这临江画舫上看看晚景也不错”
“好”
难道三人徒步走到画舫上，已经日落西山，登上画舫，
韩子然去交钱，小七去问案子的事情
船上晃晃悠悠的，韩千然难得松了口气，在甲板上欣赏着日落，
旁边三三两两的人从她身旁经过，好像在看着她坐轮椅
然后一个公子哥咏着落日的诗，一边走一边往她这边看，端的一副翩翩公子作态
恒朝民风开放，虽然审美主流是爱习武的女子，但最近几年受西夏和辰国文化的影响，
也有人开始喜欢柔弱的女子
韩千然“……”
不会吧，出宫招惹桃花上身，让小七看到就麻烦，肯定得对她一通哭诉陛下多么多么可怜，不可以抛弃陛下
“哎呀，我可怜的夫君，刚成婚一个月，他便离我而去，我家兄长又为了我寻了一门亲事，结果还没过门，便一头不小心磕在门槛上撞死了”
韩千然轻轻擦了擦眼角，
“兄长不死心，又寻了媒婆来，结果刚看好八字，又得了急病去了，我的命怎么如此悲苦”
恒朝人是不介意二婚的，
可这八字属实太硬了，
这一番言论下来，把周围人都生生的吓跑了，
站在身后看到全程的韩子然愣了愣，然后轻笑出声
“好了”韩子然弹了弹她的额头，
“不要皮了，先去吃饭”
选的是临江的房间，等到晚饭上好，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万家灯火以及被照得波光粼粼的江面，
揉着细碎的光，一阵安静祥和的景象
小七犹犹豫豫的跟他们坐上了同一个桌子，
七扭八扭的的说是不是不合适
“又不是在皇宫里，不必遵着礼数”
韩千然夹了一筷子鱼，这画舫的食材都是现捞现做，很是新鲜，
十几道菜只尝了几口，韩千然就没胃口了，
韩子然吃的也不算多，
剩下的都进了小七的肚子里，
砰的一声，三人齐齐往外看去
江岸烟花炸开，分外绚丽，
足足持续了一刻钟，这场烟花表演才算结束，
三人欣赏完了烟花，各自睡去了，
“娘娘”
深更半夜小七突然拽了拽韩千然的被子，
用手帕轻轻搭在韩千然的脸上，确定人熟睡了，
点上了一只蜡烛，昏暗的房间被柔和的光笼罩着，
有人坐在房间的小榻上，青丝垂落，灯光眷恋落在他的脸上，眼眸微微抬起，遥遥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似乎装着广阔的天地，又似乎如同江底的水一样冰凉入骨
屋里安静得可怕，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分外鲜明
小七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查的如何”
“……”
“……”
晚风吹打着江面，让人听不清房间内的低语
小七不敢抬头，咬着牙跪在地上
只感觉面前的人站起身来，掀起一阵冷风，
他在韩千然床榻前站了许久，声音又冷又淡
“护好她”
“是”
小七跪伏，良久不见人说话，小心翼翼的抬头，发现陛下早就走了
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拿去韩千然面上沾满迷香的手帕，
“娘娘，实在对不住了”
第二日韩千然醒时，脑袋微微的钝疼，
她撩起床帐，小七已经在外面厚着了，
“娘娘洗漱了”
“嗯”
韩千然点头，坐上轮椅，正在梳着头发，
一阵敲门声传来，
“是兄长”
“小七，开门”
韩子然端着早饭进来了，
“你先出去，我单独跟娘娘说会话”
韩子然吩咐道
“知道啦”
韩子然将东西放在小桌上，
看见韩千然头疼的拽着自己的发丝，
“这船上有剪子吗，我把它都绞了”
“怎么不让小七来跟你梳头”
韩子然顺手拿过她手中的木梳，放在左手，从发尾开始细细的打理
韩千然想起那两个丑圆包头，更头疼了
“手艺太差”
“她做暗卫的，不能要求它什么都会”
韩千然沉默不语，
“我昨夜派人查了查那些举子的家里情况和人际关系”
“发现什么了吗”
“死者家里很穷，可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你是说……可能栽赃嫁祸”
“只是一种猜测”
“我一直觉得一件事情很奇怪，你看到那窗户边上的血迹吗？”
“他俩对坐喝酒，死者坐在右边，凶手冲动杀人，按道理血渍应当是溅在左边才是，总不能是凶手饶了一圈，在用砚台砸下去吧”
“房间里肯定有第三个人，而且一定是那两人熟悉的人，那天晚上谁落单了，谁就是有可能杀死林初的凶手”
窗户上的人影，画坊，和房间里三个人，
极有可能是死者收了钱财，让人杀了自己，在栽赃嫁祸，
不，还有什么不对
“小七说房间里有迷香的味道，”韩子然笑了笑，
“虽然很轻微，她当时还是闻出来了”
“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小宫女怎么可能会认识迷香呢？”韩子然回答道
“她的聪明总是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感慨完，韩千然发现一处不合理的地方
“我记得死者已经中了举，当了举人就能做官，他还会缺钱吗？”
他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栽赃嫁祸，
还是另有图谋隐情
“总之，可以确定张宴是被人迷晕的，然后栽赃嫁祸的，至于房间里没出现的人，我再让人去排查，今天先回宫，明天下午就三司会审了”
“别皱眉了”
韩子然给她梳了个利落的发髻，
“离宫太久，别让陛下担心了”
“他真的会担心我吗？”韩千然抬眼问道
“等见到了可以自己去问啊”
依旧是那么模棱两可，
三人下出了画坊，就回到了宫里，
韩千然拿着卷宗反复的看，不知不觉就到点起烛火的时候
嘀嗒……
嘀嗒……
水顺着地砖一点点的砸了下去
惨白的月光透着四四方方的窗户照了进来，
张宴打翻了手中的水碗，寂静的牢房里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安静的可以听到他惊慌的心跳声
“谁……谁在哪里”
他恐惧的四处往外看，跌坐在地上，登揣着稻草往墙角拖
张兄……
张兄……
低哑的嗓音似乎从地狱里传来，
张兄，我……好冷啊
他抱着自己的肩膀，目光发直，手臂隐隐作痛，浑身颤抖
“谁在说话，谁在说话，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张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死呢，
“林初，是你吗，林初，”
他噙着泪四处转头看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冤死的鬼不能转世投胎，阎王爷不收我，我好苦啊，
“啊啊啊啊啊”
张宴抱着头痛哭，“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带我一起走吧，林兄啊！！”
他撑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房梁上不知何时吊起麻绳，
晃晃悠悠的尸身随风吹动，林初那张死去多时僵硬的脸，正直勾勾的看着他，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他咧着一张嘴，近乎苦笑，
“快了，快了，快了，哈哈哈哈哈”
不知笑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