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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再次醒来时,阚子意只觉口干舌燥,他试图起身,刚一动,腰腹部传来的剧痛令他差点倒吸气。
      这点异响惊动了一旁的人。

      萧行舟放下平板,俯身过来,贴着他耳边问,“醒了?”
      声音里含着笑。

      阚子意溺在那个柔柔的眼光中,俩人无声对视了会,他问,“现在几点了?”

      “还早,”萧行舟笑,抬手把他额间掉落了几缕碎发随意地拨到一旁,静静凝视着他,问,“是再睡会?还是想起来吃点东西?”

      “东西就不吃了,”阚子意感觉不饿,这会嗓音哑得像是昨晚唱了一夜高歌,一想到昨晚……舌底不免更加燥热,阚子意问,“有水吗?”

      一旁床头柜上早都备好了,萧行舟给他端过来,阚子意正要接,萧行舟避了下。
      阚子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见他自己喝了口,喝完,萧行舟确认道:“还是温的。”

      心里暖了暖,阚子意努力装作无所谓想从他手里取杯子,可这人又避了下。
      阚子意问,“你干嘛?”

      萧行舟只是笑,又喝了口,倾身过来,直接渡到了他嘴里。
      阚子意:“……”

      他感觉自己四肢都木了。

      “不——”

      ‘要’字没出口,仅露的那点缝隙彻底被堵满,阚子意被迫仰头喝了口唇齿绞缠的温水。

      吻罢,萧行舟抬手,把他嘴角,脖颈上滴落的水珠都一点点吻干。

      完了,昨晚身体内那种既陌生又舒服的感觉,仿佛又要回笼。
      可身体只要轻微一动,腰腹部传来的疼痛感又能顷刻把阚子意拉回现实。
      他赶紧抬手,趁现在萧行舟还没吻得更深,把人推开了。

      “水。”阚子意命令道。

      被推开的人好笑地看着他,从善如流地把水杯递给了他。

      阚子意接过,故意避着那人目光,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这才感觉嗓子舒服了点。

      他偏头看了眼闹钟,原以为萧行舟口中说的还早,真的还早。
      自从倒过时差后,他生物钟一向很规律,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晌午了?!

      他一觉睡到晌午了?!

      阚子意完全懵了,这还是周内呢,立马想下床。
      看出他意图,萧行舟赶紧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又把人摁了回去,“乖乖躺着。”

      “大哥,都这个点了,还躺呢?”阚子意哭笑不得。
      “这个点怎么了?”萧行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你昨晚又不是按正常作息睡觉的。”
      “咱俩闹到将近天亮才睡下,你忘了?”

      “肯定要多休息会啊,这才睡了不到6个小时吧,”萧行舟给他提了提被,道:“乖,再睡会。”

      阚子意:“……”
      闹到天,天亮……
      有地缝吗,现在就想钻。

      见他耳廓又开始发红,萧行舟克制不住地俯身压下来,“子意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羞。”
      萧行舟边说边揉着他耳垂,“……好可爱啊。”

      “……”
      阚子意感觉被他摸过的每寸地方都像着了火一样,更可怕的是,随着这一下一下的抚摸,他身体中刚刚沉寂下去的记忆,仿佛又有复苏的迹象。

      现在腰酸的厉害,阚子意实在经不起他这么撩拨了,赶紧把人推远了些。
      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

      他问,“昨天是你生日?”

      萧行舟举着咸猪手正要再次为非作歹,听见他这么问,怔了下。
      完了,他想,子意怎么还记得这事呢。

      萧行舟收回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摸了摸鼻尖,他道:“那什么,就……”

      “别想着撒谎。”
      俩人相处久了,这人什么小动作对应什么鬼心思,阚子意门清。

      萧行舟一愣,心想,好家伙,昨晚俩人刚酱酱酿酿,现在老婆就要开始行使主权了,还能怎么办。

      萧行舟争取坦白从宽道:“子意,我之前,真不是有意诓你的。”

      果然,阚子意心道,他之前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林经冬查给他的那份资料上,会特意标注这人的实际生日跟身份证上的日期不同。
      起初他没多想,毕竟联想到萧行舟的出生,未婚生育可能在上户口时会是个问题。
      但后来,这事越想越经不起推敲,但那会他正被顾云非的突然出现闹的很是焦灼,对这些细枝末节根本无暇多想。
      现在不同了,反正也过了去公司的时间,阚子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见阚子意不说话,但摆出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的样子。
      萧行舟无声吞咽了下,他道:“好吧,之前你让林经冬查的那份资料,是我嘱咐南以嘉专门散出去的消息。”

      “为什么?”

      见他声音一下冷了下来,萧行舟赶紧道:“子意,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那会……”

      见他张了好几次口,愣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阚子意想了想,道:“为了试探我?”

      见萧行舟抬眸看自己,阚子意逼视着他,进一步道:“为了试探我对你是否有感情。”
      阚子意全想通了,他平静道:“萧行舟,看来你是真挺喜欢做实践课业的。”

      萧行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阚子意道:“不是吗?”
      “你故意让助理放出去消息,目的就是为了看我会不会上钩。”
      “我帮你假设一下,如果我上钩了,这就说明,我在意你的喜好,进而似乎也可以佐证我对你有好感,”阚子意道:“但如果我没上钩的话,你是不是就还是会这样下去。”
      “俩人间继续保持着商业联姻的状态,熬到三年期一过,就各自安好。”
      “反正在这段关系中,谁也没有真的动心,既能各取商业利益又不会有情感损失,对吗?”

      萧行舟就怕他会这么想。
      他欺身上前,说话一下不利索了,他道:“子,子意——”

      阚子意静静望着他。
      被窝里余温尚存,被褥间褶皱从生,许是怕他冷,挨着床边的那扇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甜腻腥膻的味道若细闻,似乎还残存在每一口呼吸中。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们昨晚无尽温存,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一点一滴。

      阚子意静了静心神,他问,“萧行舟,我现在问你,你爱我吗?”
      “爱。”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下,萧行舟立马道。

      “好,那以后——”
      不等他说完,萧行舟打断:“没有以后。”

      阚子意语结,他不再吭声,只静静望着萧行舟。

      萧行舟也没再敢说什么,同样静静回视着他,良久,阚子意道:“好。”

      既然生日这事是萧行舟放出的一颗烟雾弹,阚子意想,一个癫的人,大概率是不可能有这些心思的。
      结合俩人相处多日来,他自身的观察,又有个更为大胆的猜测浮上心间。

      既然气氛到这了,阚子意干脆问了出来,“行舟,你也清楚,我在跟你结婚前,调查过你。”
      萧行舟点点头。

      “所以,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个癫的?”
      阚子意重新逼视他,“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两人间默了会,最终萧行舟摇了摇头,他道:“不是。”
      “但这事,我并非有意瞒你。”

      阚子意感觉很困惑,他问,“林经冬之前查的那些资料都是公开信息,这些信息做不得伪,那你之前真的差点跟那个保安小哥掉下天台?”
      阚子意现在才觉出后怕。

      看出他情绪,萧行舟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他打趣道:“我就上去看个星星,这总不至于碍到谁吧?”
      “不准嬉皮笑脸。”

      “……”
      萧行舟笑着又拍了拍他的手背。

      “那你之前还差点被当成人贩子?”
      “天地良心,”萧行舟道:“这事可是纯粹的恶人先告状。”
      阚子意听他解释道:“那老人的家里人嫌弃他是个聋哑人,平时交流太费劲,经常打骂老人,这老人是自己出走的,他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算了。”
      “也是凑巧,让我碰见了。”

      后续的话,萧行舟没再说,阚子意想,这人顺水推舟,正好一面不着痕迹地帮了那位老人,一面又更加印证了自己是个癫的,这如意算盘打的,也算一箭双雕了。

      “那因为打雷报|假|警呢?”
      针对这个问题,萧行舟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子意,你还记得那晚下暴雨,我去梁老汉鸡场帮他搬鸡笼的事吗?”

      阚子意当然记得,他不光记得这事,还记得当时有个村民要朝他泼水,还是萧行舟背身护着他,阚子意想,可能就是从那时起吧,他忽然对这人有了点改观。

      阚子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

      萧行舟笑了下,伸手轻轻刮了下他鼻尖,这动作显得很是亲昵。
      阚子意不自然地眨了下眼,听他说,“那晚你之所以会过去,是不是因为打雷了。”
      “你知道我害怕打雷,所以那晚见我没在家,就找了过去,你怕我害怕,对吗?”

      “……”
      心事一下被说中,阚子意不自然地垂下眼。

      他当时确实是因为……
      但也是因为这人是萧家的亲孙啊,所以他才会……

      “子意——”思绪被打断,听见他唤自己,虽然有点别扭,但阚子意还是抬起头。
      萧行舟望着他,“谢谢你。”语气诚恳。

      谢什么,耳廓不自然攀上点红,阚子意避了下两人交汇目光,含糊道:“没事。”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萧行舟笑道:“只要是老婆大人问的,不管是任何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是你……”

      “嗯?”萧行舟笑着看他,好像就等着他说出那两个字。

      阚子意气急,干脆扯过一旁枕头拍了下这人。
      萧行舟笑着挡了下,趁空又把他一把揽进怀中。

      阚子意扭了两下身子,挣不脱,声音软了下来,问他,“又想干嘛?”
      那人只是闷在他颈窝,闷了好久,才道:“子意,我真的好爱你。”

      阚子意心想,我也是。
      ……

      -

      翌日晚间,萧家书房,两人再次相对而坐。
      阚子意还记得他第一次进到这间书房时的场景,那会他拿着新做的策划方案,天真的以为通过拦车,通过一份没有任何纰漏的方案就能成功让萧丘怀对他另眼相看,从而把那么大一个工程交到他手中。
      事实证明,还是他太年轻,但阚子意也很庆幸,自己虽然虎,却走出了这一步,不然他也不会跟萧行舟再次重逢,进而缔结婚姻关系。

      等了会,那位女助理先出现,阚子意刚起身,老爷子从女助理身后走了出来。
      看见他,萧丘怀笑了下,“坐。”

      阚子意重新坐下。

      “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萧丘怀问。

      见他问的这么直接,想到老爷子确实更喜欢直来直往,阚子意也不端着,他道:“我今晚过来,是有事想请教您。”
      “哦?”

      老爷子没再吭声,递了个‘愿闻其详’的眼神给他。
      阚子意道:“我来,是想问您关于行舟母亲的事。”
      他见老爷子端茶的动作一顿,接着道:“季夏,季女士的事。”

      是有多少年没再听到这两个字了,萧丘怀有一瞬晃神,他问,“为什么突然想知道关于她的事?”
      他问得很感慨,阚子意听出那里面暗含的思念情绪。

      “因为,”阚子意直言,“因为我真的很爱行舟。”
      萧丘怀一怔,阚子意继续道:“我不希望这件事,一直横亘在他心间。”

      萧丘怀叹了声,把茶杯推到他面前,道:“好,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

      从萧家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这期间,俩人的通话一直继续着。
      没错,阚子意进门之前,就已经拨通了萧行舟的电话,他只说,“别挂电话”,却不说原因。
      如今,萧行舟知道原因了。

      “我猜过这件事……”阚子意斟酌道:“以你的个性,应该早就调查过。”
      “既然知道真相,但还是选择装癫,也一定有你的理由,”阚子意诚恳道:“你不说,我也不多问。”

      关于萧行舟母亲的事,阚子意之前只在那个旧植物园中听萧行舟提过几句,阚子意知道,那肯定只是很片面的信息。
      果然,他刚才听完萧丘怀说的往事,意识到,当年季家因为起家时,几个合伙人身份背景比较复杂,说白了,就是其中有人涉|黑,这才导致季家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最终走向消亡的惨淡下场。

      季家败了,但那会的萧家正是起家的时候,D轮融资很快到位,马上就要上市,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起一点波澜,尤其是不能跟树倒猢狲散的季家扯上关系。
      大家都以为,萧家肯定会想方设法悔婚,毕竟为着儿女间的小情小爱,拿这么大一家公司做赌注实在不划算。

      萧万寻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去求自己的父亲。
      “父子俩果然一个德性。”阚子意听老爷子笑着说,“当时万寻也跪了一夜,跟那个小兔崽子一模一样,都是求我不要悔婚。”

      “合着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
      老爷子叹道:“我萧家在肃津盘踞了这么多年,我想,公司的根基还万万不到被场儿女婚事就能轻易摧毁的地步吧?”

      “知道他俩相互喜欢,”老爷子叹道:“我从来没想过拆散他俩。”
      “那为什么?”阚子意不禁问出声。

      老爷子叹,“为什么行舟他母亲最后还是走了?”
      “她那么爱万寻,”萧丘怀反问阚子意,“子意,你说她为什么走了呢?”

      “如果是你,那种情况下,你会怎么选择?”
      阚子意让老爷子问得愣了下。

      他想,是啊,情到深处,所念所想,都只为一人,哪怕旁人觉得无所谓,自己也是害怕冒险的吧。

      “生下行舟后,”萧丘怀语气很是惋惜,“她身体每况愈下,我只知道后来她跟家里一起出了国。”

      阚子意想,这就对上了,萧行舟是13岁那年出的国,那之后,俩人再没见过。
      这一隔,就是12年。
      ……

      “怪我吗?”通话仍在继续,阚子意率先打破沉默。

      “怪你什么?”听语气,阚子意有点想抱抱他。

      “怪我多事。”阚子意心疼道:“怪我在明知道你知情的情况下,还要多此一举。”

      阚子意想,以萧行舟的缜密心思,这些事,他不可能不去查,但既然查了,知道了,又为什么还要装癫呢?
      那答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他放不下。
      即使知道了,心里很清楚,但情感上还是放不下。

      “是有这方面原因,”萧行舟坦诚道:“刚回国那会,我掌握到爷爷生病那几年,集团已经被几个外姓高管渐渐架空,为了不至于因为我的介入引起这些人太多警觉,我只好学人装疯。”

      “但后来……”知道他在避重就轻,阚子意帮他递了个话茬。

      萧行舟兀地很轻地笑了下,他叹,“子意啊,我哪天要是甘愿送命,那肯定是因为你。”

      阚子意道:“我也是。”语气很是郑重。
      萧行舟无端怔了下,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道:“后来我发现,这样做,确实能让爷爷更为我担心。”

      “你猜得没错,”萧行舟道:“我是故意的。”
      “是我的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阚子意劝慰道:“你爷爷一直都清楚。”

      清楚,但不捅破,并甘愿承受,因为知道这样做,你心里会好受些。

      爷爷他,他一直都清楚……
      萧行舟着实愣了下,他听见听筒中传出阚子意的叹息声。

      “行舟,”良久,阚子意道:“我今晚之所以这么多事,你清楚的,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过世,我父亲也死得突然。”

      “子意——”
      萧行舟忽地叫住他,不想他继续说下去,但阚子意还是执意道:“人生在世,难免终有一死,既然人生来就会死去,那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活着呢。”

      “或许只是因为心中仍留存的那点惦念吧。”

      “你惦念着别人的同时,也被另外一些人惦念着,你希望心中那个人永存,记挂你的人也希望你一世安好。”

      “趁还活着,还有温热的气息,学会珍惜。”阚子意道:“不要像我一样,等到意外突然降临,才悔悟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似乎从没对自己父亲说过,我爱你,你对我很重要,这是阚子意人生最大的遗憾,却永远无法再弥补。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多事,他也依然这么做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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