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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悲催的早上 ...


  •   洛小枫回了家就一直惦记着。惦记什么?不知道,总不能是惦记那个保温杯吧。他自己也翻来覆去的想不出个头绪。最后放弃了,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发什么疯魔呢!”然后挂上耳机,让自己忘记。

      很多故事要是自己懂得忘记也就不会发生了。那时候洛小枫小还不懂,等他懂了的时候,已经紧紧握着梁少的手不肯再松开了。

      洛小枫的惴惴不安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一个星期后他看见梁少穿了一身严肃的黑衣胸前别了个小白花,才算是回魂了。他迎上前去,看梁少的这身打扮多半猜到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
      “没事,这段时间忙没来得及把杯子还回去,等我爸的后事完了…”梁少反而比之前看开了些。有的时候。其实事情要是发生了倒更能让人坦然接受,就是等待结果的的日子着实不让人好受。
      “不……我不是为这个……”洛小枫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嘴笨得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那个……你千万看开点”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反感自己,好像特没用,连一句像样的安慰都说不出来。他自己一个人低着头闷闷的抱怨着自己,梁少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又是为什么不知所措。还不算宽厚的少年的手掌覆上洛小枫褐色短短的头发上。“我没事,真的……”
      再没了下文,任谁都没再说什么,好像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个平和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丧父的伤痛,没有离家的不舍,没有矫揉造作的安慰,没有横眉冷对的斜视。
      这一刻,梁少真的觉得舒了一口气。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所有的重负在这一刻,好像可以偷偷卸下来一下。他缓缓弯下腰,把头磕在洛小枫肩上,“我就歇一会儿……”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也像是对小枫说的。洛小枫感觉着梁少呼出的气带着湿气,他习惯性的撇撇嘴,纳闷的问自己“我不是跟他有仇吗?我这是怎么了?”

      很久之后,梁少跟洛小枫说过这一幕,他说,那时候那个瘦瘦的肩膀硌得他脑袋生疼生疼的,到现在都忘不了。洛小枫不服的撇撇嘴,狡辩说,我到现在还纳闷怎么就让你那么靠着。嫌我瘦?嫌我瘦你找个胖的啊。然后咯咯的笑着跑开了。
      梁少说,命里注定了,你要得到什么,要失去什么。就像当时上天带走了我爸,你就出现了。所以我从来不遗憾,看见你反而觉得释然了。
      洛小枫说,你什么理论,你们都是我的 ,你,我爸,我妈,刘阿姨,小白(狗),小叮当(荷兰猪),你们都是我的,谁也跑不了。
      梁少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对对,你命中注定一个都不能少……

      几天以后的早上,洛小枫匆匆忙忙下楼梯准备上学时看见梁少在楼底下靠在自行车上,他刚要打招呼,就听梁少说:“一块上学吧。”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沉浸在伤痛中的少年,已经换上了温暖的笑,已经迎来了新的生活。洛小枫站在楼道里,嘴里叼着一袋牛奶,看梁少逆光站在面前,那里有一个好大的光的漩涡,好像要把一切都卷进去一样。这么多天来,洛小枫第一次看见梁少笑,心底里感叹,真好看啊。然后忍不住笑,“好!”
      少年爽朗的声音久久不能消逝,就像烙印一样烙在彼此心里。

      相遇这种事邪门得很,只不过没人细腻到愿意来追究,只是后来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嘛。就那么巧合,在梁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洛小枫出现了,也算是狭义上的患难与共了吧,更难以琢磨的事,现在他们都还来不及想,那些要放到很久很久以后。

      好吧 ,铺垫这么久,咱终于华丽丽的开始说事儿了~~~~

      三年后……
      这几天,洛小枫发现他实在是没得选,只能坐梁少的自行车了。这边星星眼没边儿的冒着,大喊小少爷觉悟很高的嘛。我都不忍心给您拍灭,用洛小枫自己的话说,就是有个无良混蛋王八蛋吃了极品孔雀胆,竟然想寻死偷了他刚买一个月的自行车。洛妈妈养子十七年,终于认识到溺爱的不科学性,和连丢七辆自行车的悲壮意味,所以铁了心的不再给他买了。华丽丽地甩了一张乘车IC卡说,以后坐公车去学校。
      洛小枫委屈死了,不就忘记锁了嘛(您七次都忘?),犯不着让他像小学生一样坐公车去上学吧(我还怕你把公车丢了呢)?所以当他看见梁少像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等他的时候,那笑容别提多□□了……恨不得匍匐过去抱着腿哭求。脑子里剧本都想好了,猛虎般揪上梁少的胳膊,立马化身小媳妇,抹了人家一胳膊鼻涕眼泪准备开腔儿哭诉“梁少……”
      梁少淡定“……”
      洛小枫“梁哥哥……”(你……你……你咬谁的手绢,还我还我)
      梁少继续淡定“……”
      洛小枫“梁亲亲……”(掀桌子!把手电筒一样的闪光眼收起来……)
      梁少依然淡定“……”
      洛小枫“梁公子……奴家想你……”(……你说我还好说什么……)
      梁少淡定啊淡定啊淡定“……”
      “……”
      “……”
      洛小枫愤然“靠。我找姜远要车去”说着拂袖要走
      梁少一下子不淡定了,一把套牢了他的小细胳膊,一反平常的淡定“你敢”
      洛小枫不乐意,“你又不借我,还不让我找别人,啊啊啊啊 讨厌鬼”小鬼一副心智不全的样子,原地撒开泼。看那不依不挠的样儿,你说他十七了,没人信。
      梁少换脸那个快啊快,一副高深莫测看破尘世的微笑挂在脸上,“谁说不管你了……”
      洛小枫一抬头,看他得道高僧似的立那儿,好一个颤抖,心里大叫,我错了。不过还没来得及表现一下自己认错的诚恳,梁少就不阴不阳的开口了“以后我带你上学。”
      “滚,那不还跟小学生一样”一看梁少的样儿,马上改口“哎呦,我何德何能啊,别了别了……”梁少给拽了到车上,心想这小子真是单薄,一脸带笑,冷然道“你可别让我绑你在上面”
      洛小枫还想咋呼两句“我,我胖啊我胖啊,你载不动……”可以看见梁少,就说不下去了,乖乖闭了嘴。
      当梁少一脸春风得意得慢悠悠往学校骑的时候,后座上的洛小枫那真是别扭啊。小少爷是供着长大的,要面子惯了。这会儿,跟个小孩似的(扪心自问,你就是小孩),坐别人后座上,怎么想怎么不是个事儿。恨不得把脸藏在袖子底下。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姜远骑着自行车绕着他俩转圈,一脸贱相的揶揄“哟,洛小枫你去幼儿园还要梁叔叔送啊!”
      梁少笑得跟让人掐着肉似的,洛小枫恨不能把姜远那对桃花眼抠出来。
      “滚,我新雇的轿夫,你管得着吗!”
      姜远这人除了嘴贱没什么坏处,也算是和洛小枫一个院儿里出落出来的混世魔王。后来又在一起上高中,俩人一天不掐就难受,掐起来还没个规矩。这看在上一辈儿人眼里,叫手足情深,看在梁少眼里,那就叫搂搂抱抱。
      这边儿姜远笑得那叫一个嚣张啊,单手扶着车把,一边转圈一边瞎起哄。完全没注意前边儿一个小孩儿端端正正的走路呢,冷不丁地车子从人家身边擦过去,小孩儿没留心,踏踏实实地给跌在地上。姜远这才放了洛小枫。心想这怎么还有初中部的学生?慌忙下来看他有没有事。看他瘦瘦弱弱的一小点,就那么抱着胳膊蜷成一团,姜远真以为给人孩子摔了个三长两短,再细一看,就擦破胳膊上点皮,没什么大碍。小孩儿也不闹,大大方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那样也不想理姜远。姜远这会儿知道理亏,乖得狗似的,愣愣地跟上。
      “唉,小朋友,你没事儿吧,要不我再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童天喻从小最忌讳别人说他小,这会儿这个二愣子竟然光天化日地叫他小朋友,于是狠狠地给了姜远记眼刀“你才是小朋友呢,你们全家都是小朋友”把自己的铭牌硬抵在姜远眼前,“看好了,我是你学长,高三,高三懂吗!智障儿”
      姜远真给骂愣了,就觉得那个铭牌在他眼前两厘米的地方不停地晃,晃得他头都晕了。直到童天喻愤愤地收了铭牌甩袖走人,他都没晕出来。
      这会儿轮到洛小枫乐了,原来和梁少远远的呈围观状态,见人家走出去五十米了,姜远还站原地反应不过来,便三步两步地蹦过去,人畜无害地一脸笑,大有解气之感
      “小远子,你主子都闪了,你就别在这伺候着了。”说着伸手把他脑袋一通舞弄。姜远这才明白过来,靠!让个小孩给骂了。刚才铭牌上的字模模糊糊地隐现
      高三六班童天喻
      想起刚才那小子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直乐,真见识了,怎么有人比洛小枫都娇气,哎呦,好玩死了。
      洛小枫和梁少看他笑得恶心,后背噌噌冒冷汗……这兄弟,又魔怔了……

      说起来,高三六班是个挺神的班。就不明白分班的时候耍了什么手段,竟让让这个文科班的数学平均分比理科班都高。提起六班的学生,任哪个老师都羡慕嫉妒恨的抓耳挠腮,怎么就有这么爱学习的呢?尤其是那个童天喻,根本就是文曲星附身啊!乐得班主任老侯同志每天那个悠闲啊,人家带高三那都是焦头烂额,他倒好,捧个茶杯,闲庭信步,哼两句京剧,给花浇浇水什么的。看得其他几个高三老师怨恨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不过人比人气死人,要找心里安慰,扭头看看新来的年老师,哎哟,真是大大的舒一口气啊。
      年老师刚毕业分陪到这儿,斯斯文文的,一副细框眼镜架在高鼻梁上,平常不爱说话,要是一说起来冷言冷语也没几个能跟他说上俩会合的。新人嘛,刚来总得受点欺负,所以给分到高二四班当班主任。那是个什么班啊?就是个蛇鼠窝,你进去讲课都不知道该站在哪儿,躁得你站哪儿都多余。多巧啊,咱们姜远同学就是这个班的,再加上那个妖孽洛小枫,还有那个笑眯眯的高僧梁少。想不热闹,他干吗?

      有了早上那一出戏耽搁,等三个人赶到教室,年方舟已经稳稳地立在门口,不算和气地恭候大驾了。
      不冷不热的哼了声“说吧,怎么迟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姜远顶洛小枫,罗晓峰顶江源,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都懂,现在就都不愿意站出来梁少在洛小枫手心儿里掐了一下,然后站了出来。
      “年老师,是我自行车坏了,他俩帮我……”
      年方舟冷眼瞅着,心想,这么没内含的借口你也好意思说给我听,我当你能翻个跟头变点花样,刚刚在办公室就看见三人两车飞奔进来,自行车坏了?你扛着跑的挺快啊!
      “你怎么不说撞着人做好事送医院了呢?”
      三个人心里苦,我们就是撞着人,就差送医院了。梁少闷笑。
      年方舟知道,小孩子总愿意讲点义气,摆明了梁少站出来揽事儿。其实迟到这种事,实在是拿不上台面,口头批评两句就够了。年方舟知道,自己刚来又接了个远近闻名的乱班。这三把火该烧还是得烧的。变装着不知道说,“既然责任在你,那回去写份检查,周一家长来一趟。”
      洛小枫暗地里后悔,早知道,不如自己来顶,家人,是梁少最不愿意提及的。

      梁少立在那,皱了皱眉。

      后来的后来,年方舟提及此事就大呼后悔,使其为毕生之奇耻大辱,叫什么家长啊?活脱脱找来个冤家,扰了他一辈子的清净。毁了他作为直男单纯美好的传宗接代的愿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悲催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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