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缨相惜》金水儿

5、涟漪

　　“报，公主，霖将军，西南军已抵达西北城，刘将军已在帐外等候。”
　　“刘陆求见长公主殿下。”
　　“小余，请刘将军进来。”
　　掀开帐帘后，只见来人一身盔甲，腰间配着宝剑，英姿飒爽，且又沉稳肃杀，声音浑厚有力。
　　“刘陆见过长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公主。”
　　与张霖互相见过礼后又道：
　　“公主，卑职听闻昨夜匈奴来袭我军胜利，真是可喜可贺，卑职……”
　　“刘将军言重了，如今匈奴大规模兵力尚未铲除，城外胡兵已由两万涨至十万，战况吃紧，我已向皇兄飞鸽传书请求援兵，怕是这几日只能硬撑。我想这恐怕是一场长时间与匈奴的耗战，首要任务就是要烧了他们的粮草。”
　　杨芸缨走到地形图前说：
　　“那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城西，这里！”
　　说罢便指了指峡谷后方。
　　杨芸缨知道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任务，去烧粮草的人只能孤身穿过狭长的山谷，趁着夜色摸入敌军军营，若被抓住将必死无疑，也极有可能被追兵围困在山谷被迫躲入暗洞九死一生，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手下冒险的，她愿自己一试，便说道：
　　“你们在城中好好守着，我去烧。”
　　张霖突然说：
　　“公主！让我去吧，我愿一试！”
　　杨芸缨有些惊讶。
　　“张霖！”
　　“公主，此次任务极为危险，您是林国最尊贵的公主，您不能有事。我在西北城守卫疆土多年，知道匈奴人的脾性，也是最了解他们的生活，与她们交手的次数也最多，我去最为合适。”
　　刘陆开口道：“卑职也……”
　　“刘将军，你不能去，将军虽武功高强却也从未与匈奴交过手，况且西南军擅长守城，你理应留下。”
　　张霖焦急地望着杨芸缨，猛的双膝跪地，“公主！臣愿一去，臣愿誓死保卫林国，誓死保护公主殿下！”说完重重叩首。
　　杨芸缨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她紧紧盯着张霖。这一刻，空气好像凝固了，帐内气氛变得安静凝重，这几秒钟过得很慢，慢到足够杨芸缨将行动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所有危险都想了一遍。
　　杨芸缨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的声音都仿佛有些颤抖：“传军令……遣张霖前去焚烧敌军粮草，明日清晨即刻出发。”
　　九月里不冷不热已是初秋了，寂静的夜晚弥漫着一股凉意。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军营里，地面被照的森白，映照出一片冷冷清清的景象。军营里一片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噼啪作响篝火燃烧和清风拂过的声响，让人感到有些孤独和凄凉。帐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小余清脆的嗓音响起：
　　“公主霖将军求见。”
　　“让她进来吧。”
　　一只玉手掀开帐帘，张霖身穿淡灰色紧身长衣素而不简，头发束成马尾，进帐后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公主，您找我”
　　“张霖，你可知此行何等危险？你可知你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你可知你一不小心就会被单于捉住死在那里。就算你顺利完成侥幸逃了出来，你也会被追兵追捕，依旧难逃一死。若是前两者你都逃过了，你烧了匈奴的粮草，单于必会派兵封山，若是你在山谷中躲了起来没被发现，你也极有可能逃不出山谷中被困死在里边。这些你到底知不知道！”
　　“公主是在关心微臣吗？”
　　“张霖，这不是关不关心的问题，这件事很危险！”
　　“我若不去，公主也一定会去，对吧？公主殿下我喜欢您，我不想您有危险。”
　　杨芸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愣住了，眼睛直直地对上了刘琳那流露着真情的双眼，渐渐的两人的眼神中莫名透露出一丝微妙的暧昧，杨芸缨突然意识到了有些尴尬，急忙收回了视线。她不禁开始回想起与张霖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发现自己对他的关注和好感似乎超出了公主与部下间的范畴。若是从前无论男女老少说喜欢自己，自己都会觉得很理所应当，欣然接受。但她今天在张霖口中听到的喜欢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的眼神不似那些人的充斥着贪婪，那样清澈真诚的眼神里却还似有似无透露着点点占有欲。杨芸缨想再偷偷瞧一眼张霖，只见张霖早已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杨芸缨没再沉默下去，开口道：
　　“我林国子民必会喜欢我这个开国将军——长公主殿下，也一定喜欢我皇兄，因为他勤政为民。我知道你已镇守西北守护林国许多年，但是匈奴兵营犹如龙潭虎穴，你可想好了？”
　　“微臣已想清楚了，绝不后悔。”
　　“你若想清楚了，我便也拦不住你，你且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微臣遵命，誓死效忠林国。”
　　“嗯，你回吧。”
　　“臣告退。”
　　张霖走后杨芸缨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忘不了那对真诚的眸子。夜深了，阵阵困倦感席卷而来，杨芸缨再也抑制不住睡意沉沉的睡了去，好几日没睡好觉了，今夜总算能恢复一下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