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界》孙志明

2、索命无常

　　你是谁啊？
　　啊！！！我一惊从地上跳了起来，顾不得麻木的双腿问：你是谁啊？
　　我是判官啊，竟然连本王都不认得？阎王叫我？你是谁啊？
　　判……官……我吓得心惊胆颤，太快了，阎王刚叫判官，判官就到了眼前。定神细看，一张乌黑的脸，铜红色的眼睛放着绿光，身材魁梧，声音洪亮，头上扣着一顶官帽估计好几个世纪没洗过，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一双大脚上穿着卓别林般的靴子，大母脚趾从鞋上的破洞里伸了出来，黝黑的脚趾甲向上弯翘着，很有艺术视觉。
　　我认得你，你也该认得我吧？这孙子让它装的，毕竟它官比我大，又掌握人间生死大权，我不得不敬它三分五分的。判官，我……是罗刹殿鬼二差，来问鬼税，阎王说这个事情让我问您。我坚定的说出我的来意。
　　判官听后哈哈一声奸笑笑，看了看上面的阎王收住了笑声，拦住我的肩：兄弟，不是我不帮你，现在人寿命都长，我这手里也没现成的，要不你回去跟你们罗刹王说说，再宽限些日子？
　　这个笑面虎，奶奶的，不就上次多收了两个鬼魂没给你回扣吗？这就开始难为上了。判官，这个不太好吧？小的也是唯命是从，怕回去不好交差吧？再者，让您办这事也是阎王的意思。说完我看了看阎王，一张本来就不大的脸，此时正以不规则的形式向一处靠拢，估计是做了一个极其丑恶的梦。
　　判官也看到了阎王的表情，转头对我说：这样吧，这个月还少四个，我手里眼下只有一个，剩下的三个，你自己想办法找找，可以去地狱看看。
　　我知道地狱是什么概念，判官竟然用这手对付我，我也只能忍着，地狱是如何都不能去的，有一个算一个吧，其他的再想办法。我跪下来叩谢判官，猜想着它奸笑的模样，抬起头时，判官已经没了去向。黑白无常向一对连体人一样，手里拿着官文看着我。
　　虽跟判官不和，但不得不佩服它的办事效率，一个叩首的时间，连判文都写好了，最重要的是还兼顾叫醒了黑白无常，并把判文交到了他们手上。兄弟，黑无常说。走吧，白无常说。
　　跟在黑白无常身后，一路出了阎王殿，过了奈何桥，穿过聚魂坡，来到阳间。交代一句，执行公务的鬼差，有公文在手，是不受天条地府的约束，就像黑白无常，由于任务特殊，它们可以自由的在阴阳间穿梭，在地府我们常戏称他两为“阴阳人”。天有天条，地有地规，这规则有形中有，无形中也有。
　　阳间，如阴间一样黑暗，因为是黑天。这是北京，我认得，这是朝阳区，我也认得，某小区，我还认得，在世的时候，这里曾是我的家乡，叫我怎么能不认得。如幻影般，我随着黑白无常进了一个房间，黑无常拿出索魂锁套住了床上躺着的一个女人，白无常将一张引魂符在嘴上舔了舔，照准女人的额头贴了上去。我，愣在原地，看着被风吹动着的粉红色的窗帘，那窗帘，是我陪你在宜家买的。

　　我的爱人，此时此刻正站在我的面前，如果你能说话，你能动作，请你看看我，叫我一声亲爱的，在我们阴阳相隔的7天后，我们再次相见，可这次相见，我宁愿不见。
　　无常大哥，你们抓错人了吧？我急切的抓住黑无常的左胳膊，白无常的右胳膊。
　　黑无常说：我们怎么会抓错人？专业干这个的，你太不相信专业了。
　　白无常说：你看，这是判官的文书，上面清晰的写着，北京市、朝阳区、小区、姓名、地址、年龄、联系电话……煤气中毒，阳寿已到，立即夺魂。
　　我接过白无常手里的文书看了又看，一切都没有错，如果一切都没错，只有一种可能，是判官在耍我，怎么可能，怎么就这么巧？
　　你穿着宽大的白色裙子，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脸上涂着淡淡的晚装，眼角残留一滴泪，嘴角挂着笑容，亲爱的，是否你刚刚梦到我，深爱你的人前来向你索命？请你相信，这不是我的本意。
　　走吧，黑无常说。
　　快点，白无常说。
　　等等，兄弟，再等等。我再次拉住黑白无常。我知道，作为一个随行的鬼差，我是没有任何权利来阻挠黑白无常索命的。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深爱五年的爱人被她们带走，送给罗刹鬼王吃掉。
　　干什么？黑无常说。
　　时辰是不能错过的。白无常说。
　　是这样。我突然发现，在房间的柜子上放着很多母婴用品，转念对黑白无常说：无常兄弟，她可能怀孕了，你看她房间的婴儿服，你看她的肚子，若是她的阳寿到了，抓她即可，可是现在她肚子里有孩子，孩子阳寿未到吧？
　　这……黑无常显得很为难。
　　即便是这样，那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只管抓了复命。白无常说。
　　你们看看，能不能这样，通融一下，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再来索命？我一再拖延，哀求着它们。
　　我有理由相信，那天你在船上对我说要给我生个孩子，其实现在算起来，那时你已经怀孕了，你早就有了要孩子的准备，只是你没有对我说，打算给我一个惊喜。随着缘分的变化，亲爱的，你可知道，这惊喜让我如此的惊讶，再修多少世能救赎我亲自把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送进无限深渊的恶果啊？
　　老白，你看这怎么办？黑无常问。
　　好办，我们只管抓人复命，不管对错，那是判官的事情。白无常答。说完，白无常接过黑无常手中的锁链就要走。
　　判官有错，不该无常承担啊！我拦住了白无常的去路。
　　让开！白无常说。
　　你想干什么？黑无常说。
　　我……聚魂鼎！聚魂鼎！危急中我喊出了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