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间》》李清河

47、第四十七章 幻影

　　李富贵落汤鸡一样地跑到家，文桂荣赶紧帮着换衣服。儿子宝君看着一动不动，心里不知产生什么意念。女儿宝芹把换下来的衣服不声不响放在盆里去洗。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文桂荣看着李富贵心里不是滋味，是恨、是爱、是怜悯她也说不清楚。孙魏啊！孙魏，你小子损去吧！没你的好下场，有能耐你他妈的对付对付老娘，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对付这个老糟头子有什么用!想到老头子怎么叫人整成这样呢？心里难受。人太老实了真不行，有人就专欺负老实人！她一边想一边把饭菜端上来。她们三口已经吃完了。李富贵看了看没胃口，捅了两下子，不吃了，浑身上下哆嗦着，順炕躺下。文桂荣拣着碗筷，宝芹看着爹这样，放下洗的衣服，擦了两下手，赶紧拽了床被子，给老爹盖上，他身体太虚弱了，被雨淋得有点高烧。
　　李富贵躺在那儿，心里在翻腾着个，家里外头都窝囊，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一种怨恨渐渐升起，王世强多好啊！一了百了。王世滚子的死，是他在台上跪着的时候听说的。孙魏把王世滚子从井里捞上来的时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到了他的耳朵里。想到自己伤透了心，一股一股的热浪在他身上冲击着，头有多大，迷糊中，他在一群人中间，大伙狰狞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喊着：“你死、你死、你死吧！”他恐惧的不知咋的，“你死、你死、你死了吧！”喊得他抱着头痛苦地挣扎，“你死，你死，你死了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喊着。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没烦恼，”一个个地到他面前说着，“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没烦恼，”说的他不知咋的。“是真的？”他脑中一闪，“不，不，不能死！”“别怀疑，别怀疑，别怀疑！”“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是好！”眼前全是死了好，死了好。咋死呢？心里想。一片声音涌来！“去上吊，去上吊，去上吊！”他爬起来去找绳子。“你干啥？”文桂荣没好气地说：“看你这样了，还想干啥？”李富贵根本没理这个茬子，找一根小绳就往房门框上挂，文桂荣这才明白过来，急忙抢下绳子：“你咋的啦！”李富贵一点反应没有。耳边又在喊着：“去拿刀，去拿刀，去拿刀！”他又走到菜板跟前，抄起了刀，文桂荣一把夺下刀来：“你疯了？”李富贵还是没说话。“去吃药，去吃药，去吃药！”他奔水缸走去，刚想弯腰去拿药瓶，文桂荣又一把推过李富贵“你是不想活了！啊？”他没有吭声地要往外走，文桂荣又一把把他拽回来：“你要去哪？给我回来。”她冲着宝君喊：“儿子，把你爸拽回屋去。”宝君像没听见，一动没动，宝芹跑过来拽着爹往屋里走去：“爸，你躺下别再乱动。”把他扶到炕上，李富贵顺从地躺下来，文桂荣看着这一切心里一阵阵难受，像似打翻了五味醋，心闹的荒，外边的雨下得本来就让人心里烦，老头子又在这样的闹腾，真不让人好呀！眼泪就下来了，宝芹又劝着妈，宝君坐在那紧皱着眉头，看着娘，心里在翻滚着，在他的心上不知种上了什么样的种子，文桂荣看着宝芹，长得漂亮不说，还这样的懂事，又有些安慰，这一切是咋的了，怎么就叫我的心乱了套？还从没有过这个时候，越想越觉得这都是孙魏造成的，老头子被他折磨苦了，要不然怎么就想死呢？以后该怎么办呀？孙大福啊，孙大福，你怎么就养了个，这样的儿子，是哪辈子做的孽，等我哪天找你算账！把这气从你那出去!不然真是让人受不了！
　　早上雨还在下着，根本没有晴的意思。文桂荣起的早，做着饭女儿帮着烧火，李富贵也起来了，眼睛直勾勾的，也不吭声，在那坐着，他的心在想着还有啥招呢？要想死还真不容易，文桂荣看的这么紧，也不能让我出去，不出去就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该咋办呢？宝芹一边烧火一边也在琢磨，爹老想不开，咋办?可不能马虎了，一时要是看不住，那可就完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爸，你怎么想不开呢？还有我们呢？难道你不管我们了！妈的心多苦啊！竟遇上这不顺心的事！王世滚子的死，着实让许多人惊慌，罪受不了啊！
　　“你想干啥去？”
　　“爹？你不要出去！”
　　“我去趟厕所。”
　　“宝君啊！你起来照看你爹点。”
　　宝君蒙着被，像似没听见。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懒！”文桂荣气得就要起来打宝君，可掀起被子一看傻了眼！哪里还有人！
　　宝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