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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连绵起伏的雪山迎着午后的太阳发出莹莹之光。细看下,雪上踏行着一支身穿军备的七人队伍,与整个辽阔的雪域相比,像是一条首尾相接的蚂蚁。
      领头的队长回首正想安排下步计划,这才意识到少一个人,怒气顿起便说:“立定——原地休息调整。”见大家都坐下,靠在寒冬中干裂的树干上,问道:“伍莫消失多长时间了?”他尽量控制住烦躁的心情。
      后面一人心虚答道:“中午就不见了,说是去方便一下,结果一直都没有赶过来。”回答的人头埋得奇低,不敢面对队长审视的目光,声音也随着心虚变得越来越小。
      “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好好一个人不见了,你们半天都不吭一声。”周围人底下头,本来松懈的心情随着一声骂就收了起来,心里对那个不合群的兵也越发的不满。队长眼神一扫,心情浮躁,想着:“这臭小子要不是马部长支过来,我还真的不让他来这任务,早就听闻他独来独往惯了。还以为能给他调教调教,没想到……这小子。”栾竟川悔不当初,恨不得把当初那个答应时信心满满的自己,抽个两耳光。
      后面突然冒出一个胆怯的声音:“栾队,伍莫毕竟‘寻英计划’出身,不用过于担心。”
      “寻英计划”是针对全“泸择”特战队统一选拔,听说是要经过许多严酷的训练和任务,意在培选拔出最优秀的军士,只记得整套训练竞赛下留下的不到十位,伍莫也在其中。
      栾竟川回过头,他毕竟是个头了,要息怒“不”溢于言表,双手叉腰,扭了扭脖子,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个絮叨的下属。
      见栾队没有说,就有点稍微挺直了腰杆继续说:“伍莫这人独来独往惯了,有一次任务一个人消失好几天,最后还不是安全回来了,要不是有马部长保着他,他就不只是简单写个检查就了事。”
      栾竟川听过那次任务,过程是怎样的他不清楚,但他之后了解过,那次任务的百分八十都是伍莫完成的。这伍莫脾气古怪,作战能力却是他见军人中里面数一数二,要是这行事风格改一改也就完美了。
      想法回到这边,这人还一直说这内心的不满,这伍莫到底有多招人恨,怎么没一人帮他说话。他要不是这次任务的队长,他真不想耐着性子听这人说下去。
      在栾竟川的准则:你能力可以不行,但你不能背弃队友,显然嚼舌根被他列入了“背弃”行当里头,冷着语气说“说够没?”那人看着栾竟川神态的变化又开始畏畏缩缩、慢慢地退了回去,“我在说一次,在我这,乱嚼舌根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等于犯了我的忌讳,只要在我领头的任务,就别在这给扯这些,明白没!”栾竟川脾气又上来了,在军中谁都知道栾竟川脾气火爆,只要挨着了他的那条易爆的引线,立马就毫不留情面地批评对方,不论对方是哪一家的官宦子弟,还是领导上司。
      “既然我是这次任务的队长,我就不希望发生以上的任何事情,伍莫也好,你也好,我都会如实报告这次任务,在我这永远只有一次机会,要好好把握,听明白没有!”前几天才处理了一个设备管理不力的混子,行进了好几天,实在没心力再去整治这些混账事,结束后再一个挨着一个的“犒赏”他们。
      “明白!”士兵们毕恭毕敬的站起来,笔直整齐的回答道。“十分钟后出发。”栾竟川威严的说道,走了一整天,这点人性我还是有的。
      越野千里的雪山丘上,趴着一个身穿雪地服的军人,袖口上绣着“泸择驻军”。脸上画着迷彩油,眼眸清澈,神情淡然,他正通过狙击枪的倍镜,盯着对面枯叶林。
      目测对面树林里有十一个人,每人都配备着基础的枪械,不能强制从正面突破。队伍间的通讯设备由于任务开始之前都是一人统一保管,不曾想这人第一次出任务,平时训练作风都不严谨,到分发通讯设备之后,不出意外地从进了这个雪山的第二天都都没法使用,幸好队长一人一直保管着与外界通讯的设备,要不然这次就只能原地调整听从上级安排。
      对面从帐篷里拖出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眼镜摇摇晃晃的的挂在鼻子上,原来是有一只眼镜腿已经折了,穿着蓝色工作服,虽是深色却可以明显看出身上的污渍,看来被折磨的不轻,一只眼皮泛着乌青肿得眯成一条缝了。
      “真的没路了!大雪之后原来跨境路道已经封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护林员,我求求你们饶了我,我女儿才生了孩子,我还没见过我那外孙,求求你们,你们放过我吧!”老大爷声泪俱下地磕着头。
      随即,从帐篷中出来一个头紧裹绷带只留出一只眼的人,他右手拿着枪说着:“给你说的话你没听清吗?我问你除了那条路,另一条呢?”
      老大爷埋着头低声哀切道:“真的没有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饶了…”
      话还没说完那人立马拿着枪抵着老大爷的头:“闭嘴!你当我傻呀!”
      伍莫不由得捏紧了他狙击枪。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偷偷走私过东西,我问你,送到国外的那条道呢?”
      老大爷再也憋不住了,心中的礼义廉耻早从第一次拿到比工资高几倍的钱时时就放在一边,平时还可以装作高风伟节的护林员,现在被戳穿后,这些明面上的他全都不要了,到了这穷境,他也只想着活命,抖着声:“我说……我说。”
      “一只眼”示意手下拿出这座雪山的地图,老大爷捡起丢在地下笔,擦了擦眼镜上的雾气,开始描着地图。
      “一只眼”放下了枪,得意道:“早点说了,你也可以少受点罪,我上山之前就知道了,我之前运矿时认识一个兄弟,平时闲聊时他就给我说过他来你这出过活,也就是出出力气帮你搬货,当然也就知道你肯定偷偷有个跨境路,不然我们几个兄弟也不会往山上跑。”他低下头,想用他那另一只完好眼看着这被他嘲弄的人的表情。
      随之轻笑两声,“你是泸择人吧?”那人边画边点了点头,一只眼冷淡地说:“你们泸择真是无耻,不仅抢占了我们的资源,让我们荐安人在你们办的学校上课,学着你们泸择的文化,说你们泸择话,什么低贱的工作都让我们荐安人来做,就连你这个老脸不要的护林员也卖着我们的东西,填着你的腰包,”说完“一只眼”便站了起来“你们泸择人真是个顶个的贪!”
      “画好了。”老大爷低眉顺目的递上去。“一只眼”看着这地图说道:“你应该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吧。”
      老大爷立马跪下说:“我都一五一十的画出来了,那条道绝对没封,我三天前还运过货,这几天也没下大雪,我绝对不会说出来的,绝对不会说出来…”
      “一只眼”缓缓抬起头说:“很好”转过身对旁边的人说道“拖到远一点的地方处理。”
      老大爷奋起挣扎:“你们不能这样,我都交待,我没骗你们…”人被拖的越来越远,声音也随之消散。
      “一只眼”细细看着地图:“他们这群人,能杀一个是一个。”
      ……

      景龙雪山下是一个叫做景和的小镇,常年是以旅游业为主,主要还是在气候宜人的春秋二季,像今年冬季的提前到来,导致了镇里行人少了不少,多了几分萧瑟。
      从不远处驶入了一俩黑色越野车,从车轮沿着车身飞溅着不少的黄泥印子,十分显眼,停在一个叫“景和大酒店”的门前。
      从驾驶位下来了一个下巴泛青,长着些许胡茬的人,不知他是不是迷恋西部牛仔电影,带着一个与老牌西部牛仔电影一般无二的棕色牛仔帽。
      副驾驶位紧跟着下来一个跟上一位年龄相差不多,打扮却比上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着装得体,至少戴着与环境相符暖和的毛线帽。
      “杨一木,你说这次事情,会不会影响到新修正的‘泸荐条约’?”
      “泸荐条约”也就是“泸择”与“荐安”两国共同起草的条款,早在十年前因“列川事件”,荐安的一部分治理权便一直归泸择所有,名字好听点就是泸择是荐安友国,帮助荐安维护国民。难听点不过是另一种的“殖民地”。虽这份条约以两国共同起草为名头,但实则全权由泸择人一手操办。
      戴着牛仔帽的人一下车,就举着照相机朝着周围环绕的雪山照起了像:“有没有影响我不知道,但这大好景观必须得好好的照几张。”说着便又溜到不远处的一棵梅树下照着,这梅树应该是才种下不久,分枝也是细长,连着梅花也就开了几朵,也不知是有什么照的意义。
      魏朝把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都是两个大男人,行李却这么多,起码有个七八件,魏朝吃力一个接着一个的拿出来:“大哥,你看你能‘高抬贵手’,帮我一下吗?”
      杨一木闻言转过头,“兄弟,这都是些贵重的器材”放下了相机,放任它挂在胸前,急忙赶来“轻拿轻放,懂吗?”
      “就我们两人,你拿这么多设备干嘛?”魏朝不解道。
      “我有预感,这次原石厂的事,不是那么简单。”杨一木仔细的检查设备,搬东西之后有点热,帽子就取下挂在脖子下面,露出的头发有点长带点微卷,由里而外透露出“丧里丧气”,从牛仔男到颓废男也只是取下帽子的区别。
      “那真会对这次修正条款,有影响吗?”
      “干嘛要去揣测上意呢?他们不过想着肉快吃完了,连着血沫也不想留。”杨一木搬完行李,开始慢慢欣赏刚才的照片。
      魏朝压低声音:“老杨,你别这样,你忘了你这才停职三个月回来。”
      话过了半歇,杨一木专心的鼓弄他的相机,这方圆十里就他俩人,不信杨一木会听不见。他清楚这人,不想说的话,绝对不会吐出半个音
      魏朝无奈的转换了话题,挑起几根杨一木的头发“你头发不错,在哪烫的?”
      杨一木朝后自然地退了几步,离开了他的手,“自然卷。”
      “你骗谁呢?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自然卷。”
      “那只能说明你为人不够细心,我爸、我妈都是自然卷,我怎么不能是自然卷。”
      杨一木平时爱戴着他那三教九流的帽子,还真没注意他头发是直还是弯,不对,从他不戴他那帽子之前就认识了,怎么没注意到。
      杨一木看了一眼魏朝深究的表情,深知这人的脑回路被熨斗烫平过,便岔开话题道:“行了,先进去我快冷死,这鬼天气冷起来,要人命。”
      他不想继续跟魏朝扯皮,这头发他打娘胎出来就是卷的,慢慢长大,出于自己的虚荣心就一直熨着发,不想停职这些天整天宅家,头发就弯了起来,看了着镜子里,还真不错,也是一种颓废风格的大帅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都说换个发型可以改变一下运势,索性就让它野蛮生长。
      一个三层楼的六个门面的房子,带着荐安当地建筑特色的味道,看来是个不错的民宿,而门口上面赫然写到景和大酒店。
      杨一木抱着那些设备,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往着里面走,“叫民宿多好听,叫酒店还叫大酒店俗里俗气。”
      魏朝“托儿带女”的拿着行李:“你可别挑了,能叫你回来不错了,别一大把年纪失业待家。”
      “我失业待家!我那是整理素材,没看到公司里那几个素材,那可是我幸幸苦苦、熬夜爆肝整理出来,我三十未到,什么叫一大把年纪,这些话你可别让王总监听见了,一头白发的年纪还再说自己年纪轻,见公司里的妹妹就开始眯眼笑!可再别乱说这些话了,做新闻容易多想,他们可不像我这么正直善良、热情大方、有话直说,被听见小心给你穿小鞋,还背着房贷社畜说话做事要过脑袋。”
      杨一木这一脸关心的样,不喘口气的一段段,打得魏朝没话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半天才鼓弄出一句:“你有房子你了不起,还不是你…”只见杨一木不予理会,走向前台去了。
      魏朝和杨一木是同期,他俩人合作了五年多,魏朝可一说他和杨一木在单位上是走的最亲近的同事,可杨一木怎么说这人每次关心他,他都这副态度,好赖不分。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待人处事一直很“热情”,特别是对一些线人已经快到了“死皮赖脸”的地步,可是魏朝总感觉每朝杨一木走一步,杨一木就会倒退十万八千里,拒人于无形之中,活像个游戏人间的公子哥视感情为粪土,魏朝认识他多年,知道他不是,因为他没钱,游戏不了人间。
      与此同时,雪山上伏卧的军人迅速地起来,把狙击枪收好后背在背后,并从腰包拿出一把手枪,一边整理一边机警地看向四周,从小雪坡上靠背部向下滑行,同时给手枪装上了消音器。
      被拖行老头声音也逐渐沙哑,不想放弃任何一次的求生机会,依旧拉着一个人腿:“我有钱,我都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两人一起使着力气拖拽着,一人忍不了了举起枪:“信不信就在这,毙了你!”
      老头认命般放起最后的抵抗,流着鼻涕带着泪地举起手,慢慢悠悠地走着人生中最后道路,后面两人还时不时地推搡着他。
      此时一个黑影闪过,一枪命中一人腿部便倒地不起,另一个从后背绕出勒住脖子,不到十秒便晕了过去。那人中枪之后就捂着自己的腿,发出痛苦地叫唤。
      伍莫举起了枪,清澈的眼眸并未因刚才的枪声而沾染血腥,依旧平和地看着倒下的人,“要命,就闭嘴。”声音比周围吹来地冷风更让人感到冷冽透骨。
      那人立马把刚才捂着腿手死死地捂住了嘴,睁大着双眼惊恐的看着眼前“雪山怪物”。
      老大爷看见伍莫袖章上的泸择驻军标志,迅疾地跑到伍莫的身后:“你们驻军总算来了,”带着哭腔“再不来,我都快被他们弄死了。”说完了就开始把眼泪鼻涕往身上抹。
      伍莫安静地将腿受伤那个人绑在树上,并把嘴也封上了布条,接着依此方法绑住了昏迷的人。
      忙完了这些,伍莫才开口说道:“我会给你包扎好伤口再注射一道剂量的吗啡,两个小时后他们应该会找到你们。”说完便开始做着。
      周围除了伍莫其余人都震惊不已。护林老大爷缓过神来,眼角泪还夹在眼尾皱纹里,“你……军官先生,他们可都是荐安人。”
      伍莫不予理会继续做着事,老大爷气势也随着消散了不少,身在险境只能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伍莫做好这一切便说道:“刚才的事我看的很清楚,后面你要老实交代——你的事。”最后三字伍莫咬地格外重些,以示威胁。
      老大爷顺从地点了点头。
      “跟着我!”说罢,伍莫便领着后面那位,向后撤离。
      所幸周围是一片树林,且树干生的格外粗壮。冬天树木被风吹秃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足以隐藏行进时的动态。
      伍莫见他身穿蓝色,在皑皑白雪中格外显眼,便把自己的雪地服给了他,只剩单薄的作战服。脱出厚重的衣物后,显得身材极为干练。伍莫身材高挑,形体均匀,在军中他一直都是以如风动般的灵活潜伏而闻名。
      伍莫等人不敢走得太快,毕竟离敌人的营地还有些距离。伍莫心里不确定自己留下的标记会不会被队友发现。刚才这人与匪徒的交涉,内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加之若发现了被绑的同伴,他们一定会更快地逃离。
      正当伍莫纠结时,突然听到周围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伍莫示意让老大爷趴下后,便警觉起,重新举起了手枪。四周恰好环绕的是一圈小雪坡,远近交替。而他们处于最低处,对伍莫是极其不利的地形,伍莫心里正在想着:这么快,被发现了吗?
      这时伍莫移动不远的树下,依靠这棵树的遮挡仔细地观察着周围,零下几度的空气中还有一丝血腥味,吸入肺中后带着冷冷刺痛,这样的天气更能让伍莫冷静思考,稀稀疏疏的声音也变成清晰,在此时出现在对面雪坡上。
      伍莫表情依旧淡然,这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熟悉军服样式以及袖口上的标志与伍莫身上一模一样,很快就走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们这次任务的队长栾竞川,他面色冷厉透露出肃杀。
      伍莫本来不介意挨一顿骂,但被栾竞川被批评就有点头疼,知道这次任务队长是栾竞川本想拒绝,栾竞川罗里吧嗦在军中一直都有“威名”,伍莫不怕被批评但怕麻烦。
      伍莫思索片刻之后,就从树旁退去,向队伍走来。
      栾竞川休息完毕之后,就组织队伍继续赶路,所幸伍莫还是带着脑袋做事,来的路上发现一部分树清晰刻着伍莫做的标记。
      这一路赶来,这任务报告栾竞川也思索得有五千字,一是对整个泸择的驻军体系制度的弊端,二是对部分军人的思想教育。总得来说就是劳碌心、操劳命。
      “我军特派员回来了,怎么有收获!”栾竞川一眼认出着这王八犊子,压抑的火气顿时又起了不少。
      “队长,这次离队是我不好,我会写好检讨,但这次情况有变,匪徒已经准备离境。”伍莫依旧面无表情、不卑不亢。
      栾竞川琢磨着:“这不卑不亢的语气,是在认错吗?这次明明是他理亏,怎么感觉自己是像是故意找人麻烦。”
      半歇过后,栾竞川清了清嗓子,尽量每个人听清,说道:“各位调整一下,我们马上对本次任务做好安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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