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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诡梦直播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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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梦到凤鸢两次,吴桐已经可以确定是他的这个班主任在搞鬼了。这人在梦里明目张胆,现实中却衣冠禽兽。
“今天下午一点半要组织一场开学考,主考小三门。学委,你来办公室拿一下卷子。”早八下课之后,班主任一本正经地出现在教室后门,扶了扶脸上的无框眼镜,端的是一副为人师表的斯文模样。
强烈的割裂感让吴桐迫不及待想要撕下这人的人皮面具。但明面上两人还是师生,吴桐皮笑肉不笑地起身跟上,他得尊师重道。
但若是能扯住凤鸢的小辫子,他有一万种方法将人赶出自己的世界。
只要能揭开他的面具。
这么想着,吴桐心情又愉悦起来。
“班长,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凤鸢温和的问。
吴桐压了压嘴角:“老师,我最近遇到了件很奇怪的事。”
“哦?什么事?”
“我连续两次梦见同一个人。”
说完吴桐便仔细审视着凤鸢的表情,但对方没有丝毫心虚的样子:“这么神奇?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呸,你脸真大。
吴桐冷笑:“可奇怪就奇怪在,我明明很讨厌这个人,能梦到他真的很晦气哎。”
凤鸢不但没生气,反倒愉悦地笑了笑:“讨厌是很主观的情绪,但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影。说不定你只是误认为自己讨厌他,其实喜欢他呢?”
真是屎壳郎说香。
吴桐翻了个白眼,此人脸皮比城墙还厚,这么试探恐怕一辈子都住不到小辫子。
从办公室拿到卷子母版后,吴桐便要去打印室打印,结果发现某人还在跟着。
“三十人份的卷子还是有点沉的,我帮你拿。”凤鸢自然地笑了笑。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吴桐没有理由拒绝,他撇了撇嘴,就当找了个免费劳力。
打印室室弥漫着墨粉和纸张加热后的特殊气味,有些呛人,却又奇异地让人精神专注。唯一的声响是机器“嗡嗡”的低鸣与有节奏的出纸声。
“一共三页,装订时注意一下页码顺序。”凤鸢看着吴桐操作机器,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比平时低沉。
吴桐:“嗯。”
就在这时,复印机突然卡纸了,发出一声突兀的顿挫音,闪烁起红灯。
吴桐连忙俯身检查,身边的凤鸢估计也是想帮忙看看,跨近了一步。空间本就狭小,这一步,让两人的手臂几乎贴在一起。这是吴桐第一次不在梦里和凤鸢近距离接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衬衫布料下传来的体温,比打印机散发的热风更灼人。
凤鸢笑着侧过头,对身侧的学生说:“只是卡纸了。”
虽然对方可能是故意凑近的,但两人的脸之间只有一个拳头大距离,吴桐的话堵在了喉咙里——这个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中映出的、有些警惕的自己。
吴桐僵硬了一秒,冷静地直起身子退后一步,让开操作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吴桐有些懊恼自己的草木皆兵,哪怕梦里的凤鸢如何孟浪,现实中也是一个行为规矩的老师,他刚才的表情似乎太过了。他有些拿不准凤鸢在看到自己的防备之后,心里会如何做想。
时间仿佛被机器卡住了,打印机的嗡鸣成了背景里唯一的声音,却更像一种巨大的寂静,将他包裹。
凤鸢把卡住的纸拽了出来,在吴桐看不见的地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极快地从眼睛的反光里掠过吴桐的身影上。如果吴桐能看得到,就会发现里面流淌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危险的信号。
打印机依然闪烁着红灯,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却不像之前那么温和了。
直到将卷子搬回教室,凤鸢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今天午休有时间吗?”
“嗯?”吴桐有点没回过神。
“要来尝尝我做的菜吗?”凤鸢笑得很温和。
又来!
虽然事不过三,但吴桐依旧谨慎的拒绝了。
凤鸢:“那实在太可惜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吴桐直觉不会是很好的事情。
他实在搞不懂凤鸢到底为什么执意邀请自己去品尝他的手艺。如果只是想让他品尝,其实可以做成饭盒,为什么却要选择一个这么不怀好意的暗示意味满满的方式。这个肯定不可能。
那如果就是为了暗示吴桐,又为什么将话题这么突兀的甩出来,都不做暧昧的气氛铺垫,且每次只要被拒绝就不会再次邀请。
吴桐心底微凉,这简直像颁布任务的固定npc一样......
但无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不会贸然去多接触这个不怀好意的“教师”。
而没接受午餐邀请的吴桐,果然又在午后不受控制的产生了睡意。
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正穿着一身囚服,被锁在监狱的铁栏杆里。黑暗像潮水,一波波涌来。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走廊墙壁上插着的一支火把。火把不安分地跳动着,投下的光影便也随之扭曲、颤抖,像一个个在地面与墙壁上挣扎的黑色幽灵。
当那火光“噼啪”一声爆响时,才能短暂地驱开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旋即,更深的黑雾又会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聚拢成一身狱警制服的人影,坐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
“这是在搞什么?铁窗泪?”吴桐挑了挑眉。
“怎么会?”狱警感叹,“我可舍不得对你动手,不过还是舍得对你动手动脚的。”
有病。
吴桐嘴角抽搐一下,不打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让人顺杆爬。火光将金属栏杆的影子拉长,烙在水泥地上。整个牢房内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木桌,上面倒扣着一本书。
这本书的封皮十分精美重工,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吴桐好奇地将书拿起,书名是《字母圈pose大全》。
吴桐忍了忍,还是把厚皮书向凤鸢脸上扔去:“狱警大人,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重口味。”
那本书虽然是冲着脸去的,力道却不大,凤鸢明明可以躲开,却还是任由厚皮书砸在了额角。
“唔~”
挺立的鼻子下流出了金红色的血液,甜腥味弥漫开来,遮住了牢房内的霉味儿。
闻到那股甜腻的味道,吴桐不受控制的吞了口唾液,他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而凤鸢本人却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在流鼻血,反倒是脸色更为红晕了,看上去气色更好。他的目光如同粘腻的触手,滑落在吴桐从栏杆缝隙里伸出的那只手上。钢琴家的手指节分明,手腕处凸起的腕骨,在惨白灯光下像某种静默的雕塑。
“鼻子是所有生物的弱点,攻击这里会很痛。”凤鸢嗓音低哑,“所以,谢谢你。”
变态......
吴桐习以为常道:“看来还是我来做狱警比较好呢?”
“好啊。”没想到凤鸢真的答应了。
伴随着一个响指,周围的场景被黑雾笼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囚犯和狱警的地位颠倒。
审讯室的空气冰冷而滞重,唯一的强光灯如同刑具,将凤鸢牢牢钉在光圈中央。他的手腕被铐在铁椅上,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会引发金属冰冷的碰撞声。
而吴桐这次换了身审讯官的制服,比起宽松的囚服,禁欲的黑色让他看上去更让人心痒。他挑了挑眉,看着不能动弹的囚犯,心里升起几份愉悦,因此不动声色地在这场问答游戏里,加入了自己的试探。
“姓名。”
“凤鸢。”坐在铁椅上的高大的囚犯笑了笑。
“年龄。”
“...二十九。”
如果吴桐没猜错,这数字前面还得有不少前缀才对,真是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
“撒谎?”吴桐用力踢向对方的腿,黑靴子包住了他修长的小腿,显得格外纤细。
“哼。”随着闷哼声,那双含情的桃花眼眼睛也因为吃痛而微微眯起。凤鸢没有恼怒,反而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笑了一下。
又让他给爽到了。吴桐不乐意见他如此轻松,便加大力度踢向同一个位置:“笑什么。”
“长官。”囚服开口,嗓音仿佛因缺水而沙哑低沉,“我错了。”
吴桐露出恶意的笑容,继续猛踢:“错了就去死。”
凤鸢丝毫不在意吴桐的恶言恶语,反正死对他来说也不是值得恐惧的事,他决定事成(追妻)之后便死一次让吴桐开心。
但他还是有些好奇:“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总是很刻薄。”明明对别人都很礼貌。
吴桐眯起眼睛:“这是你应得的。”
“你似乎很嫌弃我?”凤鸢表情无辜,桃花眼里露出受伤的情绪。
你可算看出来了!吴桐停止了痛击对方小腿的幼稚行为,“并非似乎。”
被主人嫌弃,凤鸢本有些懊恼,但看着吴桐薄情的小模样,又爱的心尖发痒:“没事,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吴桐感叹:“不愧是在做梦,真是敢想啊!”
不等凤鸢再扯开话题,吴桐继续问:“为什么我总能在梦里见到你?”
但这次囚犯却不老实回答了:“你猜啊,长官~”
啧。
但又不能揍,那M是不是只喜欢鞭子,不喜欢糖?算了,还是都用一遍吧。
这么想着,吴桐整理了下皮质半包手套,猛地揪住凤鸢脑后的头发,把人的脑袋提起来直视自己后,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乖,我不想猜,你自己告诉我,好不好?”
青年的眼珠是冰冷冷的黑,像海底深处最名贵的黑珍珠,而那抹笑容则是世上最美的风景,轻而易举便能让人心驰神荡,恨不得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为他荡平一切麻烦。
而当之前拒人千里的心上人,忽然甜蜜地冲自己笑,凤鸢的理智便断了弦。
乖。
他让我乖。
后脑勺的痛意早就被忽视,凤鸢沉溺在吴桐拖得绵长又轻柔的语调里,在无限接近诱哄的蛊惑下,滚了滚喉结,努力控制着自己想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冲动:“因为我想见你,所以你能梦见我。”
果然是某种邪术吗?吴桐松开对囚犯的禁锢,用手背拍了拍对方的脸:“可我不想见你,让我离开。”
凤鸢的脑袋被吴桐的手背打得偏向另一边,近乎羞辱意味的动作,却让凤鸢的呼吸更粗重了些,他顿时口舌干燥的厉害,忍不住舔了舔被手背扇到的嘴角。
主人的手好软,扇过来的风好香。
好漂亮好迷人好冷酷好高不可攀。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主人......我的小主人......
那一双深邃多情的桃花眼里,正不自觉地流露出极力掩藏却怎么都掩藏不住的,火热、迷恋、疯狂。
被凤鸢灼热的呼吸和直白的眼神烫到后,吴桐这才注意到他的表情是多么隐忍,额角甚至有一点细密的汗珠。
虽然吴桐很喜欢看凤鸢因他而露出难耐的表情,但那些过于激烈的、偏执的、浓郁的情感,让他莫名其妙,让他感觉自己被对方的视线冒犯了:“老师,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现在,立刻放我离开。”
听到吴桐再次表达想要离开,凤鸢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不可能。除非你割下我的脑袋。”
被那双过于黑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桐不禁会产生自己会被吃掉的错觉。但那副铁手铐让他心底生出些许安全感。
“这么简单?”吴桐从审讯室的墙上拿下一把趁手的刑具,“那我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养花。”
他虽然这么说着,却也只是把冰凉的刀刃贴在凤鸢的脖子上而已,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那就来吧~”凤鸢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自己主动往刀刃上送:“但,你舍得吗?”
呸,有什么舍不得的?
吴桐讨厌被人威胁,但他却下意识把手里的刑具远离了凤鸢的脖子,没让人掉一根毫毛。
“看,你舍不得我。”得寸进尺的囚犯扬起笑脸,“你也爱我。”
爱个屁。
吴桐冷哼:“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血脏了我的手。”
“不,你就是在心疼我。”锁在椅子上的囚犯开始胡言乱语,“啊,我好爱你,我爱死你了,你也爱爱我吧,求求你了。”
吴桐低头,与之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倒映着他的面庞,仿佛他就是对方的全世界。吴桐难得额角跳了跳,他难得的心烦意乱,转身拧开门把手想要离开这场无厘头的梦。
“长官,你不继续审我了吗?”被锁在铁椅上的凤鸢的视线紧紧黏在青年身上,在《日常》里他无法明目张胆地扯开铁手铐将人揽在怀里,顿时有种妻子貌美可口他却无能为力的窝囊感。
吴桐头也不回地离开:“审讯不过是在奖励你。”
别以为他没扫见,已经起立很久了,吴桐忍了很久才没直接一脚踹上去。
但当他打开门后,却发现完好无损的凤鸢站在门外:“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一个凤鸢~”
吴桐心里一梗,从梦里醒了过来。
直到他从梦里缓过来,耳边还回荡着“奖励一个凤鸢~”。
刘禹锡,你那个无丝竹之乱耳的地方在哪,我去住几天,这丝竹一直在耳边叫也不是办法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苦逼大一新生,哪怕中午刚经历了超自然事件,下午还是要按部就班地继续考试。而作为班长,吴桐还要提前去教室贴考号!
吴桐从床上平静了会儿,叹了口气上学去了。
来到教室后,班主任已经在了。而且他已经贴完了一半的考号,算是给吴桐减轻了不少工作量。
“谢谢老师。”吴桐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感谢,
凤鸢一脸云淡风轻,丝毫不见梦里的狼狈:“没事呀,班长。”
吴桐翻了个白眼,然后也开始从最后贴考号。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贴好了考号。
闲下来后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凤鸢看得出吴桐眼里的警惕,于是安慰道:“这次考试只是一个入学考,不要太紧张。”
呵呵,我是紧张考试吗?
吴桐在自己的桌子前坐下:“我没紧张。”
“是吗?”凤鸢走到他的桌子跟前,“可你好像出汗了。”
吴桐的手指开始在课桌上有规律的敲击:“是吗?可能热的吧。”
凤鸢将双手撑在他的桌子上:“可教室有开空调啊。”
“老师,你也太关心我了吧。”吴桐动作没变,直视着凤鸢,“你是喜欢我吗?”
微微上挑的眸子咄咄逼人又妩媚多情,锐利的视线好像能让人的所有心思无所遁形。
夏末的空气本就干燥,此时此刻凤鸢被燥地也开始发热:“是啊,我喜欢你。”
扑通!
就这么承认了?!吴桐瞳孔微微缩小,便听到对方继续说道。
“没有老师不喜欢好学生吧?”
呵。
吴桐眼底一沉,梦里说爱死我了,梦外装不熟。
凤鸢,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