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春刀》小白喜欢黑乌鸦

16、第 16 章

　　“原来，今日是你的生辰。”

　　饭桌上传来男子低着头，缓缓开口。

　　“嗯。”沈云点了点头，扬起一个笑容道，“或许，此刻你可以祝我一下生辰快乐？”，充满笑意的眸眼，一丝期待流转。

　　被那双清澈灵动那双眸子期待的看着，晚间的月色似乎掉落进明亮的眸子，光华流转，熠熠生辉，如同，如同缪缪黑沉天空之中，璀璨亮丽的星子。

　　纵使无法与赤阳皓月相比，可当万籁寂静的夜里，这亮光却又难以忽视。就像当初他满身是伤躺在那个阴暗潮湿的街角处，等待自己将死的命运之时，一个鲜丽嫩黄，眨着那双明亮的眸子，错愕的望向自己时，还以为那是在濒死之际所见到的，传说中的洛神，又或者娥皇女英。

　　沈云见着对面的谢绝睁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一直默默的凝视着他，目光深邃，也没说话，有些诧异，用着手朝男子面前挥了挥，

　　“你怎么了？”

　　谢绝垂下眼，掩下眸眼的神色，抬眸，轻声道：“生辰快乐。”

　　听到这句话，女子很开心的弯起嘴角，举起酒杯朝向男子，扬声道：“来，我们来干一杯吧！”

　　谢绝将杯中斟满，抬手，朝着女子手中的酒杯碰去。

　　随后，明月之下，两人的酒杯碰撞，发出瓷器清脆的碰撞声。

　　饭后，整理好厨房后，沈云来到了院中栽种栀子花的面前，望着明辉之下，摇晃着碎光的白色花朵，俯下身，手伸向过去，轻轻触碰着摇曳着的花朵，

　　娘，阿云又大了一岁呢……

　　也不知，你在那里和爹好不好……

　　沈云失神的望着那一朵朵的栀子花，几滴夜露流淌在白色的花瓣上。

　　谢绝抱着胳膊，瞧着蹲在那片栀子花前有些心情低落的黄衣女子，他松开了手，走到女子身边，对她慢慢道：“今日还早，不如出去走走？”

　　被男子的话语拉回思绪的沈云抬起头，疑惑的问道：“天黑了，去哪里走？”

　　男子不答，只是道：“去吗？”

　　想着今日难得放松，明日又得投入研究机巧之中，沈云点了点头。

　　而就在沈云点头那一瞬间，谢绝抱起她的胳膊，扬身而起，踏空腾飞起来，周身的空气快速流动着，顿时的失重感让没有反应的尖叫起来

　　“谢绝！你干嘛！”

　　“很快就好了，你稍微适应一下。”身边传来男子磁性低沉的声音，几乎贴在男子身上的沈云感受着男子胸腔的震动。

　　耳边的风疾驰着，没有着落的恐惧导致沈云一直紧紧的抱着谢绝，黑暗之中，她感觉男子带着她，经过了好几个起伏，额前的发丝疯狂的飞舞，在这么颠簸下去，她觉得自己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谢绝！你要是再没好，三个月你都别想吃荤了！”沈云闭着眼，超身边的人吼去。

　　“好了。”随着男子的声音落下，脚上突然传来了着落感，感受到了地面的实心后，沈云慢慢睁开眼，打量着周围，可没想到，让女子失望的是，周围全是黑漆漆的树林岩石，到处狂长着的野草，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一片黑的树？”沈云没好气的问向男子道。

　　可谢绝却道：“这里的树是扬州内最高的山上长得最好的，很挺拔很好看啊。”

　　“谁会大晚上来看一片树林啊，又看不清楚……，哎，算了算了，走吧。”沈云无奈的叹气，也不对这人的脑子抱有什么希望了。

　　可男子却没动，他垂下眸，片刻后，缓缓道：“那你想看什么样的？”

　　沈云一愣，道：“花吧，女孩子嘛，肯定就喜欢看花啊蝶啊，这类好看的东西嘛……，不过今晚就算了，还挺晚了现在。”

　　谢绝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又抓着沈云的手，一跃而起，道：“等一下。”

　　再次毫无防备感受到失重感的沈云：……

　　等再次落地之时，两人已经站在一个山坡之上，沈云俯下身子站在地上缓了会，随后正要抬头痛骂一声的时候，她惊呆的望向远方，月光随着夜风摇动着一片又一片的海棠树，一个山坡连着一个山坡，嫣红如海，红霜促着皎洁，在风中娇艳欲滴，片片桃红如细雨一般坠落人间，飘飘洒洒，如梦似幻……

　　沈云深深的沉醉在这自然的生机的美景之中，失神的叹道：“真的，好美啊……”

　　可站在一旁的谢绝却打量了四周，轻轻蹙起眉，低声呢喃道：“会不会太暗了，看不清楚……”，转身，他一个飞身，来到了周围一颗海棠树上，摘下一枚叶子，放在嘴边，

　　忽然，一阵急促的调子四起，在这片海棠花周围迅速荡开——

　　片刻之后，一群夜空下闪着光亮的萤火虫缓缓朝着这边飞来，盈盈绿光，幽幽闪动，渐渐落入黑沉的草地之中，如繁星点缀着夜空，又过了一会儿，群群翩跹的蝴蝶，慢慢靠近这里，随后散开，飞入那桃红细雨之中，蝶与花，花与蝶，翻飞交缠着。

　　沈云神奇的瞧着，地上莹莹繁星，空中蝶花飞舞的场景，她兴奋的跑入林中，步伐轻快的转着圈，这可能是天底下所有女子看过后都会觉得最美最奇妙的地方了吧。

　　谢绝吹着木叶，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轻快的黄衣女子，头上的绣球花随着女子的动作颤动着，那一抹新黄与娇红相碰撞着，女子的弯起眼，抿唇的笑颜在粉红的花下，显得更加娇艳。

　　就该是这样的，就该是那种笑得肆意，笑得明媚，没有忧愁，没有千万种思绪的最干净纯粹的笑容，不是故作坚强的弯起嘴角，不是明明没有笑意却勾起的嘴角，不是那种带着一丝恐惧和防备的抿起。

　　她应该和慕妍棠一样，被千娇万宠，无忧无虑，一个不满意，周围的人都会上前哄她开心，过着生辰，便会有排着长队的人凑上前摆满礼物，认她挑选，珠宝华丽，热闹非凡。而不是一杯清酒，两个人影。

　　谢绝倚在树前，默默的凝视着落花的，站在星子铺满的地上，见着她笑着闹着。

　　还不够，得，再热闹一点，男子低头，将木叶靠在唇边，又是一阵急促的鸣音而起……

　　林间跑来了几只灰毛兔子，树干上站着好几只漂亮的鸟，甚至一只梅花鹿竟然也犹犹豫豫的朝着沈云走了过来，低着头，让女子碰了碰她的脑袋。

　　鸣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林子间的生物越发多了起来……

　　“谢绝！谢绝！”沈云朝着树上的男子喊道。

　　“怎么了？”

　　谢绝停下了动作，微疑道。

　　“快别吹了，这林子都快挤不下了！”沈云欲哭无泪道，说着将手抬起，手上抱着好几个小兔子。

　　从树上下来，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鸟在林间四处乱窜，地上的萤火虫也被兔子和野猪惊得飞起，梅花鹿在狼面前瑟瑟发抖，狐狸追着兔子满地跑着。

　　谢绝皱了皱眉，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扬手朝前方挥去，须臾之间，那根树枝深深扎入进前方的一颗海棠树内，霎那间，树缓缓倒下，惊得周围的生物飞快逃开。

　　周围总算没有那么多动物了，林内也慢慢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是前方倒下的海棠树倒是无辜了。

　　沈云有些惋惜，轻叹了口气。

　　谢绝站在身边，手不自然的微微拢起，眸眼轻颤，好半响才慢吞吞道：“对，对不起。”，说完，又把那倒下的海棠树给按了回去，弄得沈云哭笑不得，

　　“好啦，就先这样吧，我们该回去了。”

　　“好……”随后便又要抬手抓起女子的胳膊，可沈云连忙拒绝道：“不要，我们走回去，我晕这个！”

　　男子抬起眼，奇异瞧了下沈云，缓缓反问道：“你确定？”

　　宁静的树林里，月高高爬上树梢，清辉流淌。

　　沈云扬声道：“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下山啊！”

　　“快了，马上就到了。”

　　许久之后……

　　“到了没？”

　　“快了，快了……”

　　“到了没……”

　　“快……”男子还没说完，沈云就站定在谢绝面前道，一脸神色凝重道：“蹲下吧。”

　　“嗯？”男子疑惑看向沈云。

　　“实在太远了，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女子破罐子破摔道。

　　浅浅的笑意染上双眸，谢绝不动声色的蹲下，紧接着，背后传来温暖。谢绝背着沈云走在清辉铺洒的小路上，身后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谢绝。”

　　“怎么了？”

　　“今天，谢谢你，我很欢喜。”

　　谢绝眉眼动了动，抿起唇道：“嗯。”

　　“那些动物都是你召唤来的吗？”女子轻声询问道。

　　“对，我小时候曾经生活的部族，通过训练，可以号令百兽。”谢绝小时候生活的部落是南边的一只神秘的少数族群，精通一些奇异的技能，一直与世隔绝，如果不是良国，他们或许现在还在生活深山之中。

　　“好厉害啊……”女子赞叹道，随后话锋一转，弯起唇角道：“谢绝，你的生辰呢，在什么时候？下次，我也为你过吧。”女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子的后颈处，有些痒。

　　谢绝眸子沉了沉，默了默，片刻后，他才慢慢低声道：“我，没有生辰。”

　　“没有生辰？你何时出生的呀？”沈云微微诧异道。

　　男子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这样啊……”女子趴在谢绝的肩膀上，目光有些黯淡，不过很快，她眸眼亮了亮，抬起头，凑到谢绝的耳边，启唇缓缓道：“要不，就定一个吧？”

　　“嗯？”

　　沈云弯起嘴角，兴奋道：“对呀，我们可以定一个，定一个生辰来过，那样很有意思，也很特别，这样我们就可以过你的生辰了！”

　　我们……，过生辰，男子无声的念了念这几个对于他来讲，如此陌生的词，双眸间难得有些失神。

　　“嗯……，要不就定在惊蛰这一天？万物初醒，万象更新，新的轮回依始，一切都生机勃勃，更加美好。你觉得呢？”女子开口，雀跃的询问道。

　　男子默了默，垂下眸眼轻颤，随后扬了扬唇，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