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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素禾记 ...

  •   进过早餐,白月寒打算四处走走,路过一名侍者,“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侍者毕恭毕敬对白月寒作揖,“月寒殿下,白炽山后面有一处庭院,那里有处千秋,绳长八米有余,您可以那去看看。”

      白月寒点点头,侍者退下,白炽山后有千秋,八米长,那岂不是能荡出去了。

      庭院小巧别致,狭长的秋千实际上是百年藤蔓缠绕在硕大的岚粉樱树上,整个格局都是围绕岚粉樱树上的秋千,似乎庭院是专门为这个秋千建造的。

      秋千的高度可站可坐,白月寒怕自己脚滑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甩出去选择坐在秋千上,这个庭院没有侍者来推她一把白月寒站在地上把秋千推了出去,在秋千荡回来又荡出去的时候找准时机握住秋千绳,腾空旋转三百六十五度落座在秋千座椅上。

      “呦呵!”飞起来了。

      旭风泽苏在白月寒的寝殿找不到她,问了几名侍者才知道白月寒去了白炽山后的庭院去玩荡秋千了。

      推门进入庭院,一眼便看到粉樱树下秋千上蓝色染扎的头带系着三千青丝飘舞在身后。

      湛蓝色长裙清新美好,少女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庭院里。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场景了,当年那个她也像是这样,喜欢荡秋千,坐在秋千上一荡笑声就来了。

      “月寒殿下。”

      白月寒荡到最低点闻声转过头,是百川神主,双脚着地,使秋千停了下来。

      “百川神主,有什么事吗?”白月寒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散在吹过的风里,眼里有着刻意的疏离。

      “月寒殿下,我接到委托需要去趟人间处理一些事情。”

      “那我回堕落阁。”

      “德普先生今早传信,堕落阁也接到这份委托,需要您随我一起去人间。”

      旭风泽苏将传信交给白月寒,白月寒并不着急打开,德普叔给她送信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反而让旭风泽苏转述给她。

      “所有进入百川神殿的文件都要旭风泽苏神主经手吗?”

      这自然是不需要的,只是她进的这里是白炽神殿的禁地,没有东西能够进入这里,信件更不可能。

      “这里信件进不来,是担心荡秋千的时候出现意外。”

      理由合情合理,白月寒拆开信件,里面的字迹是德普的字迹,墨水也是堕落阁专有的,信纸也没问题,旭风泽苏说的没错,是新的委托。

      “什么时候出发?”

      “即可动身。”

      “那个大神龟呢”

      “雷霆神医官留下来看家,他刚刚接受过治疗需要静养。”

      静养是吗,她今早看他一个人胡吃海喝的,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是需要静养的人。

      “就我们俩”

      旭风泽苏听得出白月寒并不想跟他单独在一起,可能还是很陌生吧。

      “旭风泽苏也会与同去,他已经在紫冰层上等候着了。”

      旭风泽苏来了还磨叽什么,走呗。

      紫冰层上面旭风泽苏盘腿坐在冰层边缘巨石上,一手撑着伞,一手从旁边的食盒拿点心吃。

      “小妖精怎么还不出来啊?”

      旭风泽苏捶捶背,又甩了甩胳膊腿,等得他都腰酸背痛,要不是他找不到入口,又不能像小妖精一样把这里再炸出个窟窿进去,德普在他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因为找不到门就把人家大门给炸了,这样很不好,要赔很多钱的。

      “小亦子”

      “小妖精!”玄亦可架着白月寒的胳膊腋窝原地转圈圈,好久没见了,没人跟他斗嘴他都快无聊死了。

      旭风泽苏站在后面,小妖精,小亦子,这两家伙的互称真是对称,妖精小亦子,小姨子。

      玄亦可可把白月寒放下了,往后伸出脖子看了一眼,这人就是德普叔说的百川神主了吧,不过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百川神主。”

      旭风泽苏微微额首回礼,“玄亦可神使官。”

      “叫我玄亦可就好。”

      “百川。”

      人间。

      今天接受到的委托并不是人类和死去的人类,而是一个魂器,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人在临死前碰巧有机缘遇到能够把她灵魂附身在器物上的家伙,出卖灵魂,并答应完成指派的任务,完成任务后会寄生在指定附身的器物上,这样虽然能够是合理的方式留在人间,但注定永生永世只能在寄身的器物上,一旦离开,不入轮回,不进地狱,化为虚无。

      第 87 章 第八十七章.素禾记(2)

      委托人是位窈窕姑娘,发尾微卷,半扎丸子头,衣着素色梅花扣子旗袍,鞋子是白色红底的高跟鞋,站在荷花池边,远远望去亭亭玉立。

      女子面容温婉,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倚靠在木栏边,见到有人来赶忙站起。

      “委托人小姐。”

      委托信封上没有备注她的姓名,这也是情理之中,一旦成为魂器,那她的名字将从她的脑海里抹去,只有找回她发名字才能让她离开寄生的器物。

      “我是堕落阁接受您委托的代理人玄亦可,这位是月寒殿下,这位是百川神主,我们将帮助您完成您的委托。”

      女子点头,“月寒殿下,百川神主,玄亦可大人,你们好,很高兴你们能接理我的委托。”

      “请问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叫什么小姐姑娘什么的吧,魂器小姐,这有点不太礼貌。

      “叫我阿灿就好。”

      白月寒环顾四周,没见到什么大器物,不会阿灿寄身的器物事这一池荷花池吧,这么大的器物,即使到时候找到阿灿的真名,也不能完全将她与魂器剥离开来。

      “阿灿小姐,请问你的魂器是什么”

      阿灿面露难色,“很抱歉我没法回答你,自从我醒来后我就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白月寒继续追问,“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成为魂器吗?”

      阿灿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怅然。

      醒来就一直在这,难不成她的魂器真的是这一池荷花池,不知道魂器是什么,不知道自己名字是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成为魂器的原因,这距离民国时期已经一百多年,民国时期又多动荡,这可怎么查找。

      成为魂器都是有代价的,阿灿当时付出的代价是所有的过往记忆吗?所以她现在才什么都记不得的

      得先找到阿灿的魂器,因为寄生的魂器一定是跟她拥有最深渊源的物件,否则是无法寄身上去的。

      “小亦子你下去找找阿灿小姐委身的魂器,我给阿灿小姐画一副画像。”

      下池找魂器

      “阿灿的魂器不是荷花池吗?”

      白月寒摇头,荷花池实在是太大了,不是魂器最好的选择,而且附身在荷花池上过了那么多年阿灿不可能还有完整的人形,应该是在荷花池里面静默了很多年,被水和泥土覆盖住了。

      旭风泽苏看着身后的荷花池,这么大器物确实和眼前的阿灿形象不符,“那为什么要画画像,照张相不就好了吗?”

      白月寒觉得旭风泽苏待在堕落阁把自己给等废掉了,阿灿是魂器灵魂,怎么可能用人类相机照出来,那参观这里用相机照相的人岂不得把自己给吓死。

      “人类相机是照不到阿灿小姐的。”旭风泽苏解释道,人类相机照的是生者,不是生者的都不会出现在照片上。

      旭风泽苏哦了一声,白月寒催促他赶紧下去,磨磨唧唧等到这里开放的时间到了就有人来了。

      “阿灿小姐,请。”

      白月寒拿出长笔在纸上作画,勾勒轮廓,面容神态,衣着搭色。

      “月寒殿下画技极好,想是平常也有小作练手。”

      旭风泽苏的夸赞并没有得到白月寒的只言片语,她只是安安静静地作画,仿佛把自己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

      一笔染色结束。

      “我的画技不好,也不常画,只是画速比较快而已。”白月寒收了笔只剩一张纸在手里,有了这张图倒是可以不用将阿灿小姐带在身边。

      “噗——!”

      旭风泽苏从水里冒出半个身子趴在石阶,吐了一口水,这荷花池干干净净还算清澈,里面的水蛭也不敢靠近他,可是这魂器他真没找到,只差没把荷花池底下的泥土给翻一遍了。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白月寒知道旭风泽苏的水性,就他还不至于上个岸还要吐口水,肯定背着她又偷偷做什么坏事。

      旭风泽苏右手往后缩了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白月寒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味,是莲藕和莲蓬的味道。

      这家伙肯定在下面挖了莲藕,摘了莲蓬才上来的,“旭风泽苏,你有那么饿吗?”

      旭风泽苏不是饿,是贪吃,手和嘴交替上阵,但他才不要承认自己是贪吃,“早饭没吃饱。”

      早饭没吃饱,亏旭风泽苏找了个这么拙劣的理由,哪次在堕落阁吃饭他不把自己吃撑着会下饭桌,跟吃完这顿没下顿一样。

      “你早上可是把德普给我的那份点心也给吃了的,你确定你没吃饱?”

      她看旭风泽苏不是没吃饱,而是手欠嘴馋!

      好在阿灿的魂器不是会生长的荷花莲叶,否则她绝对要把旭风泽苏打得满地找牙。

      旭风泽苏留在这里继续寻找阿灿的魂器,她和旭风泽苏去找认识阿灿的人或者纪念馆之类的,晚点再想办法进入阿灿的梦境读取她的过往。

      一张图片,没有首饰,发饰也很普通,只有身上的旗袍有些特色,白月寒第一眼就被旗袍的花纹和材质给吸引,看上去花纹精致华丽,非常漂亮,像是专门定做的。

      “月寒殿下读梦能力在神界是一绝,不知道殿下自己能否入自己的梦”

      “你见过自己把自己提起来的人吗?”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回答的意义,她读梦是为了读取睡梦者过往的记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记忆还要去读干嘛,旭风泽苏问问题问得真是没头没尾的。

      旭风泽苏知道答案了,笑着表示自己多问了。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去了上海区最大且最历史悠久的旗袍店——素禾记。

      “素禾记?”这名字起的倒是很有民国风。

      第 88 章 第八十八章.素禾记(3)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来到素禾记,百年的老牌子,店铺的装饰如其名素雅静禾,店铺地面用是洁白如玉的花岗岩,天花板上挂着发水晶花廊吊灯,里面整体的摆设好像猛然置身于旗袍鼎盛繁荣的民国时期。

      刚一进门,店内穿着旗袍的工作服务人员立马过来迎接,因为是老店,再加上这里摆放的都是老旧的古董饰品,估计是店主念旧或者是为了彰显自己百年老品牌,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素禾记向来都是客户提前预定进店进行挑选材料和款式的时间,但什么情况啊可以不用预定就可以直接进店呢,那就是买素禾记家的东西出了问题,要到店内进行修缮的,直接提前告知一下素禾记让他们核实情况是否属实,并且认定来者身份,准备修补的材料。

      白月寒自然是没有素禾记家的衣物,毕竟家里有德普叔在,衣物这种小问题根本不需要她考虑,所以就靠旭风泽苏仿着那湖中女子身上的衣物变了一个出来,倒也不知道这样成不成。

      令白月寒意外的是店员远远的一看到这件衣服立马毕恭毕敬将他们请进来,就在白月寒一脸疑惑的时候突然看到店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假人模特,身上穿着跟他们手里一模一样材质色彩的男款衣裤,民国风,被长方体的透明玻璃罩着。

      “这是……”

      “哦,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请您二位稍等,我去找老板来。”店员安顿好白月寒和旭风泽苏便急匆匆地往维帘后面走去。

      一家专卖旗袍的店镇店之宝是一套男款白色中山装

      一只素白的纤纤玉手将维帘掀开走了出来,是个消瘦的男人,中规中矩的身高,打扮很民国风,深蓝色的一套工装,头戴着紫罗兰蓝灰色的学生帽,妥妥的民国男学模样。

      “小薇,客人呢?”看样子是急忙跑下来的,手里的裁缝剪刀都没有时间放下。

      沙发上空空如也,桌子上还热气腾腾冒着白雾的两只水杯。

      “咦老板刚刚那两位客人明明还在这里的啊,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

      不等她反应,身边的老板就冲出去,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攒动,唯独不见那两个人。

      “调监控。”

      “好的,我马上。”

      回到店里店员立马跑到柜台调开监控,人是来了,她没眼花,也就在刚刚走了,“老板他们走了。”

      老板看着监控里面的两个人,注意力放在他们手里的白色衣服上,放大,放大,再放大,这两人手里拿的旗袍跟保存在透明的玻璃里那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同匹布料出来的同款。

      监控里面那个男子接到一个电话跟同行的女子说了一句,两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手里除了那件白色旗袍还有一副卷起来的画轴。

      是人物像吗?

      “如果他们再来直接喊我名字,来回跑太浪费时间了。”店长挥挥手,语气里满满地懊悔。

      “是,明白了。”

      本打算上楼的店长突然停下了脚步,去而复返,“算了,这几天都单子推一推,我就在楼下等着吧。”店长挥挥手,走到柜台后面坐着,店员也不好说什么,给自家老板泡了杯茶便忙其他的去了。

      他们所有店员在接受培训的第一件事就是精准识别放在店正中央那件白色衣服的材质和花纹,可见这件衣服的意义非同凡响,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但有小道消息称这是素禾记的第一任店长做的。

      旭风泽苏接到的电话是旭风泽苏打来的,说白月寒那边占线,他这儿看的人出事了,要他赶紧过来。

      旭风泽苏联系不上白月寒是因为白月寒正在接线德普,德普在生死簿上并没有找到这名名叫阿灿女子的有关信息,为了完成这次任务,务必要将这位客人带回堕落阁。

      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直接在她身上种下梦生花,探寻她记忆力的过往,如果梦生花种不下去,或者开不了花,那情况就变得棘手许多。

      正碰上旭风泽苏那边出了情况,所以白月寒在素禾记留下了君菩提花香,留作后手。

      生死簿上查不出客人信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月寒见怪不怪,可是这没有任何信息,就凭一幅画像和一个钟,一个阿灿的模糊称呼怎么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荷花池边,旭风泽苏盘腿坐在摘下来的荷叶上,脚边堆起小山高的莲子皮和千疮百孔的空莲蓬,悠哉悠哉看着荷花池里面蔫不唧唧的阿灿。

      “姑娘,别动了。”语气颇为无奈。

      “旭风泽苏”白月寒走了过来。

      “哟,来了”旭风泽苏拍拍手,站起来找了个干净地倚着,旭风泽苏手一挥,地上的皮屑顿时消散。

      “她怎么了?”

      “哦,阿灿小姐能离开这荷花池了,为了你们分配给我的任务,我把她束缚在这里等你们来处理一下。”

      能离开莲花池这么突然吗?

      “魂器出了问题”

      旭风泽苏将池底的钟表取上来,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不难发现,这钟表经过近百年的浸泡,表面脆弱不堪,有一个明显的大裂缝。

      “她的时间不多了。”

      “小亦子,撤掉束缚圈,我来。”既然能离开莲花池,那就直接到堕落阁吧,今晚就准备梦生花。

      白月寒抬手拿出那根玉簪,推手,玉簪准确无误地插在阿灿的头上,这枚玉簪是定魂簪,能够强行将魂魄保存在没有□□的灵魂上。

      “阿灿小姐,请吧。”

      “等等,阿灿小姐你是不是想去素禾记”阿灿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她进入了堕落阁,恐怕是没有力气再去素禾记了,不如借着这次机会直接去素禾记弄明白这件衣服。

      “是的,我怕我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那就走吧。”

      “谢谢你们。”

      “不客气。”

      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素禾记(4)

      “老板,他们来了。”店员站在门口当门童,眼睛替老板盯着,一见白月寒他们来了,立马朝里面大声呼叫。

      声音大得让白月寒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呵,现在做生意都要吆喝起来了?”旭风泽苏率先走进素禾记,表情不悦,店员被羞得脸红,在边上默不作声。

      闻声敢来的店长装样呵斥了一句,“没大没小的,嚷嚷做什么还不快去泡茶来。”

      “欢迎光临,请进请进。”

      旭风泽苏坐在最左边,将衣服托盘放在茶几善上,旭风泽苏拿着画轴放在身边,白月寒坐在旭风泽苏右手边。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旭风泽苏说明了来意,店长双手托起托盘,又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着衣服上的纹理。

      “冒昧问一句,请问各位是从何得来此物的”

      “老板,我们刚刚才说好您不能问我们问题,这物件非偷非盗,是正规途径得来的,不售不展。”

      白月寒看了一眼旭风泽苏,今天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话里语里怎么都带着刺儿

      “是的是的,那我就不多问了,请问各位前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老板客客气气,不羞也不恼。

      “我看这件与你展示的那件相似,想请你跟我们说说这件衣服背后的故事。”

      “说来惭愧,这展示品背后的故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家素禾记是我祖父接手来的,我祖父原本是民国时期豪门大家禾家大少爷禾云的副官–禾丰,禾家人因为战乱全部牺牲了,只有我祖父负伤活了下来,并接手禾家仅剩的财产–素禾记。”

      “当时素禾记的店面可不仅仅只是服装类,还有钟表类和皮鞋,配成一体的,只是我祖父是个粗人,要不是外祖母帮忙打理着,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到我这里也就只有旗袍还可以。”

      “当时我祖父跟随禾云少爷打仗虽胜,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冬时节,所以最后只有我祖父一个人活着回来的,怀里揣着的正是展柜里的展品。”

      “禾云少爷临死前把这件只穿过一次的白锦衣给了我年幼的祖父,只是祖父也舍不得穿,便塞在衣服,说来也是奇迹,祖父腹部的位置没有任何伤痕。”

      “钟表”白月寒想到阿灿寄身的魂器正是一只钟表,看了眼旁边的阿灿,阿灿正站在玻璃展柜目前,仰头看着里面的衣服,神情有些落寞和茫然。禾丰

      “那以前做过钟表的样式图册保留下来了吗?”旭风泽苏问道。

      店长摇摇头,战乱中人能活下来都是很困难的事,更何况是图册纸质品。

      “不过当年素禾记的钟表标志留印图样到还在。”

      店长亲自将家里老一辈的照片盒子取了出来,一本本翻阅查找,终于在一个夹层里找到一个旧图纸,掌心大小,已经模糊地看不清楚楚样子。

      “图纸可能看不大清楚,我曾找人复原原图,可惜这纸质,已经复原不来了。”

      “这相册有禾云先生的照片吗?”

      “没有,因为当了兵,照片就都销毁了。”

      “那你祖父的照片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店长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的人照旧没了青春的稚嫩,只有饱经风霜的岁月沧桑在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

      阿灿站在白月寒旁边俯下身看照片上的人,禾丰,摇摇头,一点映象都没有。

      “禾云先生生前是否有过红颜知己或者订婚的女孩,关系较为亲密的”

      禾家若是豪门世家就很有可能有订婚这种习俗,毕竟穿同匹布出的唯二件,这不是关系亲密也不会送出去的。

      “听我外祖父说当年禾云少爷曾订过亲,书香门第–桑家,订的是桑家三小姐桑瑶,不过刚刚准备商议亲事的时候,禾云少爷和外祖父就上了战场,又因为战乱消息就断了,再有消息来的时候桑家已经全没了。”

      “没有她照片吗?”白月寒想着定亲总会有照片的,对比照片没准能认出来是不是阿灿。

      “没有了,唯一的照片被禾云少爷的奶奶偷偷缝在禾云少爷的上衣口里。”

      “若是给画像,又能认出来的人吗?”说着,白月寒让旭风泽苏把画像抖落开,店长摇摇头,“桑家事禾云少年奶奶娘家那边的,这里只有桑家小姐的照片,现在是没人能认得出来了。”

      “所以说桑瑶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跟禾云先生见过面,只是未婚夫妻那这白锦旗袍又是最后落到谁的手里?”

      店长有些诧异,“这也是我想问你们的,这衣服知道从何而来,不就知道这白锦旗袍是给了谁吗?”

      “除了桑瑶,还有谁跟禾云先生相识值得送出白锦旗袍”

      白月寒知道这旗袍是定制的,只有一定体格的人才能穿上,这白锦旗袍意义特殊有是在战乱的年代,唉,没有头绪。

      “这……白锦旗袍当年是直接出布出成品的,就两套,旗袍是按桑瑶小姐的尺寸做的,但当时送过去的时候局势动荡,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到桑家,后来禾云少爷阵亡消息出来后桑家的消息也传来了,人全没了。”

      “禾云先生认识的女孩里面有没有一位名字里面有灿的女孩”旭风泽苏指着画里的人,店长摇摇头,“未曾听祖父提起过,祖父说禾云少爷这短短一生也就和桑瑶小姐有过明面上的关系,可惜连面都没见过。”

      “桑家是哪里的”

      “火巍桑家,长子桑瑜,次子夭折,幺妹桑瑶。”

      离开素禾记已经是晚上,月亮升了起来,一路上旭风泽苏帮阿灿续魂不散,定魂簪虽有,但阿灿魂力太弱,形魂将散,整个人浑浑噩噩没有力气,神智也不大清楚。

      由于情况特殊,刚回堕落阁德普就带阿灿回楼上休息,旭风泽苏在旁边处理阿灿入堕落阁的文书,白月寒准备回楼休息,跑了那么久也累了,忽觉身边少了个人。

      旭风泽苏没有进来!

      察觉到不对劲,白月寒转身下楼打开大门,果真旭风泽苏没有进来,而是站在一颗硕大的君菩提树下仰头望着,不知是望月还是望树。

      过了一会伸出手,一小股透明的流水盘旋滚动在掌心之上,慢慢流入君菩提树下,水滋润了土壤,白月寒感觉这树似乎长了许多。

      “你在做什么”

      旭风泽苏收了手,转过身笑道,“浇水。”

      白月寒没说话,说谢谢,也不是她要他做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礼貌。

      “你不回去”

      “我的病人在你这。”

      “她是我客人,我保证你明天还能见到她。”

      “一位医者在岂不是更好吗?一把椅子足以。”

      “用一把椅子待客不是堕落阁的待客之道……”

      等的就是这句话,旭风泽苏双手作揖,“一张床我也不介意,那就多谢了。”

      白月寒哑口无言,又被绕进去了,只能转身进门,随便找了个侍从把人送楼上了。

      旭风泽苏走过来,“就放这小子进来了?”

      白月寒挥挥手,“”不必担心,也是他给我整出个什么,我就把他家给炸了,顺便里面的大乌龟拿来当垫脚石。

      第 90 章 第九十章.素禾记(5)

      反正也不是没炸过,一回生二回熟,再不行把他炸得连睡觉都地方都没有。

      旭风泽苏见白月寒揉揉脑袋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微微抬头,示意她先去休息。

      “火巍桑家。”旭风泽苏默默念着若有所思,在搜索引擎里查找这个信息,确实是有这个桑家,只是因为那一片所处位置被轰炸地体无完肤,那里的人全死在战争中。

      “泽苏神君,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德普安顿好阿灿姑娘后下楼来,看见旭风泽苏还坐在桌边把自己埋进一堆资料里,“养精蓄锐,工作才更有效。”

      第二天中午,旭风泽苏早早在一楼沙发上待着,喝着今早新采的茶,看着火巍最新的新闻,瞧见旭风泽苏下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不一会白月寒也下楼来了,谁也没理,直接坐在餐桌边,德普将午餐拿了过来。

      “今天怎么走”这句话旭风泽苏问道的实际上是今天是谁去火巍。

      “走两个,留一个照看阿灿。”白月寒呡了一口热牛奶,继续用餐。

      “我跟你去。”旭风泽苏提议。

      “不行。”旭风泽苏急了,小妖精跟他走,是个妖精也被这头大灰狼给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行。”白月寒摇摇头,阿灿身边要留一个,要么是她,要么是旭风泽苏,旭风泽苏虽是有治愈之能,但不如旭风泽苏技高,不如她的专项,所以他只能跑外援。

      “我跟小妖精去。”

      “不行。”

      “不行。”

      “不行。”

      三声不行,德普站在一旁笑而不语,旭风泽苏否定了自己的提议,一脸懊悔小妖精跟自己走,那家里留了个外人,要是这旭风泽苏有什么小心思那德普叔岂不是遭殃了。

      这一点旭风泽苏和白月寒想到一块了,白月寒也不想留一个外人在家里。

      至于旭风泽苏,是不放心白月寒跟旭风泽苏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一起出去,昨日的事太过粗鲁了,今早费了他好大劲才把阿灿姑娘给救回来。

      “你们俩一起去。”白月寒放下餐具,擦擦嘴,起身走到旭风泽苏和旭风泽苏中间,都不想她跟任何一个人走,那她就不走了。

      旭风泽苏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掀开衣服一角拿出一根簪子,“你的白玉簪,我已经替阿灿姑娘治疗过了,到晚上她应该就能醒来了。”

      收了簪子,白月寒躺在一侧的沙发里看旭风泽苏看过的报纸,德普送走了旭风泽苏和旭风泽苏,关了大门。

      “德普。”

      “月寒殿下,有何吩咐”

      白月寒拿出旭风泽苏给她的白玉簪,“这定魂簪,毁了。”

      德普接过簪子,“我晚些时候再请前泽苏神君重新做一把。”他知道月寒殿下是绝对不会再用假手陌生人的东西,算是一种防备。

      “嗯。”

      “我去看看她。”

      白月寒走后,德普便指挥仆人打扫大厅,阿灿躺在床上睡容安详,身上还是那一件白旗袍,白月寒让钟表现行,拿出那张钟表标志样图,仔细对比着。

      对比了半天白月寒惊奇地发现阿灿所寄身的魂器上面没有任何标志,连署名和制造商都没有。

      “难道不是素禾记的”

      越来越奇怪了,如果是定制的那也应该有阿灿的署名,如果是限量生产,那也有制造商的署名标记,可这什么都没有怎么解释。

      跟素禾记没关系那那件独一无二的旗袍怎么解释,如果有关系那和禾云有关的女子为什么没有叫阿灿的。

      白月寒右手半握绕了半圈再摊平,掌心上空停留了一株梦生花。

      梦生花是没有办法直接种进阿灿这种寄身于魂器的灵魂,但是这魂器或许可以试一试。

      可惜得等到月圆之时,距离晚上月圆还有好几个小时,白月寒收了梦生花,找个地方坐下来,铺开纸拿笔,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火巍、禾云、桑瑶、阿灿。

      火巍山已经重修建造改成巍山,因为当年战事惨烈,后人便在当地建立了一家纪念博物馆–巍山博物馆。

      “桑家当年也是书香大家,怎么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呢?”旭风泽苏趴在桌上翻阅典籍和载册,因为是博物馆的东西,所以要戴手套才能翻阅。

      旭风泽苏手上戴着手套不舒服,转头一看旭风泽苏神情淡然查阅资料,心里暗暗嘀咕,带了手套大家手都长一个样。

      “桑家”馆长走了过来,“许久没听到这个姓氏了。”

      “馆长您知道这桑家”旭风泽苏走了过来。

      “当年这里还是叫火巍山的时候,在这里最有威望的就是桑家,桑家除了一龙一凤,长子桑瑜,长女桑瑶。”

      “桑家儿郎都上了战场,桑瑜文质彬彬,雄韬睿智,做了部队里的政委,桑瑶才学双全,又留过洋成为了一名地下工作者,可惜,双双牺牲。”

      “桑瑶去世的早,桑瑶去世后,桑家因为局势动荡被灭了满门,除了桑瑜去了部队幸免于难,但是最后还是牺牲了。”

      “桑家曾和素禾记的禾家订过亲,这事您听说过吗?”旭风泽苏追问。

      “素禾记的禾家,是有过,可是禾家的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在火巍山过。”

      旭风泽苏拿出白色旗袍,展示给老馆长,“那您有没有听说过禾家给桑家送来过白锦衣”

      “白锦旗袍”老馆长摇摇头,“禾家的人没来过这里,白锦旗袍这定亲之物闻所未闻。”

      “那请问桑瑶的照片您有吗?”

      “桑家都没了,桑家的照片又怎么会留下来。”

      “那您知道桑瑶曾经在哪执行过任务吗?”

      老馆长离开后,旭风泽苏和旭风泽苏分别按时间画出桑瑶和禾云执行过任务的地方。

      有一个时间节点桑瑶和禾云是有交集的,一个月的时间,旭风泽苏和旭风泽苏面面相觑,难道阿灿就是桑瑶

      回到堕落阁,旭风泽苏将今天得到的信息汇报给白月寒,白月寒知道阿灿是桑瑶的可能性很大,但不能百分百确定阿灿就是桑瑶。

      一旦名字弄错,阿灿和魂器都会毁灭消失。

      德普下楼,“月寒殿下,阿灿小姐的情况不是很好。”

      阿灿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已经药石不进,旭风泽苏来了也支撑不了她破碎的灵魂,今晚是她最后的时间了。

      “我可以尝试将梦生花种到她的魂器上,让她的魂器与我的精神力连成一条线。”

      “不行,这太危险了。”旭风泽苏果断拒绝,精神力和别人破败的魂器连接,这不是硬续命吗。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放心,德普会在一旁用君菩提枝守着,一旦情况不对他会用君菩提枝切断我与它的连线。”

      “不行还是太危险了,我来。”旭风泽苏还是不放心。

      “这是堕落阁,我是月寒殿下,今晚上月圆之夜。”一句话解释就是今晚在这里我最强。

      旭风泽苏没有阻拦,只是帮助阿灿姑娘维持她目前最好的状态,白月寒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德普,德普点点头。

      闭眼凝神,数以万计的蓝金色光流从白月寒身体冒出来,最强的一股光流抵在阿灿的额前。

      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素禾记(6)

      “你好,我叫禾灿。”女子落落大方伸出手。

      “你好,我是桑云。”男子握住女子的手,松开,这就是跟他接头的地下党组织安排的卧底。

      “很高兴能认识你。”

      “谢谢,我也是。”

      军阀争斗已经进入白日化阶段,禾灿这次的任务就是一个月后带桑云混进维多利亚慈善晚会,刺杀张沐恩。

      “晚上五点我会安排两支小支队伍从西南门的后厨仓库潜入,一支从东边靠左的外墙进入酒店的第二层和第三层,另一支队伍留在原地支持我们撤退。”

      “我的人会控制张沐恩在八点五十五到九点零五分留在酒店二层右边画廊的位置。”

      晚上七点半禾灿和桑云准时抵达酒店,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禾灿向桑云介绍参加晚会的人。

      “张沐恩准备的维多利亚慈善晚会实际上是为他集聚军资所开办的。”

      “所以来的人非富即贵,一是造势,二是集资。”

      很快张沐恩来了,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胡腮和下巴浓密的胡子总感觉随时要翘起来,步伐稳重,腰间别在左轮博伦手枪,双手插在腰带上,神气地不得了。

      各路人分分上去打招呼,妖狐谄媚地献殷勤,禾灿也准备带着桑云上前,刚迈出腿被桑云一把搂住腰动弹不得。

      怎么了?禾灿疑惑地看向桑云。

      “时间不对。”

      禾灿看向前面的摆钟,“哪里不对”

      “钟表从八点二十五开始就已经停掉了,现在应该是八点三十一。”

      钟表坏了,不对,谁敢在张沐恩举行慈善宴会的酒店放坏的钟进去,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这怎么办?”

      “你拿着这个。”桑云背过身面对着禾灿,挡住外面的视线,将身上的怀表解了下来,交给禾灿。

      “把它放在靠心脏位置,你能听到它转动的声音,每到整点会有一次轻微的颤动。”

      “那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家是做钟表的,有一个“钟”在脑子里。”

      禾灿带着桑云去打招呼,张沐恩看到禾灿立马走过来,禾灿先发制人伸出手,桑云看到张沐恩的表情变化,张沐恩本来想来个拥抱结果只能收手握手。

      张沐恩就算握手也不忘占便宜,“禾灿小姐最近是越发地光彩动人了啊。”

      “张将军也越发地威武霸气了呢。”禾灿向他介绍桑云,“这位是桑云,我未婚夫。”

      张沐恩松了手,抬眼撇了一眼桑云,小白脸一个,双手背在身后,明摆着不想跟他握手。

      “禾小姐这样的大美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这桑家,没听过啊。”

      继而说道,“要不我帮禾小姐另选个良人,这年代长得好也就顶多是个白脸的命。”

      桑云笑而不语,另选良人,这良人怕不是说他自己吧,真是可笑。

      “火巍是我祖母的娘家,跟桑家定亲也是小时候就订下来的。”禾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张沐恩想娶她做姨太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熬过今晚就好了。

      张沐恩没聊下去的兴致,正巧有人请他上楼便走了。

      临近九点,张沐恩在二楼。

      “准备行动。”

      看到禾灿独自一人前来,张沐恩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那小子不陪你”

      “他不适应这里,去外面抽支烟去了。”

      “唉,这种慈善晚会可是你禾小姐的主场,这都适应不了……”话里话外都嫌弃桑云是个土老鳖。

      禾灿笑笑没有反驳,听着张沐恩在那里喋喋不休,突然不知道从哪来的侍者冲撞到禾灿。

      “啊。”一声惊呼。

      禾灿被撞到张沐恩身上,礼裙被撒上了几滴香槟酒,禾灿看到张沐恩的手摸上来里面起来站直。

      捂着裙上的污渍,尴尬笑道,“有些失礼,让将军见笑了。”

      张沐恩装模作样呵斥了侍者两句,然后他滚了,转而面向禾灿,准备伸手脱下西装,“衣服……”

      真准备脱下来外套才发现自己腰上系了腰带别了枪不好脱,禾灿赶紧打围,“将军,我有些不方便,先去换身衣服再来赔罪。”

      这话说的就是让张沐恩在这里等着,张沐恩果真中套,目送禾灿回房换衣服去。

      看人走了,招手让副官过来。

      “将军。”

      “火巍是不是有一个桑家”

      “是,听闻是个书香门第。”

      “查查是不是有二十多岁的男子,有叫桑云的。”

      “是。”

      “有的话直接让这家人全部消失,不用再来通报了,处理好结果告诉我就行了。”

      禾灿在房间里换上备用的白旗袍,今晚不成功便成仁,这白旗袍虽是定亲之礼,却从来也没穿过。

      拿出怀表,精致的表环在掌心发出轻微的颤抖九点零三分,还有两分钟。

      “将军,没看到禾小姐的未婚夫。”

      张沐恩眉头一皱,拔枪上膛,拿着枪去找禾灿。

      “禾小姐你还好吗?”

      “禾灿小姐”

      “准备动手!”桑云手一挥。

      “开门!”张沐恩暴脾气上来了。

      砰砰砰–

      砰!

      砰砰砰–

      一分钟前,一杆枪抵在禾灿后脑勺,是张沐恩的正房太太。

      “小贱人!开门!”

      她要让张沐恩亲眼看着自己惦记的小女人死在自己眼前,张沐恩在外面也气急了,“禾灿你给我开门,否则开枪了!”

      “开门!”

      “开门!”

      枪声响起,张沐恩,张沐恩妻子,以及禾灿全部中弹,倒在血泊中。

      “将军!”

      “将军!”

      ……

      所有人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四处逃窜,桑云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禾灿整个人脑袋嗡嗡的。

      “营长!”

      桑云趁乱混进去把禾灿带了出来,跑进后援开来的车子,大吼道:“开车!”

      所有人都没想到张沐恩的妻子竟然会出现扰乱他们的计划,就差这么一点点,百密一疏。

      “禾灿别睡,禾灿醒醒!”

      桑云的喊叫都是徒劳的,张沐恩和他妻子手枪里的子弹齐齐打入禾灿的身体,鲜血浸湿了桑云的衬衣。

      “禾灿!”

      禾灿最终没有醒来,她的生命在那天晚上戛然而止。

      半个月后,战士吃紧,桑云将禾丰带到身边。

      桑云汇报工作给的上级,问到禾灿,毕竟是跟他一起行动牺牲的,想着去看望她的家人。

      上级陈叔看了一眼桑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禾云,她没有说谎。”

      “什么”

      陈叔扶着禾云的肩膀让他坐下,“她是不是介绍你说是她的未婚夫。”

      “这是桑云,我的未婚夫。”这是禾灿说的。

      “其实禾灿就是你的未婚妻,你家里跟你定亲的是不是火巍山桑家。”

      “那她是……”

      “桑家三小姐桑瑶,你的未婚妻。”

      禾云突然想起禾灿临死前身上穿的那件白色旗袍,当时太混乱他都没看出那是他奶奶做给他未来妻子的衣服,难怪他看禾灿那么眼熟。

      火巍山,桑瑶,夫家禾家,禾灿,禾灿就是桑瑶!

      “还有一件事,桑瑶她们家一夜间被没了门,就在你们行动的第二天晚上,是张沐恩残余的爪牙做的。”

      “这怎么会”

      “桑瑶介绍你是火巍山桑家桑云,正巧她大哥名字叫桑瑜,发音颇像。”

      所以……桑家……被灭了门。

      “这里还有张沐恩的残党,等你清除后就转战到东南地区吧。”

      禾云每解决那些残党,心中都默念着,“杀吾妻,灭妻门,血债血偿!”

      战事结束,禾云战死,禾丰带着少爷珍藏的白锦衣回来。

      禾家所有人都以为禾云没有见过他的未婚妻,不认识桑瑶,但实际上他已经与桑瑶相遇,并且相爱,虽然爱情在他们身上只有那么短短一刹那,但是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已经不枉此生。

      禾家还不知道桑家被灭门,只当是战争混沌,通讯不便。

      禾云默许不知情的奶奶偷偷把桑瑶的照片缝在上衣口袋上,让桑瑶时时刻刻陪着他,真好。

      收回精神力,白月寒呼了一口气,无惊无险。

      白月寒看向阿灿的魂器,那块表是禾云的爷爷亲手给禾云打造的,因为工作保密性,所以没有任何刻字和标志,那块物件跟了禾云许久,有着跟禾云一样的情绪。

      看来能够寄身魂器还有另一个法子,就是魂器的主人自行定下契约,完成约定。

      本来禾云是不用死的,但他许了个心愿,一命抵一命,只是桑瑶已经死了,禾云所许的生便是生生世世留在世间。

      阿灿已经醒了过来。

      “你的魂魄之所以能寄身在这块钟表里就是因为禾云对你的爱,而禾云对你的爱同时也让你永远无法离开这块钟表,孤独地在世间停留。”

      “现在,禾云先生如若你还不肯放手,你的未婚妻结局便会与你的心意相违背。”

      忽然,钟表奇迹般开始转动,一圈一圈往回拨动,仿佛是在解开什么枷锁一样。

      禾云放下了,他的放下会让桑瑶有一个美好的新开始。

      钟表碎裂开来掉在地上,桑瑶蹲在地上一块一块捡起,抚摸着手里的碎片,滚烫的泪水滴落。

      桑瑶握住怀表放在心口,至此便是相随相伴了。

      德普拿过白月寒过目后的文件,“堕落阁完成桑瑶小姐的请愿,请愿完成,根据桑瑶小姐生前功德过失评定,现送往天堂等待轮回转世。”

      “桑瑶小姐,请吧。”

      钟表灰烬消散,只是在那副画像上的女子脖子上多了一个怀表。

      德普送走桑瑶,白月寒看着桌上的画像,默默地卷起来放进画筒里,转交给旭风泽苏。

      “明日找个时间送去素禾记,说是禾云的未婚妻桑瑶的画像,可以挂在展柜里的白锦衣边上。”

      从此,素禾记展柜里面多了一副挂画,放在白锦衣边,远远看去仿佛是桑瑶和禾云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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