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耨多罗阁》绯色飞

15、蛰希灵

　　五点十分，天还没亮。

　　“啊！”

　　白月寒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胸口一起一伏，脸上满是刚刚惊醒过来惊恐的模样。

　　手往旁边摸索，半天也没摸到抱枕，回头一看枕头靠在床背上，抱枕和靠枕都掉到床底下去。

　　窗帘黑黑的，没有放任一丝光亮的闯入，君菩提淡淡的香味流连在空气里。

　　刚刚的原来是一场噩梦。

　　可心里的委屈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想哭呢，压抑的气息蔓延到心头，像是生了根，好像把它拔出来，拔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眼睛冒出了一小股的黑气，白月寒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触摸它，是刺痛的感觉，但是竟然莫名感觉很舒服。

　　慢慢的，一个白色东西从手掌心的黑气冒出来一个尖头，是生骨钉，白月寒忍不住用右手想拔出它，然后再狠狠地插进心脏。

　　扣扣。

　　“月寒殿下？”是德普。

　　白月寒晃过神来，再看掌心什么都没有，下了床，无意间路过衣帽间的镜子看了一眼，恰好左眼瞳色褪去最后一点红色恢复成黑色。

　　打开门，德普眼神充满了紧张，穿着大睡衣就下来了，脑袋上软塌塌的睡帽歪到一边都没有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小殿下半夜做噩梦被惊醒了，这次突如其来又做噩梦，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您还好吗？”

　　白月寒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可能自己只是魔怔了，脑袋不太清醒，眼神也不大好看错了吧。

　　“没事了，德普。”

　　“那小殿下还睡会吗？”

　　继续睡觉的话，可能还会做梦，还是算了。

　　白月寒摇摇头，“我去楼上把上次生日会的礼物拆掉，德普你去睡吧。”

　　德普点点头。

　　然而白月寒坐在一堆礼物里拆到一半就没有兴趣继续拆下去了，麻安婆的梦魂音乐盒叮叮发出轻柔的音乐，音乐符化作一条银河从音乐盒中盘旋向上，天花板呈现出世纪银河的壮观景象，群星带就像流光溢彩浮动在半空中，一闪一闪散发微弱的光亮。

　　正当白月寒正在享受音乐准备安然入睡，结果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这声音是堕落阁十号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十号房间里放置的是众神相互传达讯息的满方石，一般情况下，神如果能自行处理根本不会用到它，看来是哪位神出了麻烦。

　　“月寒殿下！月寒殿下！”

　　德普跑到十号房间门口，白月寒已经在里面接收到讯息：天舞姬娘娘庙出事了。

　　“德普，天舞姬娘娘庙！”

　　天舞姬娘娘庙里面的掌手人是天舞歌姬，是天宝赐殿下的十二歌姬之首。

　　在天宝赐殿的佛乐神顺天同祭后，他殿下的十二位歌姬均分散到各个地方持各自的使命，而十二歌姬之首的天舞歌姬是十二歌姬中唯一被准许继承天宝赐殿的部分神力。

　　即位为神。

　　主要任务是负责照顾当年天宝赐殿内的珍稀灵物。

　　此外，十二歌姬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十二战姬，传闻她们的歌唱战歌的声音可鼓舞士气，士兵们听了后战斗力猛增，一个个犹如凶猛的万兽狮虎，奋尽杀敌。

　　战场上兵戈刀伐处处片甲，而天舞歌姬是十二歌姬中声乐技准最高的歌姬。

　　接收到天舞姬娘娘庙求助信号的神均已到达，天舞歌姬整个人吓蒙了呆坐在楼上的走廊边，神情呆滞，看样子是被吓傻了。

　　天舞姬娘娘庙有一股漩涡的涡风存在，估计是那里被炸出一个漩涡了。

　　白月寒跟德普走到天舞歌姬所在的七楼，麻安婆扶起天舞歌姬站到一旁，白月寒朝里面看去，在天舞歌姬刚刚面对站着的结界空间里，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洞口下面是看不尽的深渊，根据气流的流动方向可以判定这底下有一个强大的气流漩涡。

　　安以轩神使官站在旁边已经与其他三位神官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只是封锁住表面，隔绝气流。

　　“月寒殿下！”

　　天舞歌姬突然跑到白月寒身边跪下，乞求她能够伸以援手，毕竟整个天宝赐殿的稀有灵物全部都在她的手里面弄丢的。

　　现在已经是身负重罪，她是无所谓。

　　但是这天宝赐殿的灵宠们是消散的天宝赐殿仅余灵宠，全部都是灵性未开，一旦被外界邪恶势力盯上。
　　后果便不堪设想。

　　本来当天宝赐殿消散后，这些灵宠都应该送往堕落阁交由月寒殿下亲自照顾，但是她舍不得，特请命自己照顾。

　　结果照顾那么多年灵宠一个个都灵智未开，如今还闯出大祸离开了天舞姬娘娘庙。

　　“请您亲启透视之眼，追踪那些灵宠的线索，拜托您了。”

　　天舞歌姬知道当今月寒殿下的堕落阁里面的灵物比天宝赐殿的灵物多得多，而且灵智均开。

　　如今天舞姬娘娘庙已经被损坏，不可能作为灵物的栖息地，唯一的去处就是堕落阁。

　　不是白月寒记着当年那些灵宠半路被天舞歌姬截胡而不想帮天舞歌姬。

　　只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灵宠栖息地如此之大，这失踪的灵宠得有多少啊，还都是灵智未开的。

　　她这一边要接手请愿的客人，一边还有找天舞歌姬这边失踪的灵宠，一个头两个大啊！

　　“月寒殿下，寻找失踪的灵宠，引导开智，后记照顾，天舞请求您能答应！”一记叩拜，天舞跪地磕头不起。

　　找回来还不算，还得给他们开智，以后还得安顿它们在堕落阁，这事情还真是一档挡接着来啊。

　　白月寒自然不会不答应，反正最后任务还是会落在她头上，犹犹豫豫的反而不是她的风格。

　　“大胆天舞歌姬，竟敢监守天宝赐殿灵物，职责不当！”这一声呵斥引得众人纷纷看过去。

　　是雪域将主，除了雪域将主的身份，他还是是司法监察神官。

　　安以轩神使官上前向雪域将主简明扼要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知，天舞歌姬本就是小小的守护神。

　　此次可能是因为未开智的灵物玩性过大才闯下大祸，天舞歌姬根本没有能力拦截住它们。

　　“是全部都弄丢了!”雪域将主怒火冲天质问天舞歌姬。

　　“大部分都已经在十方境中关压。”

　　关压，白月寒看了一眼天舞歌姬，这个词用得颇有争议吧，

　　“大部分？”雪域将主瞪了一眼天舞歌姬，明明没什么本事还非要照顾这些灵宠，早交给堕落阁不就好了。

　　省得还有那么多麻烦事，雪域将主拿过十方境向地上抛去，十方境触底六面展开，里面飞鸟走兽直接散开。

　　白月寒看了一眼这些“小家伙”，心里默念还好自己每年过生日都会往堕落阁再加一层，否则这就眼前这头三米多高的小诺亚象她都没地方塞。

　　安以轩神使官将天舞姬娘娘庙所记录在册的灵宠名单交给白月寒，让她去清点，看少了多少灵宠。

　　“莫达鲁。”

　　白月寒唤了一声，一个小脑袋从德普身后探出来，其实白月寒一早就知道莫达鲁躲在德普帽子里面跟着一块来了，总不能放着它上面都不干，那不得无聊死它了，正好这清点东西的活计正好检验一下之前德普教它识字算术的能力，还有发挥一下它语言小天才的能力。

　　莫达鲁一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莫达鲁一族早就已经灭绝多年，现在还能看见简直是个奇迹。

　　雪域将主有些震惊，“月寒殿下，这是莫达鲁？”

　　白月寒忽而想起来世上仅存的莫达鲁被找回来在她这的消息没有相互告知，最近太忙忘记了，不过就算她上报也没什么太多的事，这莫达鲁本来就是她堕落阁遗失的，现在找回来也没什么要说的。

　　“嗯，我阁楼里的小家伙闲不住跟我跑出来了，正好它能跟那些小家伙们沟通。”

　　莫达鲁刚跑到白月寒身边就被白月寒提着斗篷的帽子拎了起来，直接被抛到诺方象背上，“跟着德普叔好好数数。”

　　被丢到诺方象背上莫达鲁还没站稳东倒西歪的，众神皆捏了一把冷汗。

　　莫达鲁摇晃着一屁股坐在诺方象上面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发愣，诺方象伸出长鼻子来到莫达鲁面前，不一会莫达鲁就被都得咯咯地笑个不停。

　　德普朝着白月寒微微欠身，拿着名单册去清点。

　　“不用担心，它有德普看着不会数错的。”白月寒的语气是一点也不在意。

　　众人心想这是数数的问题，这已经绝迹的莫达鲁竟然在堕落阁里面学会识字数数。

　　刚刚要不是月寒殿下喊了莫达鲁的名字，都没人感知到这小家伙的存在，这灵智一开可不比他们这些神差哪去。

　　“先导神父有议，希望天舞姬娘娘庙的所有灵宠全权由堕落阁接受，即此堕落阁提出的任何条件天舞歌姬必须全部答应，月寒殿下，您看？”

　　雪域将主询问白月寒的意见。

　　就如刚刚所说，天舞姬娘娘庙的灵宠交由月寒殿下这是建议，也就是代表月寒殿下是可以拒绝的。

　　“我堕落阁不做亏本的买卖，除了这些灵宠所属我堕落阁之外，天舞歌姬还需要给我一个东西才行。”

　　“什么东西。”

　　“她的歌喉之音。”

　　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蛰希灵（2）

　　没有歌喉之音，天舞歌姬就没有唱战歌的能力，等于是神位被完全架空，白月寒也不想这样。

　　但是只有拿走天舞歌姬的歌喉之音才能让天舞歌姬在判决处罚的时候罪责可以酌量减轻，否则她即使找回所有丢失的灵宠。

　　天舞歌姬也会被处以极刑，如果灵宠砸被找回的期间内犯下大错为祸人间。

　　那天舞歌姬就会被处于死刑。

　　“好。”天舞歌姬知道白月寒的意思，虽然看上去是要她的命，实则也是在保她的命。

　　天舞歌姬没有丝毫犹豫，拔下头上的簪子生刨出自己歌喉之音。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麻安婆赶紧替天舞歌姬止血，天舞歌姬双手捧着歌喉之音举到白月寒面前，掌心的血液从指缝流出。

　　白月寒收走这颗红色泛着橙光的小球，朝着天舞歌姬点点头，她会找回所有丢失的灵宠带回堕落阁好生照顾的，希望天舞歌姬也要自己多保重。

　　“带走！”雪域将主一声令下，四个士兵押走了天舞歌姬。

　　安以轩神使官走到白月寒身边商量着要不要把这个栖息地转移到堕落阁里。

　　还有这个漩涡窟窿，如果有些灵兽自己找回来的话，就直接去了堕落阁。

　　反正堕落阁新建好的那一层也没有装修，这儿栖息地生长的灵物也不少，直接搬到堕落阁白月寒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至于这个漩涡窟窿。

　　雪域将主走过来直接把十方境丢了下去，这样就造就一个只能出不能进的结界了。

　　他用自己的武器雪戈作为附件载体设下咒语，等所有灵宠找回后，这个漩涡窟窿就会被彻底消失。

　　“月寒殿下，已经清点完毕，名单册有七只灵宠失踪。”德普把莫达鲁从碧玺鸟爪下接住，淡定地向白月寒汇报。

　　白月寒示意德普暂时不要说出丢失灵宠的名单，否则她担心这雪域将主会忍不住当场把天舞歌姬丢到冰葬域。

　　毕竟这雪域将主是个超级直男癌，怜香惜玉什么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面前毫无人情可言。

　　否则则他怎么胜任这司法监察官一职，所以啊这冰块脸一个到现在也没见着讨到老婆。

　　“时候不早了，德普，让旭风泽苏做好接受的准备，我们先告辞了。”

　　回到堕落阁，白月寒先去给阁楼里的小家伙们喂吃的，莫达鲁最是闲不住的，一回到家就立刻把即将有新朋友入住堕落阁的消息传遍了。

　　不少灵宠聚集在白月寒身边询问着这件事。

　　其实白月寒有一个胆大的计划，这么多未开灵智的灵宠要是让她一个个去启蒙，这得到什么时候。

　　阁楼里那么多小家伙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想来这智商也是不低的，要不就让它们去给那些灵宠们开开灵智。

　　德普在旁边再时不时监督一下，自己偶尔指导一下，这样不就完事了吗。

　　“想不想干一番大事业?”

　　白月寒又开始蛊惑自家的灵宠们了。

　　有莫达鲁在里面推波助澜，整件计划的开头进行的天体无缝，大家对自己的启蒙导师的身份很是满意，都回到窝里面开始制定自己的启蒙计划。

　　“小殿下您又开始偷懒了？”

　　德普仰着脖子看着楼上安安静静的，小家伙们一点也不吵不闹，这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小殿下的手笔。

　　估计这群小家伙又被小殿下蛊惑着去干什么事，每次小殿下想偷懒干什么事都会让这群小家伙们去做，然后阁楼就会出现这种异常安静的奇景！

　　“德普啊，以后就麻烦你带着它们去给新来的小家伙们开灵智喽。”

　　说完拍拍德普的肩膀，抽走德普怀里的文件一溜烟跑了。

　　“月寒殿下!”

　　德普真是没想到小殿下竟然敢把启蒙灵智的任务交给灵宠们，虽然这些灵宠是月寒殿下亲自启蒙灵智的，但是这也这也太胡闹了。

　　旭风泽苏刚刚布置完新来小家伙们的栖息地，忙活了三天才彻底弄好，累得满头大汗在楼上冲了个澡下来

　　他自己都没想到今天自己刚刚睡醒就被叫起来干这活，一醒来感觉堕落阁都变了，一下子进来那么多小灵宠们。

　　嬉戏打闹，调皮捣蛋的很，要不是德普跟他提前解释发生了什么，他非得乱棍教训一下这些“孩子王”。

　　当然教训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家伙可比他贵多了，还有就是这些家伙长得都比他大得多，一拍翅膀估计就能把他打趴下。

　　这日后堕落阁里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小亦子，跟我出去一趟。”

　　白月寒从楼上下来，叫住了旭风泽苏，旭风泽苏从头顶上接过纸，上面是一个画像，名字是蛰希灵？

　　“蛰希灵？灵宠，我们要去、找这家伙？你在开玩笑吧。”

　　旭风泽苏都快哭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除了找人（请愿的人）还要找灵宠。

　　这，是人的，不是人的，怎么都给他们堕落阁管了，这还要不要人活啦，赚几个辛苦钱都快把他命送搭去了。

　　“放心，蛰希灵性情温婉，虽然目前它的体重比你重些，但是体型还是比较娇小的。”

　　白月寒安慰道，这体重比旭风泽苏重，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带回来，打晕了的话扛是扛不回的，得想点办法。

　　“那不就是个又矮又胖的小胖子吗？”旭风泽苏委屈巴巴的，还比他重，本来就打不过来，现在更打不过了，简直是在侮辱他男人的尊严。

　　咚!

　　白月寒是毫不客气给旭风泽苏脑袋上来一板栗，这么说“女孩子”，旭风泽苏也不怕死啊。

　　“它是母的，很可爱的。”

　　哼，旭风泽苏揉揉脑袋，继续嘴硬，“那就是个又可爱又矮的小胖子！”

　　小孩子脾气，白月寒翻了个白眼，懒得跟旭风泽苏计较。

　　“等找到蛰希灵，准许你再挑一辆车，什么款式的都可以怎么样？”

　　“哼，你怎么不给我再建一个地下室呢，那群新家伙都有一层楼去住。”旭风泽苏说得理直气壮，但是小眼神还是偷偷瞥向白月寒，观察它的表情。

　　白月寒皮笑肉不笑，直接上手捏着旭风泽苏的一只耳朵，“你说什么，我刚刚，好像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我说我去，我跟你一起去找那什么小希灵，找小希灵。”旭风泽苏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耳朵心里默念着，真是一只母老虎，天越来越冷，耳朵可受不起这折磨，疼啊。

　　“等下，这找灵宠咱们有这个吗？”

　　看着旭风泽苏的两根手指捏搓着，白月寒知道他的意思，钱呗！

　　等半天白月寒没说话，旭风泽苏可急了，这不赚钱的买卖对他们来说就是亏本买卖，这亏本买卖他们堕落阁可绝对不能干啊，这本来堕落阁就在破产的边缘，天天还要喂养这么多小家伙，维持这么打一个家，没有报酬，恕他不奉陪。

　　“不赚钱我可不去，我还是去负责请愿的客人吧。”

　　说着就要站起来要走，白月寒站的比他高两个台阶，直接把他按了下去坐好。

　　“先导他老人家会报销期间的一切费用。”

　　“先导神父？”

　　旭风泽苏眼睛一亮，先导神父在他眼里相当于是个财神爷啊，都报销，那岂不是在这个期间要是买辆车作为交通工具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报销呢？

　　“当然，得经过我审核。”

　　白月寒手搭在旭风泽苏的肩膀上，重重的捏了一把，那酸爽，简直不敢相信，旭风泽苏跟个抽筋了一样，一个鱼打挺冲下楼。

　　简单收拾了一下，根据德普收集的资料显示，蛰希灵喜欢听别人哭泣的声音，哭泣的声音越大，时间越长越能吸引它，因为它的性格比较软萌，所以听声音的时候会安安静静地守在那个人的身边。

　　无论是开灵智的灵宠还是没开灵智的灵宠都是人类无法看见并且感触不到的，这倒是给白月寒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考虑到蛰希灵喜欢听哭泣的声音，白月寒定了几个地方：死亡人数最多的医院——简安医院、规格最大的灵堂——中继灵堂、最悠久的墓园——逸辞墓园。

　　因为去的地方比较沉重，白月寒和旭风泽苏都穿了一身黑前往，旭风泽苏的伞也换成了一把黑伞。

　　第 70 章 第七十章.蛰希灵（3）

　　“在这里，我们该怎么找到它？”旭风泽苏看着周围都是家属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而那上面一层白布象征着天各一方。

　　白月寒静默着，白色的瓷砖地，白色的墙体，白色的天花板，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

　　在生与死面前，所有人都显得渺小，连神也不例外，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流逝的时光里，流逝的东西可能是不经意间，有时又是痛彻心扉。

　　“你说，为什么蛰希灵会喜欢哭泣的声音，明明听了很心酸？”

　　嗯？

　　旭风泽苏愣了一下，看到白月寒深呼吸一下，继而那口气慢慢又吐了出来，闭上眼睛将手贴到旁边的墙上。

　　突然间白月寒感觉呼吸不畅，脑袋一热，耳朵边发出嗡嗡的声音，毫无征兆的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心里止不住的委屈和难过。

　　是共感。

　　“白月寒，不要使用共感能力。”旭风泽苏不忍心白月寒为了找回蛰希灵再一次使用共感能力。

　　人类的情感中悲伤的情绪是去不掉的，一旦经历过，就会有莫名地重新想起，总会再次热泪盈眶。

　　心痛的感觉犹如一根拔不掉的刺隐藏在心里，时不时抽搐。

　　眼角落下的一滴泪水被白月寒接住，泪水开始都是热热的，顷刻间温度就会降下来，指腹凉凉的，在空气里蒸发，消失。

　　“它出来了。”

　　旭风泽苏跟着白月寒绕过医院的大厅，七转八绕来到隔壁僻静宽敞的走廊，微微亮着灰蒙蒙的灯光充斥着一种无助，最尽头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男生。

　　蓝色衬衫打底，外套这一件白色薄针织衫，带着一副黑细眼镜框，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经过白月寒的时候略微低下了脑袋，神情很是淡漠。

　　白月寒回过头看着男孩的背影，他脚底下除了他的影子还有一个颜色极浅却巨大的荷叶边角形状的影子，是蛰希灵整个身体罩在他身上。

　　蛰希灵感受到白月寒的注视，转过大大的脑袋看着白月寒的眼睛，白月寒眼睛浮现出堕落阁的月亮图腾印记表明了身份。

　　“这蛰希灵怎么长的跟面团揉成的桃花水母一样？”

　　“它能听得到。”白月寒提了一句，虽然这蛰希灵性情温婉，但毕竟是未开智的灵宠，多少还是会记仇，而且还是有仇必报类型的。

　　啊？

　　旭风泽苏赶紧闭了嘴。

　　等等，不对啊，这人和那蛰希灵都走得快没影这小妖精做梦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咱们不去抓它回来？”

　　“想走的，拦是拦不住的。”

　　白月寒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就这么，这么放它走了？”旭风泽苏不明白，不是说要把这些灵宠找回来带回堕落阁吗，怎么就这样不管了？

　　“它不是依附在那个人身上吗，找到那个人就好了，在此期间我们只要保证它不惹是生非，保护它的安全就好了，我们要等到它心甘情愿跟我们回去。”

　　“心甘情愿，为什么？”旭风泽苏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未开智的灵宠什么都不懂，它能明白什么是心甘情愿吗，再说人间疾苦，何必遭受一场伤感。

　　“这或许会是它开启灵智的一个契机。”

　　白月寒出了医院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找了一家面包店买了一份生吐司和一杯百香果双响炮，虽然是凉的果汁，但是心里却很舒服，暖暖的。

　　旭风泽苏拿了一份哈斯达奶油面包和一份三明治加上一杯蓝莓汁，跟在白月寒后面付了钱，还特地要了小票，这神父报销，一点一滴都不能错过。

　　吃着别人付钱的食物，喝着别人报销的果汁，旭风泽苏的心情实在是无比的开心，爽啊，这才是享受的人生。

　　“那中继灵堂和逸辞墓园我们就不要去了吧。”

　　“不一定。”白月寒坐在面包店提供的餐桌边，摇摇头。

　　“不一定，为什么？这蛰希灵不都找到了吗，我们只要跟着它不就好了？”

　　是这个道理没错，白月寒点点头，旭风泽苏这就没办法理解了，他说的嗯，没错。

　　那为什么小妖精还说他们可能还会去中继灵堂和逸辞墓园，找虐吗？

　　“真是因为我们是跟着他们，所以哪里我们都可能会去，中继灵堂是最大的灵堂，而逸辞墓园是最悠久的墓园。

　　两个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都是伤感的地方，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去吗？”

　　白月寒吸了一口果汁。

　　医院，灵堂，墓园，这三个地方基本都是连在一起的。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旭风泽苏拆开三明治的包装袋，一口一个角就没了。

　　“吃饱，喝足，上路。”

　　被蛰希灵笼罩着的少年背着自己的包在大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似乎是露出任何一个表情都很吝啬。

　　被蛰希灵缠上的人并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慢慢的会形成一个屏障让被依附的人与外界隔绝，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感受不到外界任何生物的存在。

　　就像是生活在一个透明的长颈玻璃瓶里，玻璃瓶颈很长很细，除了把这个玻璃瓶打碎，不然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这也是白月寒担心的一点，如果在一定时间内蛰希灵不愿意从少年的身上脱离下来，那么它和少年都会有危险。

　　少年会慢慢变成一个生活在长颈玻璃瓶的男孩，而蛰希灵会变成一个硬邦邦没有生命力的玻璃瓶，再也变不回去了。

　　如果有一天这个少年想出去却出不去了，按照规定，蛰希灵这种行为就算是干扰人间秩序。

　　为了保护人类正常的生活秩序，蛰希灵化身的玻璃屏障最终是要被强行打碎，打碎后蛰希灵就会像玻璃碎渣子一样永远消失了。

　　而突然失去蛰希灵庇护的少年可能会因为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眼前的这个社会出现精神上的损伤，甚至可能会抑郁。

　　这是白月寒所不愿意看见的结局，如果在时间限定内蛰希灵不愿意离开。

　　她会采用比较狠绝的手段将它硬生生从那个少年的身上剥离下来。

　　至于代价，她会自行承担，总比两败俱伤的好。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蛰希灵（4）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抄了近道跟上这个背包少年，少年在路过的商店门口买了五瓶橘子味汽水。

　　出门的时候还单手开了一瓶，蛰希灵身体的颜色也因为少年喝了汽水而微微变橙。

　　脑袋顶尖的位置还冒出一圈圈小炮，跟个喝酒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的。

　　“这蛰希灵还能喝醉？”旭风泽苏看了都想笑，现在的蛰希灵跟个没吹饱气的气球一样，简直笑死人了。

　　白月寒看到蛰希灵这样子也有点意外，不过蛰希灵确实有点醉醺醺的，白月寒无奈点点头，真是一个时刻充满惊喜的活宝啊。

　　紧跟着少年进了一栋公寓楼，公寓楼道没有电梯，都是灰白色石板阶梯，楼道里没有堆积杂物，干干净净的，每隔一层就有一个小窗户。

　　为了方便，白月寒和旭风泽苏选择了隐身，蛰希灵看到他们进来只是望了一眼，也没有做什么。

　　毕竟刚看到白月寒的时候，蛰希灵就知道她是月寒殿下，要带它会堕落阁。

　　当时见到白月寒的时候它没有选择逃跑就表明了它的态度，所以白月寒才愿意让它完成它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

　　天渐渐暗了下来，是要下雨了。

　　少年看到了窗外乌云靠拢聚集，把汽水放进冰箱里转身去阳台收了衣服，收好了衣服去了厨房做饭，炒了两个菜，蒸了一锅米饭，简简单单解决了午餐。

　　刷了碗，收拾餐桌，少年坐到墙边的地垫上继续没喝完的汽水，蛰希灵靠着墙。

　　小脸蛋红扑扑的，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时不时朝着白月寒来个标准的露齿笑，憨态可掬。

　　看着蛰希灵这样子，白月寒心想回到堕落阁只能让这家伙喝水和果蔬汁，喝一点点汽水都醉成这个鬼样子还了得。

　　蛰希灵的智商不低，但是一旦是这种醉醺醺的状态，估计都变成负的了。

　　那天天舞姬娘娘庙出事，八成也是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

　　似乎整个家里面只有少年一个人居住，客厅电视机旁边搁着的一张合家福好像还是少年小时候十来岁拍的。

　　少年就靠着墙壁坐了一下午，唯一的变化就是手上的汽水没有了，脚边多了一个空罐子。

　　十点，少年洗洗睡了。

　　直到白月寒和旭风泽苏离开，少年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回去的路上，旭风泽苏还是没忍住问出问题，有问题不问会被憋坏的，他一个大好青年可不能遭这罪。

　　“小妖精，蛰希灵不是喜欢听哭泣的声音吗，我们待了大半天也没见那个男孩掉过一滴眼泪，有一声哭泣，难道蛰希灵喝醉了脑子就不好使了？”

　　敢说蛰希灵脑子不好使，旭风泽苏真是拥有一颗大无畏的心，什么都敢说，她之前都说了，蛰希灵虽然没开灵智，但是也会记仇的。

　　“人这一身皮囊是遮不住内心哭泣的声音的。”

　　蛰希灵能听到人们内心的声音，哭泣的人一定是最伤心的人，有的时候，心里下着雨的人，哭泣的声音反而比那些眼睛流着泪的人更大，因为心里的苦水是倒不出来的。

　　回到堕落阁，德普特地把莫达鲁抱出来，今天一天它都表现非常好，所以对于它想见妈妈的请求德普也答应了。

　　莫达鲁抱着浆果盒子坐在白月寒身边，一口一个往嘴里送。

　　白月寒偶尔挠挠它的脑袋，捏捏它的大耳朵，大多数时候白月寒需要看天舞姬娘娘庙整理出来稀有灵宠的资料没时间管它。

　　但是莫达鲁一点也不介意，自个荡着小脚吃着果子，只要能跟妈妈在一块它就知足了。

　　“德普，梦生花种下了吗？”

　　德普摇摇头，“有蛰希灵在，梦生花的种子种不下去。”

　　对啊，有蛰希灵在，那个少年被保护的滴水不漏，这下可怎么办，了解不了少年的过去，就没办法让蛰希灵离开。

　　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这个少年才会成为蛰希灵所衣依附的人呢？

　　“那个少年的身份一点也查不到吗？”

　　“查不到，所有被灵宠依附的人类我们都没有办法查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白月寒真的不想强行带走蛰希灵，但是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话，她也没得选择，

　　“德普，做两手准备。”

　　德普看着白月寒，莫达鲁坐在旭风泽苏肚子上，两个也看向白月寒，白月寒这是来真的吗，这是要把蛰希灵大卸八块了？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继续跟着蛰希灵，这三天蛰希灵寸步不离跟在少年的身后，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如果蛰希灵还不愿意离开这个人类身上，白月寒就要动手了。

　　“走不走？”白月寒一大清早就来到少年的公寓，少年还没有起床，蛰希灵还是守在少年旁边。

　　蛰希灵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白月寒的耐心是有限的，当白月寒准备走近少年的时候，蛰希灵赶忙伸出手臂挡住白月寒的去路。

　　“我要看他的梦境。”

　　蛰希灵不明白月寒为什么要看少年的梦境，还是挡在白月寒和少年之间。

　　“你不是真的喜欢哭泣的声音，而是想守护哭泣的人。”

　　白月寒并不觉得蛰希灵是单纯的喜欢别人哭泣的声音，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让少年的生活更加糟糕些呢，因为哭泣的人心里很难过，需要陪伴，蛰希灵毕竟没有开灵智，只懂得默默陪伴着少年，却不知道如何能使他不再哭泣。

　　旭风泽苏在旁边又不好上手拉开蛰希灵，只能劝导，“她要看到他的过往才能帮你解开他的郁结，他有他的生活，你不能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有些事情不解决，以后就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蛰希灵有些犹豫。

　　白月寒等不下去了，拿出恒星权杖，眉宇梦生花打开梦境，只能借用恒星权杖的力量作为媒介打开少年的记忆。

　　两年前，少年十六岁，那天是他的生日，因为要念书的缘故，他寄宿在学校。

　　在上晚自习的时候，看班的数学老师接到一条短信，紧接着他被叫老师出了教室，而班主任接了数学老师的班。

　　班主任是个快要退休的老教师了，腿脚有些不便，跟数学老师耳语几句，“拜托你了。”

　　然后走到少年身边拍拍少年的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一路上数学老师没说什么，只是让少年做好准备，自己载着少年驱车离开学校。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少年的心慢慢揪了起来，是市医院，少年大脑里警铃响起，他身边只有母亲了。

　　下了车，少年的老师并没有立刻进医院，而是扶着少年的肩膀，耐心地说着，“接下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听老师讲的每一个字，好吗？”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蛰希灵（5）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眼泪就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他知道是母亲出事了。

　　老师本来想说少年的母亲是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正在抢救，但是看到少年的眼睛，老师还是没有把这一情况说出来，“老师会在你身边的，别担心。”

　　少年点点头，用胳膊擦掉打转的眼泪。

　　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少年身体忍不住战栗，他害怕身边唯一的亲人也会离开。

　　手术室的门开，少年的心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地抓着医生的手询问情况，想说话却突然失语。

　　老师过来拍拍少年的后背，问医生情况证明样了。

　　“病人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我们在手术的时候发现病人身上的癌细胞已经扩散……”

　　剩下的话，少年都听不见了，耳边只传来嗡嗡的声音。

　　他老师帮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老师们只要没课都会来到医院里轮流陪少年。

　　三天后一个下午，那天因为老师们课都调不开就没有老师来，但是有一位社区护工在旁边，吃完午饭护工去卫生间刷洗餐具去了。

　　“妈！”

　　护工突然听到一声叫喊立马赶过来，看到生命检测仪上面的数字都变成了一条直线，吓得把手里的碗筷都丢了，赶紧去喊医生和护士。

　　闻讯赶来的一袭袭白衣，对着少年的母亲进行检查，社区护工抱着少年，而少年没有掉一滴眼泪。

　　那个下午，少年的母亲走了。

　　从此少年的世界就变成了灰色，脸上永远看不到任何表情，没有哭泣，没有悲伤。

　　白月寒收了恒星权杖，看着蛰希灵。

　　“他一直在哭泣，但是眼泪却流不出来，堆积在心里。”

　　蛰希灵慢慢从少年头顶上脱离了下来，待在少年身边不愿意离开，它想要白月寒帮它。

　　白月寒知道少年要是解不开心结，蛰希灵是不会真正离开他的，或许蛰希灵是喜欢哭泣的声音，但是并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悲伤过后释放悲伤学会放下的哭泣，那叫解脱的哭泣。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要跟我签订契约，回堕落阁。”

　　蛰希灵点点头，它愿意。

　　白月寒伸出双手接住蛰希灵的额头，念动咒语，，月亮图腾生纹，签订堕落阁契约。

　　白月寒给少年编制了一个梦境，梦境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妈妈。”

　　少年的母亲醒了过来，欣喜若狂的少年本来想叫医生护士过来，但是母亲却拉住了他，似乎是母亲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那么短的时间又何必再让医生护士检查来打断他们母子最后的时光呢。

　　母亲想抚摸少年的手却没有力气将手臂举起来，少年乖巧地把脑袋放在母亲的手里，感受母亲掌心的温暖，他要记住那细密的掌心纹路的粗糙。

　　少年抬起头，看到母亲温和的笑脸，两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妈。”

　　“一定要好好活着，答应妈妈。”

　　母亲知道，对于十六岁的少年即将失去唯一的家人，面对死亡是一项巨大的考验，她不希望儿子失去对生活的勇气，更害怕儿子会选择跟她一起离开。

　　“妈妈，你会好起来的，你不会丢下我的，妈——”

　　少年不想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为什么这种事情落在他头上，为什么不幸总是突如其来，让他措手不及，又无处躲藏。

　　“妈妈对不起你，以后的路可能需要你一个人继续走下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一声轻语。

　　“好，我答应您，妈妈。”

　　母亲笑了，她的手盛满了少年的泪水，热气消失后，就开始变得冰凉。

　　少年把扑在母亲怀里，痛声哭泣，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己……

　　梦醒来的时候，少年的脸感觉湿乎乎的，起身查看枕头，一摸，竟然已经湿透了，他竟然哭了。

　　刚刚似乎在梦里面，他见到了母亲，他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继续生活下去。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带着蛰希灵跟着少年去了中继灵堂，当年少年母亲去世后，丧事是由他老师和社区护工帮忙操办的，而少年拒绝参加母亲的葬礼，甚至三年的清明节也没有去过墓园看过母亲，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母亲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没回来而已。

　　今天，少年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从花店里买了两束白百何，坐着汽车来到中继灵堂，母亲的相册和骨灰在一个小小的架框上，这是他第一次来。

　　“妈妈，我来了。”

　　看完了母亲，少年坐公交车来到了逸辞墓园，这里有一块地方是专门烈士墓园区域，那是父亲长眠的地方，母亲去世后，他也在没来过这里看望父亲，可能是心里责怪父亲的过早去世，继而导致他后面人生的不幸。

　　但是今天他醒来摸着枕头坐在床上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梦里母亲离开前的笑扫清了所有的阴郁。

　　“爸爸，照顾好妈妈，我在这里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会陪着我的，对吗？”

　　少年放下一束白百何，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回堕落阁的路上，旭风泽苏戳了戳蛰希灵软软的脑袋，“你这大脑袋怎么感觉跟个水母一样，那么有弹性。”

　　白月寒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旭风泽苏，立马离他一米远的距离，这旭风泽苏作死起来简直是把脑袋当皮球一样踢出去了，都说了多少遍蛰希灵虽然看上去比较软萌，但是很记仇！

　　果然，蛰希灵开了灵智后，这智商蹭蹭往上长，悄悄移到旭风泽苏身后，从他的后背攻击猛地踹了一脚，把旭风泽苏踹到草地上。

　　旭风泽苏啃了一嘴草，怒气冲冲转过头看谁踹他的，蛰希灵立马装得一脸惊讶，仿佛对旭风泽苏一下子“飞”出去很意外。

　　白月寒耸耸肩，两手一摊，不是她干的。

　　刚刚那高度，那脚力，分明就是从上往下踹的，就是蛰希灵干的！

　　“蛰希灵，我要拿你当屁垫！”

　　说着一抹嘴巴上的草碎，双手一撑地，爬起来就要抓蛰希灵，但是蛰希灵那是那么好抓的，为了灵巧躲避旭风泽苏的魔爪，直接把身体的水喷了出去，缩小了体积，可怜旭风泽苏瞬间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其实旭风泽苏刚刚没有猜错，蛰希灵确实本体就是一只水母，但是旭风泽苏不应该说它脑袋大，现在缩小版的蛰希灵旭风泽苏是更抓不到了。

　　就这么打打闹闹回了堕落阁，旭风泽苏的脑袋上顶着蛰希灵，天然的水母“帽子”硬是把他的头发压成了锅盖头。

　　“德普叔，把它给我弄下去。”

　　蛰希灵被德普带走后，旭风泽苏赶紧上楼去换衣服。

　　晚些时候，德普安顿好蛰希灵下楼来，旭风泽苏抱着一筐软糖塞进嘴里看到德普下楼了，赶紧把糖果藏了起来，德普早就看见了那筐糖果，直接连筐都拿走了，旭风泽苏委屈巴巴的又不敢反驳。

　　德普把糖果收起来，拿了两份文件过来，分别交给白月寒和旭风泽苏。

　　“这是什么，一只大黄鸭？”旭风泽苏笑得把嘴里的糖果都给喷出来了，凑到白月寒旁边指着上面的图案给白月寒看。

　　白月寒打开文件发现上面都是各类的跑车的时候略微皱了下眉毛，德普是要她买车？

　　“额，拿错了，抱歉，月寒殿下。”德普赶紧把两份文件给换过来。

　　白月寒摇摇头，旭风泽苏就算是拿到跑车的那份文件笑声也没有停下来，他都怀疑旭风泽苏再笑会笑得背过气去。

　　“黄——黄鸭子——哈哈哈哈，长得太搞笑了——太搞笑了。”

　　白月寒翻看文件看过去，黄色没错，旭风泽苏不是色盲，但是鸭子？他是智障，还是眼瞎。

　　“你再好好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文件上的图片被放大到旭风泽苏面前，德普在旭风泽苏后面淡定说了三个字，然后，旭风泽苏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是欲哭无泪，这哪是什么黄鸭子，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下完了。

　　“能让它失忆吗？”

　　“不能。”白月寒笑着摇摇头。

　　要是说蛰希灵是灵宠记仇中的战斗型选手，那这位就是“大神”中的战斗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虽然跟蛰希灵一样没什么攻击性，但是保证它会烦来烦死你，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活活把你逼到绝境跪地求饶。

　　旭风泽苏年轻不懂事不小心触犯了这位大神的忌讳，跟这次一样，都是最贱说人家是只大黄鸭，结果整整一个月基本没合眼，耳朵边时刻都是嘎嘎嘎的声音，最后还是安以轩神使官从中调解，旭风泽苏才得以睡一个安稳觉。

　　现在好了，同样的错误又犯了一遍，关键是这家伙听力极好，跟有个顺风耳似的，旭风泽苏本来就上了他们种族的黑名单，啧啧，这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月寒把文件递给德普，让他着手去办，回头看见旭风泽苏手里拿着跑车的名单册子，笑了笑。

　　“记得挑一个跑得快的车啊。”

　　呵呵，旭风泽苏真想现在把自己埋起来。

　　刚刚德普说的三个字正是旭风泽苏嘲笑长得像大黄鸭的灵宠。

　　“陂陀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