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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   一场大雨连绵下了小半个月,整个s市都笼罩在灰濛濛的烟雾里,植被茂盛,泛起绿色氤氲。

      宋星在家躺了两天,下周便要去欧洲出差,她趁机多陪陪母亲,海雪也折返回c市,此去时间较长,要先处理一些家务。

      意外的是,陆陌妍居然约她。

      北平一别,临走前她俩加了微信,宋星没想到两人居然还会有联系。

      万象城新开一家韩料,宋星之前在海城吃过,味道还不错,便干脆约在那里,陆陌妍依旧是一身精致套装配小香kelly,宋星其实不太感冒这个风格的穿搭,但陆陌妍身材凹凸有致,女人味十足,穿的别有味道,果然只要美到一定程度,主观还是客观就不再重要。

      两人都是直白的性子,宋星问她为啥叫她出来,陆陌妍说太无聊了,在s市也没别的朋友。

      也是,就她这性格,难得有女生能交好。

      宋星了解到,陆陌妍目前在北平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总监。

      “老板是我男朋友,我们准备明年结婚。”

      “恭喜。”

      “我缺个伴娘,你到时候有空吗?”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如果你还没结婚的话。”

      宋星失笑:“我跟谁结?”

      陆陌妍一脸“你别装了”的揶揄:“段南昭啊,拖了这么多年还要拖啊。”

      “我跟他没谈。”宋星摇摇头,“普通朋友。”

      陆陌妍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有些事你是不是不知道?”

      其实段南昭和宋星那件事当年闹的很大,连陆陌妍都有所耳闻,所谓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对手,她当时虽然不喜欢宋星,但也不信她能做得出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情,说她杀人放火陆陌妍都信,当小三真不可能。

      彼时宋星已经出国,陆陌妍考到北平一所艺术大学,她家庭条件不好,跨越阶级出人头地是毕生理想,男人嘛,垫脚石。大二的时候,便已经频繁出入各种酒局,她没想到的是,会在一次局上遇见段南昭。

      当时的主角是北平一位炙手可热的领导,听说背景极深,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段南昭也是来作陪的,场上只有他没带女伴,整场上长袖善舞,把大家哄的笑逐言开。

      陆陌妍看的有些心酸,谁混生活都不容易啊,两人都装作互不认识,谁知,就因为陆陌妍多看了段南昭几眼,带她的公子哥当场给了她一巴掌:“发骚滚远点,别在老子面前丢人现眼。”

      在场的都冷眼旁观,也没人打圆场,陆陌妍敢怒不敢言,还得乖巧懂事的讨好认错。

      那位公子哥还想发火,又怕得罪领导,干脆直接拉着陆陌妍要出去,在里边儿有人看着能收敛些,出去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她害怕又抗拒。

      这时,段南昭站起来给他敬了杯酒:“今儿难得聚,您可不能出去,我敬您一杯,别被不开眼的扫了兴。”

      人本来看他就不顺眼,这一打岔算是彻底给得罪了,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无他,因为陆陌妍帮过宋星,是她的朋友。

      酒局结束后,陆陌妍被丢在路边,这儿在郊区,离市里有四十多公里,深更半夜也不好打车。

      她站了半个小时后,发现在车后面吐的昏天黑地的段南昭。

      段南昭帮过她后,那些人便有意治他,轮流灌了一宿酒,没喝到胃出血进医院已经算万幸。

      陆陌妍不好扶他,又怕他死这儿,在旁边小心翼翼问:“你没事吧?”

      段南昭摆摆手,又吐了好一会儿,已经吐空了,一直反胃,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低声道:“以后别跟着出来了,这些人,没好的。”

      她当然知道,但她得要人脉啊。

      心里虽吐槽,嘴上还是真挚的说:“谢谢。”

      “你怎么会在北平?宋星呢,她也来这边读书了?”陆陌妍好奇道。

      这句话却不知戳中了段南昭哪个点,他突然红了眼眶,里面蓄满泪水。

      大概是酒精放大了情绪,这里除了这个小姑娘,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他终于无所顾忌的落泪,从无声到有声,脑袋埋在胳膊里发出呜咽。

      北平的夜很冷,段南昭只穿着一套单薄西服,在冷风里哭了整整四个小时,别问陆陌妍为啥记这么清楚,因为她就一直在旁边玩手机。

      后来她发挥八卦精神,找了好几个以前的同学打听,才知道宋星已经出国,两人大概再也不会相见。

      给宋星讲完后,陆陌妍猛吸一口橘子茶,说:“我跟你说吧,像他们这种男人,根本没有良心。”

      宋星十分认同的点头。

      “但话又说回来——”陆陌妍话锋一转,“能哭成段南昭那个样子,说明还是有几分真心。”

      “四个小时啊姐妹,我人都看傻了,如果说当初是一时上头,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变,在智珠寺遇见那回,他看你那眼神,我的妈,说不爱谁信呐。”

      宋星大概是得了一种别人说段南昭好她就要抬杠的病,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他掉两颗泪算什么,你心疼心疼我好吧,名声尽毁是真的,打胎是真的,精神身体双重痛苦,开个公司都要被人家把前尘旧事翻出来骂,跟他和好我就对不起我受过的罪,熬过的苦!”

      一番话把陆陌妍堵的哑口无言。

      “段南昭请你来的吧。”宋星夹了块泡菜饼,又蘸上辣酱。

      接近一分钟的沉默后,她承认:“这都能猜出来。”

      宋星忍不住笑:“你没这么爱管闲事。”

      陆陌妍也忍不住笑起来,果然最了解她的也是宋星。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话题便随风拂过,也不再提,能坐在一起便是缘分,宋星在心里酝酿许久,才缓缓道:“夫妻共同经营公司,对女人来说并不占优势,我知道你有野心,有抱负,其实你独立出来,自己另开一片天地会更好。”

      这算是肺腑之言,交浅言深,陆陌妍不由有些感动:“你的话我都记着,只是我资金有限,他的台子足够大,容我施展,如果从头再来,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心血。”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风华正茂,怕什么,回去好好想想,需要投资就找我。”

      宋星这些年别的没干成太多,就悟出一个道理,男人不靠谱,赚钱最靠谱,养儿不防老,防晒才防老。

      更何况,她也看重陆陌妍的能力和毅力,这女人从高中开始就不是省油的灯,投资她,放心!

      两人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多,陆陌妍说开车送她回去,宋星婉拒了,之前公司忙,她在附近租了一套公寓,离万象城同样很近,走二十多分钟便到,正好明早要去公司,今天就回公寓,也方便。

      她撑开伞同陆陌妍道别:“没事儿,别送了,走两步的事,顺便消食。”

      这个点街上行人稀少,昏黄路灯凉凉照着,地面反光的是积水,漆黑的是路面,宋星缓慢走着,听雨点滴答落在伞上,心情格外放松。

      忽然,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停在身侧,与夜色几乎相融。

      宋星认得,这是段南昭的车,车窗摇下,司机她从未见过,男人极有礼貌,冲她微笑:“宋小姐,有空吗,段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她转过头,继续朝前走。

      司机却非常坚持:“段总交代一定要请到您,宋小姐别让咱们难做。”

      宋星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给他,不让你们难做。”

      司机瞬间变了脸色,宋星察觉不对,但已经来不及,车后座上冲下来两个男人,动作十分利落娴熟,一个制住她,一个用□□,宋星想,这些不是段南昭的人,但他们为什么会开段南昭的车?没来得及继续分析,她已经失去意识。

      好家伙,早知道就让陆陌妍送了。

      待宋星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深处一个昏暗的环境,看装修像某家会所或酒店的会客厅,华丽厚重的地毯,柔软的沙发,四面是厚厚的隔音墙,不远处窗户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背光,看不清模样,宋星却脱口而出:“段缘修?”

      如果是他,之前的一切便说得通。

      男人抬起头,神色阴郁,不复往日做派,见宋星醒之后,拿出手机给手下发了条信息。

      “你请我来,不会是想威胁段南昭吧?”

      他勾勾唇,却没有笑意:“猜对一半。”

      关于家族权利的内斗宋星看过太多,段家有这些阴私事,她丝毫不意外,是叹自己有够倒霉,躺着都中枪,真是上辈子欠段南昭的。

      看宋星一脸平静,丝毫不惧的模样,段缘修有些兴味:“你这么淡定,是不是笃定,我不会把你怎样?”

      “那我哭天抢地,要死要活,你就能改主意?”宋星反问。

      “挺有意思的。”段缘修挑眉道,“要不我放了你,你跟我吧。”

      “放了我可以,跟你就算了。”

      “看不上?”

      “段南昭我都不跟,你说呢?”

      ——你算个什么东西?

      宋星是懂怎么戳人肺管子的,她就是故意拿段南昭来刺激他,你要跟他斗,我偏要说你不如他。

      段缘修果然破防:“圈子里出了名的破鞋,还真会拿乔。”

      说完就别过头去。

      “对啊,破鞋都看不上你,你还不如破鞋。”

      在吵架这件事上,宋星从来没认怂过,主打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段缘修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十分没品,再也没回过头,看着窗外闭嘴沉默。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赭石色丝绸唐装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缓缓推进来,竟是段承和。

      多年不见,他苍老许多,眼睛半眯,整个人的精神十分萎靡,不复从前。记得彼时的段承和,一身西装笔挺,虽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不像满手血腥的□□,倒像儒商,面相慈善实则杀伐果断,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今一只手被铐在轮椅把手上,浑身透着死气。

      宋星终于正视起这件事,段承和从进屋起,眼神没有给任何一个人,始终半眯着眼,似在假寐,三人气氛怪异,一个比一个沉默,房内落针可闻。

      直到段南昭推开门,才打破这灼人的气氛。

      “你想要什么?”

      他站在门口面色平静,没有匆忙赶来的喘息,也没有至亲被绑的愤怒,仿佛只是在一个寻常的日子,来谈一场寻常的交易。

      在见到段南昭后,段缘修眼里涌起一抹诡异的兴奋,片刻间,他压抑下颤栗的情绪,低声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请你看出戏。”

      顷刻间,冰冷的枪管抵在段承和的太阳穴,仿佛有无数条蛇从背后蜿蜒爬过,离最近的宋星,也不由心口重重一跳。

      他将一柄锋利的匕首塞进段承和手中:“老爷子,您腿脚不利索,手可还行?”

      “什么意思?”沉默许久的老人终于开口,嗓音沙哑。

      段缘修将枪口用力往下摁了摁:“杀了宋星,不然死的就是你。”

      一旁的宋星真是卧了个大槽,你们一家子内斗,杀我干啥?

      段南昭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起什么,是段承和早年造下的孽。

      见他们都不说话,段缘修笑的愈发猖狂病态:“需要我帮忙回忆吗?”

      他仿佛在缓缓剖开自己早已结疤的伤口,旧伤新痛,伤口血淋淋,却透着提醒报复的快意。

      段缘修的父亲叫段承恩,是段承和的亲生弟弟。

      段家几代传承,宗族观念极强,段承和掌舵,段承恩副手,两兄弟齐心协力,把家族经营的鼎盛红火。

      段承和很看重这个弟弟,即便有天他死了,继承顺位也是先弟后子。

      段承恩头脑聪明,办事手段高明,是将才,但缺在太善良心软,莫说干他们这行,便是正经白道生意,不够杀伐果断,也会被人吃干抹净。

      但上头还有个心狠手辣的段承和,两兄弟互补,倒也安稳。

      段承恩忙于事业,一直未谈恋爱,直到三十岁,才带回家一个姑娘,之前在会所当服务员,老家农村的,长的很漂亮,但人怯生生的,一看便十分老实,在饭桌上不停的替他们夹菜添茶、温柔贤惠。

      她跟段承恩的相识,倒有几分戏剧,漂亮姑娘在这种地方工作,想干干净净不沾淤泥着实太难,有被诱惑的自甘堕落的,也有威逼利诱被迫就范的,总而言之,要想清白正经,最好就别来这儿。

      可苏巧没学历没技术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她无路可走。

      那天她跟往常一样在包厢里服务,大家分工明确,有人唱歌跳舞,有人陪酒玩乐,她主要负责倒酒点歌上果盘,这活儿看着简单,实则极考眼力见儿,客人喝完酒,你要赶紧去倒,客人烟放嘴上,你得赶紧去点,桌上酒喝的差不多了,你得赶紧开新瓶…….一晚上忙下来,微信步数20000+。

      一般人都知道这种小妹妹卖力气不卖身体,赚个辛苦钱,也不会去为难,最多口花花讨个巧,而这晚不知是哪儿来的土包子,非嫌公主们风尘老气,得让苏巧来陪。

      苏巧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眼泪跟断线似的掉,白皙纤细的手臂被拽出鲜红的印子,愈发楚楚可怜。

      服务行业,顾客自然是上帝,事情闹大了,经理调节的一个头两个大,他们虽然做这个生意,倒不至于逼良为娼,毕竟法治社会,大家都和和气气赚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可问题是人苏巧不愿意啊,真不知道这些男人发什么疯,连经理都忍不住心底暗骂,一群土包子,怕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凑了半辈子身家来消费一回,否则怎会如此穷凶极恶。

      最后不得已请来段承恩,他在电话里了解情况后,便大致有底,直接带了十个魁梧凶恶的打手过来。

      现场看到人之后,更是气定神闲,他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底细,说的不好听,全部打一顿丢出去,他们也无可奈何,但毕竟开门做生意,面子还是要的,于是一顿大棒加甜枣,敲打后给了五折优惠,事情才揭过。

      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之辈,之前趁醉装疯,此刻醒了大半,买单后灰溜溜离开。

      段承恩这才回过头仔细看受委屈的小姑娘,一张脸梨花带雨,眼红鼻子红,却难掩姿色,怪不得会惹出祸,不得不说,苏巧完全长在了段承恩的审美喜好上,那一瞬,他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世上美人千万,难得是喜欢。

      于是温柔递过一张纸巾:“别哭了,明儿给你放假,休息好再来。”

      苏巧受宠若惊,抬头看了段承恩一眼,没想到大老板竟然这么年轻英俊,并不是印象中满身纹身肥头大耳的糟老头子。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回家后,苏巧亲手织了一双手套,她不知该如何答谢他,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又守了一个月,才等到段承恩过来视察,有机会送给他。

      段承恩心思细腻,猜想她估计天天都把手套随身带着,倒是用心了,又看针法精巧,做工细腻,不由问:“你做的?”

      苏巧乖巧点头。

      “手艺很好。”

      她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红晕,扬唇笑起来,像春日里刹那绽放的桃花,灿烂明媚,恍然间迷了眼。

      “下次找我不用这么麻烦,这是我的号码,你记着。”

      说完报出一串数字,苏巧拿出手机记,嘴里同步复述,模样十分认真,似乎要牢牢将这个号码刻进脑子里。

      在段承恩眼里可爱的一塌糊涂。

      苏巧亦是对他有意的,她惶恐自卑,又忍不住想靠近,从那以后,她每天都会煲汤给段承恩送去,偶尔也会变着花样做小点心,她想,如果他拒绝,那她就退的远远的,再不敢叨扰。

      可他都接受了,会夸赞她,甚至,约她去听音乐会。

      自然而然,他们相爱了。

      这段感情在段承和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挑来挑去,最后找了这样一个低贱的女人,那顿饭他吃的很不开心,一直沉着脸,段承恩太了解他,自然看出他心中不快,饭后便叫司机先送苏巧回去,自己留下来同大哥沟通。

      人一走,段承和便大声骂道:“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段承恩知道此刻说都没用,只顺着毛捋:“这么大火气干啥,又不是天塌了。”

      “你赶紧和她分手,然后去相亲。”

      段承恩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在一旁心平气和替他泡茶。

      那日后,相亲就被提上日程,各色名门闺秀如流水般安排,段承恩最高纪录单日要见五个,他一手太极打得行云流水,既不得罪人,又委婉拒绝,这些姑娘教养都极好,有看上他的,聊完也不过喟叹可惜,倒没有死缠烂打之辈,段承恩敷衍着安稳过了一段时间。

      段承和也忙,一来二去也忘了这事,只要段承恩不跟那种女人在一起,不找便不找吧。

      意外是在五年后的一天,段承和手下一个管理突然支支吾吾找到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大哥,我好像看见二哥在幼儿园接儿子。”

      段承和瞬间愣住,这比他自己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还震惊,立刻安排人去幼儿园门口蹲守,段承恩这几天没去接,但拍到一个女人,他看了眼照片,赫然是五年前那个服务员,苏巧。

      好好好,他段承恩就是这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把所有人当傻子骗!

      段承和气的浑身发抖,却没有叫来段承恩,眸中闪过暗色,已是有了成算。

      他安排段承恩到国外进修一个月,自己带人到了母子二人的住处,彼时段缘修还是个幼童,什么也不懂,被母亲藏进房里,他只记得来的这群人气势汹汹十分骇人,为首的男人气场强大,与父亲眉眼有几分相似。

      段缘修不知道段承和是如何威胁的母亲,当夜他便让人送走苏巧,又把段缘修带回段家关起来,无论他如何呼救吵闹都没用,直到一个月后,段承恩才把他接出来,此时的父亲面色憔悴,形销骨立,和当初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而母亲,已在半个月前死在精神病医院。

      他想不通母亲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被送进精神病医院,又突然意外死亡。

      段承恩一言不发,沉默的可怕,看段缘修的目光时常带着哀伤,没过几年,他也因忧思过度导致身体疾病恶化,去世了。

      医生说,病人心存死志,抗拒治疗。

      父母双双去世,段缘修被段承和放在旁支寄养,生活物质教育都是顶级,唯独缺少关心,

      直到他二十岁的时候,才逐渐抽丝剥茧发掘出当年的真相,他愤怒又悲痛,却无能为力,仇恨的种子从此在心底生根发芽。

      后来段南昭因宋星离开段家,独自北上,反倒给了段缘修机会,他收起锋利的爪牙,乖巧懂事的成为段承和的得力助手,甚至比亲儿子都孝顺,演的太入戏,有时候连自己都产生怀疑。

      伴在段承和身边,他发现这个男人对所谓的权势和家族的荣耀执着的可怕,一切都是为段家铺路的工具,包括他自己。

      偶尔也会看着段缘修的脸出神,想起英年早逝的弟弟。

      他是爱段承恩的,疼爱又给予厚望,所以在当他知道段承恩和这样的女人结婚生子时,愤怒的失去理智。

      他不能被玷污,也不能有软肋。

      段承和做了那个亲生帮他洗去污点的刽子手。

      或许是这个男人老了,开始有悲悯之心,当他看到宋星从段家别墅跳下来,段南昭抱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眼里罕见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困惑、感叹与怜惜。他放过了段南昭,也放过了宋星。

      段缘修的仇恨在那一刻达到了顶点,他有舐犊之心,那手足之情呢,他为何不曾放过他的胞弟,成全他们。

      他要让这个男人痛苦半生,付出代价。

      段南昭比段缘修想象中更厉害,在北平事业发展的极好,盖过段氏只是时间问题,他成功摆脱掉束缚,同时也疏忽了对如今段氏的掌控,加上段承和这两年身体走下坡路,无心管理,给了段缘修可乘之机。

      段缘修眼里流露出癫狂与兴奋,他就是要段承和亲手杀了宋星,让他们父子心生隔阂,一个痛失所爱,一个被亲生儿子憎恨,各自绝望。把段承恩苏巧尝过苦也尝一遍。

      看着陷入仇恨不能自拔的段缘修,段承和长长叹了一口气。

      宋星看着这老头都快烦死了,以前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怎么哑巴了,都说最见不得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段承和年轻时好歹也算个人物,现在怎么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合着要死的不是他,不着急。

      烦闷间,她和段南昭对上眼神,男人整了整西装,却不是衣领,而是靠近口袋的位置。

      宋星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段南昭的外套内袋总是放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

      之前她想偷过来玩,被段南昭狠狠骂了一顿。

      完全不懂枪支操作,走火伤人后果承担的起吗?

      如果段南昭有武器,他们倒多了几分胜算,只是现在段承和被抵着头,那老头的刀又随时要捅过来,一个不小心,别他俩成垫背的了。

      电光火石间,宋星果断做了决定,反正都要死,不如搏一搏,她向段南昭使了一个眼色后,果断跃起身,连带着锁住她的椅子,一同狠狠朝段缘修撞去。

      段南昭枪法很准,那一瞬段缘修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手腕,手上的武器脱力掉在地上,宋星生怕他去捡,踹了枪一脚,又给段缘修补了一脚。

      里面乱作一团,段南昭的人得到指令一窝蜂冲进来,制住段缘修,清理现场。

      宋星还坐在原地,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毕竟温室里娇养长大,何时见过真刀真枪的场面,一时间恍然噩梦,有云里雾里的茫然。

      段南昭过来替她解开锁考:“我送你去医院。”

      宋星摆摆手:“我要回家,明天还要出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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