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书樱.四 ...
-
离开雨林后，直到成为长老，我都没有再与樱落见面。
离别的时间，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不过是短短的一次分别。
可这短短的一次分别，就是整整十年。
“长老……”坐在长老的床前，我有些茫然，也有些无助。
死亡，是迟早的时候，长老因为我的降生延长了几年寿命，可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书，你是个好孩子，我很抱歉，在没有能力将你教导完全的时候将你带回，现在又要让稚嫩的你承担我的职责。”
长老的神情很悲伤，带着愧疚和温柔。
我作为遥鲲降生，被长老带走，成了圣子，遥鲲的寿命总是很长的，成长的时间也同样更长，二十八岁的我，哪怕资质再好，但还没经历完幼年期，能力也不过达到长老十八岁时(据长老及祭司所说)，长老是在三十五岁时正式成为长老的(原本是祭司)。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终究，我并不想做这个圣子，也并不想成为长老。
若是长老没有将我带回，或许我会成为一个永远变不成人的遥鲲，又或则去做一个普通的光之子，又或者，死在无人的荒漠。
在我的沉默中，长老的身体化作光点，逐渐消散。
这便是光之子的死亡。
再之后，由我带着原长老的遗物，放入陵墓，同时继任云野长老之位。
长老继任时要与其他长老见面，我也见到了樱，她还并不是长老，是陪雨林长老一同前来的。
和我相比，樱变得更成熟了，不再像从前那般稚嫩，而我依然是天真几乎没有长大的模样。
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就这样互相交错而过。
就像我们从未相识。
“欢迎你，阿蒂卡洛斯。”雨林长老温和，霞谷长老活泼，墓土长老严肃，禁阁长老沉稳。独立于长老之外的，晨岛的族长，因为除威胁极大之事外便无法离开晨岛的原因，一如往常的没有到来。
自那之后，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也并不算长，只是太过枯燥，所以显得格外长了些。
长老的生活，除了处理大小事物，还有每日的赐福。
在成为长老之后，我的力量要强了许多，我不知道这份力量是否完全属于我，还是每一任长老都会拥有再失去。
日子平平淡淡，淡到我似乎忘记，与樱曾有的约定。
“闲下来的日子，偶尔与我见上一面吧。”
长老总是很忙的，我如此想着，将问题忽略。
于是乎，等到我们的再次相见时，已经是一百多年后，樱继任雨林长老的仪式上了。
樱变了很多，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更冷淡。
时间从指缝间溜走，已经过去了很久，我恍然意识到这一点。
不知该如何开口，即将再次交错而过时，樱叫住了我。
“书，可以和我谈谈吗？”
冷淡的语气，没什么表情的脸，本该如此，可樱眼中那抹小心翼翼，明显而刺目，身心仿佛都变得滚烫，喉咙干涩。
“当然。”吐出这两个字时，耳边似乎变得一片寂静，甚至是不像从我口中发出，怎么会如此正常，而不带有一点沙哑呢？
“待会见。”说完这句，樱已从我身边略过，转而和其他长老交谈起来，像是刚刚与我一般并没什么区别，我抿了抿唇，心一下子冰冷下来。
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的情绪，我和樱，也只是比普通朋友跟熟悉的朋友关系而已，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越积越深。
等到其他长老离去，神殿中只剩下我与樱两人，我才回神。
“书，好久不见。”樱看着我，神色柔和下来，一切似乎回到更早之前，我们会在雨中奔跑，任由雨滴滴落，光影忽明忽灭。
“嗯。”生硬的回答，气氛再次冷淡下来。
我们相对而立着，谁也没再开口。
最终打破寂静的是飞鸟的鸣叫，亦或者是雨声滴滴答答。
“书，对不起，我一直很想这么对你说。”樱看着我，双眼中只有我，视线炙热，看的我浑身上下都热起来。
“嗯。没关系，我……”未尽的话语被堵在喉咙，温柔的手敷上我的唇，激的我一阵战栗。
“和我逛逛吧。”樱笑着，是这许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的，来自樱的笑容。
“嗯。”自然的，手牵上了樱的手，意识到不妥的时候，也不合适松开了，索性樱并不介意。
走出神殿，雨少见的停下，带着的伞没了用武之地，被直接丢弃在神殿门边。
飞到桥中，樱拉着我，忽然奔跑起来，靴子踩过水洼，激起一点点小水花。
奔跑间，雨再次下下，樱把我拉到树荫下，放肆的笑着。
我呆立着，不知为何，也随着樱笑出声。
哪怕在能更加放肆的年纪，我也从未如此开心的笑过。
不管是在云野枯燥的学习中，还是雨林并不安心的游历中，那都不是什么能够放肆笑的时机。
“书。”
我转过头，直直撞进樱那双眼中，仿佛闪着璀璨星河，一瞬间，令人沉溺。
“书，和我回家吧。”
平常的话语，似乎带着些歧义，我并不是很呆的人，但我还是牵住了樱的手。
“嗯。”低着头掩饰热意时，我错过了樱脸上那一抹得逞的笑容。
‘呆呆的，但是，脸红的样子也好可爱！’
我们在雨中奔跑，欢乐。
我们在雨中拥抱，对视。
我们互相知晓，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等到一切揭开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书樱.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