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黑色幽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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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就盼望放假”
接受过应试教育的学生多少会在心里给上学加上一层痛苦可怖的滤镜。
不只是开学第一天就在盼望假期，每个星期五对于学生来说就像是黎明前躁动的浓重黑夜，放假了只会盼望假期更久一点，哪怕无所事事也不想要上学。
宝藏院曾经是这样的学生，曾经一直按部就班地读书，直到国中毕业。
她其实清楚这世界上存在着：喜欢学习本身，撬开了学习知识之门的，善于学习并且享受学习过程的人。同样也有人喜欢上学时，和同学朋友，同龄人在一起时快乐的感觉。
只是宝藏院祁荣的个人经历，和她的一些心得体悟，并没有让她享受到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所感受到的乐趣。
从两个男生的视角看，宝藏院的目光游移到店面的钟表上，又游移到天花板，桌面上，褐色的眼睛几乎在眼眶里转满了一周，似乎是思考过，她才嘴唇微动，语气平平但认真地说：
“学校和学生，对我来说就像方形水缸和金鱼，高压锅和米饭之间的关系。”
“如果我是鱼，我不会觉得鱼缸有多好，作为一粒米，米饭好不好吃的话题，就算是幽默，也是黑色的幽默。”
宝藏院把会员卡收回自己朴素的黑钱夹里，把拉链拉起来。似乎不打算点东西吃。
夏油杰听完宝藏院的厌学发言之后眉毛扬了起来，宝藏院直接的观点让他想起了一年级的学弟七海建人，七海作为相互配合的同事来讲很可靠，交流也很省心。但那并不是因为他真心喜欢咒术师的工作，虽然他未曾表态过，但夏油也能看出来他在隐忍，隐忍很多东西。
宝藏院学姐可能和七海会有共同话题，他在心中摇了摇头。
“那祁荣学姐为什么要回来上学呢？”
悟开口问。悟问问题的时候，上半身略微向前，两只手肘撑着桌面，下巴垫在叠起来的两只手中间，言语间有些玩味。
“学姐回来当术士不是因为缺钱吧。”他笑着说。
“虽然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啦。”
“有比这个更在意的问题想问学姐。”
来了。
“实话实说，宝藏院学姐的任务报告我'拿'过来了，”
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一沓叠了四次折成小块的纸，放到桌面上时，纸张就因为弹性自己打开了一些。
是早上宝藏院带来学校的任务报告，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半的任务报告。
宝藏院看了一眼还是一团的报告，自认为自己没写什么出格的东西，用半真半假的话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准备工作”和任务过程罢了。他拿出来这个，是想说什么？
杰看到悟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时，身体在头脑之前做出了决定，他在桌子下踹了悟一脚，涉及到任务细节的相关报告马上就要记录在案，就这么拿出来了？
悟吃痛地吸了口气。
“我会还回去的！”
“…”杰感觉自己前额有血管在跳。
“悟，你这么做…”
悟把手打开，靠近杰的那一只手拦着杰让他先把话说完。
杰把他的手打下去，深呼吸一口抱着胳膊靠向座椅的里侧，算是默许。
“……省略一大堆我们都应该知道的废话吧，”悟顿了一下，看到宝藏院不怎么意外的表情继续说下去。
“其他的我们都可以不问，也可以不在乎，学姐的事我们可以一概绕开。这些都可以不重要。”
…
正和她心意。
墨镜后的蓝色呼之欲出地对上她的眼睛。
“我想问的是，祁荣学姐你，以你知道的信息，对星浆体护送的任务的看法。”
宝藏院哑然失笑。
“这种话题，在这里说？”
“嘛，学姐选的位置就是比较偏，人还少的店嘛。”
…
沉默了片刻后。
宝藏院叹气，双手结印，念出结界文。在冰淇淋店的这个属于他们的角落设下了一个简易的结界术。
悟的手指也在空气里弹了弹，结界内的空中爆出了一小串电花炸开的声音。
这是一个防止声音泄露的简易结界，外人会模糊地听到一些日常闲聊的话，不影响视觉。五条则是清除了一些咒力残秽。
“好谨慎啊，还是说这是经验？”五条有些夸张地感慨。
她酝酿了片刻，再次开口道：
“天内理子应该不是星浆体。”
“唔，不意外。”悟说。
“——为什么这么讲？”杰问。
“等一下一起解释吧。”悟说。
“好。”杰耐心地回答。
等他们两个人说完，宝藏院再次开口。
“我怀疑有人在高强度监视高专的师生，你们从生活起居到行事逻辑似乎都被对方掌握了。”
“袭击你们的术士杀手是现存的最彻底的，强化身体素质代价是全无咒力的天与咒缚。虽然不能用术士的标准来评价他，但凭他的实力能轻松干掉特级咒灵……大约是没有记录的，特别特级术士。”
“现阶段疲惫状态的悟，打不过他。”
“嚯。”悟出声片刻，但又没有评价什么。
“差不多就这些，我了解的也不比你们多什么。”
宝藏院按了按自己的耳后，刚才说话时，疑似是过于紧张，她有些耳鸣。但她忐忑了许久的谈话，居然就这么三两句讲完了，也让她有些怅然。
现在在场三个人都不吭声了。
三个人各有想法。
“说起来，杰刚才你是哪里没懂？”悟打破了寂静开口说。
“星浆体，不是真实存在的么？”杰回想起天内理子的生平，经历，还有天内理子自身虽然有咒力可以看到咒灵，但是却被刻意授以普通人的教育。
他还记得，刚被Q打晕昏迷苏醒过来惊慌失措的天内理子，作势摆出来的拳击手势。
专攻体术，多种拳击都有学习过的夏油杰，当时一看就明白了，这个女孩，
并没有学习过真正的拳击体术。
脚步松散，脚掌完全贴平地面，不能随时出步踏步，躯干的部分核心肌肉群也没有发力，是松散的，看起来像回事的手臂也没有护住肋骨，下颌，头部，发力的感觉也不对，很慌张，不知道谁可以信任。
那时的他就明白了。
心中顿时也升腾起一阵悲哀，普通，平凡，正常应该在学校抱怨作业太多，和朋友一起嬉笑打闹的天内理子，却要装出来一副堂堂的“我不怕”“我是有天命傍身”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悲哀，或许是因为被行了借刀杀人之事的愧疚，他就像他称呼理子的那样，把理子当成了暂时的小妹妹。
理子和黑井刚才给他发的消息还躺在他的消息列表里。
他的回信也早已发了过去。
“理子妹妹玩得开心，好好享受假期啊＾＾”
from Geto 15：18PM
所幸理子现在还活着，在北半球的另一处岛屿上，他平静掉自己的想法，等待着一个说法。
“星浆体是真的。”宝藏院说。
“但天内不一定是。”悟接上祁荣的话，拍了拍夏油僵硬的肩膀，让他放松些。
悟继而解释道。
“天内应该是替罪羊，她能看的到咒灵，说明她本身是有成为咒术师的潜力的。
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个普通的国中女生的样子。
她的居所和护卫等级，事后冷静下来想其实和星浆体理应有的护卫等级对不上。”
“但其实这些也只是贡献了可能性中的30%，”
“真正能作证这个猜想的，是现在咒术界的反应。”
“杰，如果天内她真的是一死就会影响到整个日本咒力安保系统的大人物，放跑她的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被秘密死刑了。
嘛，虽然六眼，死返，咒灵操使，可能会因为稀有有网开一面的机会，但也不应该是我们现在这种安然的样子。”
悟平时总是一贯的轻松，嬉笑，以至于多数情况惹上他，也会变得轻松诙谐起来。
但他真的托出道来一些他自己当成习以为常的小事“常识”时，就会感觉他空旷得有些令人可怕。
像是往烈日骄阳下却还沉不见底的井里投入一枚石子，久久听不到回声。可这种比喻来形容悟是错的，因为悟并不像不见底的井一般阴翳，阴翳的是他托出的事，而不是他本身。
杰狭长的眼睛略微想要合起，杰在此前，还未接触到如此涉及到咒术界高层的秘辛，此时他有一种复杂的情绪：隐隐的后怕，对高层这种草菅人命行为的愤怒，以及失望。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参与进话题的讨论。
“所以到底是谁放出了天内理子是星浆体的消息，有'世代照顾星浆体的黑井'作证，理子妹妹想必是咒术界故意培养以备不测时的替罪羔羊，故意把替罪羔羊推到台前的人……要么是查找信息不利的诅咒师，要么就是……”
高层。
杰一时间话卡在嘴边没有说出口。
“就是你想的那个。”悟说。
“悟你是不是说了，六眼，死返，咒灵操使？”
“没错。”
“硝子本来也是要来的吧，但是因为我们两个吵架跑掉了。所以是四个。
还要加上一个可以治愈他者的反转术式。”
“唉呀。”
悟往嘴里塞了一勺有些化了的冰淇淋，“我们这一届真是人才辈出。”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悟又吃了一大口香草味的冰淇淋。
“精彩精彩。”
“现在我都有点怀疑天元那个老东西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在这个谈话之前的杰可能还会觉得悟的用词太过于粗鲁，可能还会阻拦一下。但现在，随他高兴去吧。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悟把银勺子放进已经吃干净的冰淇淋碗里，用纸巾优雅地把嘴角擦干净。
“想想看，设计这一大盘棋躲在暗处的老鼠，估计费了不少心血吧，被天降的学姐把一切都搅黄了，重振旗鼓，怎么也要有一段时间吧。”宝藏院听到天降二字的时候脸色微秒地变了几分，但没说什么。
“在那之前，我们会重回无人能撼动的最强之位。
突然就被得知自己的实力不足，说实话我有点火大呢。”
悟饱满地深吸一了口气，
“好期待啊，到那时我倒要看看是哪里的阴沟老鼠以为自己芝麻那么大的脑子能算计得了我们。”
悟笑的阳光灿烂，与口中话语的杀意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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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悟，杰，祁荣，三个人交流完毕，还是决定回去要找时间和硝子解释下前因后果，让她小心为妙。
几个人临走时到一层里商场打算买些伴手礼带给今天加班的硝子，
“硝子喜欢抽这个牌子的。”悟指了指烟酒柜里一款女士香烟。
“？”祁荣有些疑惑。
“算了，学姐别听他，买点威士忌精酿就好了。”
“？”祁荣更疑惑了。
“我上的是高中二年级不是大学二年级吧？”
“为什么推荐的都是烟酒啊？”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黑色幽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