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忍 ...
-
那个男子穿着火红的长衫，衬得面容玉白如瓷，乌黑的秀发尤沾雨丝，怒容如同一朵绽放的蔷薇花。
叶祈分明的听到，那一句话，一分怒，两分怨，三分委屈，四分化不开的恋。
心无由的往下沉，带着一点疼。
原来，喜欢笙姐姐的人，是这麼出色啊……
叶祈回望段问笙，她淡漠的看了眼罄翎，懒懒回，“我从来没要躲你。”
罄翎几步走到了他们的桌前，无视周围逐渐起来的窃窃私语，一掌拍在木桌上，泛出一个手掌印，“没躲？没躲为甚麼要离开白眉山庄，你……”
尤带怒气的话哽在了喉头，只因段问笙在他拍下一掌时一手揽过了被吓到的叶祈，表情微皱，“你吓到他了。”
罄翎苦痛，“吓到？他又不是琉璃。”说着美目狠狠瞪向叶祈，“你居然喜欢这种看上去弱的简直一只手就能捏死，甚麼都怕的人麼？！”
叶祈垂目，躲过罄翎火热的视线。
男子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了叶祈的身上。
此刻的罄翎令叶祈无法不想起江南闵家那位矜贵的正君。
都是高高在上，被人众星拱月的存在。
就如一株蒲草与一朵高贵的蔷薇花。
叶祈本能的自卑着，身子也僵硬的微微一挣。
段问笙自是察觉了怀中人儿的异样，手中扣紧了力道不让人逃离，眼神终于对上罄翎满目的怒火，“他弱不弱，怕不怕，都与你无关。便是你苦苦追着我不放，那不如这一次把话都说开了。”
“罄翎，你好好听着，我段问笙，从来不钟情于你。”
她说着，眼底的冷意愈甚，仿佛看不见罄翎微微颤着的身躯和受伤的神情，“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那古怪的性子吸引，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围着你转。这世上，得不到的东西多了去，莫再执拗不放。”
“你现在不喜欢我，那以后呢，我不信，你不会爱上我！”罄翎抬手一抹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倔强的面容及其脆弱，“如果无意，当年你为甚麼又要雨中赠伞，害我现在如此……”
“如此，不要尊严，不顾众人眼光，只想取的一个待在你身边的机会……”
罄翎哽咽的说着，委屈的泪水终是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他难道就真的不在乎了麼。
江湖上的人指指点点，只说他是贱货，说他献了身子也没人要……
他就该要承受了麼。
为甚麼，那时候，没人像段问笙保护那个少年一样，保护他……
他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却有非常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入了叶祈的耳。
他是真的很爱很爱笙姐姐……
叶祈苦苦的想，又酸又疼的一团一团在心里翻滚。
他有些颤抖，却又坚定地推开段问笙的怀抱，在段问笙微微诧异的表情下，站了起来。
“笙姐姐……你好好，跟公子谈一谈……”
顿了顿，叶祈咬着下唇，无声的朝段问笙飞快的说了一句：不要伤害他……
然后转过头，不再敢看段问笙一瞬间冷下来的目光，小跑步的跑出了客栈。
甫一出门，萧瑟的冷风扑面而来，叶祈打了个哆嗦，缩到了远远地一角。
不去看屋里的两人，叶祈转过身，小脸上掩不住失落。
笙姐姐，对他很失望吧……
他不是看不出段问笙对于出现的男子那隐隐的不耐。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尽管他不承认心底慢慢四溢开来的酸楚。
可是……
可是他怎麼忍心，见到那个男子一脸的悲伤。
照映在眼里的表情，与那是得知闵越娶夫的他，分明是一样的……
##
一盏茶的时辰，段问笙便出了来，原就冷漠的面容愈发的阴沉，足是让门口边站着的小二无来由打了个冷颤。
叶祈搓着手，见段问笙朝他走来，身后却没跟着罄翎，心中那压着的苦涩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方想开口唤一声，却又在段问笙冷淡的视线下抿住了唇。
笙姐姐，很生气……
段问笙确实气，气那个小笨蛋居然把他拱手推给别人，甚至还要求她千万不能伤害罄翎。
那麼她呢？
他为甚麼不替自己考虑一下，她是否愿意接受罄翎！
走近叶祈，她原是打算好好要这小家伙记住这次的错，要他知道她的气愤。
哽在喉头的一股子自己也没发现的委屈却在看到叶祈苍白的小脸后，全都给扫掉了。
那湿湿润润委委屈屈的眼神，那几乎冻红了的双手，那在冷风中吹没了血色的面颊。
她还能气的起来麼……
心疼还来不及！
一把拉过叶祈，将那冰冷的小手握紧，对上叶祈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别再把我推给别人。”
段问笙淡淡的说，“你不懂，我便说给你听，待你懂。”
叶祈怔住，眸中雾气若有似无。
“这世间，出色男子甚多，你根本无需自卑，因为我，钟意的人，却只有一个罢了。”
说罢，段问笙替叶祈盖上厚实的披风，拉过人，阴暗的俊颜似乎缓和了下来。
叶祈被她捏的实在紧，手指动了动，又被段问笙握的更紧了，便再不敢动分毫，双颊不争气的腾烧出两片粉嫩。
他并非真的茫然无知，那些细微的呵护，纵使他再笨再傻再迟钝，也还是能够感觉的到。段问笙的情意。
笙姐姐。
我不是不懂。
而是不敢懂。
你那麼出色的人呵，叶祈怎敢肖想……
回过头，叶祈看见了那站在门边的一抹火红。
凝视着他们的方向，面容模糊的已经看不清表情了。
忽然心痛。
缠上段问笙的手指，反握。
这双手，他也不敢放了。
否则，那是对那位高贵的公子多大的侮辱……
叶祈忽然就明了了段问笙先前的怒气了。
被欢喜的人生生的推开，一如他，几乎疼的想死去。
“笙姐姐……”
叶祈抬头，对上段问笙如星子般的眸。
“我们……我们，回家吧。”
段问笙有些讶异，尔后，笑了起来，细长的眉眼弯弯，冷秀的容颜恍若三月春分，褪去了冷冽，晕开了华丽的色彩。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