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岁月 十里年华》酒醒何处

26、第二十二章

　　牧归途神色淡然的站在少华身边，说的话大有讽刺的味道在里面“小子，你可千万不要死在第一关里。”在少华眼前那张暗红漆料的铜门后不知多少蛇头攒涌着。
　　“晚辈一定在得到前辈承认我是门下弟子的话之后再死。倘若这一关晚辈不小心活着出来，烦请前辈为晚辈开洞门。”少华答道。
　　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功力傍身，你这小子想不死也难，牧归途没有点破，高深莫测的看了少华一眼，我倒看你怎么活下来。这小子活下来便是他乱云谷的下属，倘若死便填饱他蛇窟里蛇的肚子，与此同时世上少了一人知道千里清澜的事。
　　哼，沉吟片刻，牧归途广袖一挥，蛇窟大门洞开，少华也被一道劲风推进了蛇窟里面，”你且好自为之吧，只要你抓住了蛇王，就摇动你手里的铃铛，老夫听到铃声自会打开门。”
　　少华艰困的从地上爬起来，牧归途苍哑的声音越来越远，囫囵的用双手擦着下巴磕出来的血。抬眼一看，脸色微微泛白不过很快被压下去，果然话不能说的太满，三阶台阶下，洞窟之上到处布满了蛇，色彩斑斓胶着在一起，嘶嘶的朝少华这个不速之客吐出红芯子，性猛且炽，最可怕的是看来剧毒之至。
　　少华深吸一口气，他可以死，但不能在这个时候死，绝对不可以。
　　额角泛出豆大的汗珠，少华定定的看着倨傲半支起身子的蛇，这个洞窟里到处盘满了蛇，唯有那处干净的不可思议，除了虎视眈眈的瞧着少华的蛇。如所料不错，那条蛇就该是它们的大王了。
　　蛇王豆大的黑色眼珠子也看着这个意外出现的人类，转动着三角头颅左右摇晃着细长的身体，往前移动一步。游离到少华面前忽然伸出猩红的舌头，发出的声音像是风刮过草丛的沙沙声，所有的蛇在蛇王发出这道声音之后都静止不动皆是半支起身子朝少华的方向涌动。一时间危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
　　少华缓缓的走下台阶，他能感觉到脚下滑腻的身体缓慢的移动，然而这些蛇并未对少华发动任何攻击任其走到洞窟正中间，不知为何少华心里松了一口气。
　　蛇王脖颈胀大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蛇头朝上发出类似野兽地盘被侵占的长啸声。这蛇还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性命尚且自顾不暇，还有心想它为何能发出异声，少华笑笑，果真跟向五里那个混小子呆久了，脑袋也不清不楚。
　　紧接着蛇群在少华面前自动自发辟出一条道，直通到蛇王的面前。少华不动，后面的蛇群便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阻力推着少华向前走动。少华略定心神，只好一边向前走去，一边思忖着对策。
　　它的用意为何，少华猜不透，他的眼睛不敢离开它。他的手紧贴在腰间，那里有一把锋利到可以劈开精钢的匕首。
　　嘶嘶，蛇王高傲着头，他也在打量着面前这个异族，不时挑衅的吐露着芯子。
　　突如其来简直是毫无预兆，蛇王半盘起身子朝少华右手腕口袭来，眼睁睁的看着蛇咬上手腕，却避不开。
　　少华抬起手，以蛇咬伤的针眼大小的伤口为源，少华的手臂瞬间蔓延成黑色。少华咬咬牙，从腰间掏出匕首划开右手动脉，伤口不深不浅，刚好能保持血液能从伤口里流出来。蛇毒发作了，少华眼中开始出现了重影，没想到以前被试的毒竟然不及乱云谷蛇毒的十分之一。
　　少华脸上泛起清冷的笑，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这条蛇的意图，那真该命丧在这里。
　　“没想到你这条畜生，也学起了虚伪的东西了。”很明显它这样做是在向它的部下示威，少华不去看它故作挑衅的姿态，他没有任何能力抵抗面前狡猾的畜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只能看谁狠了，小东西。”
　　少华伸手抓住蛇王的脖子，同样蛇王也不客气的咬上少华的小臂。少华捏住蛇的七寸，削掉它的脑袋，却没有掉下，少华拔掉蛇的脑袋，啪嗒一声，蛇王的脑袋掉在地上，当下群蛇无主四处乱窜。
　　那条蛇还留下两颗毒牙嵌在他的肌肉里。他能想象自己一定是全身泛黑，再走动一步也许下一刻就得倒在这里了。
　　少华也在蛇群乱动中被咬了几口，他有点懂得七窍流血是什么意思，眼前昏黑一片，凭着记忆爬到洞口，右手紧紧抓住蛇身，摇动了手里的铃铛。
　　邵华，我喜欢你。混沌之中，少华想起向五里傻得浑然天成的脸来，清秀中混着少年的狡黠偶尔傻笑的家伙。心里是真真切切感到疼，有点后悔让向五里离开自己。
　　就像那些痴男怨女说的，失去方知可贵。所谓恩怨情仇在临死一刻竟是不重要了，他只想见上向五里一面。现下这样的境地怕是难见，真是可惜，死前也未见上一面，少华坠入黑沉迷雾前无缘由的想。
　　向五里打了个喷嚏，身上泛起了冷汗，摸摸鼻头压抑住这种不适的感觉。抬眼看看苍茫的天色，心里忽上忽下的难得安宁，从怀里掏出大白馍咬上一口，坐了这么久，口有点渴了，日沉星落，恍然不觉就过了几日。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向五里一惊，手里的大白馍掉在了牛车上。
　　五个脸上长满胡须的大汉拦在向五里坐的牛车面前，人倒霉真是到哪都倒霉。
　　与向五里同坐在牛车上的人吓得不轻，纷纷喊道大侠饶命，向五里眼珠子一转，也跟着喊饶命。
　　“少废话，拿钱来，爷爷们自会放了你们。”一声威胁，又是求饶声不断。
　　“爷爷们，饶命啊，现下世态不太平，小的们那还有钱孝敬您们。”为首的山匪不耐的举着刀削掉了说话人的脑袋，“你们还有什么话讲。”
　　粘稠的血液喷了向五里满头满脸，虽说向五里是见过血的，但从来没有别人的血溅在自己的脸上，一次性量还这么多，向五里心里一阵作恶。
　　“没了。。没了。”
　　“那还不把你们口袋的钱通通给俺们拿出来。”
　　“呕。”向五里终于不负所望的吐了出来，“哪个小子不知死活竟敢当着爷爷的面吐东西！”大汉怒不可谒。“大哥是他。”看起来最小的山匪提着刀对着向五里的脑袋。
　　“我。。不是故意。。的，大哥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向五里动作利索的怀里掏出二两碎银子送到山匪面前。
　　“这么少，你当爷爷是属兔子的！”
　　“噗，兔子。”向五里立马联想到兔儿爷身上，只是这模样忒不像。
　　“你二大爷的，笑什么！”向五里摆摆手，“没。。没。。”
　　恰在此时，有马蹄声从远及近，向五里一伙走的是官道图的就是人多安全，就是没有想到还真有山匪不顾及的来劫财。
　　“他奶奶的，截住他们，看看来的是什么家伙。”一声令下大汉严阵以待站在道路中间。
　　李然扯着玲珑的袖子，呜呜呜的发出声音，指着自己的嘴巴，意思是让玲珑解开自己的哑穴，玲珑一甩鞭子朝前奔去，马蹄扬起的沙尘全都遮在李然的脸上。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对，女子心肠如海底捞针难猜，喂，等等我啊，李然一夹马腹跌跌撞撞朝玲珑跑去。
　　“大哥，我瞧仔细了，原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骑着马跑过来了。”过了片刻小罗喽又接着回道“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相公。”
　　向五里清楚的看见为首大汉面部肌肉抽动，分明就是高兴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向五里也不禁想要抬起头也要看看来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天香国色，及不及得上他家邵华分毫。
　　“小娘子，你的小模样真叫哥哥忍不住。”大汉站在马下调笑玲珑，没错，就是那个秦华宫的玲珑。玲珑和李然从江都本不该走上这条从巴陵的官道，坏就坏在李然的那张嘴，玲珑一时心软解开李然的哑穴，没什么本事偏生喜欢管人家的闲事，掺和上两帮派风花雪月的事被人追杀，玲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迫不得已改走水道，来了巴陵，话说是离嵩山近了点，但折腾了这么久全是那书呆的错。一怒之下，玲珑又点了李然的穴道。加之向五里坐的牛车走得慢，不偏不倚的遇上了。
　　向五里看的眼睛都直了，“玲珑？”
　　“唔唔唔。”李然张口不能，驾着马一路冲到山匪面前。
　　“不得了，又来了个俏生生的小相公。”
　　这不是那个书呆吗？她？他？难不成那个书呆真和秦华宫扯上关系了？
　　“给老娘我让开。”玲珑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发泄，“呦，呦，来了个性子烈的小辣椒，不过爷就好这口。”说罢色咪咪的朝玲珑走进一步。
　　真是个不怕死的急色鬼，向五里有点佩服大汉识色不识人的本领了。
　　“我说了，让开！”大汉反而晃着刀走到了玲珑的身边，唔唔唔，李然一个人急得要死，一个柔弱女子可不要白白让人玷污了清白。当然情急之下，他忘了他前面姑奶奶的本事。
　　玲珑招呼都不打抽出鞭子卷掉了大汉的脑袋，无头尸体砰地一声倒地，“你们，还有谁要挡我。”
　　神色之间甚是凶恶，“不敢不敢，请姑奶奶过路。”山匪毕恭毕敬的让玲珑过路。
　　玲珑冷哼一声，扬起鞭子就要过去，眼神随意一瞟，看见吓得成小鸡仔的向五里，“咳，咳，玲珑救我！”向五里心想此时不呼救更待何时，“你是？”玲珑眯着眼想了半天，“几个月前上秦华宫的男子，咦，另外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怎么不在你身边?”玲珑神色稍微缓和。
　　“呃，事出意外，这次出来就是来寻他的。”向五里胡编，玲珑信了六成，只有书呆驾着马高兴的朝向五里挥手。
　　玲珑虽然好奇那个白衣男人为何不在，但终归是人家的私事，她不便多问。
　　“姑娘救救我们！”同行的人像是看到救命草溺水的人拼命的朝玲珑方向涌动，“好了，别吵了，本姑娘救你们就是了。”
　　眼看着玲珑一鞭子又要朝另外一个山匪落下去，向五里裂了一下嘴“他们可恶之及，不如就挑断他们的脚筋手筋，尝尝求死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玲珑想想这样也不错，于是大汉此起彼伏的哀号声就在耳边响起，李然乐得直拍手，这呆子虽然天生莫名正义感，但也分得清好坏的。
　　处理完这帮山匪，向五里眼巴巴的看着玲珑，“你们这是去哪？”
　　“嵩山。”
　　向五里心里小九九转了个弯，“正巧，我也要去，不若我同你们一起去？”
　　玲珑倒是没有答话，书呆直接从马上跳下来（情深意浓）的就差开口说好了，只是点了穴道开不了口，“我是要去寻他的，我那口子爱看热闹应该也会在嵩山，可是你看我这遭遇。”向五里意有所指“我怕我没寻到他，就自个往黄泉路上走了。”向五里无限萧索的别过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丝成熟男人的韵味来。
　　“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给本姑娘惹出麻烦，直接杀了你们。”玲珑扬起马鞭驾马离去，娇俏的脸蛋上泛起可疑的红色。
　　这下好了，不怕打劫，也不用坐牛车，向五里的手极其自然的搭在李然的肩上“我突然发现书呆你真是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