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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慈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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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新婚夫妻这样算是正常。”应绥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忘记他和乔以微也不是很熟。
脸皮厚!
乔以微在心里小声叨叨。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开始看书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在你妈妈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乔以微假意惆怅起来,“可能在优秀的人面前就是会这样的。”
“那你怎么不对我这样?”
乔以微不可置信地哇出声,猛的转头,却不料被吹风机吹得睁不开眼,于是又赶忙转回头,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怎么能这么脸皮厚!”
话音刚落,乔以微就听见应绥的轻笑声。
烦死了!
故意逗她的是吧!
“快闭麦吧,不许打扰我补充精神食粮。”
应绥摸着乔以微的头发,感觉干的差不多了,便关掉吹风机,拿了梳子把她的头发梳顺。
完成这一系列事情,对乔以微说道:“头发吹好了。”
乔以微那点情绪早就在存在的时候就被抛却到脑后,有些狗腿地江湖式抱拳,“谢谢老板。”
乔以微自以为帅气的动作,落到应绥眼里,像极了小孩子拜年时说祝福语的惯常动作。
“等头发温度彻底降下去了再扎头发。”说着,他把床铺上掉落的几根头发拣起来丢进垃圾桶。
大晚上的,应绥也不想再做点其他事情了,干脆躺下来放松放松。
大抵新婚夫妻都很喜欢在睡前聊天,即便是他们这对没什么感情的。
“我爸妈人都很好相处,说话也不会刻意引经据典掉书袋子。”所以你不用特意捧着一本初高中古诗词精选。
乔以微作为半途而废一级选手,自然是听不得半点不用继续的理由,果断把书恭敬地摆放在床头柜,并暗暗发誓,明天一定怒看十页纸!
然后以一种非常流畅的动作滑进被窝。
盯着天花板的时候,乔以微忽然想起今天一直好奇的事情,问应绥:“爸爸妈妈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我今天看妈妈的表情,觉得好像和我们不一样。”
应绥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揣摩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青梅竹马+双向强取豪夺+破镜重圆+差一点带球跑。”
乔以微听着那么多热门标签,立刻来了兴趣,手肘撑起半个身体,调笑意味十足,“这么曲折的经历才让你这个天选之子诞生。”
应绥刚想要说点什么,乔以微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再次从脸侧滑落,擦过应绥的下巴,应绥想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截在喉咙。
乔以微也意识到他们现在这一上一下,过分短小的距离。
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够感受得到。
交错又碰撞的视线让乔以微不由得心慌,连说话都磕巴,“我,我。”乔以微缓慢地躺下来,动作极轻地卷了卷被子,一步步背对应绥侧躺着。
“还是这样说话方便。”
应绥虚空地眨了眨眼,没再多说什么,大约过了五分钟的静默,他抬手将灯关闭,屋内陷入彻底的沉寂。
依旧是睡到自然醒的一天,乔以微起床时另一侧床铺已经没了温度。
昨晚那点尴尬早就被睡眠化解。乔以微伸伸懒腰活动筋骨,随着下楼的步调,屋内的光线愈发明亮,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整墙的落地窗铺洒进来。
屋外,司机师傅和厨师阿姨穿着练功服打八段锦,管家大叔手持园林花洒给植物补充水分,细密的水雾在空中呈现出模糊的彩虹光影。
乔以微很久没有停下来过,身上习以为常的沉甸甸的负担在此刻被轻轻放下。
那种半死不活的丧气劲儿有一瞬间好像从她的身体里飘出去了。
正想着来杯水去去浊气,就有人将水递到跟前。
乔以微意外于应绥竟然没去上班,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喝水喝得也不规矩,乔以微习惯先灌一口水含在嘴里,直到腮帮子含不住了,才开始咽下去。
鼓起的脸颊就会像泄气的气球一样缓慢瘪下去。
“老板,是什么让你发现放假才是打工人的必需品!”
“今天是周日。”
乔以微抬手将应绥的眼镜向上推了点,“所以你大周末在家办公。”
只有工作场所变了,其他的和在公司上班有什么区别。
应绥选择忽略掉这一事实,生硬地转移话题,"早饭来不及吃,我们早点吃午饭吧。"
乔以微一时心血来潮,提议说:“要不今天的午饭交给我,犒劳一下每天都在辛苦工作的应大总裁。”
因为他的存在,让乔以微原本就很足够的混吃等死的底气更足了。
“乔以微,你比我更适合当资本家。”
“为什么?”乔以微听不懂。
“因为我至少不会让人饿着肚子干活。”
乔以微在线表演皮笑肉不笑,“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可是八百年不下厨的人,以前工作的时候一日三餐全靠外卖,现在要不是有阿姨在家掌勺,估计差不多是三顿变两顿,另外再靠零食撑一撑。
多么珍贵的机会摆在应绥面前,他竟然不知道珍惜!
“这顿饭你来做吧。”
既然应绥将她定义为资本家,那她干脆彻底暴露出资本家剥削的本质。
顺便破坏他的加班计划。
不过很快,乔以微恨不得堵住半小时前自己这张坏事儿的嘴。
乔以微发誓,菜品上桌的时候她对应绥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不焦不糊,色泽鲜亮。
光从卖相上说,就给了乔以微很大的期待,食物的香气也强化了她的认知。
证明应绥至少不是糖盐不分的糊涂蛋。
再怎么样,这一桌菜都是可以入口的程度。
直至食物攻击她的味蕾。
乔以微的面部彻底扭曲,味觉上的伤害刺激到她的大脑皮层,混乱中她甚至忘记要先吐掉才能摆脱噩梦。
她不理解,没有混乱不堪的厨房、手忙脚乱的动作,怎么就能创造出如此离谱的“佳肴”。
怪不得应绥答应得轻易。
原来是早有预谋!
应绥仅存的良心,大概是在做菜前给乔以微拌了一碗毫无技术含量的水果沙拉。
没想到做人老婆还有生命危险。
大胆刁民,竟敢害朕!
乔以微作势要去打他,应绥锅铲都来不及放下就立刻逃跑。
一墙之隔,管家大叔笑眯了眼,爽朗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好久没见少爷这么笑过了。”说完又是铿锵有力的哈哈哈。
厨房阿姨皱着张脸,一副没眼看的样子,“老关,你能不能少点小说。”
司机师傅则是同款欣慰脸,“家里多个人,真好啊。”
最后惨剧是厨房阿姨来收拾的。
凭着化腐朽为神奇的高超厨艺,被应绥糟蹋的食物回锅重新焕发出应有的滋味。
乔以微下午要出门,愿意出门纯粹是发觉最近看手机的时间太长。
每天第一次看到手机光亮的时候都开始莫名其妙地恍惚。
依据设定,乔以微是江城人,但大学是在淮城上的,所以在淮城有固定的交友圈子。
作为背景板的朋友,尤其是带有反派属性的背景板,他们大多不会有太好的标签。
绿茶、白莲、疯批、心机……
乔以微确实是抱着类似的想法去的,甚至猜测会不会他们当中也有人正陷入某段多角关系。
但整个下午茶下来都没有出现任何出格的事情。
他们都是很友好的人。
乔以微对人的评价总是千篇一律。
很好的人、没有恶意、还好……
从小到大,她对态度的感知力总是微弱,不自觉会回避好意、过滤恶意。如若不是太过明显的情绪,她几乎察觉不到变化。
所以,当有人和她说起,某个人人品怎么样的时候,她其实很难共情。
临近分别,乔以微终于拿起手机查看时间。
自己居然坚持了三个小时没看手机,真是了不起!
上次这样怕还是在高考结束前没手机的时候。
乔以微正预备挥手道别,他们中的其中一人提议说再续一桌,去吃晚饭。
乔以微本想推脱不去,但又不愿做出头鸟,其他人也没有提反对意见的,于是她混在其中继续下一场。
去的路上,她想到家里还有个人。虽然不太确定对方会不会等自己吃饭,但告知一声是她有素质。
无关其他。
乔以微:「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哈」
乔以微的昵称就是本名。一开始注册社交平台账号时,她也会取各种稀奇古怪的昵称。
但上班之后,因为要不停地加客户好友,图方便,她就把昵称改成了“公司名称+名字”。
而现在,就算她有心换个惊世骇俗的名字,僵化的思维也无能为力。
于是,干巴巴的“乔以微”三个字始终占据昵称山头。
应绥回消息的速度不快,乔以微下车前才收到回信。
应绥:「好的」
乔以微习惯性地不让话茬终止对方口中,选了一个快乐小狗的表情包发过去,表示自己看到消息了。
席上有很会热场子的存在,即便下午已经畅聊了许久,此刻仍旧能热火朝天地扯天谈地。
而对于像乔以微这种常年应和混个参与奖的,也能找到自适的空间。
晚饭和下午茶不同,美酒佳肴更加丰盛。
她从来克制,忍这个字几乎贯穿了她的上一世。
出于某种放纵的意图,乔以微突然很想尝试一下一醉方休的感觉。
可乔以微没想到自己的酒量那么海。
喝到全桌人不是倒下就是发酒疯了,她依旧清醒地能默诵一百遍《赤壁赋》。
于是她成了收拾残局的人。
背着一个睡死过去的,拖着一个胡言乱语的。
乔以微直接在酒店开了间房,把她们甩到床上。
等安顿妥当、定好闹钟后,乔以微才离开。
离开前,她拜托酒店的工作人员注意着点动静。
安全问题乔以微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是男主名下的产业。
从酒店大门出来,乔以微第一眼就被倚着车身的应绥抓住了目光。
晚风过境,黑衬衫配牛仔裤的简单搭配、低垂着的双眼、柔顺的额发……
眼前的一切逐帧变得清晰,所有的特征汇集成独一无二的他。
人影压过来的时候,应绥抬眸,“结束了?”
“嗯。”
应绥给她打开车门,伸手护住她的头,确认她坐好后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乔以微问。
“看到梁续言朋友圈的照片了。”
梁续言是发酒疯的那位。
“哦。”乔以微闷闷地说。
汽车行驶途中,酒精的作用逐渐显著,激化了潜在已久的情绪。
乔以微不大想说话,脑袋斜歪在座椅,呆呆地任由一栋栋建筑没入视野的边界。
应绥见状,不免担心地问道:“不开心嘛。”
乔以微反应有些迟钝,讷讷地说:“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乔以微实在忍不住,开口说:“可不可以先不要看我?”
应绥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乔以微就抢先一步说出原因。
“太慈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