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个亚特兰蒂斯》一挽故友顾古今

5、疯子骑士

　　埃里克看着眼前对着刀刃发呆的青年，心里生出一个有些突然的计策来。
　　“要组队吗？”船长向落单之人伸出手，等待他的回应。像是没经过大脑思考，喀俄涅在他发出邀请的下一秒就答应了这个突然的邀请。
　　奥斯卡听这你一句我一句有些愣神，感叹船长邀请突然的同时对哑巴答应的草率感到震惊。不过有两个大佬能把自己带飞，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就算身处别的星球，时间统一，照明用的模拟太阳也挂得老高，算了算时间，约莫已经到了中午。埃里克提议先去大厅休息，其他两人也欣然同意，一面谈天一面往传送点的方向走去。
　　没等安定一段时间，却见眼前炸开一团接一团的星云把他们包围在内，随之而来的是破土而出的铁链，如蛇般企图将他们固定在原地。就算是断掉的锈刀也有一定锋利，喀俄涅抬手将其斩断，而埃里克则是以水控制，把它们压制在冒出的高度。奥斯卡被毒到开始腐烂的手臂还未医治，“哑巴”给他丢了句不要添乱就开护盾翅膀把他包裹在内了。
　　“嘿呀！！”是清朗爽快的女声。她从外边跃入包围圈，被璀璨星云占据的眼球满是对战斗的兴奋，化作双刃的双臂散着群星样的雾气，星子在地面划出的裂痕灼热，正如眼前这位少女那般。
　　白色的短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活像一只白毛小狮子，面容清秀，勾起的笑意带出小小的犬齿，张狂得很。白色的卫衣和白色的长裤显得她纤细身材如此单一，可群星浓墨重彩，在她身上留下嚣张的笔迹。
　　大赛第二，西卡，本来应该在塔林族乖乖登上王位的，此时却逃到大赛，肆意地杀戮着。
　　简直是“疯子公主”。
　　星刃直朝面门劈开，挥出的星河异常华丽，扰人耳目。星云炸开的声音好似凄厉的尖叫，但越是斩断，它散的范围却是越大，直到这一片区域都陷入这片绮丽的星空中。
　　她踩在喀俄涅的刀上，借力跃起又狠狠在埃里克的肩上蹬了一记，一个空翻蓄力猛然向被包裹的奥斯卡劈去。
　　“呲叮——”星子与羽毛摩擦，产生的冲击竟把西卡给掀翻出去，尘土扬起，融成星子。
　　“痞子，听得到吗？！”埃里克使了个“颠倒”让西卡产生错觉，转身往空气劈去。被裹在羽毛里的奥斯卡大声回应，喀俄涅见状，把羽翼收回折叠，专心用刀刃防备眼前的敌人。
　　但有些敌人，并非出现在眼前。
　　悄无声息，一道瘦长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身后，锁链死死捆住脖颈，让人喘不过气来。好在奥斯卡及时立起一道风墙，把其他一些带着尖刺打算补刀的铁链挡在墙外。
　　埃里克用弩箭把铁链穿透断裂，再看本该出现人影的方向时，那里空无一物，身后却传来何物被打偏的声音。
　　喀俄涅在铁链飞去的那一瞬间将锈刀飞掷出去，让它狠狠撞开一小块星云，钉在不远处的树上。
　　借着星云团被撞开的势头，狂风刮来，吹散了这缥缈虚无的星云团。
　　“居然破了本骑士的星云？！不愧是大赛第三！”眼中的星云随之落下，由一双如天般浅蓝的颜色代替，兴奋不减，战意更甚。全黑瞳眸的少女站在她身侧，眼中的黑暗慢慢消散，也显露出原来极浅绿色的眼眸。
　　黑长直一刀切的少女眸中满是淡漠，黑色的水手服与红色的领结相衬，就连鞋袜也是黑白混乱的搭配。
　　大赛第四，亚撒姗，骑士家族的后裔，西卡的追随者。
　　在世界沉默的瞬间，奥斯卡把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抛向喀俄涅。
　　“你说你一个大赛第三是怎么招惹上第一第二和第四的？”“是我招惹的吗？”喀俄涅翻着白眼反问道，星云散去后几人都没戒备，就连面前两人都没有进攻的意思。
　　方才突然出现的开门声把几人定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整个地面从脚下开始塌陷，化作深渊，将人吞吃其中。
　　奥斯卡召了风来把人托举在上，自己却被突然出现的星云团包裹，在深渊下的水潭里散开一片。好在有风，才没有过大的伤亡。
　　暴风雨的场地过于随机，但往往像巨兽一样盘踞在天空上，在大赛开始时，豆大的雨点争先恐后往地面上奔去，好像上帝把一盆水泼向这颗星球。水珠朝地而坠，人却向天而去。身体不受控制地作出与雨水相反的动作，亲眼看着积雨云离自己越来越近，再睁眼，天使的雕像欢迎他们的到来。
　　但之后，天使的雕像却成了他们的噩梦。
　　喉咙缩紧，空气流入，凄厉的尖叫从口中飞出，直至死亡。
　　喀俄涅来不及展开另一片羽翼，只堪堪把埃里克包裹在护盾里，锈蚀的刀刃在试图固定在渊壁上时彻底断裂，捉着刀柄掉入水中。好在没活活摔死在水面上，忙从温柔而执拗的水中探出脑袋，大口呼吸着。
　　船长被托在护盾翅膀上，此时完全舒展开的羽翼够他躺下，但为了省位置也为了脑袋清醒，他坐在边缘，手里还在试着凝出水造物，可不听使唤，没一会儿又化作普普通通的水，溜回群体去。
　　人们一个接一个跌入这深渊来，或摔死，或幸存。有些靠技巧漂浮，有些靠人为保护，还有些便活活溺死，窒息。
　　“咳唔！”卡米亚被卡埃勒轻轻捞起，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好好地放在肩膀上。琼斯则架着塔尔塔漂浮着，顺便伸手把老大的口罩扯掉，以方便呼吸。
　　“别动，要断了！”忽然，喀俄涅的叫声从“浮板”的方向传来，惹得爱凑热闹的人往那儿游去。
　　电缆和锁链几近要被扯断，“神经”与“血管”被拉扯的剧烈疼痛攀上脊髓，刺进大脑。直到一根锁链被活生生拽断，喀俄涅像失了控制一样展开另一只翅膀镰刃，朝身后之人劈去。
　　精神的带动甚至让身上冒出小小的电流，就连双眼也爆出骇人的白光。人们成群成群地感受到刺痛带点酥麻的感觉穿过自己身体，扩散到下一圈人群。
　　“你要是在这里打雷我们都得死！”埃里克抬手去敲喀俄涅此时并不理智的脑袋，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听到了“死”字，也听到对自己不利的后果，于是他停止动作，只是漂在那儿，无神的双目仿若洁白的“黑洞”，贪婪地吸收一切。
　　可渐渐地，漆黑的投影从上方落下，塔尔塔仰起头，看到了那只占据全部视野的眼球。无数颗彩色的“珠子”挤在这一只眼球中，仿若炸开的点点烟火，没等消散落下，就被眼白收入其中。它是如此巨大，就连在眼球表面上攀爬的金色血丝都清晰可见。
　　在任何情况下，神明的戏弄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抗力因素。
　　祂只一眨眼，红的白的蓝的绿的色块就堆积在眼中，融化，流淌，滴落。“眼泪”掉落的水面形成漩涡，把幸存的人卷入其中。喀俄涅一时捉不住埃里克，竟先一步消失在水流里。奥斯卡紧紧抓住那团轻飘飘的星云，把手伸向朝他游来的埃里克。好奇心驱使，西卡拽着亚撒姗的手腕就往漩涡中心游去，少女纤细的身形消失得极快，一转身便无影无踪。
　　“憋气。”琼斯悄声提醒不会游泳的塔尔塔，等他准备完毕后便潜入水中，如鱼得水般冲向漩涡中心，闭上双眼。
　　卡埃勒也有样学样，结果是差点两人都直接淹死，干脆随着水流动作，跌入中心。
　　“唔！”突然坠回地面的痛觉惹得埃里克闷哼了声，揉揉脑袋再爬起来，四处环顾着。
　　眼前是数十片小小的空岛，星子垒成的板桥混乱在背景的虚无星空中，稍不慎就会跌下桥面，在场地外被无情地捏碎。
　　第二扇门……是3v3？他转眼看向两个队友，一般这种时候总会成一个大佬带两个菜鸡的“飞行模式”，但这两个队友他却极为熟悉。
　　一个是被石头磕懵的奥斯卡，一个是正在试图修理翅膀的喀俄涅。
　　大佬当然是大赛第三，可他和奥斯卡绝对不是菜鸡。
　　再看塔尔塔那边，好消息是和琼斯卡埃勒这俩师兄弟匹配到一起，战术什么的基本不用讨论和暗示，琼斯的短暂预言几乎可以知道接下来所有可能性并挑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可能。坏消息是孩子丢了。
　　卡米亚正被亚撒姗带娃一样抱着，听西卡讲疯子骑士和残疾公主的故事。
　　没等一些倒霉的人互相熟悉，祂张开嘴，朝场地中央的大片空岛上吹出一口气，带起狂风。
　　比赛开始。
　　埃里克紧急用坚冰把喀俄涅断裂的锁链再次接起，自己则踏上已经散热的星桥，提着机械弩就往前冲。奥斯卡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喀俄涅安排了“看家”的活，眼睁睁看着他飞到船长身后，镰刃飞出，扯出大段锁链和电缆往来犯的对手要害砍去。
　　塔尔塔挥起镰刀把镰刃弹偏，把琼斯拉回来躲过偷袭。果酒样的液体慢慢从脚底溢出，如瘟疫般快速扩散着。他把有些鲁莽的老大护在身后，结果一转眼，人又屠杀去了。
　　此时，一道乘着蜘蛛的身影随庞然大物一跃而下，落在场地边缘，跟着动作，尖利地蜘蛛腿刺穿一个又一个来不及逃跑的人。
　　他笑着，看向“泽西斯”——喀俄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