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拼图》末枫

29、第 29 章

　　隔天早晨，司郁年从床上醒来，下意识望了一眼隔床，那里的人蜷成一个球，窝在被子里。
　　可能是做噩梦了吧？
　　司郁年这么想，想看一眼他，结果刚掀开一角，司郁年就被他的手拉上了床。
　　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压在了萧穆语身下，胸脯被他的头枕着，腰背被拢住。
　　他似乎在呢喃什么，但即便离那么近，司郁年也还是没有听清。
　　司郁年无法，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在司郁年睡着时，萧穆语在睡眠中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的手机都是放在枕边，睡前会听一个小时减压音乐。
　　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一只手伸出来把手机拉了进去，在被窝里接起了电话。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昏昏欲睡：“谁？”
　　那边，斯德麦加：“少爷，明天10点左右弑玺接受死刑，我过来提醒你一下直升飞机已降落在广场上。”
　　他一下就醒了，瞳孔里带着疯狂：“行。”
　　他把被子掀开了一边角，往里面看司郁年的床：“年年？”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他试探性的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望了他的侧脸，然后，迅速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把大衣披上，罩在肩头上。
　　黑暗里，脖间的黑色十字架项链滑了出来，在黑暗里映出了光。
　　收拾好一切，他回头看了一眼，轻悄的把门关上了。
　　寒风里，酒店门口，萧穆语的大衣在风中摇曳，他感受不到冷一样，上了黑车。
　　“少爷，一切准备就绪，监狱那边我们也派的都是我们的人。”开车司机恭敬的说。
　　“明天开庭呢？”萧穆语懒羊羊的支着下巴，望着酒店里某一间房间。
　　直至再也望不见，黑夜无身。
　　司机：“都是的，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将他铲除。”
　　“确认就算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都会枪决吧？”萧穆语脸上带有微笑，眼睛里却是慢慢的憎恨。
　　“确认。”
　　直升飞机在广场的平地上，见有车过来，马上放下梯子，旁边，斯德麦加站在那里。
　　望着从车上下来的人他微微弓腰：“少爷。”
　　萧穆语戏谑道：“回去吧。”
　　“一路顺风。”
　　他上了阶梯，坐到直升飞机上。
　　“准备起飞。”副驾驶握着把手，往下推。
　　“少爷，此次飞行大约两个小时。”
　　“嗯。”

　　北京上空
　　监狱上方平地，直升机落在上面，飞机门被人一脚踹开，从上面跳下来一个黑影。
　　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用脚勾起钢板上的把手，一个转圈跳了下去。
　　下面有两个看守，两人看起来都很高大。
　　他们和声到：“少爷。”
　　“弑玺在哪？”萧穆语披着大衣走在前面，和在白天明媚的样子不同，他对这里仿佛非常熟悉。
　　浑身都压迫感十足，一个眼神就让人腿软。
　　“在1701室里。”
　　昏黄的灯下，两人在后面追着萧穆语的步伐，大气不敢吭。
　　他走的很快，在安静的走道上踏出回声。
　　走过的牢笼里，有人吵醒了，随机就要骂：“你……”，在看到萧穆语的目光时，又霎时闭眼。
　　1701室
　　弑玺有些颓废的倚在墙上，听着走道上的回声，他知道，萧穆语来了。
　　那个疯子来了。
　　总是盯着那人畜无害的脸做一些可怖的事，记得一次，萧穆语把那林子里一个人切片，脸上带着笑，脸上沾着血点。
　　他裂开红唇：“你回来了？”
　　那人血淋淋的躺在草地上，弑玺认识，那是给萧穆语当门卫的保镖之一。
　　“还有一个呢。”弑玺已经习以为常。
　　萧穆语往猪圈里抬了一下下巴，然后接着切肉片。
　　弑玺往猪圈里走，肮脏的猪圈里血肉模糊。
　　有些都露出骨骸，那些圆滚的猪哼哧哼哧的啃着血肉。
　　那情景十分渗人，弑玺皱了皱眉走到半蹲在地上的萧穆语旁边。
　　“为什么这样？”
　　萧穆语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尝着鲜血：“他们给我装监控。”
　　“我装的，我在看你是不是要自刎。”
　　“哦。”萧穆语看都没看弑玺一眼，又要上前割，被弑玺捏住了手腕：“别割了。”
　　萧穆语一甩，挣脱开：“别碰我。”
　　弑玺好脾气的哄他：“你身上脏了，我带你去洗澡。”
　　他抬头望着弑玺，过了几分钟，他缓慢的站起来，弑玺防备的后退了半步。
　　他把刀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往澡池里去了。
　　澡池里，弑玺望着头发有点长的披在肩上，光滑的半边背的萧穆语。
　　弑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拿13岁的小孩没有办法，只能采取强制手段。
　　但疯起来也很不好办，比如在强制手段中，萧穆语拿着刀，在弑玺背后划了一道将近20厘米的深口。
　　13岁时力气已经大的唬人，出来总是带了一身伤。
　　特别喜欢偷袭，藏在暗处，然后一刀插进弑玺的肚子，于是弑玺穿起了防弹背心。
　　当遇到第一次时，他不爽的撇了撇嘴：“无聊。”
　　虽然每次都把刀抢过来了，但下一次也不知道在哪找到的，还是会有。
　　弑玺干脆不收了，有时就看着他转着刀，把玩着蝴蝶刀。
　　好比现在，门口的阴影处，立着高挑的人影。
　　“把门打开。”人影说。
　　“少爷，您有可能会受伤……”看守心惊胆战的说。
　　这可是少爷，如果有点小伤口，估计会被萧家整得生不如死。
　　“打开，人走。”萧穆语强调。
　　“是……”
　　看守颤着手指，把门打开了。
　　萧穆语走进去，和弑玺对视，在等看守走开。
　　看守无法，只能退回去，又不敢离太远。
　　弑玺先开了口：“人走了，别装了。”
　　萧穆语笑笑。
　　“找我干什么？”
　　“唔……你欠我什么东西，让我想想……”萧穆语敲着下巴，微转身故作思考。
　　弑玺站了起来，等着他说。
　　他没有转身，只拿眼睛看向他：“哦～我想起来了，你欠我……一双眼睛……”
　　弑玺微缩了缩眸，在愣神之际，他闪身到他跟前，拽着他的衣领。
　　“我的眼睛呢？还给我。”
　　弑玺吞了一下口水：“没了……”
　　“没了？”他一脚把弑玺踹在铁栏上，撞击出很大的声音，“为什么没了？”
　　“我的眼睛不见了，那就拿你的还——”他曲指往弑玺的眼上伸去。
　　弑玺握拳，要打在他的腹部，被他灵活的转身躲过。
　　弑玺起身挥拳，被萧穆语后退躲过，接下来的一招一式，萧穆语都在闪躲。
　　弑玺又一挥拳，萧穆语闪身到了他的身后，把衣袖里暗扣里的刀甩了出来。
　　往弑玺的肩上狠狠一挥。
　　弑玺吃痛，扶着肩跪下，萧穆语轻巧的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往铁栏上一按，然后扼住弑玺的喉咙。
　　弑玺一个翻身，将他手中的短刀踢飞，萧穆语的虎口被拉出一处刀口，他皱了皱眉。
　　弑玺拿着他的短刀，对他挥着，萧穆语在闪躲时，脖间的十字架项链甩了出来。
　　不多时，刀就架在他的脖上。
　　弑玺在他的背后：“来送死的？”刀刺进他的皮肤，淌出血珠。
　　他冷笑：“你不会杀我。”
　　“你要是想杀早几年就杀了，所以你到底在留念什么？”
　　他淡淡的说着，背后大衣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们萧家人全是疯子，你爷爷是，你爸是，你哥也是，一个比一个疯，但他们的软肋都是你，我原想你有多被单纯，结果你比他们还疯，装的那么人畜无害，天真无邪。”
　　弑玺最开始去美国打交道的其实是萧州堂，但结果被一枪崩的差点人没，接着被萧归帆一脚踹飞二里地，旧伤未愈新伤又来，差点回不来。
　　萧老爷子更不用说，周围狙击手给他四个小弟全扫死了，弑玺想，如果国内允许持枪的话，萧归帆那次他都可以死几十次了。
　　暗地里观察了好一些时日，他发现，他们把一个人护的巴不得捧心尖里供着，那人就是13岁的萧穆语。
　　结果绑来第一天他就后悔了。
　　第一天里，弑玺手里就折损了三个人，短短四个月里，萧穆语手上就攥了几十颗人头。

　　手腕处传来刺痛，弑玺睁大眸子，要把手松开，但是晚了，刀把后的银针深深扎进了他的骨头隙缝，穿过大动脉，又被拔了回去。
　　“这是我的刀，你猜它听谁的？”
　　弑玺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止血：“疯子……”
　　萧穆语转过身朝他笑着，因为偷袭成功非常高兴。
　　弑玺望着自己的右手腕，已经废了。
　　“疼吗？”萧穆语半蹲着看他，眼睛里满是唏嘘。
　　“我突然不想你这么轻易的死了。”萧穆语瞬间变脸。
　　他捡起拿把刀，快准狠的一刀割了过去，石爵羌的眼睛被横割，撕心裂肺的喊了一阵晕了。
　　门又开了，看守畏首畏尾的缩在脖颈里，跟在萧穆语的背后。
　　“把他给我拖到飞机上，血流不出来再上来。”
　　萧穆语像风一般，一下子就上了飞机。
　　“是……”

　　石爵羌被思德麦加拖到萧家地下室，由萧归帆帮忙看管和处置。
　　返回酒店的时候，六点多钟。
　　他去徐宥维房间里洗了个澡，直到没有一丝味道，蹑手蹑脚的回自己房间了。
　　此时黎明刚起，红日燃烧着黑云，慢慢的，天变成了橙粉色。
　　初升朝阳, 温暖而又凉薄。

　　刚醒，觉得枕着的东西挺奇怪的，“什么玩意儿……”
　　他伸手摁了摁，触感很奇怪。
　　萧穆语从床上弹了起来，抬头就看到司郁年的下巴，他眼都直了。
　　司郁年淡定的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的问：“醒了？”
　　他不知道他熟睡时做了什么，只知道司郁年躺在他的身下：“你怎么在我床上？”
　　他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从他肩膀上离开。
　　“好问题。”司郁年把书合上，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
　　“你自己把我拽上来的，问我？”
　　萧穆语懵圈的张着嘴巴：“啊？”他捂着脸，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别想了，去洗漱。”司郁年洋装无事，看着萧穆语刚起乱糟糟的头发，没忍住拨弄的更乱了。
　　萧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