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陆小凤传奇同人）》bwhd

11、第十章

　　临近子时，扬州知府赵大人府上除了正厅仍点着灯，后宅庭院却都如荒宅一般黢黑寂静，高挑在府门口的白灯笼随着夜风摆动，哭灵守夜之声偶有传出，平生生给偌大的府邸添了几分鬼气。
　　西门吹雪同叶孤城换了身便于活动的衣服——说是便于活动，不过是将宽袖轻袍，改为了窄袖劲装，那仍是白的，在黑夜里不说如点亮的灯烛一般显眼，也是万万起不到隐蔽身形的作用的。
　　只见两个白影身形几闪，已越过后院高墙，落于书房门前，相较于活人，更仿佛鬼魂一般。
　　书房的门半掩着，博古架在月色中显出一片浓重的阴影。随着一阵夜风轻轻扫过门扉，引出一声“吱呀”轻响，两人已闪身入了房内，正对着书桌站定。
　　以习武者的目力，在尚算明亮的月色下自是不用点灯便能看清书房内的一应家具器物。西门吹雪扫过桌后的博古架，目光凝在一个鎏金狮子摆件上，摆件显是刚被挪动过，座下一层薄灰上显出一道干净的木面。
　　“有人来过。”西门吹雪示意叶孤城去看那个摆件，嘴唇噏动间无声开口。
　　叶孤城一点头，手中长剑悄无声息地出鞘。他屏息闭目，几个呼吸间已察觉到若有似无的风穿过窄缝的轻微声响。
　　脚尖一点，叶孤城已是掠到书房另一侧，立于屏风死角处，手中的剑在一个最恰当的位置——一个一击既出必能致人于死地的位置。
　　他侧头冲西门吹雪一点头，西门吹雪便随手拿了张宣纸，包住摆件拿起。
　　屏风后悄无声息的滑开一道暗门，一点微弱的烛火从门缝中透出，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剑光。
　　凛冽的剑光，迅捷的剑光，杀人的剑光。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一道火星一闪而逝，如秋水般明亮的剑光已然不见，剑锋折断，一个黑衣身影重重倒地。
　　叶孤城借力提起轻功旋身落于书房正中，手中长剑斜指暗门中奔出的两个黑衣人。却不想那两人丝毫不做停留，借着同伴性命的掩护直奔花窗，就欲破窗而出。
　　只听一声兵刃出鞘的轻响，又一道剑光刺出。
　　那剑招似乎并不很快，人人都能看清那一招，也仿佛能轻易的躲开那一招一样。故而两个黑衣人都侧了侧身，拔出剑在窗台上一点，试图避让开来。
　　他们本该避让开那道并不迅捷的剑光，但他们的胸口，却仿佛是迎上了那柄利刃，冰冷的剑气透体而过，他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已跌倒在地。
　　剑尖还带着血，西门吹雪横剑于胸，轻轻的吹了吹，一串血滴就顺着剑尖跌落下来。他目光凝视剑锋片刻，又落在伏倒在地的黑衣人身上。
　　普通的长剑，看不出身份的黑衣，黑巾覆面。
　　“昨夜之人？”西门吹雪收剑归鞘，绕开倒地的尸体走至屏风边。
　　叶孤城盯着地上长而狭的断剑看了半晌，摇头道，“应当不是，昨夜之人我看不出武功路数，这次的三个，用得倒是正宗海南剑派的剑法。”
　　西门吹雪拧了拧眉，正待开口，便是神色一凛，“有人跑了。”
　　叶孤城目光扫过三人尸体，见不像身藏异物的模样，便当先向暗门而去。“想是无事，先去密室看看吧。”
　　两人踏进密室，一眼便见到墙角几个开着盖的木箱，里面显是被翻过一遭，除了凌乱的黄白之物并玉器珍珠，并无他物。
　　除此之外，房内空空荡荡，便只有密室正门对着的墙边，立着一方桌，桌上摆着一檀木盒。
　　木盒全身严丝合缝，雕工精细，并无锁眼，想是内藏机关，难以开启。而之前的三个黑衣人并未动它，想必也是因为没有万全的法子来打开它。
　　西门吹雪盯着木盒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
　　他几乎从不叹气，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能令他烦恼。但他既然叹气了，就必然是遇上了天大的麻烦。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朱停的人。”西门吹雪开口道。
　　“有所耳闻。”叶孤城目光凝在木盒上，“这是朱停所造？”
　　西门吹雪一点头，“这世上除了他，想必是无人能造出如此精巧的机关。”
　　“可有破解之法。”
　　“朱停造的机关，一向只有他自己能破解。”
　　“那便走吧。”
　　即使知晓一切的根源与秘密也许就被封在这小小的木盒里，但无缘得见就是无缘得见，倒也不必执念于此，叶孤城已是打算转身离开。
　　但西门吹雪却仍未动，他盯着木盒底座片刻。“如果这天下有一个人能让朱停心甘情愿的打开机关，那必定是陆小凤。”
　　“你想带走它。”叶孤城目光目光一凝，语气已带了几分严肃，“庄主可知那三人为何不动这盒子？”
　　“想必是其下藏着机关，若不是警信，便无外乎毒药暗器。”西门吹雪却是不为所动。
　　他一旦决定了什么事，的确是难以更改的。
　　见西门吹雪决心已定，叶孤城便向前一步，伸手过去。“既然此事由我而起，当由我来拿这个盒子。”
　　西门吹雪尚来不及阻止，叶孤城的手已触上木盒。
　　内力一吐，只听“咔嚓”一声，木盒便与底座分离开来，他手指握着盒边，手臂轻抬，片刻间已将木盒握于手中。
　　随着一声轻响，一捧黑雾从底座中激射而出，叶孤城已是横剑于手，飞掠后退，但如此近的距离，任他轻功再好，却也是避无可避。
　　西门吹雪挽剑而出，手中剑光凝出一道白练。一时间只听金铁交击之声，乌黑的毒砂落于石砖，把坚硬的地面融出一片浅坑。
　　待最后一粒毒砂落地，西门吹雪收剑转头，便见叶孤城一手握着木盒，手握长剑，剑鞘上有零星毒砂腐蚀的痕迹，而他左肩上，一点血痕已透出白袍。
　　西门吹雪疾行几步，上前点住叶孤城几处大穴，暂且止住剧毒蔓延之势，见他脸色已由苍白转向不详的惨白，伸手握住他肩膀让他借力。
　　“走。”话音未落，两人已飞掠而去，片刻功夫已出了府，隐入扬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