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不熟》第7个指缝

1、跟你不熟

　　朴有天最喜欢的是狗，最讨厌的是讨厌狗的人。
　　金俊秀从来不打朴有天的诊所门口经过：气场不合，相看两生厌。

　　朴有天是这个区出了名的爱心兽医，除了爹妈就属猫猫狗狗和他亲。平时也见不到帅哥医生一个笑脸，除非您想沾点宠物的光。
　　宠物诊所在区东边，正西边坐落着抓狗大队的办公室。
　　不打交道，也没什么交道可打。
　　朴医生视该组织成员为“穿着制服的流氓”，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最不入他老人家法眼的，就属那金姓小队长了：小鼻子小眼的，看着一副乖巧样儿居然心比蛇蝎毒，干这么个损阴德的行当也不怕交不上女朋友！
　　金队长知道朴医生看不上他，他不恼，因为他更看不上当兽医的！而且他知道暴躁是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好运气的。想他金俊秀从小脾气火爆，专长和爱好都是打架，老邻居们谁不知道这“西区街道霸”啊，这名号还是当年街道办亲自授予的呢。就因为这爆脾气，孩子从小就跟学校犯冲，每次被人民园丁退货的时候都是靠着金老爹豁出了公安局长的老脸不要才能有幸“再进宫”的。
　　换句话说，金小爷的成长史可以毫不夸张的解读为金老爷的血泪史。于是身心饱受摧残的金老爷本着“老了老了，多活一年赚一年的”的原则，在美丽富饶的海南岛置办了一所养老小木屋以后就申请内退了，退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咱街道霸塞进了抓狗大队，美其名曰此机构考核少，不用担心这没出息的小子做不了几年也退下来陪自己。
　　金俊秀其实不讨厌狗，真的。只是深知金老爷离他而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独立，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总做一些让老头子操心伤神的事儿了。所以虽然讨厌这份工，虽然很不爽朴兽医看自己如同看低等动物一样的眼神，金小爷还是忍了，在外人面前也就装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好歹也要对得起自己大队长的制服嘛。
　　于是某天在菜市场，当流氓金队长与冷傲朴医生巧遇之时，两个人竟然意外到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
　　直到朴医生的眼神里恢复了惯有的不屑时，金俊秀才反应过来自己对面站着的，正是那个自以为是又没有人情味儿，有的充其量只是一身狗味儿的狗大夫……
　　压制住内心深处的不爽，金队长掉头就走，仿佛处理空气一般处理掉朴有天的存在，Shopping List上还有一串东西在等着跟他回家呢。
　　偏偏山水总相逢，这么大一个菜市场怎么就容不下小小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了呢？当在肉制品的摊子上再次撞上时，两个人的表情已经可以很协调了。耷拉着眉毛各选各的，索性也不避了，买完了早点走人还比较痛快点。
　　‘牛肉还是羊肉？’金俊秀扒拉着鲜肉，琢磨着自己瞬息万变的口味，‘买了牛肉要是中午突然想吃羊肉了怎么办？’边琢磨边四处瞟，眼光却停在了摊边一角。
　　“小哥好眼光啊，这是今天最新鲜的狗肉！买回去煲汤好涮锅更棒！”老板觉得金小哥似乎看上了他家的镇店之宝，颇为兴奋的上前推荐。
　　金俊秀望着狗肉纠结了，他不吃狗肉…可是应该怎样婉拒老板热切的眼神呢。
　　“还犹豫什么？你不是一看见狗肉就兴奋么？”朴有天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火气早就烧上眉心了，居然想着吃狗肉？！没人性就是没人性！
　　金俊秀的脑仁‘噌’的就热了！我TM惹丫没？我说我要吃狗肉了？老子避瘟神似的避着丫，丫还蹬鼻子上脸了！
　　“……哟！你怎么自己来啦？！”金队长肚子里翻江倒海，脸上却装出一副惊奇万分的表情，还貌似熟络的勾上了朴有天的脖子。
　　“不是说好了以后我来买狗肉，你在家负责开火就成了么！你一个宠物医生亲自来买影响多不好啊！”看着朴有天由吃惊到恍然大悟，再到愤怒尴尬的一张川味十足的脸时，金小爷心里爽翻了：
　　叫你招惹爷！看爷怎么弄死你个道貌岸然的狗大夫！哈！
　　“金俊秀你！”朴有天要多气有多气，指着金俊秀鼻子的手指头晃得跟落地钟的钟摆似的，眼睛里那股子愤怒则跟原子弹发射时的那条尾巴一样。
　　“哎，就别你呀我呀的啦，咱俩谁跟谁！”声音提的倍儿高，就跟害怕别人都听不见似的，“真是太难为你了，兽医也是人啊，却连想吃点狗肉还要偷偷摸摸的……以后再想吃狗肉了千万别自己抛头露面了！我金俊秀要是连这么点心愿都不能帮你实现的话还当什么大队长啊！”
　　豪气干云的甩了钱，金俊秀拎上狗肉就往朴有天手里塞。
　　跟那肉烫手似的，朴有天直接甩了出去，还使劲推了金俊秀一把。
　　“你有病是吧？！谁吃狗肉了！谁跟你个制服流氓熟了！”
　　金俊秀那是多少年没打过架了，骨头里都在叫嚣着‘暴力解放’。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照着朴医生那张英俊仅次于自己的脸上来了一记铁拳！
　　“你丫才有病！你不吃狗肉我就吃了？穿个制服咋地了？我对你耍流氓了？…不惹你倒惹到老子头上来了！”
　　朴医生是外来人口，根本不知道金俊秀在做大队长之前的那些光辉岁月，以至于在感觉到左脸火辣辣的高耸起来时才意识到，金俊秀不是什么制服流氓，而是一个童叟无欺彻头彻尾的流氓。
　　“你简直就是一个野蛮人！”朴有天是挣扎了很久才挥出了那一拳的。明知道跟流氓一般见识有失格调，明知道如果出手的话就和这小混蛋没差别了…但是如果不揍回他的话，自己今晚就准备抱着格调失眠吧！
　　金俊秀看着那个扑面而来的书生拳头就想笑，就这点水准还学人打架…轻轻一闪身，朴有天刹不住车的朝后面的摊位扑去。
　　本来已经挑起了嘴角的金俊秀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旁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转身将朴有天撞向了一边……

　　“金俊秀…这汤挺好喝的，我炖一早上了…”
　　朴有天端着碗围着金小爷打转，他越着急小爷越不理他。
　　“你就尝尝嘛！不多补充点营养这伤怎么能好的快呢？”
　　朴医生嘟着嘴，眉毛打着结。金俊秀不是他的那些患者，说什么都不听。
　　“金俊秀你听话！给我乖乖喝汤！”
　　没耐心了，朴有天搬过小祖宗的脸，义正言辞的教训他。
　　“…我要喝狗肉汤…”
　　“你说什么？！”朴有天不可置信的看着金俊秀，回忆着刚才从那张嘴里蹦出的，是哪几个字眼。
　　“我要喝狗肉汤。”金俊秀眼神清澈，心里面却恶魔般的期待着狗大夫接下来的反应。
　　“…你不是说，不吃狗肉的么…”
　　朴有天还记得金俊秀揍自己那会儿说了什么，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是有点误会他了，但那小子嚣张的德性实在让人不上火都难。。
　　金俊秀有点吃惊这人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但低头一看自己胳膊上的石膏板子，就觉得给他好脸色就是对自己的变相虐待。
　　“我说，我现在要喝狗肉汤。”
　　“……”换了别人对自己说这话，朴有天肯定二话不说就跟这人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但眼皮底下这个本来就跟自己没什么交情的小流氓偏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起那天自己一拳没打中金俊秀，却直直的往一肉铺上挂肉的铁钩扑去的情景…朴有天就觉得自己的脖颈一阵发凉。要不是金俊秀眼疾手快把自己捞了回来，这条小命就算交代在砧板上了…不过也因为这样，金俊秀的右胳膊被铁钩拉了一个大口子，太深了还伤了骨头，又是破伤风处理又是打石膏，把这孩儿折腾的死去活来…
　　朴有天别的没什么，就是心太软，眼见着金俊秀为自己遭了老罪，心里那些成见现在都靠后站了，伺候小祖宗身体康复才是头等大事。
　　“你去哪儿啊？”看着朴有天一句话不说，铁着脸准备往外走那样儿，金小爷讶异了。
　　“…炖汤…”咬牙切齿的蹦出俩字儿。
　　“你还真去炖狗肉啊！”金俊秀惊讶的想坐起来，却压着了伤口。
　　“你干嘛！”吓得朴有天三步并两步的走回了病床边，“没事儿瞎动啥！”
　　金俊秀咬了咬牙，疼劲儿过去了才有气力说话，“你还真去弄狗肉啊？这事儿你做的来就见鬼了！”
　　“…我会想办法的，你不是想吃么…”
　　看着朴有天一脸为难却坚决的样子，金俊秀觉得自己玩儿过了。
　　“…你刚才端来的是什么？”别别扭扭的往桌上瞟了一眼。
　　“大骨汤。”
　　“我骨头没断！”
　　“医生说伤了！伤了就得补！”
　　“什么鸟兽医说的！老子伤得是皮肉！老子要吃肉！”
　　“你不要歧视兽医！”朴有天觉得自己快被这个臭小子搞疯了，“…你老实休养，其他的我去弄…”
　　转身又要出去时被金俊秀用没残废的左手拽住了。
　　“我不吃狗肉，这是真话。”
　　朴有天愣了，看着金俊秀真诚无他的表情，心情莫名的轻松了点。
　　调整了一下呼吸，朴医生用一种几近小鹿斑比的眼神望着金小爷，
　　“我弄不来狗肉的其实，这也是真话…”

　　金俊秀养伤的这段日子，朴有天天天来医院报到。
　　金俊秀烦他，让他在家歇着，三不五时的还要强调一下他俩其实不熟这样一个铁铮铮的事实。
　　朴有天本来冷口冷面一个人，可每次看到金俊秀梗着脖子强调两人不熟的模样总是忍不住要弯嘴角。
　　“是是是，我俩不熟…那个什么俊秀的，你要是能老老实实的养伤快点好起来的话，不就不用天天对着我了么。”
　　“诶！狗大夫！我求你天天围着我打转了么？！”金俊秀突然烦躁起来，横眉立目的瞪着朴有天，“我又没要你对我负责，本来就是意外而已…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你高尚你的，说破大天我也就是一抓狗的混混…”
　　朴有天听金俊秀说这话时，心里酸溜溜的，总觉得不知道是谁的无奈正弥漫在病房的空气里。
　　“…金俊秀，其实…你也不是很混…好歹你也救了一个兽医嘛…”
　　在朴有天那僵硬惯了的脸上冷不丁的扯出一种暂命名为笑容的表情时，金俊秀觉得心头‘咵岔’一下，哆嗦的厉害。
　　“…滚，老子歧视兽医！”

　　但是兽医还是风雨无阻的每天来接受一次歧视，虽然兽医先生每晚睡前都会向他的主祷告，祈求金混混的伤能日新月异的好起来…
　　这种心情很复杂，从来没什么人能把他的情绪搅的如此一塌糊涂：高兴了就会颐指气使的让自己坐在对面，说什么“狗大夫，爷今天心情好，唱首世界名曲———黑猫警长给你欣赏欣赏！”臭小子唱歌还真有两把刷子，可爱的表情跟他那牛脾气一点也不称。不高兴的时候却又摆出那副跟你不熟的姿态，嚷嚷着禽兽医生让自己拎着汤滚。
　　“哎…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喜怒无常呢~”朴有天实在是扛不住金俊秀这么折腾，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早日康复，也好结束这间天儿讨骂的日子。
　　许是朴医生怨气太重，上帝感知了他的祈祷，金俊秀的复原进度一日千里。
　　当这一天朴有天照常提着汤来到金俊秀的病房时，医生正在里面忙着给臭小子拆石膏。
　　“这…就好了？”朴有天有点木讷的将保温瓶放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金俊秀狂看。
　　“恩，年轻人好的真快，也多亏了你的这些补汤。”医生冲着朴有天笑笑，卷好杂物便出去了。
　　“狗大夫！”金俊秀用这个称呼就证明他心情不错，“哈哈~我西区街道霸又活过来啦！”来回摆弄着自己的小细胳膊，金俊秀的小脸堪比葵花花盘。
　　朴有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还没来及细想注意力就被金俊秀的小细胳膊吸引了。
　　“呀你这手臂！”眼疾手快的把人胳膊攥了过来，也不顾有没有把人扯疼了。
　　“轻点你！”金俊秀龇牙咧嘴的把手臂缩了回去。看着朴有天一张写满歉意的脸，小爷无所谓的笑笑，“不就一道疤这么P大点事儿嘛，又不是小娘儿们~”
　　整条小臂那么长的疤痕也叫P大点事儿？！朴有天看在眼里，心惊肉跳，就觉得那道疤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一样。
　　“…对不起…”也不知怎么的，这话就如此顺口的出溜出来了。
　　金俊秀本来还大大咧咧的一张脸，突然间表情凝重了起来。
　　“你是医生的话，就不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就算是兽医也不行！”
　　朴有天错愕的看着金俊秀拽过小行李袋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一团乱麻。

　　当天晚上朴有天就没睡好，梦里面总是隐约听见有人说什么兽医什么不行的字眼。早晨顶着鸡窝头去冰箱里找材料时才想起来，从今往后都不用煲好汤再拿去医院看金俊秀的脸色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金俊秀最常说‘跟你不熟’时的嚣张表情，朴有天有了一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
　　“金俊秀，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天早晨，朴有天拿着人肉搜索来的地址站在金俊秀家楼下。
　　前两天都发生了与第一天相类似的情形，明明很清楚已经不用再去医院看望金俊秀的事实，却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去为他做点什么…朴有天觉得自己在精神方面出现了些许的瑕疵。
　　总之先去见见金俊秀会比较好吧。
　　站在金俊秀家楼下，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直接叫他么？会不会有什么洗脚水之类的物质飞流直下？去敲门？万一那小子刚巧心情不好怎么办？自己又打不过他…
　　就在朴医生心力纠结之际，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拄着棍颠儿了过来。
　　“小伙子，在这鬼鬼祟祟的磨蹭啥呢？”故意用拐棍杵了杵朴有天的脚背，老太太精神矍铄，思维清晰着呢。
　　“噢奶奶您好！”朴有天反应过来立马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鞠了一躬。
　　“我…是来找人的…”
　　“说说看，找哪家的姑娘？”
　　“不是不是啦…我找的，是一个小伙子…叫金俊秀…”朴有天神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舌头打结了。
　　“咳~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傻样子，还以为你在追我们这单元里哪家的小女娃子呢！原来是来找俊小子的呀~”老太太的表情顿时从兴奋转为无趣继而满脸疑惑，“…你是不是俊小子的朋友啊，是人都知道俊小子每天这个时候都去遛狗的啊~”
　　“遛狗？！他不是抓狗大队的队长么？！”朴有天被老太太的话搞糊涂了，金俊秀遛狗？！他不是应该很讨厌狗的么？
　　“多新鲜啊，俊小子遛的，就是他们大队牵回来的流浪狗咯！”老太太开始怀疑起朴有天的身份来了，一点都不了解俊秀的人，来找他干嘛？
　　“流浪狗？他一个人遛那么多只？抓狗大队怎么会做这种事？！”朴有天发现自己的确一点也不了解金俊秀，甚至不了解抓狗大队…
　　“当然是以他个人的名义做的，你以为抓狗大队里所有人都跟我们俊小子似的心地善良么？！”说到这里老太太也顾不得刚才的猜疑了，话匣子吱悠一声打开了。
　　“别看俊小子从小就像个小霸王一样，其实一点儿坏心眼都没有！跟同学打架都是因为那些同学欺负弱小，平时见到长辈嘴儿可甜了，又乖巧又有爱心，谁家的猫猫狗狗他都喂过。有一年家属区这儿来了一条流浪狗，俊小子求了他爸好几天才好不容易把狗领回家了，成天宝贝的什么一样带着满世界炫耀，还取了个名儿叫…虾壳什么的…但那流浪狗身体不行，没多久就病了，那时候俊小子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零用钱给狗看病，可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禽兽医生，最后却把狗给治死了…后来我们俊小子就恨死了兽医，而且再也不养狗了…”
　　朴有天听的一愣一愣的，心下有块大石头碾了过去：终于明白金俊秀为什么看自己那么不顺眼了，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不高兴就叫自己禽兽医生了，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人明明看起来一副流氓相却怎么都让人恨不起来了…
　　“那他为什么要进抓狗大队？怎么又开始遛狗了呢？”缓一缓汹涌澎湃的心情，朴有天俩眼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太。
　　“为了不让他老子操心才做这份工作的，但是做了以后又发现不忍心看那些狗受苦才开始做这些事的，除了遛狗，他还自费给狗儿们改善伙食，自己清理狗房什么的…诶，我说你是什么人啊？到底是不是我们俊小子的朋友啊？！”老太太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不满的用棍儿想杵朴有天的小腿。
　　“我是他的朋友！”朴有天跟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快乐的跑开了，边跑还边喊，“也不一定噢…我在说什么呢！我就是金俊秀的朋友！”
　　一个人遛几十只狗，这么大一标的定位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困难。
　　当在护城河旁看见虽然满脸是汗却笑容灿烂的金俊秀被一群狗围绕的水泄不通的时候，朴有天觉得自己应该去解救一下：虽然自己不是王子，金俊秀更加不是公主。
　　朴有天走过来的时候，金俊秀的眉毛挑了一下，特别是看见冷面帅哥笑得春风若絮的样子，让小爷没来由的觉得心头一片澄亮。
　　“狗大夫，怎么有兴致来西边儿啊~晨练么！”贼笑着调戏了一下朴有天，谁会从东区练到西区来。
　　“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嘛，看见我高兴么？”
　　不似以前一味接受自己打击时吃瘪的表情，朴兽医一脸成竹在胸的笑容让金俊秀没来由的不爽。
　　“滚，我跟你个禽兽医生很熟么？！”
　　现在再来听这句话，朴有天觉得怎么听怎么可爱。
　　“看，你又不高兴了。总是在开心的时候叫我狗大夫，一不高兴我就成禽兽医生了…”假装很受伤的摸了摸身边的一只边牧，看着金俊秀的眼神里却有着说不清的内容，“我不是禽兽医生，而是一个值得相信的好兽医，这也是真话哟。”
　　金俊秀觉得朴有天似乎把自己看穿了一样，明明没说什么，却让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管你蒸的煮的…神经~”
　　扯了扯狗绳，小爷掉头想走。
　　“俊秀…我帮你照顾这些狗狗，我会让他们健康快乐的生活：这是我给你的保证。”
　　金俊秀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狗大夫…
　　温暖和信赖感…原来狗大夫除了高傲自大跟死皮赖脸以外，还有这样的特质啊！
　　……还不错嘛！^^

　　“哇！有天你很行诶！”金俊秀一脸神奇的揉蹭着怀里的一只泰迪，“照你说的给这些流浪狗结扎了之后，流浪狗的数量真的少了好多诶！”
　　颇为欣赏的看了朴兽医一眼，“照这个形势下去，我们只要等着眼下的这些狗狗们找到合适的领养人就功德圆满了，这样一来我们区就彻底告别人道毁灭流浪狗的历史了！噢耶！”
　　朴有天麻利的除去了橡胶手套，宠溺的拨了拨金俊秀的顺毛。相处时间长了才发现，金俊秀除了外壳坚硬刀枪不入以外，不但内心柔软，个性还十分天真可爱。
　　“还高兴呢，流浪狗都销声匿迹了，你这抓狗大队大队长的工作还保得住么？”
　　“保不住算了，最好全世界的抓狗大队都解散了才好呢，爷就不信爷这一表人才的还找不着留爷处了！”摆了一个相当豪迈的pose，把朴有天看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
　　“爷要不要考虑考虑留在小人这稻草窝里呢？”轻轻地用鼻尖顶了顶俊秀精致的小耳垂，朴有天的声音气若游丝，“只要你不嫌弃，过一辈子我也愿意。”
　　“…滚…谁要跟个狗大夫过一辈子…跟你不熟啦…唔…”

　　“俊秀呐…以后‘跟你不熟’这句话只能跟我一个人说，记住了吗？”

　　呵呵~：）

　　ＴＨＥ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