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辞多意》一根猫

2、第 2 章

　　知道学校里最牛逼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学校旁边的小卖铺是我家开的！”
　　这句话蒋辞从小说到大。
　　他在哪上学，老蒋就会在哪个学校附近开一家小卖铺。
　　但在蒋辞上小学时老蒋是一名军人。
　　蒋辞的妈妈是四中的英语老师，蒋辞小时候老蒋常年不回家，所以蒋辞的童年大部分都是和妈妈一起在四中度过的。
　　妈妈上课时，小蒋辞就安静的坐在角落的空位上看哥哥姐姐们给的漫画书。
　　蒋辞还与妈妈拉勾说“我以后也要上四中，也要当妈妈的学生！”
　　蒋母微笑地与蒋辞盖章“好，妈妈等你。”
　　“失约的是小狗狗！”

　　小时候的蒋辞学习很好，每一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因为他一直记得自己与妈妈的约定。
　　一切的改变都在蒋辞四年级时。
　　那时蒋辞正在上英语课。
　　“这次英语考试第一依旧是蒋辞同学，满分。”
　　蒋辞接过试卷”“谢谢老师！”
　　“蒋辞，”此时蒋辞的班主任推门而入“出来一下。”
　　班主任跟英语老师对视一眼。
　　“先把试卷给我吧，你快去。”英语老师开口。
　　“嗯。”蒋辞点点头向外走去。
　　等出门后班主任拉着蒋辞向外走，蒋辞忍不住开口询问。
　　“老师怎么了？”
　　班主任抿了抿嘴停下脚步，蹲在蒋辞身前。
　　“小辞……你妈妈……”
　　“我妈妈怎么了？”蒋辞皱着眉头。
　　“你妈妈出车祸了……”
　　——
　　“爸爸！”蒋辞奔向站在手术门口的老蒋。
　　老蒋一听说爱人出了车祸就连忙从部队赶了回来，他到时他的爱人就已经在手术室里面了。
　　老蒋蹲下抱住跑过来的蒋辞。
　　“妈妈怎么样了！”蒋辞从路上就开始哭，此时他眼里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老蒋抹掉蒋辞眼角的泪“会没事的。”
　　蒋辞只记得手术做了很长时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
　　他觉得周围的声音很模糊，什么都听不清，就像是溺水的人在听岸上的人言语。
　　‘手术中’的灯光熄灭，医生从手术之中走出来。
　　他听不见医生说了什么，只看到医生摇了摇头，然后他看到爸爸哭了，那是他第一次见老蒋哭。医生递给他一张单子。他自己也在不觉中留下了泪水。
　　手术失败了。
　　老蒋在死亡证明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蒋辞妈妈被护士们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蒋辞的耳里传来耳鸣声，那声音与心率机的直线重合。
　　“爸爸，我听不见了。”

　　老蒋带他去了耳科，他不知道那个医生说了什么，他们又跑了一圈去了神经科。
　　老蒋给他请了长假，老蒋自己也向部队申请提前退伍。
　　老蒋一人操办好蒋母的葬礼。
　　那时老蒋才32岁，葬礼结束后老蒋的头上长出了白头发。
　　丧偶加上儿子暂时性失聪让他一夜白头。
　　自蒋辞失聪后他就变得不爱说话，虽然后来听力恢复了但他也依旧不愿说话。
　　他除了英语以外其他科目的成绩一落千丈。
　　部队准批了老蒋的的退伍申请，他没急着去找工作，而是拿着退伍补贴在家照顾蒋辞。
　　因为蒋辞学习成绩的问题，老蒋被叫去学校很多次。但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蒋辞为什么。
　　他也不想找个新工作，他只想待在家人身边。
　　他明白自己亏欠蒋辞的太多，没有参加过的亲子运动会，永远迟到的生日祝福……
　　后来，他在蒋辞的学校边开了一个小卖铺。
　　‘蒋爸爸小卖铺’。
　　自那时起，很多人都羡慕蒋辞。
　　“蒋辞，学校门口的蒋爸爸是你的爸爸吗？”
　　“嗯。”
　　“好羡慕啊！我也想要一个开小卖铺的爸爸！”
　　在那之后，蒋辞的话好像变多了。
　　上了初中之后蒋辞变得开朗了许多。
　　每当他想妈妈是都会去操场跑圈。把泪水变成汗水。
　　之后他就养成了不开心就跑圈的习惯。
　　或许是遗传老蒋军人体质的原因，蒋辞体力比一般人都要好很多，再加上每日跑圈，他的天赋渐渐被人发现。
　　初二时，体育老师建议他加入田径队，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蒋辞你再考虑一下，加入田径队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加入田径队后可以参加体育中考，表现的好了还有可能提前报送高中，比如二中，四中，三中……”
　　“四中？”
　　“对，可以去四中，你想啊，你成绩不好但如果……”
　　“好。”
　　“啊？”
　　“我加入。”
　　之后蒋辞靠着优异的的体育成绩考入四中。一个充满着他儿时回忆的地方。
　　录取通知下来的那天他高兴的躺床上滚了几圈。
　　他平躺在床上，摸了摸脖子上的飞鸟项链。
　　“我考上四中了，但是你失约了，小狗妈妈。”

　　蒋辞考入四中后，老蒋也把小卖铺移到四中附近，因为店铺两边的大树长的十分繁茂，让小卖铺变得格外阴凉，又经蒋辞叛逆期的要求，老蒋索性把小卖铺改名为‘绿荫藏书’。小店也由小卖铺变为书店。
　　蒋辞一放学就去帮老蒋‘经营’小店，这使得全校的人他都认识，也都认识他。
　　至于蒋辞‘校霸’的名片，是由于他刚上高一时因为体育成绩太优秀，人长的还帅一时风靡全校压了高级部的‘校霸’一头，就被那个‘校霸’挑衅骂‘没妈仔’。
　　——
　　“你他妈说什么？”
　　“呦呦呦，还急眼了？没妈仔……咳！”
　　蒋辞一拳干上去，又一脚把人踹倒在地上，把说话的那个人摁在地上揍。
　　蒋辞就跟疯了一样去打他。
　　那时李明，陈彬等人去拽蒋辞，拉架时李明还被误伤一拳。
　　此时正是大课间，不少人都围过来看。
　　“蒋辞！别打了蒋辞，你给他打伤之后受到处罚的是你。”
　　“故意伤人会被退学。”站在人群里的季飞淡淡地说了一句。
　　“……”蒋辞抬头看了眼季飞，想到什么，慢慢冷静下来。
　　陈彬等人见状，放开蒋辞。
　　李明碰了下被打出血的嘴角“嘶！”又恶狠狠的看向躺在地上的‘校霸’“他妈的不想被打死就赶紧滚！”
　　那人的小弟连忙跑过来扶起他离开了。
　　学校领导听说此事时将二人带到办公室询问，那个‘校霸’见到蒋辞就像老鼠见了猫，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非人行为，校领导询问的不少旁观者也都是偏向蒋辞的说辞，所以校领导决定减轻对于蒋辞的处罚。
　　虽是另一个人先开口挑衅辱骂，但因为蒋辞出手打人，还是被全校通报并在升旗仪式时站在主席台上公开批评。
　　好在没被退学。
　　事后蒋辞找到季飞请他吃了顿饭以表感谢，并把其归纳为自己的好兄弟。
　　当然也免不了给李明的一顿道歉饭。
　　自那时起，蒋辞莫名其妙被人扣了一顶‘校霸’的帽子，并赋予爱称‘辞爷’。
　　蒋辞的兄弟们也被称为‘蒋军’。
　　——
　　一下课‘蒋军’们就围在蒋辞身边。
　　“李小明。”蒋辞对着李明勾了勾手。
　　李明乖乖走过来，搓了搓手殷勤地问道“辞爷～有何吩咐～”
　　“你去打听打听，咱学校是不是来转校生了。”
　　“好，不过你打听这个干啥？”
　　“老子的事你少管。”
　　“OK！小的这就去办～”
　　李明走后剩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闲话。
　　“辞爷看上那个转校生了？”张嘉旭笑着转头看向蒋辞。
　　“天，那得是什么样的绝世美人才能入了咱辞爷的法眼，这可是辞爷第一次主动去问一个人，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嫂子？”陈彬笑眯眯地看向蒋辞。
　　“滚蛋，我问的那个人是个男的。”
　　“哦……辞爷你什么时候弯的？”张嘉旭一脸认真。
　　蒋辞瞪了张嘉旭一眼。
　　“开个玩笑。”
　　“报！！！”李明冲入人群。
　　“查到了，就刚刚一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听程馨她们说是一个大帅比。”
　　“比咱辞爷还帅？”
　　“不知道，但在我心里辞爷最帅。”
　　一班内。
　　因为只剩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位，所以转校生被安排在那里。
　　此时，转校生正坐在位置上做题。
　　几个女生围起来，时不时回头看几眼。嘴里还含着笑。
　　“好帅啊！天将帅哥！”
　　“你们说现在四中校草是他还是蒋辞啊？”
　　“难说哦！但是！蒋辞是校霸的这个位置定了。”
　　“转校直接来咱班哎，叫他学霸？”
　　“馨馨，你觉得谁更帅？”有人叫住刚回来的程馨。
　　“……”
　　“在她心里呀～”乔桥碰了一下程馨“李明最帅。”
　　几个女生看着程馨漏出姨妈笑。
　　程馨的脸顿时变得通红。虽然害羞，但她也不反驳乔桥的话。
　　“对了，刚从李明找你干嘛？”乔桥问。
　　“他问我有没有来转校生。”
　　“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说是蒋辞打听的。”
　　“害，要我说啊，那棵草还得是蒋辞，他多热情啊，对谁都像个小太阳一样。这个人太高冷了，就是一座冰山。来咱班到现在就说了三个字，’江亦然‘。”
　　——
　　“江亦然？哪个jiang哪个yi哪个ran？”
　　“不知道啊”李明摇了摇头“程馨说他可高冷了，自我介绍就这三个字。”
　　“高冷？我看像是在装逼。”陈彬说。
　　“铃铃铃…”
　　上课铃响起后，人群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蒋辞左手托着下巴，右手转着笔，时不时的写下几个字。
　　‘jiang’字与‘ran’字他选了顺眼‘江’与‘然’。
　　现在就差‘yi’了。
　　“易，意，义，亦，艺，益，逸，毅，忆……”
　　“哪个呢？”蒋辞嘟囔了一句。
　　“同学们，拿出这次的英语期末考卷。”
　　“啧……”想这个干嘛。
　　蒋辞从包里掏出卷子。
　　“咱们这次考试比较难，不过难是难，但是只要你平日里认真记我课上补充的单词，认真做我布置的阅读理解还是可以考到一个不错的成绩的。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这次考试的英语单科第一依旧是蒋辞哈，146分。”
　　蒋辞站起来九十度鞠躬。
　　“我要感谢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铁哥们，以及我的家人，是你们！我才能荣获这样的成绩！我会继续努力，再接再厉的！谢谢大家！”
　　蒋辞又一鞠躬。
　　班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了好了，146分是本次的最高分不错，但我要是说你扣了两分卷面分呢？”
　　“嘿嘿……老师你是知道的，平时我卷面分五分是全扣的，这次已经进步了。”蒋辞笑着开口。
　　“是，所以继续保持，下次争取不扣卷面分。好了，题外话到此结束，都找出试卷了吧，开始讲卷子。”

　　四中有十二个班。
　　其中十一班与十二班是艺术班。
　　音乐，舞蹈，体育，美术等都分在这两个班里。
　　四中只收了一百名特长生，因为他们平日里还要抽时间学习特产所以这两个班都是纯文班。
　　一班到三班是纯理班，剩下七个班都是偏文、偏理或是纯文班。
　　纯理班是走班制，好的上去，差的下来。纯理一班也就自然而然的是竞赛班。
　　一中数物，四中化生，六中英语。
　　每一个中学都有自己本校的拿手学科。几年来一直如此。
　　但这三个高中就只有四中收特长生，而且过线率百分百。

　　四中上午、下午各有五节课，晚上还有两节晚自习。晚上七点半准时放学。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
　　这节课是政治。
　　杨金玉是他们的政治老师，外号‘贵妇’。因为她每天的穿着打扮都像一位富太太，她的右手无名指上还有一颗能闪死人的钻石戒指，贵妇看起来很严肃，微红的大波浪，戴着金丝眼镜，没人见过她笑，也没人见过她发脾气，情绪一直很稳定。
　　她上课有一个特点，就是准时准到，她每天踩着上课铃进教室，踩着下课铃出教室，一点不拖。
　　蒋辞在还有一分钟下课时向后退了退，将右腿伸出桌子外面。
　　此时后排男生的动作都是统一的。
　　还有五秒时贵妇合上课本开始往外走。
　　5……
　　4……
　　3……
　　2……
　　1！
　　贵妇离开教室的瞬间，蒋辞也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