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爱是勇敢者的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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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展开幕的第一天，她在展馆内转来转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在一副作品面前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那人微微抬头，专注地看着画。
是海娜，闻光意上次见她还是在英国，两人说不上熟，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关系。
闻光意感到惊讶在这里看见海娜。
海娜早有预感，不紧不慢转过头和闻光意对视，她在这里等闻光意很久了。
“季柏斯非常正式地拒绝了我。”海娜不紧不慢接着说道。
“拒绝什么？”
她们来到展馆内的小花园里，两个人坐在长椅上，闻光意给她递了杯咖啡。
“当然是拒绝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喜欢。”海娜直勾勾看着闻光意，丝毫不避讳自己被拒绝的事情。
她并不觉得被拒绝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季柏斯的喜欢海娜从来都拿得出手。
人生这么短，能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悸动真的是太美好了，鬼知道下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说不定再也等不到了呢。
“我要你好好想想清楚，不要随意无视他的感情。”
海娜从来不是失败者，就像季柏斯说的那样，她是最好的大提琴手，是最好的妈妈。
还是，最好的自己。
那天阳光正好，海娜站在路口等车，她不过是随意瞧了一眼。
闻光意和季柏斯走了过来，闻光意手里面抱着一叠资料，季柏斯背着小提琴。
闻光意好像在和他说着什么，季柏斯的身体向她倾斜过去，生怕听不清她讲话一样，眼神固定在闻光意身上。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明媚的笑，海娜发自内心觉得这幕很美好，
那一刻海娜愣在原地，完全移不开视线，她的世界仿佛在此刻静止，海娜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沉浸在爱河当中，露出那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春天来了。
路边的樱花和头顶的玉兰都开始绽放，所有一切都如此恰如事宜，微风和煦，樱花花瓣漫天飞舞。
海娜该怎么去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呢，难过的情绪先于眼泪流了出来，他们是如此契合，海娜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她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无力感蔓延全身。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以任何身份，只是他好像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谢谢你的咖啡，还有，办的展不错。”在离开前海娜转身对着闻光意说道。
海娜说完之后便提着包离开了，闻光意还坐在长椅上。
闻光意突发奇想买了票，来看了今晚他的演出。
因为买票时间太晚，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她还能抢到票已经是万幸，她的位置不算太好。
乐团先演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作为开场曲，之后季柏斯在众人的注视下，拿着小提琴缓缓走上舞台。
坐在观众席上的闻光意看着台上的他。
他今天的西装一看就是私人定制，穿着黑色内衬，没有打领带，搭配深灰色西装外套，胸口别着胸针，西装很贴合他的身材。
她知道他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却又不会太过分追求健硕的肌肉，因为手臂一旦有了大块的肌肉就会影响到他拉小提琴时候的音准。
闻光意上次无意看到过他半裸上身才洗完澡的样子，薄肌恰到好处，半湿的头发滴落下的水珠划过他的肌肤......
一想到这里闻光意打了个激灵，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明明和从前他穿过的西装没什么两样，闻光意却觉得他今天就是不一样。
他左手拿着小提琴，右手紧贴胸口，在开始演奏之前朝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
季柏斯手伤恢复后，演出一直排的很满，还好伤的不是很重，没有影响他拉小提琴，不然闻光意得内疚一辈子。
是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生命中了呢？
季柏斯转头示意指挥家，熟悉的音乐响起来。
以为记忆会很模糊，但她在这一刻却全都想起来了。
台上季柏斯的身形，拉琴的姿势，以及这熟悉的琴曲，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
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多年前在湖边拉琴的人不会是？！
闻光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什么，当反应过来时，脸上已满是泪痕。
原来他早就来到过自己身边。
她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早就融入到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需要正式的宏大开篇，只需要一瞬间的同频就够了。
演奏会结束后闻光意并没有去打扰季柏斯，她被林宵黎的一通电话叫走。
“我回来啦！”林宵黎朝着闻光意张开大大的手。
不管两个人有多久没见面，再一次见到他都是如此。
闻光意觉得林宵黎像风，自由惯了，从来不会为谁停留，上一秒想做什么，下一秒就去了，没有顾忌，也不在乎谁的眼光。
林宵黎期待着闻光意回抱，以往闻光意尽管无奈，还是会回应他，不忍他的期待落空。
可是今天，她站在原地没动。
周围不断有人经过他们，两个人之间无话可说。
江边的晚风凉爽，参杂着一丝水的腥臭，又混合了春夜独有的花香和不知名的青草味道。
林宵黎的手慢慢放下来了，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等下会发生什么，害怕她接下来说的话。
他们家世相当又是青梅竹马，是外人眼中的门当户对，很多人都默认两个人会走到一起，但她从来都把林宵黎当成是最好的朋友。
“是因为他吗？那个拉小提琴的？！”林宵黎不等她开口，先一步发问。
两个人从前那么要好，自从那个姓季的出现后，总是见不到她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
闻光意听完这话皱眉，她今天卷了头发，乌黑的发丝不受控制被风吹起，总是拂过脸庞。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身边！”林宵黎傲慢又目中无人地吼道。
他居然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的情绪，就是不管你如何努力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两个人熟悉到甚至不需要要任何铺垫，直接切入正题，像个小孩急切地想拿到属于自己的玩具。
林宵黎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了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她吃痛。
林宵黎见她痛苦的表情，一下松了力。
“你怎么了？我…...”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闻光意甩开林宵黎握紧她的手，她不想继续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吵，转身便要走。
“到底为什么！”他在后面追问。
“因为我最无法忍受的是当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闻光意终于回应他。
“还有，我希望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喜欢他的人。”闻光意接着说道，“爱很复杂，不仅仅只是占有，还有尊重成全，并不是轻易就可以说出口的。”
“人都是会变的，我当然变了，你又何尝没有变呢。”林宵黎说。
“我们都长大了，不能永远沉浸在从前的时光。”她面对着林宵黎的逼问，却丝毫不见慌张。
“所以你一直以来就只把我当成哥哥吗？”说着这话的林霄黎眼里闪着明灭不定的光。
他渴望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并没有。
闻光意掷地有声，“对，我只是把你当作是哥哥，仅此而已。”
“他不过就是一个拉小提琴的，你干嘛还要和他在一起？”
“是吗？那不能跳舞的我是不是也是废人一个，我此刻才发现我可能从来就没看清过你。”闻光意继续说。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宵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急忙解释。
“你和我不过出生在富裕家庭，在追求自己梦想时，不用顾及其他，干什么都有爸爸妈妈兜底，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可是他没有倚仗，却独自一人走到今天，别太高傲了林宵黎，摆着居高临下的姿态说出这种话，你不会以为今天自己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是靠自己吧，离开了家庭，我们什么都不算。”闻光意平静地说出了这段话。
“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林宵黎质问她，不再掩饰自己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林宵黎，我们别这样好吗？我对你的情感是哥哥是朋友，唯独不是爱情。”
她看着林宵黎的眼睛，她真诚地说出来，闻光意不想和他产生误会，失去这个从小到大的朋友。
林宵黎知道她是认真的，此时的他说不出来任何话语。
无尽的绝望蔓延开来。
她认定的人和事是不会改变的，林宵黎太了解她了。
他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没办法追上季柏斯了。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输给他的呢？
爱就是会不断试探，先爱上的那个人会变成乌龟，稍微察觉到外界有风吹草动，便会退缩。
但爱是勇敢者的游戏，怯懦者早已被判出局，是他自己亲手把胜利的可能性，掐灭在欲言又止的呼吸当中。
【等下有空吗？我有话想当面对你说。】
对面回复得很快，每次她发消息过去，季柏斯就好像时刻守在手机前面。
【好。】
闻光意都没说时间和地点，他只顾着答应。
【那我们等下楼下见。】
自从青宙那件事情解决之后，她又搬回来原来的住处，毕竟一直住着人家的房子不太好。
闻光意这边才提着垃圾下楼，就看见季柏斯背着小提琴准备上楼，两个人正好迎面撞上。
他已经换下了正式的演出服
“季柏斯，我是….说。”闻光意欲言又止，心中有太多想说的，真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我想说谢谢你。”
谢谢你那个时候愿意在湖边给我演奏琴曲。
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闻光意告诉自己不能哭！刚擦的护肤品很贵。
季柏斯看着她含泪的眼眶，心里面就像被使劲揉了一下。
“怎么了？”他语气温柔，上前弯下腰追问她发生了什么，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变成小哭包了。
她看着眼前的季柏斯，心想着，自己居然如此迟钝，一切都懂得太迟了。
“上次你问我，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听她说出这句话后就愣住了，季柏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开始砰砰乱跳，气息全乱了。
“你认识我是在高二的时候，对吗？”
“嗯。”他没有否认。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说呢！”
自己受了委屈只知道憋在心里，独自忍受，那些默不作声独自走过的时刻被提起，这让她怎么能不哭呢？
他看着闻光意，为什么不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她太美好了，像天边的绚烂易逝的晚霞，只要看见就会驻足。
而爱就是会让人变得自卑和小心翼翼。
他就没想过说，因为这根本不算什么，他现在甚至能够陪在她身边，就无比知足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他，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
“没关系的，我现在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嘛。”看见她哭了，季柏斯不自觉放软说话的语气，开始哄她。
闻光意也很快止住了眼泪，“下次再不许这样了。”
“好，我以后什么都和你说。”他做出发誓的动作。
闻光意被他逗笑。
季柏斯忽然伸出自己的左手到闻光意面前，她不解。
下一秒，他松开手，一条做工精美的项链掉落下来。
哪怕是在灯光昏暗的情况下，项链上的钻石仍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闻光意难以置信他居然准备了惊喜，还是在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时刻。
“上周在澳洲演出的时候，走在街上，看到橱窗里这条项链的时候就觉得很配你，本来还在担心什么时候送给你合适，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季柏斯边说边给她戴上。
这条项链确实很适合她，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喜欢吗？”他问。
闻光意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她突然想逗逗他，没想到季柏斯面色凝重，认真思考起来该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儿，季柏斯才说，“那我得好好赚钱了，给你买一辈子的钻石项链，买到你满意为止。”
闻光意被他这个答案逗笑，季柏斯看她笑了，嘴角也上扬起来。
“好呀，那我就等着你给我买一辈子的项链了哦。”
”好。”季柏斯从不觉得这是一个临时起意的说法，而是他郑重其事的承诺。
自此以后的季柏斯开始肆无忌惮，总是喜欢把脸埋进闻光意的脖颈蹭来蹭去，闻光意一度怀疑季柏斯史努比上身，他蹭完就开始轻轻地咬起闻光意的耳垂，爱她得很。
闻光意越来越觉得他温柔如水，季柏斯总是在自己看不到又意想不到不到的地方爱着她。
就好比有天他们打视频，结果她不小心睡着了，但手机摄像头忘记关了，等她早上醒过来发现季柏斯还是没有挂电话，一直在等她。
她问怎么不挂掉，他说害怕她看见自己挂断电话后会失落。
闻光意听见这话瞬间愣住了，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爱她。
两个人感情很稳定，只谈了一年后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闻光意永远也忘不掉带季柏斯见爸妈的场面，谁曾想著名小提琴家在给女朋友爸妈夹菜的时候，手都快抖成筛子了，汗如雨下。
她看见这幕的时候，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闻光意爸妈都不是刁难人的角色，他们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很满意这个女婿。
而林序和吉安吵吵闹闹地相爱着，林序生了个女宝宝，母女平安，吉安正式升级为奶爸，逢人便炫耀自己的女儿的照片，到处招人烦。
某天，闻光意来看望林序。
林序好奇问她：“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闻光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放下手中的水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大概是知道他的来时路吧，觉得他一个人走到现在挺不容易的，佩服他的同时又对他产生了好奇，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想在生活上和他产生更多交集，想让他一直出现在自己身边。”
林序听完之后久久没说话，爱一个人不就是会不自觉地心疼他嘛。
这两个人真的很契合，她由衷为朋友感到开心，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闻光意和季柏斯坐在湖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湖面波光粼粼，阳光在身后的草坪洒下光斑。
季柏斯其实早就在自己的琴谱上写下了自己想对她说的话。
哪怕两个人再也不会见面了，他也由衷希望她能永远幸福，于是把祝福寄托在每一次的琴声中，期盼着琴声总有一天会飘到她身边。
高中的时候，闻光意坐车路过停在公交车站，季柏斯背着琴包慢悠悠地走过来，明明跑两步是可以赶上公交的，他却眼睁睁让公交车开走。
季柏斯也不急，只是闻光意刚好出现在路的另一边，那时的他想离她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是，他还来不及和她说上话，风一吹，两个人便在漫长的岁月中错过了。
如今的两个人正在慢慢弥补着彼此错落的时光中，一切都恰到好处。
只是这一次，湖边的风再次拂过，她再没有错过他的琴声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