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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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进展往着中原中也意料之外的方向一路策马狂奔。
他曾经担心是那个古怪的外国人和幕后黑手一起策划的阴谋。所以在看到太宰治毫无戒备地跳进那个看起来就很诡异的坑洞之后，中原中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又犯病了”。
当时他也来不及思考，本着不想两人落单之后被分别袭击，以及一点点对前搭档微不足道的信任，中原中也急匆匆跟着太宰治一起冲了进来。
哪怕他和太宰治相互并不对付，但也不可否认有当拥有异能力“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在他身边时，仅仅凭借自己的异能力足够解决绝大多数的阴谋和冲突。
结果冲突呢？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跟我来吧，想知道什么你们可以直接问我。”
疑似幕后黑手的佐佐城信子意外的好说话，甚至对于太宰治一路上喋喋不休提出的各种问题都称得上是有问必答。
中原中也不清楚她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在推开一扇大门后，人们聊天的喧嚣声涌入耳道，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从佐佐城信子和太宰治身上略过，转而看向四周。
与中原中也想象中幽暗压抑的实验室恰恰相反，在这座开阔的宅邸里摆放着许多娇艳的葵花，阳光般的暖黄色花瓣与沁人的花香冲洗着先前的荒诞和诡异。
略显古旧的唱机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身穿白袍的病人们躺在柔软的床上轻声低语，时不时传来几声欢笑。＊
仿佛一切都从噩梦又重归于现实。
但中原中也清楚得看到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根自屋顶上蔓延下的血线，像操纵木偶的丝线一样连接在他们的身体上。
“佐佐城小姐，我感觉好多啦。”
“佐佐城小姐，最近我开始听到母亲的启示了！”
“佐佐城小姐……”
白色的人群发现佐佐城信子到来后，纷纷与她打招呼。
佐佐城信子侧头朝着人群露出笑容，她准确的念出了每个人的姓名，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话都能得到女人认真的回复。
中原中也注意到其中只有一少部分人曾经出现在港口丨黑手党搜集的失踪人员名单之上，更多的面孔从未被提及。
这只能说明实际受害的人数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还有一点令让他感到毛骨悚然，那些人的表情——确切的说是笑容——每个人的外貌、年龄都不尽相同，然而所有人的脸上都在见到佐佐城信子的后展露出了与她相同的微笑。
人群整齐地转动自己的头颅，露出整齐且统一的微笑。
中原中也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了一片苍白色向日葵的花海，而人群中心的佐佐城信子，就是他被们所注视的……
“太阳。”
中原中也的自语淹没在唱片的尾声，只有身边的同行者向他投来了目光。
“佐佐城小姐真的很受欢迎呢。”在佐佐城信子结束与人群的交谈后，趁着她更换唱片的间隙，太宰治重新发起了提问，“方便透露一下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唱机重新开始运作，唱片中略显沙哑的女声吟唱着一曲轻柔的歌，那声音如海水般温柔萦绕在众人身旁。＊
“最开始并不是我认识了他们，是他们在呼唤着我。”佐佐城信子注视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声音平稳而坚定地说：“想要活下去、想要不被欺负、想要帮助别人，或是异能……
“各种在白天被他们压抑欲丨望于梦中被表达，最终那些强烈的声音引来了我的注意，我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需要我。
“我同样需要他们，也有办法帮助他们，所以他们就来了。”
名为斯柯的神祇需要新的子嗣，而充满欲丨望的人们需要力量来实现他们的追求，这份自古神之血所带来的祝福或者说是诅咒，以佐佐城信子为纽带，在这个世界开始感染传播。
神血赋予佐佐城信子梦境的力量，同时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她。
“来到横滨吗？”太宰治对佐佐城信子回答未置可否，继续发问道：“将这么多人悄无声息的到来横滨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最开始时需要他们来到是横滨。”佐佐城信子在对一楼的人群做完检查后，她带着二人走向大厅旁的楼梯。
当他们靠近窗边时，窗外的阳光愈发显得刺眼，使女人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在到后来，随着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我就可以直接通过梦境来干扰现实的世界了。”
明明楼梯并不算高，但他们每迈出一步台阶，就能感到楼下人群的嘈杂声和音乐声在阶梯性的减少，像是一台破旧的老电视被人一格一格的降低音量。
当他们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后，从楼下带来的喧嚣消失了。
在安静的场合下，液体流动的声音更加明显。
远比楼下更多的、更畸形的人群一言不发，或躺或坐在床上，哪怕佐佐城信子与二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这些人也无动于衷。
其中大部分人眼球凹陷、头颅肿胀，从他们身边路过时隐约能听到有水流声从其体内传来。
还有一部分人的皮肤褪去血色，体表毛发脱落、经脉虬结，四肢变得纤长柔软，增生薄膜。
哪怕这些人全部都垂着头，对于外界毫无反应，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仍能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被许多人“注视”的感觉。
中原中也突然顿住脚步，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人，那位在下野雅口中已经逃离实验室，随后在港口丨黑手党的仓库里制造了一起混乱，最终被布兰德毁尸灭迹的广田花枝。
这个曾经试图离开这里的怪物，又一次被束缚于此，连死亡都不再能带给她自由。
“你所谓的帮助，就是把他们一次次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呵。”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他们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吗？”
“我给了他们选择。”佐佐城信子将手温柔地抚摸在广田花枝的头上，像将手搭在自己头上一样自然，又像是母亲对叛逆的女儿表达关切。
“只要他们真得想离开这里，就能从我的梦里出去，就像花枝上一次一样。如果他们意外死在现实中，我同样能用我的血将他们复活。”
中原中也想起他们在梦境中初遇的那位自称被关在这里的修女上野雅，无论是对方初见时吸食脑浆的举动，还是到最后狂热的模样都有了解释。
她早就彻底的融入这里了。
“但是越是使用你的血，与你的联系就会越深。”太宰治突然打断了中原中也和佐佐城信子的谈话。
他点出了佐佐城信子的信息漏洞，“你虽然声称给了他们选择，但其实自从他们注射了你的血液开始，他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对吧。”
“是的。”佐佐城信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宰治这么快就察觉了神血的本质，随即她爽快地承认道：“自他们体内流淌了母亲的血时起，祂的祝福将永远伴随着他们。”
“无论他们做出什么选择，最后都将与我们成为同胞。”佐佐城信子走到一个正在往“人贝”转化的人身旁，拔掉了他背后的输液管，在停止血液供给后他快速死去，又褪回了拥有硕大头颅人型模样。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一次性转化成功。”佐佐城信子一边处理这具男性尸体，一边继续说道：“值得庆幸的是，我和他们拥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
“庆幸？”面对这个荒谬的言论，中原中也比起愤怒更多的感到了不解，“你居然觉得变成这种怪物是好事？”
“这是进化。”佐佐城信子用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千万年前，猿猴与人类同样差异巨大，直到它们褪去绒毛、获得智慧，从它变成了我。
“如今，我带领他们向着母亲的方向蜕变，获得启示、拥抱自我，从我变成了我们。”
看着两人的神态，佐佐城信子便知道对方并不认可她的言论，她也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既然你们不认同我的理论，那就请离开吧。如果你们想杀了我，我也不会反抗的。”
只要管理中枢的羔羊还在，负责管理这座实验官邸的佐佐城信子就可以无限复活，她自然不惧死亡。
倒不如说如果一次死亡就把这两个麻烦的家伙送走，反而是赚大了。
然而，与把他们带进梦境的人走散之后根本不知道怎么离开的二人组对视了一眼，同时陷入了沉默。
闭目等死等了一会儿发现无事发生的佐佐城信子疑惑地睁开眼睛，拿不准这两个不走也不杀了自己的人想干什么。
“咳。”被中原中也杵了一胳膊肘，太宰治揉了揉发疼的后腰，打破了现场有些尴尬的氛围，“我们也算是敌人吧，佐佐城小姐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么多呢？”
虽然没有看懂这俩人在搞什么，佐佐城信子仍然回答了这个问题，“唯有心怀不轨的阴谋才需要遮掩，而我坚信自己所秉持的理论之正确，自然无惧与他人传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