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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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理会幽姬的震惊，影夜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看到了光。”
“我们说白了，只是上位者养的刀。一直躲在黑暗里，以鲜血为生。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有目标，有上级，有竞争者……
我杀过多少人，我自己也不记得。
我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最初想要的，仅仅是活下去。
但……”
影夜顿了顿。
“幽姬，你……你有没有见过光？”
幽姬愣了一下。
影夜陷入了沉默，良久，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那年我在城外出任务。情报不准，我虽任务完成却也负了伤。当时渺尘组在宛华还有很大的势力，我只得寻了一家猎户借住。
我从不知人与人还可以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也从不知可以有人对一个陌生人毫无怀疑毫无保留的帮助。虽然……他们活得很艰难，但他们有一些我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当我坐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烤着炉火，大家一起分享滚烫的肉汤时，感觉真的很暖。是一种从心里溢出来的暖。
你说，为什么他们生活的那么艰难，却反而能笑得那样开心呢？”
幽姬只是听着。
“你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吗？”影夜突然抬头问道。
“死了。”
“对。”影夜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沾满了血，“我离开前把他们一家四口全杀了，一个不剩。”
“可以理解。那种情况是必须灭口。”
影夜点头。“可是后来我怀疑了，这样是否真是正确的。从没有人对我那样好过，而且是不求回报的。只有他们。包括你，最初救我时不也是有所图吗？”
幽姬不置可否。
“我困在黑暗里实在是太久了。让我见到了光，却又让我回到那黑暗中，实在是太残忍了。”
“所以？就为了这一点虚无飘渺的光你就宁肯连生命都一起付出去？”
“是。”
“你疯了。”
“或许是吧。可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手上染了多少血。我为毫不相干的人杀人、卖命。我想要自由。我想像普通人一样，爱人，被人爱，艰苦却温暖地活着。就算时间很短，不，就算那几乎不可能做到，我也想要试一试。就算付出生命也没关系。我不想要再这样下去。我不想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就为这种理由？看到光就想要靠过去，你和那只扑火的蛾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啊。”影夜反而笑了，“那蛾子毕竟死在了它渴望的光和热中，而我恐怕还不及靠近火焰，便会被捕杀于黑暗之中。”
“你……”幽姬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你也知道。”
“是，我知道。可我还是做了。”
对话进行不下去了。幽姬完全理解影夜的想法，却又完全不理解影夜的做法。说到底，明明没有希望的事，为何不干脆放弃。即使是活在黑暗之中，那毕竟也是活着。而影夜现在既无法继续活下去，又不可能得到光和热，何苦呢？
幽姬叹了口气。她已无法再说什么，只好说：“愿你能如你所愿，死在你所渴望的光和热中。”
然后，听到影夜说了“谢谢”。被对方用了认真却复杂的目光注视着。
心脏，忽然有些不稳。
……
话已说开，后面的事反而让幽姬头疼了。
就算影夜对组织来说只是一把刀，那也是最快的一把。这把刀就算自己不用，也不能叫别人拿了去。更何况，这把最快的刀终究也是知道了太多东西。无论从哪方面讲，组织也不会放手，即使刀不听话，那至少也要销毁。
而影夜要的是像常人一样的活着……那么宛华城是不能留了，随处都是组织的耳目。但若离开组织的范围，一样会有其他组织试图得到她。
挣不脱的。
幽姬摇摇头，不想再继续想下去——想再多也无用。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影夜还在宛华时提供休息与治疗罢了。而且也要尽量小心，说到底，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而影夜，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先离开宛华，挣脱组织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