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救丹青(上) ...
-
“哈哈哈哈…”
“啊!!!!!!!”
空桑愤怒了,出离的愤怒了,顾不得形象身份,也忘记了自己会法术,以身体为武器,猛力的扑了过去。敖盛正乐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耍赖!”
“流氓!”
“欺负人!”
空桑用贫瘠的词汇努力表达着心中的愤慨,一手摁在敖盛胸前,一手握拳,噼里啪啦的打了下去,方式简单、粗暴。
敖盛哪里遭遇过这种肉搏战,有些好笑,于是就用了三分力气,一边挣扎一边躲,心想让他打几下出出气也好,谁料空桑越打越快,出手越来越重,竟没有一点要停手的意思。
“冥王殿下?”
“……..”
“我错了,咱们重来。”
“………”
“要不这样,这次让你亲自动手。”
“………”
空桑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执着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敖盛见他脸色不对,叹了口气,闭上嘴巴,乖乖的将双手放在身侧,不再反抗。
数不清打了多少拳,手臂越来越沉,终于没有力气再继续,空桑身子一软,瘫倒在敖盛身上,脸颊贴在温热的胸膛上,熟悉的气息让他慢慢找回了放空的意识。
自从几天前不小心听了墙角,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升不上来,沉不下去,那种感觉,烦躁、焦虑、折磨、煎熬…都不足以形容,偏偏另一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该怎么办?
离开还是留下?
如果离开,能完全舍得、放下吗?
如果留下,留在他身边…可是,可是他还有一个月华仙子啊…
父王,如果你在就好了,告诉空桑该到底怎么办?
空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敖盛见他终于停手,刚想夸张的痛苦呻吟几声,忽然间胸口传来点点湿意,心中惊讶至极,急忙搂着他的腰半扶半抱的坐了起来。空桑还是一动不动的将脑袋埋在他胸前,看不见表情,只有肩膀在细微的颤抖。
究竟出了什么事?
顾不上去计较刚刚挨的那些拳头,敖盛心思百转,皱着眉头琢磨,想来想去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学着样子一下一下轻怕他的后背,颇为不自在的进行安慰。
“背上是什么?”,空桑突然毫无预兆的抬起头盯着他问,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去擦掉。
敖盛不解:“什么什么?”
“转过身,让我看看。”
敖盛依言转身,赤、裸的后背上赫然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有深有浅,浅的已经恢复的十有八九了,最深的几条,还没有掉痂。
这些就是他在东海受的伤?竟然这么重!
空桑默默的仔细的看着这每一道伤疤,仿佛要将它们刻在心里,敖盛见他眼神越来越凌厉,隐隐有些杀伐的意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猛然见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亲密,空桑急忙收回了流连在敖盛后背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抬头看他。敖盛什么都没说,站起身为他擦去了脸颊上最后一点晶莹。
“不碍事,都好的差不多了。”
“嗯。”
一阵沉默,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别扭。敖盛扭头看到了桌上的冥王令和“糖豆”,心想这債还要不要继续还?空桑见他发呆,也瞧到了桌上的两样东西,抓起来就硬塞给他,凶巴巴的说:“本王送的东西,你敢还你试试!”
敖盛后退一步,将令牌和药瓶高举过头顶,行了一个大礼,恭敬的说:“冥王殿下所赐,小的不敢不从。”语气怪异,表情夸张,空桑“扑哧”笑出声,雨过天晴,还不忘抬腿给他一脚,敖盛趁机抓住他的脚踝顺势往后一跃,两人准确的倒在了床上。
“我这一身龙骨都快被你打散了。”
“谁让你耍我。”
“别说,你还真好骗。”
“你….!!”
“好了好了,打了这么久,累了吧,早点睡吧,喂,你干嘛...”
空桑不客气的将敖盛的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露出一个无比惬意的笑容道:“这里的枕头太硬,不舒服。”
敖盛忍了又忍,决定今天不再和他计较。
蜡烛灭了,夜里的客栈静悄悄的,一束月光透过窗纱在床前留下一片淡淡的光亮。
过了许久,空桑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近在眼前已然熟睡的敖盛。
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一双薄唇紧闭,嘴角有轻微的弧度,似笑非笑,黑暗让他少了一份凌厉,多了些许沉稳。
空桑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的情形,烟雾缭绕中一袭青衫就那样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他的视线。
还有那一天,桃花林中他的眼神,这个人用风流不羁的表象来掩盖心底炙热情感的痛,这样的他,让他心里有些难过…和心疼,为他的隐忍和压抑。
“有这么好看吗?”耳边响起戏谑的声音。
“谁看你了,少臭美!”空桑迅速转过身面向墙壁,黑暗掩盖了他发烫的脸颊和僵直的脊背。
敖盛继续得意的轻声笑着,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空桑气的牙痒痒,忽然叹了口气,小声说:“我该回地府了。”
“哦?什么时候走?”
“月上节之后吧。”
“嗯。”
“那瓶糖豆是地府的疗伤圣药,一天一颗。”
“嗯。”
“还有,令牌好好收着。”
“嗯。”
“那个…如果不想回东海,你也可以…可以来地府,墨麟快醒了,他喜欢你做的饭。”
“好。”
“睡吧。”
“……”
第二天一早,四人正在楼下用早饭,就见昨日摆摊的书生走进酒楼径直来到他们桌前。
“丹青让我来找你们,他说看了这锭银子你们就明白。”书生手里拿的正是昨天景阳付给他的画钱。
“你用过早饭吗?要不要一起吃一些?”
“我吃过了,多谢,你们慢用,我在酒楼门口等着你们。”书生客气的说完就走出酒楼在街边找了个角落安静的站着。
“这书生怎么呆头呆脑的?”敖盛看着门外站的笔直的身影对景阳说,“我很好奇和书呆子做朋友的是那个山头的妖怪,没准也是个呆子。”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四人跟着书生穿街过巷,一直走到城北犄角旮旯里一个小小的院落前,大门上的漆已经掉落大半,显然主人并未因为春节而重新将他粉刷。推开门,迎面是两间草房,房前有一方小院,院中有一口井和一株正在花期的梅树。
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药味,书生引着四人往屋里走,“丹青在卧室,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熬药。”
听到书生的话,房里有人问:“苏兄,人请到了吗?”接着传来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
书生三两步跨进卧室将人按回床上,“你身子还没养好下床做什么?还不快躺下。”一边说一边为床上的人仔细的掖好被角。
丹青人咕哝了两声任书生将他包成了粽子,看到景阳几人进了卧室,几句话将书生打发出去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我叫景阳,他是敖盛。”
丹青倒吸了一口气,掀起被子挣扎着起身给几人行礼,
景阳急忙伸手拦住他,“伤的这么重,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在下丹青,见过三殿下和敖公子。”才说了两句话,丹青就右手抚胸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上升起一层病态的潮红。
“先不急着说。”景阳伸手摁住他的左腕,凝神听脉,“伤了内腑,妖丹也有损伤。”于是掏出一颗红豆大小的黑色药丸说:“先把这颗药吃了。”
“这是…参芝丸?”丹青萎靡的双眼瞪得圆圆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小药丸。如果他受伤之初有这样的仙丹妙药哪里还会将身体拖成现在这个样子,感激的看了景阳一眼,接过药丸咽下,缓了一会,脸色比刚才稍稍强了一些
“这伤多久了?”景阳问。
“三个多月了,之前我一直昏迷着,直到最近几日才是清醒的时候比较多。”丹青背靠着床柱,削瘦的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也因多日的折磨而深深凹陷。
“三个多月前我去西南之地寻找一味草药,晚上停在栖霞山上的一颗树上休息,半夜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就好奇的飞过去看了一眼,结果被那人发现了,不由分说就打了我一掌。”
“那人法力十分高强,我几乎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丹青微微侧头,仔细回想当日的情形,“受伤后我跌落山崖晕了过去,本以为他会前来吞噬我的妖丹,没想到几日后我竟然自己醒过来了,眼见周围荒山野岭的没有人影,就强撑了一口气往前飞了一程。后面的事情都记不的了,苏兄说他是在城外的山坡上发现了力竭昏迷的我。”
“袭击你的人你可看清?”景阳问。
“没有,当时只看到黑影一闪而过。”丹青想了一会,肯定的说。
景阳心中思索,丹青伤的明显是道行高深的妖怪所为,只是一个小小的仙鹤为何有人出手伤他?是何人所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人在栖霞山附近,莫非是他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想到这儿他问:“那人说的什么你可曾听清楚?”
“没有。”丹青摇摇头,“我刚靠近就被发现了,紧接着就是一掌,我吓的魂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你可知你的妖丹上有魔气附着?”
“魔气?”一瞬间丹青面如死灰,怪不得每次运气疗伤时妖丹总是传来一阵一阵的疼,养了这么久伤势不见好转反而越拖越严重,自己竟然毫未察觉。
“这些稍后再说吧,先让我想想怎么给你治伤。”
“魔气入体,药石无救,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丹青摇摇头,眼中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