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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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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沈赐参观旭日的时候,姜宁有点心不在焉。
一方面是因为见着了沈赐,心中实在是有好多话想问;另一方面是因为饿得胃里紧着疼和头晕,越发让她难以忽视。
而沈赐这个王八蛋,一直都是用一种冷漠而又高高在上的神情听她汇报工作。
虽然姜宁扪心自问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心里还是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心脏一样生疼。
从走近公司的大门开始,沈赐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默不作声地听着姜宁的一一介绍。
她站在沈赐的右手边,喉头发紧但仍尽量用平常的声音向他介绍:“这边是我们市场部同事的办公区,主要负责前期市场调研和后期的广告效果评定等……”
“姜小姐,”沈赐本来默不作声听着,突然停了步子,转过身俯视她,语调冷冷清清,“旭日的人就是以这副精神面貌来接待的吗?”
姜宁现下饿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闻言只是愣住,她已经装作若无其事只当他是视察工作的太子爷对待了,怎么他还是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轻轻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不好意思,小沈总……我会注意的。”
姜宁现在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额角渗出些许的冷汗,心里发慌,脚步也有点虚浮。
而她埋着头,沈赐没有发现她苍白异常的脸色,语气中的责备更甚几分:“沈氏给你开出百万年薪,不是让你……”
沈赐的话还没说完,姜宁心头那阵眩晕已经将她完全淹没,她失神瞬间脚下一软,软绵绵地朝着面前的男人倒去。
她真不是故意的。
昨晚应酬喝了许多酒,饭是几乎没吃上一点,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她能还活着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姜宁晕得突然,幸而沈赐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姜宁不至于真的摔个狗吃粑粑。
待到眼前的一片浓黑慢慢褪去,姜宁意识回笼睁开眼的时候正好与沈赐四目相对,鼻尖还有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男士香水味。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眼睛花了,她好像看到刚刚沈赐眼中似乎还是有些担忧的。
“我……”姜宁想要解释。
但他们这边参观工作声势浩大,周围的同事面上看着在工作,实则已经往他们这看了无数次。
沈赐注意到周遭看戏般的眼神,很快抽回了手,不太自在地松了松有些紧的领带,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怎么回事?”他皱眉,语气又比刚刚冷了几分。
姜宁觉得他的语气很熟悉,和她今天开会时训斥事情没做好的下属一模一样。
啧,果然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昨晚喝了酒……”姜宁嘟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儿像是在撒娇,又很快地清了清嗓子公式化地解释道,“劳小沈总挂心,昨天晚上陪着万象的王总应酬,今天白天事忙,又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刚刚应该是有些低血糖。”
“东西还是要吃的,”沈赐听着姜宁的话那双好看的眉就没有解开过,“你以为自己拼命工作是为了公司好,可要真是死在了工位上,集团得赔不少钱。”
……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姜宁听得更是头重脚轻,这说的是人话吗?
姜宁在这个公司还没这么丢人过,只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尴尬地垂下了眼睑。
“宁姐——”
这边气氛僵持着,那边却有人边喊着姜宁,边从工位站起身来。
姜宁先是听到了一阵小跑过来的脚步声,然后便看到了一块巧克力被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抬起头就看到程绪站定在她的面前,脸上神情关切。
姜宁来到旭日工作这两年十分拼命,一旦忙起来就总是以牺牲身体为代价,要么熬几个通宵改方案,要么忙起来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
加上再没有像当年的沈赐一样在身边照看着她的人,姜宁这几年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落下不少。
前几天她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忙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饿,谁知道走到地下室的时候却直接是低血糖晕了下去,被同样走得很晚的程绪发现。
“宁姐,你是不是又低血糖了?我身上只有这个,你先吃点。”一把将手中的巧克力塞到了姜宁手中,程绪又凑近同姜宁说了两句话。
社交距离被骤然打破,姜宁默默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回他:“谢谢。”
将巧克力金色的糖纸扒开后塞进口中,姜宁才慢慢觉得那阵心慌和头晕被稍微压下去些许,她总算有精力察觉到沈赐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
一种审视考量的目光。
姜宁恍惚了一下,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沈赐的占有欲就特别强,特别爱吃飞醋,她当时还开玩笑把给沈赐的备注改成了——古希腊掌管醋坛子的神。
而眼下,这个神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姜宁回看着他,本来还期待着沈赐能说出什么话来,谁知道沈赐也只是似笑非笑地拖着目光,在她和小程的身上转了两圈,长腿一迈先走了。
走出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沈赐头也没回:“还站在那儿做什么?”
姜宁在心中暗骂他一阵,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在后面的视察中,姜宁对沈赐倒是有些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本来以为沈赐来这里视察参观和以前的人一样,就是来下面的公司走个过场露个脸,姜宁倒是真没想到过程中沈赐显得很是严谨专业,行事作风稳重,提出的问题也是一刀见血。
是真的能看出来对旭日的商务运作以及未来发展有较为全面且正确的看法。
这样的沈赐让姜宁有些陌生。
从打理得当的头发丝到脚下锃亮的高定手工皮鞋无一不体现出男人的社会地位和精英气质,总之就是和当初那个在她身边吃软饭又不告而别的沈赐有着云泥之别。
姜宁默默想着,以前虽然穷但温柔体贴的沈赐是云,现在的资本家沈赐才是泥……
她现在的心境就好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本想等着视察工作结束后和沈赐好好谈谈,问清楚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她好不容易挨到参观接近尾声的时候,沈赐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沈赐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机听了一阵,最后只是嗯了一声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我送送您。”姜宁上前一步拦住准备离开的沈赐,眼中冒出求知若渴的精光。
但沈赐拒绝得很干脆,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面寡淡得很:“姜小姐工作还忙,就不劳烦了。”
说完也不等姜宁反应,没有任何迟疑地迈着长腿走了,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姜宁脑子还懵懵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出于基本的礼仪,就算是这个人不是沈赐,她这个接待的也是应该去送送,怎么沈赐倒是一副好怕和她扯上关系的样子。
琢磨一阵,趁着沈赐还没有走远,姜宁还是抬腿朝着他刚刚离开的地下室方向跟去。
她步子走得极快,甚至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本来想着应该是能追上沈赐,结果在地下停车场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姜宁有些头疼,要是沈赐想和她在工作之外的场合见面,那必然是会想尽一切办法。
现在就算她追了出来也没能见到他一面,只能说明……
这个结论让她感到十分挫败。
正准备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身后传来的一声熟悉的声音。
“姜宁。”
她闻声急切切地转过身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却不是沈赐。
是程绪,应该是刚刚跟着她下来的。
“你怎么来了?”姜宁闭了闭眼,藏好了眼底的情绪,语调听不出什么起伏。
程绪确实是一路跟着姜宁来到地下室,虽然也注意到了她刚刚瞬间巨大的情绪转变,但他还是走近一步,准备将想了一个中午的话说了出来。
“宁姐,你上午说的问题我仔细地想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特别认真,让姜宁瞬间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什么?”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面前的男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我现在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我可以为你学,宁宁……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果然是表白。
始料未及地被年下实习生表白了,饶是姜宁自诩心智成熟,此刻也被吓得面上的表情崩塌。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很不恰当的时机,地下停车场的空气有些不流通,积压在姜宁肺部的沉闷因为这句让人尴尬的话堵得更厉害了。
老实说,程绪和当年的沈赐真的还挺像的,都有那种不顾一切也不管人死活的主动大胆,热情奔放,热烈到让她虽然现在年仅27但就已经很想高呼年轻真好的那种程度。
当年沈赐赖在她身边,糖衣炮弹,软磨硬泡,用全世界最真挚热烈的的真心去敲打她的真心,姜宁被他的温柔体贴,花言巧语骗得不轻。
结果显而易见十分惨烈。
今天的事情应该算是姜宁的错,通过这样一点相似之处就在程绪身上找沈赐的影子,说出的话也是不清不楚,给了他错觉和不该有的希望。
姜宁愣神整理思绪的片刻,就听到面前的实习生语气坚定:“姜宁,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