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承欢》辞忻

48、娇躯亦可承千钧

　　长达半月的日夜兼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上京。

　　归城当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城百姓纷纷涌上街头，将狭窄的街巷挤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

　　"快看呐！那位就是慕小姐吧？瞧她这副细皮嫩肉的模样，上了战场岂不是去给敌人送人头的？"

　　"可不是嘛，还好这次平安归来了。"

　　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非议声，若是平常人说这些话倒也罢了，但慕南枝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发出质疑声音的竟然全部都是妇人。

　　她不禁感到一阵胸闷气短，自己辛辛苦苦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父兄和众将士们的认可与肯定，没想到如今却遭到了同性的猜忌。

　　慕祈安一眼注意到了妹妹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拍了拍慕南枝的肩膀，安慰道：

　　"阿枝，别害怕，你的功劳是任何人都无法抹杀的。咱们慕家的女儿有多厉害，整个大军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嗯，我知道了，哥哥。"

　　听到他的话，慕南枝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接下来，她就要去觐见陛下了，如果能凭借赫赫战功获得封赏，那么女子入朝为官这条路或许并非完全行不通。

　　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努力争取实现这个目标。

　　父女三人一同迈步走进大殿，整齐地跪地叩头，并异口同声说道：

　　“微臣拜见圣上！”

　　皇帝微微抬手，回应道：

　　“爱卿快快平身罢。”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谏议大臣跨步出列，拱手施礼后开口说道：

　　“启奏陛下，此位慕小姐以臣子自居似乎并不妥当啊。再者说了，朝堂之上岂有妇人说话之地？

　　“依我大齐律法规定，女子可是不得干预朝政事务的呀！”

　　此人名唤林添，乃是一个思想守旧的顽固派人物，向来就与慕家关系不睦。

　　听到这话，慕祈安再次跪伏在地，向皇帝进言道：

　　“陛下明鉴，舍妹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智谋过人，丝毫不比男儿逊色。此次征战沙场若无她相助，恐怕未必能够如此迅速取得胜利凯旋而归呐！

　　恳请陛下开恩，允准破此例。如此一来，将来在战场上定能发挥更大作用，为国为民效力。

　　而我等兄妹亦愿齐心协力，共同辅佐陛下治理天下，守护疆土，保国安民。”

　　其实，这也是慕祈安心之所愿，因为他深知妹妹心怀壮志，渴望有所作为。所以今日冒死进谏，希望能圆了妹妹的心愿。

　　“陛下，请您再三考虑啊！”

　　朝堂之上，群臣跪地，黑压压一片，他们异口同声地高呼着，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只有慕氏父子没有下跪，他们站得直挺，眉头紧锁。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反对声浪，慕南枝只觉得心如寒冰。

　　这些人，仅仅因为她是个女子，就要如此坚决地否定她的一切努力吗？她不禁紧紧握起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这时，林添更是毫不犹豫地用力磕了五个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陛下啊，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助长！一旦开创这个先例，我们大齐岂不是成了世人的笑柄？

　　“女子就应该本本分分地待在家里，一旦心生杂念，轻轻松松就能影响三代人呐！恳请陛下深思熟虑，切勿冲动行事啊！”

　　然而，慕言却毫不示弱地挺身而出，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陛下，小女所立之功，全军将士皆可为之证明。”

　　说完，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帮迂腐守旧的老家伙一眼。

　　“慕侯爷，您这话实在太荒谬了！那所谓的军功，不过是你们随意编造出来的吧？

　　“那些监军都是您的门人，他们自然会偏袒于令爱。你们竟敢如此欺骗天下百姓！慕家简直居心叵测！”

　　有人情绪激昂，语气尖锐地质问道，双眼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慕南枝终于无法忍受，毫不畏惧地面对所有的质疑声。

　　“我没有！我绝对没有偷窃他人的功劳，你们怎能如此冤枉我！”

　　她已经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但这些老家伙实在是可恶至极。

　　“冤枉？哈哈，微臣只是说出内心真实想法罢了，请陛下圣裁。”

　　他始终跪在地上，说话时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作为一名谏官，此刻却对有功之臣大肆抨击。

　　慕南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上文武百官的脸庞，除了自己的父兄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入朝为官。

　　若是她身为男子，今日这场争论根本不会发生。

　　然而继续争执下去，不仅会令父兄左右为难，更可能给那些迂腐守旧的老头找到把柄，借机弹劾父亲。

　　“小女子先行告退。”

　　慕南枝伸手摘下头上的头盔，猛地丢到林添脚下，然后神色自若地说道：

　　“小女子身单力薄难以承受这千钧重担，还得感谢林大人的提醒。”

　　林添什么话也不说，脚上的疼痛快速蔓延到心扉，真是痛彻心扉，他不敢说，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女子打了，岂不是闹了笑话。

　　“不必谢。”

　　慕南枝并未收手，她将一身的铠甲都脱下，只留一身红色劲装，而后潇洒离去。

　　出了皇城，她的泪才掉下。

　　“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你哭什么呢！跟那样一群人同朝为官你难道就会开心吗？”

　　泪水跟掉线的珍珠一样，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我哪里差劲了。”

　　她强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天空又随之下垂，苦涩深入肺腑。

　　这时一股香味入了鼻，她也觉得腹中空空，便进了一家店，点了一屉包子、一盏茶。

　　“听说了嘛，这藏宝图落在了尹悦女侠的手里。”

　　“尹悦？就是那个一夜杀十霸的女侠，听说势力不俗，这个藏宝图，是前朝留下的吧？”

　　对话就发生在她邻桌，慕南枝瞅了一眼这两人，两个瘦削汉子，在旁边说着。

　　“是啊，听说就在碧云天，咱也去凑凑热闹？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女侠都到此地去了。”

　　“你这小子，哪是看什么热闹，奔着女侠去的吧！那些个凶婆娘，呃～”

　　这对于她而言真是个新鲜事儿，慕南枝扒下几根碎发，在白净的脸上涂点胭脂，然后走向二人。

　　“两位大哥，你们说的碧云天是什么地儿啊？”

　　“姑娘这脸脏兮兮的，连夜赶路来的吧！看姑娘这打扮，一定也是江湖中人了，初入江湖吧？”

　　白衣小哥问道。

　　“对对，一直莽莽撞撞的，一直碰壁，哈哈。”

　　她羞涩地挠头。

　　“这碧云天是大门派，每年七月不就下月嘛，会举办一次比武大赛，选出这几年来最厉害的女侠，不过姑娘也知道，这男女。

　　咳咳，总是有几个男侠客，要跟人家榜首比武，我说句实话姑娘别气。

　　“这女子天生比较弱，这几年时常有人捣乱，这场盛事有势微趋势，最近不是出了这秦女侠，我们不捣乱，就为凑个热闹。”

　　这小哥说话小心翼翼的，看得她有些无奈。

　　“那是得去看看，多谢哥两位，说不定到时我们还能再见。”

　　她抱拳致谢。

　　“好，希望见到姑娘大显身手！”

　　这两人将一大碗茶喝下去，抱拳，然后就走了。

　　店里香气四溢，她呆呆地看着这些飘来飘去的烟雾。

　　“江湖？那是个什么地方，好像还挺有意思，可是我答应他了，回来就和他成亲。成亲就得错过这事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无聊地转着空杯子，脑袋里空空，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小坐一会儿她就起身离开了，她不辨方向，哪边有道就往哪边走。

　　一抬眼就走到了黑市中，这可不是个好地方，黑白两道都有。

　　朝廷知道这么个地方的存在却也不敢妄动，因为朝中不少官员也牵涉其中。

　　她缓缓走了进去，来往行人神色匆匆，她突然听见一阵叫唤。

　　就走了过去。

　　“让你不听话，给我好好学狗叫！”

　　黑色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两个女孩身上，她们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两下鞭子就打破了她们的衣服。

　　路过的行人笑笑就完了，毫无怜悯之心。

　　“你给我住手！”

　　慕南枝上前拽住他的鞭子。

　　“我教训我的奴隶关你什么事儿，来大爷面前充什么好人。”

　　这人凶神恶煞的，力气不小，一下就将鞭子拽回去了。

　　“两个孩子有什么错，你为何这样？”

　　“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呵呵！老子想让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赎她们？我呸！我告诉你啊，没门儿！这两臭丫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有再多钱也……”

　　慕南枝一脚踹出去，把这肥头大耳的汉子打出去，涎水喷她一脸，早就忍不了了。

　　她立即给两个女孩松绑。

　　那男人狼狈地跑回来，嘴里骂骂咧咧。

　　“好你个臭娘们，敢和我厉鬼王动手，不要命了！”

　　他甩两下鞭子打向她，她慵懒地抽出两枚飞镖截断鞭子。

　　“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称王称霸，两个小丫头等着啊。”

　　她将人放在原地，这时空中传来一道锐利的风声，那男人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根鞭子。

　　鞭如如毒蛇般灵活，速度也奇快无比，慕南枝向后一倾，后跟击地，旋转半圈，发出飞镖落到他手腕上。

　　“饶你一命，看你以后再害人，那两个姑娘和你没关系。”

　　“真是个笑话，你救得了她们一时你还能管她们一辈子？这两个都是孤女，没有一技之长，不识文断字，半点武艺不通。

　　“两个废物不如做我的宠物，哈哈哈，救？你救不了，我虽然这只手不行了，我的武功不至于让我没饭可吃，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呼吸一滞，陡然升起的怒气一下子降下去，这人虽然混账，所说的却是大实话这样。

　　两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是没有办法自己生存下去的，可她，她又能怎么办呢？送往侯府养着吗？

　　今日大殿上那几个老顽固明摆着要和她一家作对，把两个来路不明的孤女送回家说不定会给父兄招致大祸。

　　抬眼望去，两个姑娘还在原处等着她。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两人一齐摇头。

　　“几月生的？”

　　“不知道，我是九月初一到这里的，姐姐是这个月才到的。”

　　年纪小的那一个说道。

　　“那你就，就叫酒宜，酒香宜人，如何？”

　　“好听，好听！”

　　“我叫珞狮，来自苗疆，求你别把我交出去。”

　　她紧紧握住慕南枝的手。

　　“不会，绝对不会的，我不是这种人，你们两个暂时跟着我，我帮你们找户好人家。”

　　慕南枝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帮这两个姑娘擦擦脸。

　　“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珞狮说道。

　　“你要是愿意，那可以。”

　　她笑道。

　　“姐姐，我，我年龄不小了，可以端茶倒水，也可以砍柴做饭，我可以做你的丫鬟，别把我送走，跟着别人也不好，求你收下我。”

　　珞狮跪下，酒宜见状也跟着下跪。

　　“我，我也是，虽然我什么都不会，我吃得少，很好养的，求小姐收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