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男子汉》故先生

30、当男人恋爱时

　　叶书豪进安检之前，裘放放非要拉着他吃个麦当劳，说是想到一个段子，就是俩人吃同一个甜筒。叶书豪心想，这可还行，都这么会来事儿了吗？这男人一谈恋爱真的是花样百出。这不，裘放放在镜头前那个自如啊，恨不得想跟全世界宣布他真的恋真的爱了。叶书豪也是很配合，用他磁性的嗓音撩放放，引来评论区一片狂欢。

　　叶书豪必须得登机了，俩人只好恋恋不舍的分开。叶书豪离开前在裘放放耳边说：“小别胜新婚，等我回来。”直到叶书豪消失在裘放放的视野里，裘放放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裘放放立马一个电话就过去了，张口就说：“哥，我会好好学习的。”叶书豪说：“要不是家里有个产妇，我就拉着你回家了。”裘放放也是很有责任心，就说：“哥，现在我们不是两人两猫了，一大家子需要照顾，我得努力挣钱才行，让你和孩子们以及小宝宝们都过上好日子。”叶书豪感动的都要哭了，可还没来得及感慨，手机就得调成飞行模式了。

　　裘放放一回家，就看见高飞坐在地上玩儿小猫咪。裘放放拉着高飞洗手消毒一通猛操作。没一会儿费雅也来了，送来了一些小奶猫的吃食。几个人商量着一起吃个饭，但裘放放的心思全在猫身上，没一会儿就又跑洗手间里去了，好长时间都不出来。高飞也是，跟在屁股后头忙东忙西。费雅插不上手，只好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游。

　　裘放放见俩人都没走，索性叫了外卖想着大家一起吃。外卖一到傻眼了，红鸡蛋与酒酿圆子。裘放放说：“听说家里有产妇，就得吃这些。”这个其实是叶书豪家乡的习惯，裘放放居然有了“嫁鸡随鸡”的觉悟。

　　吃饭的时候本来费雅是和裘放放并排坐在一起，高飞非要插在家人中间。反正意思是，叶书豪不在我得看住你们。费雅无奈的笑了笑，心想，高飞你可真是叶书豪的好哥们，再说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高飞和费雅虽然住在一起，时不时的吵两句，但俩人总觉得跟不熟似的。咱也不知道费雅是怎么忍下来的，如今裘放放也没得追了，这是何苦呢。不过高飞还是个懂事的人，家务活确实没少干。见费雅好清静，连人带物全塞客房里了，把整洁明亮的客厅还给了费雅。对此，费雅表示很满意。俩人几乎不在一起吃饭，生活中磕磕碰碰也不太多。就前阵子，费雅因为失恋会跟高飞撒撒气，如今木已成舟，他也没必要跟个不想干的人吵吵了。总的来说，俩人还是属于相敬如宾。

　　一顿饭吃完，俩人就回去了。走之前费雅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下裘放放，说有事儿随时找他。高飞两眼一翻说：“有事儿麻烦我就行，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费雅没好气的说：“你可真行！”说完就走了，高飞追上去说：“费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人是有男朋友的，你不要管太宽。”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费雅这人吧，看上去脾气不好，但骨子里还是个老好人。高飞都这样了，他都不会说出那种你白住我房子对我客气点这种话。咱也不知道这俩人算不算冤家。

　　裘放放一直惦记着给叶书豪打个电话，但又觉得人现在跟家人在一起会不会不方便，所以就一直没敢打。

　　叶书豪一下飞机，姑妈就开车来接他了。姑妈算是这个家里最好的人了，但这个姑妈吧，也不是那种非常愿意跟人亲近的人，对于叶书豪她最多就是尽点心，这么说吧，姑妈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跟叶书豪爸兄妹俩感情很深。叶书豪倒是觉得这样特别好，他没有太大的压力。本来他也不是特别想麻烦别人。

　　叶书豪一回到家，一家人全聚集在一起了，包括爷爷奶奶。他们表面上很热情，但一个个主意多着呢。尤其是婶婶，什么都写在脸上。叶书豪作为晚辈，礼数肯定是有的。但他回来就是来处理事情的，所以就直奔主题好了。

　　晚饭是奶奶做的，奶奶对叶书豪从来都不太热情，不过也没有把话说得很难听过。爷爷是个老古板，对叶书豪属于那种封建大家长的说话风格。叶书豪这顿饭吃的其实很不舒服，眼睛时不时瞄手机，看裘放放有没有联系自己。

　　晚饭后，大家都忍不住了，开始畅所欲言。婶子的核心意见就是，这个老房子，也就是门面房属于父母的财产，要分得大家一起分。姑妈说：“可是我哥在世的时候，说过要给豪豪的。”婶子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口头说的有啥法律依据吗？爸妈在这儿呢，一切都得听爸妈的。”

　　这个时候爷爷终于发话了：“小豪，你北京的父母怎么说？有说把你的户口迁回去吗？”叶书豪说：“我的家在这里，我只有一双父母。其他我都不认。”

　　叶书豪这么一说，一家人七嘴八舌说开了。反正就是说，你是要在大城市生活的人，何必跟我们这些乡下人争呢。叶书豪心里其实很委屈，父母走后，这个家除了姑妈没一个人把他当自己人。父母走了，老房子就是他唯一的念想了。可是这些话他没有办法跟他们说，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认可过自己。那么在他们眼里，老房子就是一份财产，该分就得分。

　　爷爷继续说到：“你是老大的孩子没有错，但你毕竟不是我们家人。是，我是口头答应过老大，这个房子是给他的，但是，现在你也不回来，以后也不见得会回来，那么爷爷觉得你应该有个妥善的处理。这样对大家都好。”叶书豪说：“爷爷，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这个家的人。我也是爸妈唯一的儿子。”

　　叶书豪这话一说，奶奶就开始抹眼泪了。婶子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说：“妈，咱没什么感情可讲，小豪在北京有自己的父母，到最后他也不见得会来尽孝。”

　　“婶婶，咱能不能不这么说话，挺没劲的。”这个时候姑妈又开口了：“嫂子，小豪回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咱好好说话。”

　　婶婶还想发话，结果被叔叔给拦住了。于是爷爷又说：“小豪，咱凭良心讲，你爸妈现在不在了，你也不回来。你觉得你能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什么？”

　　“爷爷，您怎么想的直说好了。”
　　“我的意见是，你们协商解决，当然我们家也不会亏待你，房子卖出去该给你的也会给你”
　　“爷爷，我要的不是钱，这是我的家。只要家还在，爸妈就还在。”叶书豪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奶奶听叶书豪这么一说，又开始惦念起死去的儿子，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

　　叔叔见这个阵势，也不好说什么，拉着婶婶就走了，走前婶婶撂下一句话：“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呢，孩子大了，我们夫妻俩就这点能耐，爸妈你不为我们想想也得为你们的真孙子想想。”婶婶走后，爷爷也没再发话。姑妈见状拉着叶书豪就走，走前还算宽慰了下父母。

　　姑妈本来说是要让叶书豪去家里住，但叶书豪执意要留在老房子过夜。

　　叶书豪回家途中，在小路上闲逛，儿时的回忆冲入脑海。叶书豪心里越来越难过，如果这个时候爸妈还在，母亲一定会来门口接他，父亲也会笑呵呵的拿出小卖部买的雪碧放在桌上，笑呵呵的说，儿子，这是你最爱喝的汽水，你还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去买。然后一家人就会在老房子里看着电视，吃着饭。父亲会做一点手工，家里的桌子椅子都是他做的。母亲会蒸包子，做甜点，熏腊肉。叶书豪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

　　叶书豪没有直接回老房子，他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三瓶雪碧和几个小面包就上山了。父母的坟墓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路过一个水坝就到了。

　　叶书豪坐在坟墓前一边喝雪碧一边跟父母说话，他说自己很好，也很想他们。这个时候，裘放放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叶书豪听到放放的声音好开心，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想着自己。

　　“哥，你在干嘛”
　　“放放，我好想你。”
　　“哥，孩子们都很好，我也想你。”

　　恋爱中的人呐，言语朴素直接。对啊，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能想念一个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了。叶书豪听着放放的声音，心情也好多了。

　　“哥，你不开心吗？”
　　“你怎么听出来的。”

　　裘放放也不是听出来的，他是感觉出来的。叶书豪很多事都不讲，他也不会刨根问底。但是一个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这个人的喜怒哀乐就是自己的喜怒哀乐。

　　“放放，对不起，哥有很多事情没跟你讲，不是不信任你，是我不想去回忆，因为那些事情太苦了，我舍不得看见你为我难过。”
　　“哥，我可是男子汉，我什么都扛得住！”

　　叶书豪乐了，他的小家伙真的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

　　“哥，今天我除了照顾媚娘和孩子们，我什么事儿都干不好，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很快就回去的。”
　　“哥，我想换个称呼可以吗？”
　　“你想换什么？”
　　“我想叫你，豪豪，可以吗？”

　　叶书豪说你喜欢怎么叫都行，虽然叶书豪还挺享受裘放放叫他哥的。不过他家男子汉想换称呼一定有他的原因，那就换咯。

　　挂电话前，男子汉非要来个视频麦吻，叶书豪说自己现在黑灯瞎火的都看不着。叶书豪没告诉放放自己在墓地。但是他确实也想在视频中看一看放放。

　　放放在洗手间里，坐在地上，旁边是媚娘和孩子们。叶书豪别提多开心了。裘放放没刮胡子，也没穿上衣，小伙子在视频里傻乎乎的样子可带劲儿了。

　　“豪豪，你可要快点回来哦。我和孩子们都在等你回来哦。”

　　叶书豪赶紧送上一个麦吻，小伙子乐的不行。叶书豪让裘放放把媚娘抱起来给自己看。媚娘听着叶书豪的声音一直在拍打屏幕，好像是认出来似的。

　　叶书豪最后给放放和媚娘都送上了麦吻，然后就把视频关了。视频一关叶书豪就泪流满面了。他看着坟墓上父母的照片说到：“爸妈，现在你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抛开人间世俗的眼光了，你们看，我也有爱我的人了，你们一定会替我高兴的，对吧？”

　　两瓶雪碧洒在坟墓前，气泡很快就消失了。夜色正浓，水坝上吹来阵阵凉风，但叶书豪心里却暖暖的。

　　当男人恋爱时，生活中有再难的事情也都会扛过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