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七月蔷薇

6、伸出手，去握紧幸福

　　很小的时候，心蕊很相信缘分。长大以后，对于缘分这种东西，开始觉得过去飘渺，也许，他们说的对，巧合过多就是缘分。
　　赵昀一直是很独立的人，离开家一个人生活已经有很多年了。走进公寓的大门，他的手机响起来了。是妈妈，他们是相处很融洽的母子，却难得见面。“好，不要担心。我很好，好好照顾自己，会找时间回去看你们的……”电梯的门快关了，“等一下！”电梯的门被按停了，赵昀快步走了进去。
　　专注的跟母亲交谈，赵昀没有发现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是吗？今天做了我最爱吃的黄花鱼吗？真好！可惜我不在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妈妈煮的黄花鱼了，好想念啊！……”黄花鱼！心蕊拎着手里的购物袋，那里面有刚在超市买的新鲜黄花鱼。“HI! ”有人跟他打招呼，挂断电话后的他转过头，看到一个对他淡淡笑的女子。
　　“HI! ”从容地简单重复她说过的句子，脸上流露出熟悉的笑容。“喜欢吃黄花鱼吗？”“是啊！不过一个人住，难得开火，很久没吃过了。”赵昀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落寞，有单身男子的无奈。“哦!”心蕊轻轻应着。
　　回到自己的家里，把鱼拿出来，清洗干净，细细地切好葱姜备用。心蕊开始认真地煮晚餐，她的厨艺不错，特别是鱼的料理，她很有信心。这顿晚饭她煮的心无旁念，半个小时后，红烧黄花鱼，红椒搭配绿葱，黄姜丝，颜色鲜艳。青翠可口的青菜，嫩黄的火腿煎蛋，浓郁的蘑菇汤，非常可口丰盛适合一个人的晚餐。
　　对着这一桌美食，心蕊一点胃口也没有。她重新换好了衣服，甚至化了一个淡淡的妆。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看起来很庄重，她喜欢以一种隆重的姿态去面对她觉得重要的事情和人。开门以前，深深吸一口气，“要加油！何心蕊！不要怕！没有大不了的。”小女孩在心里大声的喊，“我知道！我不会再逃避了！我会勇敢地面对自己和他。”心蕊坚定地对自己说。
　　按了对面的电铃后，心蕊安静地等在门口。门很快开了，赵昀抬头看见心蕊低着头，一身新衣站在门前。“怎么啦？”觉出她和平时不同，心蕊抬起头，眼睛亮的像星星，“你吃过晚饭了吗？”“还没有。”赵昀有些迷惑，“等我一下！”心蕊笑着飞快转回头，向自己家奔去，轻快的像一只小鹿。留下不懂的赵昀在自己的家门口。
　　一分钟后，心蕊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微笑着走到他面前。“给你！”把手上的托盘递给他，他接过一看，颜色缤纷，香气扑鼻的四菜一汤，还有他好久没有吃的黄花鱼，赵昀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饿了。“这……”“我才煮好晚饭，就接到公司的电话通知要马上去加班，真讨厌！你以前在公司呆过，知道我们公司最喜欢搞突然袭击了。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害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你帮我把它解决掉吧！”心蕊哗啦啦讲了一堆话，赵昀反而没有了开口的机会。“谢谢！看样子我是捡到一个大便宜了！”“不用客气！”心蕊转身回去，突然又转过身来，笑着对他说：“记得要帮我洗碗哦！”“好！”赵昀突然发现她是个笑容明媚的女子。
　　走出了公寓的大门，下起了一场小雨。心蕊走在路上，不想撑起伞，想淋一点雨，温柔的雨丝吻在脸上，缓解了微烫的温度。拿出手机，心蕊打给钱蜜，“钱钱！今晚出来一起喝一杯吧？”“怎么？想通啦，不在家孵小鸡啦？”电话那头的钱蜜声线慵懒，“是啊！突然心情很好，想小喝一杯。出来吧！”心蕊无声地笑着。
　　灯光有点昏暗，驻唱的歌手浅吟低唱，有一把低沉的好嗓子。小舞台的直射灯将柔和的光打在她身上，年轻的脸庞上有闪亮的烟熏妆，红色肩带不经意间滑到了手臂上，她在唱一首：this is not love a song。“给我一杯彩虹天堂！”钱蜜对吧台的调酒师微笑着，心蕊专心地喝着自己面前的blue moon(龙舌兰酒，蓝香橙，柠檬汁，摇匀后倒入冰镇过鸡尾酒杯)她喜欢它紫罗兰的颜色。
　　“说吧！”钱蜜浅尝了一口五颜六色的彩虹天堂，转过头，看着心蕊。“说什么？”心蕊有些迷茫，“你这丫头，很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而且，一定是和感情有关的。既然叫我出来了，你不是打算跟我交代吗？”心蕊轻轻笑了，她知道钱蜜从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嗯！好吧！是有一个人。一个我喜欢了好久的人，现在又出现了。”“so？”“我还不知道！”“什么叫着你还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的意思是他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对！”“何心蕊！你不是吧？都这把年纪啦！你还在玩暗恋的游戏哦？”钱蜜止不住的笑声开始弥漫，心蕊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不理她。
　　“你打算怎么做？”钱蜜笑够了，开始认真。“……”心蕊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突然又放开，很坚定地看着钱蜜的眼睛，“try to any possibility！”“ok!”钱蜜放心的转动高脚椅，她明了心蕊会知道如何去争取和把握。她们都不再是等待奇迹发生的小女孩，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所谓奇迹，但是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不如自己亲手创造一个机会。这是时间和现实教会她们的事情。
　　“你的手艺真的不错！每道菜都好吃，特别是红烧黄花鱼。谢谢！我不介意以后帮你处理饭菜问题，希望还会有机会。”赵昀一脸真诚的站在心蕊的门口，他把洗干净的碗筷拿来还给她。心蕊没有接过托盘，斜靠着门，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意义未明。“那，为了感谢我，帮我一个小忙吧？”“义不容辞！”心蕊转身向里走，“跟我来！”赵昀只好捧着碗筷跟着进了门，“把碗放在桌子上就好了！”心蕊的声音从卧房里传来，“好！”赵昀放好了碗，只能留在客厅里。“你进来一下，帮我看一下我房间的灯，好吗？”“……好吧！”赵昀稍微觉得不妥，不过还是决定进卧房去看看。
　　“你看，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忽闪忽亮的，我已经换过好几个灯泡了，还是这个样子。”心蕊为难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赵昀跳上书桌，检查了一下，“是线路问题，接触不良。你有电光笔吗？”“有啊！你等我一下……”赵昀修好了吊灯，心蕊请他留下来喝一杯茶。上好的铁观音，茶色清透，心蕊随手放了一张歌剧的CD。
　　“你也喜欢听歌剧吗？”“对啊！很奇怪是不是？”心蕊的笑容居然带着些许羞涩，“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歌剧，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可是在听的时候觉得很有力量和希望，很好听！”赵昀看着握着茶杯，讲话时眼睛闪闪发亮的心蕊，笑了起来。“其实还不错！”他说，心蕊看着他，回应他的是一个美好的微笑。那天晚上，他们听着歌剧，喝茶，聊天说地，时间过得那么愉快，春天是真的来了。
　　一个星期后，赵昀拿了二张歌剧的票来邀请心蕊，心蕊当然欣然赴约。歌剧表演很精彩，作为感谢，心蕊请赵昀吃晚餐，去了她平时喜欢的餐厅，介绍给他自己喜欢的菜式，发现原来他们口味居然那么配合。晚餐后，他们一起走路回家，一起呼吸着夜间清新的空气，有树的香气，微酸的味道。雨后的人行行道聚集着大大小小的水滩，心蕊穿着白色的高跟鞋，跳来绕去，避开污水。她成功跳开一个小滩水，脚刚着地，却发现脚下的水泥板是松动的。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出口，她已经被人用力的扶住，左手被另一只大大的手握住，热度从皮肤上传递过来了。“小心一点！”赵昀叮嘱着她的样子，仿佛她只是个小孩子。心蕊抬起头，嘴角轻轻扬起，却一句话也讲不出。他的手后来一直没有再放开，一直牵着她回家。
　　心蕊不愿意去猜测这代表着什么，或是又怎样的意义，亦或则只是赵昀风度的表现，她通通不想去想，她只是很单纯的感受一种叫做喜悦的情绪。她在房间里转圈圈，好像重新回到小女孩的心情，那么开心。也许只有真正在爱着的时候，才会回到真正的那个自己，那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孩子。
　　后来的后来，他们越走越近，相处的那么好。好的就像真正情侣一样，只是还差了一步，彼此靠近的那一步。然后，又下雨了。
　　“心蕊，你还不走啊！”钱蜜敲着自己僵硬的脖子，“我就走了，还有一点没做完，你先走吧！小白已经等你很久啦！”心蕊对着门外的那个男生微笑招手，“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不要留太晚了，外面好像下大雨了。”钱蜜交代完心蕊，跟小白牵手先离开了，加班，加班，一年有半年的时间是需要加班的。心蕊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办公室的人渐渐都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工作。突然觉得有一点寂寞，窗外的雨声很大，看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快11点20了，是该回去了。
　　她起身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取出随时放在包里的雨伞，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缓慢地走下楼，在门口才撑开伞，她的手就被人狠狠拉住，“你怎么没有接电话，你知道现在有多晚了吗？”赵昀的语气是急促的，话语间的责备是关切的，心蕊是懂得的。拿出手机她才发现手机早就没有电了，他连伞也没有打，就这么着急地跑来了。眼角突然觉得热热的，眼睛里升起一阵水雾，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到他说以后如果晚了就叫他来接，就这么被他牵着手回家，就这么简单确认了他的心意，他们就这么自然的开始在一起。
　　天终于晴了，然后夏天就要来了。推开了窗子，心蕊深深呼吸着这初夏的空气。真好！春暖花开，夏荷夜赏，秋枫似火，冬雪飘落，四季分明，只要用心体会，安静等待，所有的轮回都会有结局。转过头来，看着在她家厨房认真洗碗的赵昀，嘴角又轻轻上扬了起来。是的。她终于得到这一个男人了。在过了几个春天以后，花谢了会再开，离散的人也会再聚，有时候，幸福真的要自己用力去握紧。
　　“进来吃水果啦！” 赵昀放下了水果盘，他围着围裙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居家男人 ，有那么一点可笑。但是心蕊不会告诉他，她微笑地向他奔去，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怎么啦！”赵昀一时错愕，“没有！只是突然好想你！”心蕊放心地呼吸着他身上海洋的气息，她不知道这个怀抱她能够停留多久，他们的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去了解。她只需要现在紧紧抱着他，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会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