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的直球攻略gb》清月见

8、008 那就抱紧

　　雁岚用念力探寻着沈徊玉的气息，他身上的幽兰之气清晰地指向暗湖中心的阁楼。

　　天阴市中，大多是掩面而行的上品境，来到这里进行不为人知的交易。

　　一个身披黑蓬的人从桥那边走来，身影从上到下自飘渺化真实。

　　这里来往的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没人注意到那人细微的变化，只有站在桥头思考怎么混进湖中阁楼的雁岚注意到了。

　　她看得一清二楚，这不正是送上门的法子么？她大步往那人走去，与其擦肩而过，看似无意撞个正着。

　　斗笠下，那人一双黑瞳警惕地瞪着她。

　　雁岚拱手：“抱歉。”

　　在此地滋事并不明智，她也已经主动低头了，没有缠斗的必要。

　　雁岚目送那人离开，慢慢回身，摊开掌心。

　　此人果然身怀隐身术，她将‘借’来的能力握进手心，慢慢走向湖中阁楼，暗红色的发丝在风中如丝绸般悄无声息化去。

　　那是一座圆形的阁楼，四面八方敞开着数不清的大门，每扇门后都在进行法外交易。

　　那匾额上写的，写的是……

　　沈徊玉一介凡体，连这里都敢进去。

　　他手里还有什么本钱呢？到这里做交易，除非走投无路。他怎么就走投无路了，她难道不是一条路吗？

　　她皱紧眉，循着气息快速锁定一扇棕红色大门。

　　念力穿墙而过，她听到沈徊玉的声音。

　　他要食妖血，达到上品境。

　　雁岚拳骨作响，猛地推开门。

　　黑袍祭师茫然看向空荡荡的门口，疑窦刚起，就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沈徊玉眯起眼，注视着面前空白的一片，只见虚空中慢慢浮现出一张明艳冷锐的脸，一个挺拔的身体在他身前蹲下。

　　雁岚扯开他遮脸的黑布，掐着他下巴，“沈少爷，买卖妖血，染指禁术，其罪当诛。”

　　沈徊玉冷漠避开：“阴市可不受律法约束。”

　　“律法约束不了此地，但律法可以约束你。”她猛地抓起沈徊玉的手腕，露出那一截如玉白绳，“典音司的贱籍证明，还在你身上。”

　　沈徊玉就变了脸，“我自轻自贱，与你何干？谁规定贱籍不能来此寻欢作乐？！”

　　那倒下的中年祭师又被雁岚踹到角落。

　　“没想到沈少爷的眼光这么另类。”
　　她环顾四周道：“那么多身强力壮、花容月貌的男人女人你不选，偏选个一只脚已经跨进棺材的老男人。”

　　沈徊玉没有理她，和衣起身。

　　雁岚穷追不舍：“你图他什么？图他快，图他老，图他不能让你疼？”

　　沈徊玉诧异地张大了嘴，震惊道：“你在说什么？”

　　“这里是阴市最大的典身窟，用身体交换信息。”她盯着沈徊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她愤恼道，“少爷已经沦落到这般自轻自贱的地步了吗。”

　　沈徊玉恼她莫名其妙的称呼，这让他感到比先前更猛烈的耻辱，他嘴唇颤抖挣开雁岚，转身要走。

　　“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沈徊玉被她拦在门里，惊诧地望着她。她这是什么意思，连装也不装了？

　　“你要的消息，我也可以给你。”她靠近沈徊玉，低声说，“这里没有齐三的眼线，我可以给你三成念力。”

　　“……”
　　三成力，其实三成力……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但他始终不相信会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她贴近沈徊玉纤细白皙的脖颈，他身上那令人飘然欲仙的暗香瞬间化作一把铁爪，紧紧勾住了她的心脏。

　　他明明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不管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还是对她这个人，如果没有一点把握，她也不敢轻易撕破脸。

　　但她的把握确实不多。

　　她看着沈徊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这一刻，又有点后怕，她知道沈徊玉并不是循规蹈矩、言听计从的人。

　　她怕他推开她，又怕他妥协。

　　她倾身吻上沈徊玉的脖颈，带着为数不多的分寸，轻轻勾出他脖颈上那条银质细线，食指缠绕捻弄。

　　起初，他挣扎了一下，微不足道的力量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觉得挣扎无望了，他仰着脖子拽她腰间的衣带，开始往后退。

　　“想好了？”她绷紧身体。

　　沈徊玉声音淡淡：“这是我该问的，雁大人，你想好了吗？”

　　她收紧手臂，给了回复，倾身往他唇上凑。

　　他避开她的亲吻，皱眉，“不亲。”

　　雁岚愣了一下，伸手盖住他的嘴唇，不死心地亲吻了手背。

　　…

　　生涩的拥抱谈不上一点技巧，就像原始的兽类寻欢，粗鲁，野蛮，全然没有快感。

　　现在是什么处境，沈徊玉心知肚明，本就是一时鲁莽，一时昏了头，竟然妥协了。

　　可他觉得，自己若是一直不松口，雁岚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

　　他紧紧抓着雁岚的发，意识浮沉，在发觉她要离开的时候更用力地抱紧，“先别走…”

　　雁岚一愣，表示自己只是想把烛火点亮一些。

　　她想要看他的脸，看他脸上的神色。

　　当然，她也可以不用亲自点灯，只是现在她不想浪费念力在别的地方。

　　而且，她也的确心存恶意，想看他会如何挽留自己。

　　他咬着唇，神色复杂地瞪着雁岚。

　　今日事出突然，其实他还没有想好和雁岚发生这种事。但或早或晚…最坏的打算，无非是人色两空。
　　可是她不至于……不至于一点甜头都不给吧。

　　雁岚见他一脸羞愤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腰间冰凉的手，“用力，别松手。”

　　纯正的上品境念力，源源不断融入他身体中，仿佛勤劳的农耕者，耐心开拓着平庸的凡体。

　　而她的念力，也钻进沈徊玉荒芜的念海深处悄悄攥取了独属于他的特殊力量。

　　被赐予又被索取的陌生的感觉让沈徊玉心里发慌。这并不是一个好适应的过程，不曾修行念力的身体正在短时间内被迫容纳厚重的力量。

　　很疼，感觉自己像一只熔炉里的白玉瓷瓶，随时要碎掉了。

　　一、二……

　　攥着黑发的指节苍白。

　　疼、真的很疼。

　　他几乎快要过度呼吸至晕厥，第三成力却还迟迟不来。

　　她不急不缓，轻声道：“少爷，别晕。”

　　沈徊玉没什么力气，却还是皱了皱眉，哑声说：“别这么叫我。”

　　雁岚陡然起身，掐紧他的腰，第三成力如同浪涌般闯进他的身体。

　　足足三成，一分不少。

　　交易结束。

　　沈徊玉终于脱力，松开手。

　　“这就够了吗？”雁岚握紧他的手搭回腰上，笑着说，“少爷，你可以贪心一些。”

　　沈徊玉一边心说有心无力，一边可惜这么厉害一个人是齐三的走狗。
　　虽然她对齐三似乎不是真的效忠，而更像是某种利用……都是互相利用罢了，但她确实给了自己三成力。

　　很多，很多了。虽然这个过程一点也不愉悦，但老实说，他并没有吃多少亏。

　　就在他准备推开雁岚起身时，忽然僵住了身体，倒吸口气。

　　更加汹涌的念力闯了进来，翻江倒海，势如破竹。

　　四……

　　五……

　　胸膛顿时火烧起来，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一枚火红的印记。

　　极致腾空，如入云霄之巅。

　　他捂住胸口难忍地叫了一声，浑身的骨骼像被无情撕裂着，黑暗侵袭而来，终于彻底晕过去。

　　梦里，雁岚给他赐印了。

　　那是一只展翅如鲲鹏，眼目似枭鹰的大雁，飞翔的过程中羽化成凤，烈焰般红。

　　凤的尾羽缠住他的身体，进入他的身体，火焰滚烫灼烧，留下鲜红烙印。

　　血液中就像长出了柔软的倒刺。

　　沈徊玉是被疼醒的。

　　清醒后，他猛地坐起身，随之一皱眉，脸色又白几分。然后，他低头看胸膛。

　　那里没有别致的凤纹，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门被推开，轻快的脚步进来，雁岚见到他愣了愣，心惊于他没有血色的面庞，犹豫开口：“睡了一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沈徊玉稍微恢复了点血色：“睡了一天？”

　　“是啊。”

　　他短暂沉默了会，抬眸望着雁岚，“你给我赐印了。”

　　语气是疑问，不是肯定。

　　雁岚摸了摸鼻尖，“没有。”

　　“哦。”沈徊玉明显松了口气。

　　松口气……他松什么气？被她赐印很耻辱吗？

　　雁岚又压低了声音：“怎么了，得到我三成力不够？你还有什么打算？”

　　“不，只是觉得不可能。”他说，“确认一下。”

　　“……”

　　沈徊玉和衣而起，意识到此处并非阴市，已经在司妖监后宅了。他昨夜见雁岚在虚空中现形，以为她的能力是隐身，现在看来，可能还有瞬移。

　　事已至此，沈徊玉只好主动提起那个交易。

　　“雁大人说要我一年的时间。”

　　他居然又在谈合作了，雁岚烦躁地拧起眉头。

　　“这一年里，我可以随叫随到。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也请大人不要阻拦。”

　　“我说过，沈家的事，”她放低声音，“我会帮你。”

　　“太子案没那么简单，雁大人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为好。”沈徊玉背对她开始更衣，“我与大人的关系仅限于此。”

　　“怕是不止。”雁岚从身后握住他的手，“你该不会还想再回公主府，承十殿下的力吧？”

　　沈徊玉默然无言，转过头微微一笑：“我记得大人好像说过，你并不在乎，不是吗？”

　　“当然。”她一边承认一边冷笑，“可是十殿下的品境不及我。”

　　“什么意思？”

　　“我给你赐印了。”

　　她将手放到沈徊玉胸口，一阵温热气流浮动，他的胸膛处就多了一枚红色的圣印。

　　那形状并不完整，是一只…碎裂的且断了一只翅膀的…鸟？

　　从未见过如此碎裂的圣印。

　　沈徊玉：“……你是正宗的坤乾上品境吗？”

　　雁岚幽幽道：“赐印时并非两情相愿，印记自然不好看。”

　　“……”

　　不过这只鸟碎得实在过分，若不是结合了他做的梦，甚至看不出这是一只鸟。

　　他不情愿就罢了，难道她也不情愿？

　　“为什么给我赐印？”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相信雁岚会别无所图给他赐印。

　　“你现在属于我。”她懒洋洋开口，“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沈徊玉眸光一闪，低头避开她灼热的视线，擦了擦胸口印记，确认了真的是一枚圣印。

　　算了，管它是好是坏，有就不错了。

　　他说：“麻烦你遮去吧。”

　　“不遮了，自己藏好。别随随便便献身，暴露自己。”

　　说完，她又不知从哪取来一支木簪，捏在手里。

　　沈徊玉脸色一变：“还给我。”

　　雁岚笑着说：“少爷，别这么激动。”

　　他捏紧拳头，“…别叫我少爷。”

　　“这东西你随身带着，不会是想趁我不备行刺我吧。”

　　沈徊玉欲言又止，平复心绪后，轻轻握住了雁岚的手，“怎么会，雁大人可是上品境高阶，我一介凡体，哪能伤到你。”

　　他贴着雁岚的脸颊说完话，从她手中轻而易举地取走了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