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侦探，从办案到办丧》雁尾

3、洛神赋

　　虽然案件已经发生，但因为死者出现在拍卖会现场，被太多人关注，再加上没有安保员维护秩序，陆瑾川他们几乎是油门踩到底全速赶了过来。

　　“副会长先生，我们是械影侦探所，这是安保部的全权委托书，还请您过目。”
　　陆瑾川递过去两张仿真纸。

　　副会长粗粗地扫了一眼，抹着额头上的汗，强撑起笑：“大人多虑了，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四号拍卖厅已经尽力封锁完毕，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有劳了。”陆瑾川颔首。

　　白无昼跟在后面，小声问道：“四号拍卖厅？这还有很多个吗？”
　　柳毓婌点头：“当然，拍卖可不是小打小闹，只有一个大厅未免太普通太低效一些，基本上所有拍卖会都会这样分级处理。”

　　柳毓婌说话向来没有顾忌，哪怕是副会长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她也没有想着刻意压低声音。
　　副会长表情已经麻了，刚擦掉的汗又里里外外冒了三层。

　　好在四号大厅不远，他及时堵住了这群小祖宗的话茬子。
　　“这就是四号拍卖厅了，我们已经将无关人员全部请离，除了一位叫做于涵雪的小姐，她...”
　　陆瑾川接上：“她也是我们侦探社的人。”
　　“诶，好好好，那就好。”副会长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的瞬间，三个人脸上的神情同时一变。
　　这场景他们可太熟悉了。

　　正对着大门的展台上躺着一个球。
　　不知是不敢动还是没来得及，那个肿成一个球体的人依旧维持拍卖时被展示的样子。

　　旁边有个女生正仔细研究着尸体，听到这边的动静，她扭头看过来，挥着手喊道：“毓婌姐，我在这里。”
　　白无昼像是感觉到什么，偏头看了眼副会长，他嘴角很明显抽搐了一下，显然是对于涵雪的行事作风不满意。

　　“能再详细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陆瑾川问道。
　　他开口的瞬间，白无昼很有默契地抽出仿真纸，准备记录。

　　这里不像先前的街道一样空无一人，大量的人员流动给空间的波动造成了极大影响，还有形形色色的气息叠加在一起，即使是悠野也不能保证样本的完全正确。
　　这个时候他们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记录搜集证据。

　　“可以。”副会长点头，“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们也知道我们拍卖厅向来售卖的都是好货，每天人流量都爆满，我们...”
　　白无昼抬手打断了副会长的话：“那个，可不可以从案发前开始讲？”
　　他展示了下仿真纸：“纸张大小有限，记录不了太多东西。”

　　柳毓婌没忍住偏头笑了一声，声音短促，没让副会长听见。

　　“好的好的，今天的拍品很多，按照我们拍卖员的说法，这是第四件拍品，是一张名画。”
　　“卖家申请了信息保密，所以我们查不到对方的具体信息，只知道这是通过安保部备案的，画作的具体内容同样不清楚，对方也向安保部申请了保密备案，只允许在拍卖环节展示。”

　　说到这里，副会长没忍住又叨叨：“这些都是安保部确认过的，平时我们都会仔细审查拍品，保证所有拍品都是合法合规的...”
　　这位管理层人员大概担心他们给拍卖会直接一锅端了，疯狂地表忠心。

　　白无昼举手两次都被无视，干脆和悠野一起开起了小差。

　　好容易洋洋洒洒介绍完自己的项目，他才回到了正轨。
　　“总之前三件拍品都无事发生，偏偏是到这件，机械手将货品运上来，拍卖员介绍完毕后，拉开帷幕，里面就是这个尸体，是个男性，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恐怖，我们还没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他脸上的嫌弃说不上到底是因为出现死者还是耽误生意。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现场完全乱了套，我们的保安人员费了很大劲才疏散好人员。”

　　听完他的解释，柳毓婌看向这个尸体，犹豫了一下，没有动手。
　　毕竟这里不是户外雪地，附近也没有盛器，贸然上手的话，这个拍卖场基本可以告别开放了。

　　陆瑾川思索半晌，说道：“你负责这个拍品吗？不负责的话找当时对接的人或者你们会长。”
　　“好，您跟我来。”副会长转身带路。

　　陆瑾川跟在他后面，脚步看起来有些着急。
　　三人一猫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眼。

　　等到安静下来后，于涵雪才开始哼唧诉苦：“累死我了，要在这群家伙面前装优雅真的好难啊，帮不上忙也别添乱啊，就站在这里一直哀嚎，听得我耳膜都快要破了。”
　　眼看着她的哀怨要溢出来，白无昼适时地给悠野递过去，眼里带着光：“要吸一口缓解下情绪吗？很灵的。”
　　悠野：“……”

　　于涵雪抱起就是一阵猛吸。
　　悠野生无可恋地用眼神控诉自己的主人。

　　白无昼权当没看见：“你知道这件拍品的细节吗？”
　　真不是他想问，实在是那个副会长叽叽歪歪半天，有用的消息压根没说多少。

　　总结下来大概就是他们的拍卖会非常无辜，他本人非常无辜，错的是死者，错的是凶手，错的是安保...
　　哦不对，副会长还不敢说安保部有错。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吸猫是有用的，于涵雪此刻冷静得可怕，“我纯粹就是来看美女小姐姐的，以及听说有件拍品是条精美的裙子。”
　　白无昼严重怀疑她对调了主次关系。

　　“不过，你们三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于涵雪忽然想起这件事，“今天都没事？”
　　白无昼一顿：“也不是，我们刚带回去一具尸体，还没做更详细的分析，就接到你这边的案子了。”

　　“所以...”
　　“所以你们两个要是不想也变成这个鬼样子的话，就乖乖过来处理下这家伙。”
　　柳毓婌离尸体三步远，嫌弃地捂着鼻子。
　　“这个和我们碰到的第一具尸体完全不同，臭味实在是太强了。”

　　饶是天然对这股味道免疫的她此刻都有些受不了。

　　两人刚才离得远，还没有感觉。
　　听到柳毓婌的前半句话，他们靠过去，就遭了雷。
　　于涵雪更是差点吐出来。

　　“毓婌姐，你做了什么？明明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的。”
　　“知足吧，我的刀工已经非常精湛了。”柳毓婌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用手帕扇着风。

　　缓了一会儿，她下巴朝着另一边抬了抬：“角落里有个空桶，我对着这人的指尖来了一刀，放出了里面的一些液体。”
　　“单以外观来看，两具尸体里的液体成分应该都是相同的，混着尸臭的海水。”
　　“另外，我同样也检查了一下这家伙的全身，没有找到缝合口，不是皮包水。”

　　“两具尸体？”于涵雪抓住了关键词，“你们之前也碰到了一个类似的？”
　　白无昼小声开口：“就是我提到的那个。”
　　“噢。”于涵雪点头。

　　“不过，看到这个尸体后，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因为这种现象太过诡异，导致我的关注点出了问题。”
　　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柳毓婌捂着鼻子又走上前去，指着他的手说道：“你们看，我在手指这里划开了一个口子，现在这里的水已经放干，这只手也已经瘪了下去。”
　　“但他全身依旧臃肿，甚至就在手腕交界处这里也还是肿胀的。”

　　她手上早就已经戴上了纳米手套，掐着死者的脸撬开他的嘴：“包括他的嘴，即使张成这样，也没有任何液体渗出来。”
　　白无昼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没有被缝上的话，水应该会一直渗出来，直到放干为止。”

　　“差不多的意思吧，人体内是受不了这种程度的高压的，五脏六腑肯定早已被压破，里面的水不应该锁这么死。”
　　“冷冻室的那具尸体，第一道口子我切在了肚子上，第二道是手背上，当时瘪了很多，让我以为是尸体没有自我愈合能力导致的。
　　“而后来回到冷冻室，因为已经研究过一次成分，所以我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在它身上多开了几道口子，想让水放快一点，但现在看来，还是失误了。”

　　她垂眸盯了半晌，忽然说道：“你们觉得这些水，有没有可能是活水？”

　　？
　　白无昼和于涵雪两个人眼中带着相同的疑惑。

　　“活的？”
　　“对，这些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只固定在尸体的一部分区域，不会受到其他地方的影响。”

　　联邦也有过此类研究，制造出了“活水”这种半生命体。
　　类似于被切断的章鱼触手那样，能够无意识进行一些运动行为。

　　不过这项研究因为一系列原因，最后被联邦紧急叫停，相关实验全面终止，并被列入了违禁条目，所以渐渐淡出了公众视野。
　　柳毓婌恰好接触过相关资料，所以了解一些。

　　“但您并不确定，或者说不能肯定这个猜测。”
　　悠野忽然开口。

　　“嗯？”柳毓婌下意识疑惑，随后点头，“嗯，是不太确定，不过，说来听听？”
　　“活水计划最早于八年前启动，历时两个月后被紧急叫停，相关数据全面封锁，但根据数据显示，三千升水才能制作零点一升活水，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失活产物，造价极其昂贵...”
　　“其他副作用暂且不提，这一个原因和先前那具尸体原因相同，用这样昂贵的材料来谋害一个毫无身份的人，是一种浪费。”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当猫有些太委屈了。”柳毓婌赞叹道，“即使是纯粹的人工智能学习能力都不一定比你强。”
　　“不过，这个推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除开陆瑾川之后查询的信息外，这个死者也该告诉我们一些东西才行。”

　　还没从庞大的知识量中回过神的两个人听到这话猛地一颤。
　　？
　　你吓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