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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螳螂捕蝉 ...

  •   春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四下都静悄悄的,昙华殿屋檐上打盹的橘猫又翻了个身继续睡。牧洵被关了三天,禁足的令一撤,就开始装病,干脆连早朝也不去了。
      归处酒楼里,一身白衣的羽衣雪正坐在窗边小酌。牧洵在长街上远远就看到了他,也不走正门,从窗外那颗柳树上足尖轻点,便稳稳落在了羽衣雪眼前。
      “这三天,可闷死我了。”
      牧洵翻窗进去,拿过桌上的另外一坛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抬手便往嘴里送。
      “听他们说,你被禁足了?又怎么惹到皇帝了。”羽衣雪看着眼前毫不客气的某人,无奈地笑了笑。
      “我哪敢啊,他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呗。”牧洵烦闷地说道。禁足这三天,渚渊也没来看过自己,早上说病了,没去上朝,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所以,真的值得吗?你若是回去,我可以陪你...”
      牧洵被阳光晃得眯了眯眼睛,他摇了摇头,声音轻快,“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值不值得。况且,我啊...两年前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回不去了。”
      羽衣雪握紧了手中的酒壶,可他从牧洵脸上偏偏看不出一点难过的痕迹,他甘心吗?不甘心,为牧洵不甘心,曾经的他也是那么尊贵的存在啊。
      “雪,放下吧。这样的日子不好吗?”牧洵声音很轻,窗外飘动的柳絮透下影影绰绰的光线,落在牧洵白皙的脸上,他撑着头,看向窗外,眸子里盈满了光。
      羽衣雪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只留牧洵在窗边。
      他觉得,有些事,不是想淡忘便能淡忘的。总有些一天会逼着你做出选择。
      来来往往的人扬起尘土,柳枝在眼前飘着,偏生看不真切,牧洵干脆闭了眼,靠在窗棱上小憩。

      那天回宫,牧洵还是赶上了那场热闹,择善殿上涪康脸色灰沉,没了往日的气焰。九皋正准备向渚渊禀告下毒一事。
      “哟,涪大人脸色这么难看,莫非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一进殿牧洵就忍不住,不过嚣张了片刻,便觉着头顶有道视线正盯着他。
      渚渊脸色难看得很,本想着这几天委屈了牧洵,谁知道这小东西嘴还是那么利,“再口无遮拦,休怪朕罚你。”
      牧洵没想到渚渊会为了这个老东西说要罚他,但迫于那人的威严,只能兴致缺缺地站到一边了。他往边上一站,这才发现,于颂秋和右丞相柳重也在。
      听九皋禀告完,牧洵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涪康的侄子在外面仗着涪家权势滔天强抢民女,寻常百姓,无权无势,只能忍气吞声,谁知上次意外竟抢了苏记镖局的千金,这总镖头天不怕地不怕,竟未想到还有人敢欺负到他头上,便联络了江湖上的几个兄弟要给涪家一个教训,当夜那几个江湖人就进了涪府,好在府内戒备森严,没出人命。涪康本以为此事无人知晓,没想到还被捅到了殿前,更没想到,那几个不要命的竟还找人进了宫去给涪黎下毒。
      “太尉可有话说?”渚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悠悠地开口道。
      “臣有罪。家兄早逝,子侄顽劣,臣平日里疏于管教,乃臣之过,求皇上开恩啊!”涪康额头磕得青紫,发丝凌乱,狼狈得紧。
      牧洵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并未觉得多解气。况且寻常人不知道,梨花宫的杀手一个镖头如何能请得动。不得不说,渚渊像只老狐狸,不,是比老狐狸还要精。自己做的那点事肯定也瞒不过他,牧洵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柱香,希望到时候别死的太惨。
      “皇上,臣以为太尉乃是为南幽太过操劳之故,所以未能顾及子侄德行教养。”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说话的人身着绯色官服,气质清雅,眉宇之间却带有几分疏离之感。此人正是右丞相柳重。
      “嗯,右丞相所言有理。太尉这些年为南幽确实辛苦了,这段时间便好好在家休息。至于强抢民女一事,按律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这不是变相禁足嘛,涪康心中不平,尚要开口,但渚渊眼神冷冽,吓得涪康又把话憋了回去,只得含泪跪谢。
      “都退下吧,牧洵留下。”
      偌大的择善殿内便只剩下了渚渊和牧洵两人。牧洵悄悄看了一眼渚渊的脸色,想着是先自己招了还是等渚渊骂了再招......
      “左丞相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渚渊看着牧洵心虚的样子,便想起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头痛得很。
      “臣不知从何说起,请皇上明示。”牧洵倒是想说,想他了。但显然渚渊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个,他心里打鼓,眼神也不敢直视上位之人,渚渊知道的到底是救涪黎一事呢?还是梨花宫一事呢?还是...
      “无从开口是么?看来你瞒着朕的事情还不少!”渚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毕竟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自己不能控制之事,牧洵这个人有太多超出他意料的东西。
      渚渊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且还不是小事,牧洵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凉了半截,只见他眼眶也微微发红,脸上尽是慌张之色,“涪黎...涪黎的毒是我解的。梨花宫一事我也是从羽衣雪那处听说的,你知道的,那个酒楼老板。”
      “解毒?”渚渊盯着那人委屈害怕的模样,却没有太多触动,毕竟每回犯了错,牧洵都是这副样子,他早就看腻了这招。渚渊回想了一下,涪黎解毒那几天不正是牧洵禁足的时间吗?而且涪黎体内的断逍遥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牧洵阳奉阴违,私自给他解了毒。
      “好,好得很!朕竟看不出左丞相本领通天,连熠族神木箭之毒都可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什么瞒着朕!”
      而牧洵听到熠族两字,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他深吸了口气,才稳住心神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遇见你之前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杀手,只是在执行任务时,碰巧遇到过熠族人使用此毒......你不能不信我…”
      “你连实话都不肯说,让朕如何信你!”渚渊挥落一地的奏折,眼神之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杀意!两年前,他微服出巡,在悬崖下救下任务失败的牧洵,甚至回宫之时,牧洵也要追随渚渊进入后宫。为此牧洵还立誓,从此不再执剑。
      虽帝王一直也疑心过他,但始终相信他不敢捅大的娄子,谁知涪黎中毒一事却给他这么多惊喜......
      “渚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渚渊你要信我,我也是想救辰月。禁足那几天,我除了涪黎的殿春轩,我就去牢里看了辰月一眼,其他我哪里都没去了,真的。”牧洵嗫喏着,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一张小脸满是泪痕,看起来难过极了。
      “所以你还是不肯说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吗?”渚渊冷冷看着目前哭得伤心的人不为所动,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毫不怜惜地开口道,“左丞相便在此处跪省,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便来轻寒殿找朕。”
      明黄的衣摆从牧洵身旁飘过,牧洵伸了伸手,却没敢抓住。他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脚后跟上,打了个冷颤,身后殿门大开,今夜怕是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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