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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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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靖夏的目光落在被自己紧紧拽着腰带的苏灼烯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恍惚,从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中这个人在上一世中闯入自己和左风中间的男人。靖夏向来对感情淡漠,更别提要与自己的兄弟共享同一个男人了。不可否认苏灼烯漂亮聪明又有能力,但是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不仅要跟自己在一起,还要跟兄弟分享,靖夏还是觉得既荒谬又不可思议。
正当苏灼烯好奇地想要再探听些什么时,蒋邵叡突然掀开了车帘,目光在苏灼烯身上短暂停留后,便转向了靖夏,淡然吩咐道:“晚上寻个客栈安顿吧。”
“是,王爷。”靖夏恭敬地应承着,随即一把将苏灼烯拉到自己身前,挡住了他探寻的目光。等到蒋邵叡放下车帘,苏灼烯才开始小声嘀咕着:“真是禽兽啊~”靖夏没有说话看着在那嘀嘀咕咕的苏灼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轻轻上扬。
苏灼烯两世以来都鲜少有机会骑马,即便是靖夏带着他,几个时辰下来,他也开始感到难以支撑,身子在马背上左摇右摆。靖夏轻轻提了提苏灼烯的腰带,关切地问道:“可是苏道长尚未掌握骑马的要领,有些受不住了?”
“对啊,阿夏,我现在感觉我的腰和大腿都快不是我的了。”苏灼烯边说边继续扭动着身子。靖夏见状,将苏灼烯轻轻往后拉了一下说:“快到了,道长若是受不了,就尽量靠着我吧,这样会舒服许多。”
苏灼烯背靠着靖夏,感受着靖夏胸膛传来的温暖,思绪仿佛飘回了上一世。那时的靖夏总是心疼他的过往,每次轻轻一撩拨就会有反应,却又总是强忍着,满心满眼都是苏灼烯,从未考虑过自己。想到这里,苏灼烯心中涌起一股调皮的念头,他紧紧贴着靖夏,悄悄往后挪了挪。
靖夏那里毫无反应,苏灼烯不死心,又轻轻扭了扭身子,但靖夏依旧不为所动。苏灼烯仰头看向靖夏,靖夏却并未看他。苏灼烯忍不住开口喊道:“阿夏。”
“道长有何事?”靖夏问。
“我不好看吗?”
“道长容貌出众,但道长的问题,我或许可以直接回答。”靖夏微微收回目光,带着一丝笑意瞥了眼苏灼烯,继续说道:“道长是男子。”
苏灼烯愣了片刻,随即扭头看向马车,不再看靖夏:“王爷和舟舟不也是男子与男子吗?”靖夏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赶着路。苏灼烯半窝在靖夏的怀里,目光呆滞地看着马车。直到马车停在客栈前,蒋邵叡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邓恺舟走下马车,靖夏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是不一样的。”
苏灼烯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能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快到京都越来越近,春天的气息也悄然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丝丝湿润与生机,空气中有阵阵的水汽,苏灼烯独自一人溜达到了热闹非凡的夜市中,满载而归,怀里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零嘴回到客栈,在一楼看到了正在喝粥的邓恺舟。
苏灼烯笑眯眯地抱着东西到桌子上摊开,一个一个给邓恺舟展示着。邓恺舟也都笑眯眯地听着苏灼烯笑眯眯地将怀里的宝贝们一一摊开在桌子上,像个小孩子展示着自己的宝藏,逐一给邓恺舟介绍着。邓恺舟也笑得十分开心,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还会插上几句,待到东西都讲完,苏灼烯便托着下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邓恺舟喝粥。
邓恺舟喝完粥,抬头看见苏灼烯正愣神地看着自己,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今天和靖夏一起骑马不开心吗?”
苏灼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长发绕在手指上,玩弄着。邓恺舟见状,便自己收拾起碗筷,转身走进后厨,不一会儿,就拿了一瓶温好的黄酒出来。
邵叡说这边有特色的补气黄酒,我想着你出去逛完也该回来了,就让店家提前温着了。来,陪我尝尝。”苏灼烯却噘着嘴,斜着眼睛说道:“我们修道之人,可是不喝酒的哦。”
邓恺舟未理会苏灼烯的推拒,微笑着将酒水缓缓倒出,介绍道:“这酒名为嫦娥醉,源是因为这里离京都很近。有很多主母容不得被养在庄子上的美人,相传是一位年迈的美人,因容颜老去而心生郁结,便酿制了此酒以求心境舒畅。虽然传闻多有夸大,但我细闻之下,不过是红糖、当归、红枣这些补气之物共同浸泡而成,尝尝也无妨。”
苏灼烯被酒香吸引,终究是没忍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靖夏说……呜呜呜呜,靖夏说跟你们不一样……呜呜呜呜呜……”随着酒意上头,苏灼烯的情绪也愈发低落,讲起了下午的遭遇,“舟舟啊,我真的好难受,为什么他们都不记得我呢?”
邓恺舟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低声劝慰:“其实,不记得或许更好。灼烯,别被上辈子的执念所困。”
苏灼烯又哭又笑,情绪复杂:“可是,我就是为了他们俩回来的。这世道如此艰难,我根本不想再经历一次。怕是我太过贪心了吧。”
邓恺舟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看向苏灼烯:“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别问,感觉不是什么好话。”苏灼烯抢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邓恺舟却笑得更加灿烂:“假设靖夏和左风都不会水,而你虽精通水性,却只能救一个,你会选谁?”
苏灼烯放下酒杯,脸上红扑扑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谁也不救,我会用我的全部去铺设一个阵法,再陪他们走一遭。”
“你这连殉情都不算,他们再来一次,依然不会记得你。”邓恺舟提醒道。
“那没有关系,”苏灼烯摇了摇头,“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陪他们死是爱,为他们活也是爱。我去睡了,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难过,但我做出的选择,我从不后悔。蒋邵叡应该也跟我一样。”
说着,苏灼烯将酒瓶揣进怀中,大声喊着向楼上走去:“靖夏啊呜呜呜呜……左风啊呜呜呜……”他的身影在楼梯间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回荡在空中的呼喊声。
邓恺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坐在角落阴暗处的蒋邵叡身上,问道:“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蒋邵叡缓缓起身,走到桌前,看着邓恺舟说道:“重来之事,我从未后悔。只是遗憾自己来得稍晚,让东君受了不少苦。”他瞥了一眼空荡荡的酒杯,“嫦娥醉虽被苏道长取走,但东君若想再饮,我即刻去为你温一壶来。
邓恺舟摇了摇头,起身准备上楼“不必了,马上就要到京都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整为好。”
蒋邵叡却伸手拽住了他,轻声说道:“明日我需带靖夏和常侍们快马率先赶回京都,亚斯会留下。东君,好好照顾自己。”
邓恺舟转身看向蒋邵叡:“王爷安排便是。”
“你会是我唯一的王君。”蒋邵叡从手指上取下扳指,轻轻戴在邓恺舟的手上,“不知怎的,我这一世就总想将你全身都挂满翡翠珠玉,在西匣时,左风曾在府中搜得了三颗海珠,我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时机赠予你,刚刚想到马车里东君咬着辫子,你或许更喜欢将它们缀在绑发带上,你觉得如何?”
邓恺舟盯着蒋邵叡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都随你心意吧。”说着,他伸手探入蒋邵叡的衣领,拽出那条挂绳,仔细端详着上面的靛青石耳扣,又轻轻塞了回去,“看来你的眼睛已经上过药了。”
蒋邵叡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只是还想请东君帮我一个忙。”
邓恺舟皱眉看向他:“什么忙?”
“让刘婕的孩子死在她肚子里又不要落胎。当然,如果东君觉得为难,就算了,我还有别的办法。”
邓恺舟闻言,眼神复杂地看了蒋邵叡一眼,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早点歇息吧。”说罢,他转身上了楼,留下蒋邵叡一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