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外传·敖霜》十月天蓝

7、潜龙秘境与栀公主

　　很快，三日已过，第四日午后，木屋里的窗边，敖霜清醒了。一只貌美的白狐正窝在她的身旁，见她醒来，“嘤嘤嘤”地叫着。
　　白衣祖师悄然出现在屋内，骤然出声：“你终于醒了，我带你去潜龙秘境。”
　　敖霜木然地点点头，白衣祖师意味不明道：“你痴了三天，好在，终于醒来了。”
　　这时，一瓣桃花飞到敖霜面前，打了几个转转，缓缓飘落在泥泞的地上。
　　敖霜皱眉，道：“这附近有桃花吗？难道下雨了，为什么地上这么湿？”
　　敖霜探出头去，窗外艳阳高照。
　　白衣祖师道：“这个时候，桃花早没了，哪里来的桃花。”
　　敖霜低头再看，地上哪里还有什么桃花。
　　再次进入潜龙秘境，这里是一片水墨竹林，与上次的风景截然不同。看到墨竹林，敖霜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腰间，初摸时没有摸到，直到第二次，才真正摸到了墨竹扇。
　　抽出来，展开扇子，一片素白……
　　敖霜道：“祖师，你今日身上怎如此干净，不怕涂白吗？”
　　白衣祖师道：“今日苏醒的是墨竹，涂白退避了。”
　　“这里到底有多少未知怪物啊？”
　　“作为沦陷区，有多少都不奇怪，与不可名状共舞，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穿过墨竹林，可以看到左右两尊发光的石像。
　　左边一尊是女子模样，脸生四目，一手拈花，一手拿黄金面具，背生一对爪翼，一爪持戈，一爪扬盾。
　　右边一尊也是女子模样，额生双角，背生双翅，龙尾，颈覆龙鳞，双手成龙爪样，一爪持龙珠，一爪持拂尘。
　　“这是傩神和龙祖。”白衣祖师点燃六根线香，一边插了三根，“你也来拜拜吧！想来是第一次见到龙祖神像。”
　　敖霜走近，那原本平视前方的龙祖石像，忽然低头，把敖霜吓了一跳。再定神去看，龙祖石像又恢复了平视模样。
　　“应该是我花眼了吧！”敖霜暗自安慰自己，转身，无意间看到傩神石像，正低头看着自己。
　　敖霜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水里，忙问：“这个石像刚才是俯视的吗？”
　　“你怎么了，傩神和龙祖都是守护吾等的神明，有什么好怕的。”白衣祖师看向龙祖石像，这个石像刚好抬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给龙祖上柱香吧！拜一拜龙祖。”白衣祖师拿出三支香，塞到敖霜手里，“只是拜拜而已，又不会失去什么，大抵是不会有问题的。”
　　敖霜犹豫地不敢接……
　　“但如果不拜，恶了神祇，就麻烦了。”白衣祖师笑意吟吟，很是温柔道，“你终究是要拜龙祖的。”
　　敖霜犹豫再三，还是接过香，拜了三拜。龙祖石像发出一道金光，飞入敖霜体内。敖霜接收到了一个传承，但有残缺，只有大概一半左右。
　　白衣祖师已经拖着她进入了一个甬道，初时狭，后宽阔，行至百余里，豁然开朗，只见宫殿层叠，桃花掩映，仿若仙阙。
　　敖霜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不由地抱紧了自己。
　　白衣祖师给敖霜披上了一件白色狐裘，笑着道：“走吧！莫扰了先人。”
　　“什么先人？”敖霜反问。
　　白衣祖师用眼神示意，敖霜这才发现，在不起眼的角落草丛里，处处都是不化骨。不化骨就是保持死前姿势，不会散架，坚硬不腐的骨头。
　　白衣祖师把敖霜安排进了一座宫殿的偏殿，这座偏殿名叫安乐殿，敖霜还有两个室友，一个活人（丫鬟小翠），一个不化骨（栀公主），小翠是这么称呼的。
　　经过几天提心吊胆的相处，敖霜逐渐适应了这里。晚上，栀公主会醒来，她苏醒的时候，身上会环绕一股栀子花香。
　　而且栀公主脾气很好，好为人师，喜欢讲道和解惑。丫鬟小翠负责伺候栀公主，平常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精神一整晚，作息完全颠倒了。
　　栀公主不允许敖霜晚上出门，但她自己，却经常带着小翠出去。每次回来，栀公主的嘴唇都会格外艳红。
　　这一日，才刚入夜，白骨化人，栀公主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刻梳妆打扮，而是看着敖霜叹息。
　　“唉！唉！唉！”
　　敖霜实在忍不住了：“公主，你为何连连叹息？”
　　栀公主叹道：“隔壁有一个桃公子，听说孤这里有一美人，故而再三求取。孤虽回绝了几次，可终究不想恶了他。”
　　“公主，你可知，我被玄狐求婚了。”敖霜脑子转的飞快，“我在等玄狐上门，故而恐怕，不能应允。”
　　“嗯！”栀公主疑惑，这时，敖霜怀里的白狐狸叫了一声，栀公主脸色大变，颔首道，“大善，孤今日便再回绝一次。”
　　“只是，你不能再住安乐殿了。”栀公主顿了顿，道，“明日天一亮，你便去寻守墓人，请他重新安置你吧！”
　　“守墓人是谁？”
　　“就是送你过来之人，诸天神王墓很大，也很危险，你要注意。小龙，希望你能活着走出这里。”
　　栀公主转身梳妆打扮去了，然后便又带着小翠出门了……
　　敖霜疑惑不已：“诸天神王墓，我不是早就出来了吗？这里是潜龙圣地呀！不管了，我的确要去寻沈白衣了。他说让我拜入潜龙圣主门下，可到如今，我还没有见过潜龙圣主呢！”
　　突然，敖霜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没什么问题。随既，敖霜轻笑了两声“是我神经过敏了”。
　　第二天，敖霜找到了白衣祖师：“沈白衣，你不是说让我拜师潜龙圣主吗？潜龙圣主呢？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不在你怀里抱着吗？”白衣祖师给自己倒了杯茶。
　　敖霜骇然地看向怀里的白狐狸：“原来是被动技能吗？”
　　“不，是概念技能。百分百最喜欢，就问你是不是吧！”白衣祖师好整以暇道，“潜龙圣主被你硬控住了，我也没办法让他收你为徒啊！”
　　敖霜……
　　白衣祖师道：“等你什么时候，最喜欢变成了人再说。”
　　敖霜……
　　对坐无言，白衣祖师给敖霜倒了一杯茶，直到茶水冷彻，敖霜才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敖霜道：“祖师，如果晚上出了门会怎样？我每次晚上想出门，都会感觉心惊肉跳，而且栀公主也不让我出门。”
　　“没什么大不了的。”白衣祖师眸光幽暗，“只不过出了门，就会引发不化骨的争夺，被不化骨的抢到手后，就会变成私人财产。”
　　“像栀公主的话，一般会用来当仆人，比如小翠那个样子。桃公子喜欢娶做侍妾，丑一点的当花肥。其它的也各有用处，如果逃脱追杀，就会变成守墓人，如我这样的。”
　　“哦！对了，只有守墓人才能自由出入这里。像你这样的新人，晚上必需待在某一宫殿里。栀公主把你赶出来，大抵是不想再等了。”
　　“今晚就是大逃杀，你将面对所有不化骨的追捕，要做好准备哟！”
　　敖霜：“如果我被抓住了？”
　　“那你就永远离不开这里了，就好比小翠那样。”白衣祖师眯眼微笑。
　　敖霜：“怎样才算被抓住？”
　　白衣祖师道：“以日出为限，丧失意识为结束。你可以强拆不化骨，没有任何问题，绝对没有不化骨找你秋后算账，放心吧！”
　　敖霜：“栀公主说，这里是诸天神王墓，是真的吗？”
　　白衣祖师点头：“是真的，这里确实是诸天神王墓的一部份，相当于陪葬坑的部份。”
　　敖霜：“那我们闯过的九层算什么？”
　　白衣祖师：“算某一间耳室吧！”
　　“主墓室在哪里？”
　　“我怀疑在第十层，但我除了那一次误入，就没再去过。”
　　敖霜盯着白衣祖师看，白衣祖师十分坦然：“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敖霜翻了个白眼，补觉去了，晚上还有大逃杀，可要养足了精神。
　　“天黑了，你该出门了。”
　　夜幕降临，白衣祖师把敖霜门外一推，就砰的一下，关紧了门。但二楼却有一个窗户，悄然打开，一具白衣不化骨，临窗而坐，自斟自饮。
　　他的对面，竟然坐着九龙。九龙饮着茶，颇有仪态。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白衣不化骨道：“进。”
　　房间门被推开，两个女子先后进来，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玄衣朱裳，一个额生龙角，一袭白衣。
　　“坐。”白衣不化骨奉上两杯茶，两个女子皆沉默地坐下，各自喝茶。
　　窗外的景象跟着敖霜变化，就好似在跟踪拍摄一样神奇，敖霜始终在窗户中间，最最显眼的位置。
　　敖霜走出白衣祖师所在的院落，遇到了一棵桃树，桃花殷红如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逐步蔓延开来。
　　敖霜的目光迷离了一瞬，仿佛看到一个貌若桃花的粉衣男子，亭亭玉立地站在树下，朝着自己招手。花瓣簌簌落落的飘扬，就如同红色飞雪。
　　敖霜感觉手腕剧痛，不由清醒了不少，低头一看，白狐狸正狠狠地咬着她。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敖霜感觉脑后一烫，脑子彻底清醒了。
　　这时，桃花树也发现了敖霜挣脱，树干树枝都变成白骨，并逐渐有了人形。嫣红的桃花雪，朝着敖霜飞来。
　　敖霜召出冰霜，把桃花雪冰封，寒气蔓延到桃花树下，在接触的一瞬间，桃花树突然怪叫着拔出根须，飞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