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外传·敖霜》十月天蓝

3、诸天神王墓第二层

　　才刚来到第二层，就看到三个太阳和三个月亮一起坠落，一边燃起熊熊烈火，焦野千里，一边燃起冰冷寒火，冰天雪地。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两火中间，一边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一边被冻成了冰雕，但他却怡然自得，丝毫不见痛苦。
　　白衣祖师脸色黢黑，低声怒吼：“九龙，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老子的三日三月天，怎么坠落了？”
　　“就是那样坠落喽！它自己要坠落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男子漫不经心道，“我只是躺在这里等死而已。”
　　“你是上古神器·九龙神火罩，玩火的祖宗，阴火阳火都烧不死你。”白衣祖师嫌弃道，“你躺在这里干嘛？又烧不死你，滚，死别处去。”
　　“小白，你这话就难听了。”男子翻了个身，一只手撑起脑袋，颇有挑衅意味，“想让我让开，那你就杀了我呀！”
　　白衣祖师深吸一口气，选择让路，但男子却平移到白衣祖师跟前，不仅动作没变，连相对距离都没有丝毫分差。
　　“不～要～逼～我～”白衣祖师咬牙切齿且一字一顿。
　　“快来，快来，我不会还手的，你快来杀我！”男子语气飘扬，显然格外开心。
　　白衣祖师拿出象征长寿安康的傩面，戴在脸上，手一扬，换上了玄衣朱裳，闷声不吭的，就跳起舞来。
　　男子脸色大变，就像被烫了一下，‘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别别别，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说罢，男子便没了影踪。
　　敖霜……
　　啊！这……
　　白衣祖师坚持跳完了一支舞，一道红光自他的手中释放，朝着远处飞去。
　　白衣祖师拿下傩面，笑着道：“晚了，本座的祈福舞一但开跳，这长寿安康的福气，你要得要，不要也得要。”
　　敖霜：“他……”
　　白衣祖师道：“九龙被他的主人下了永生不死的诅咒，他一心想死，追随他的主人而去，但怎么也死不成。不得不说，他的主人，是个厉害角色。”
　　“啊”敖霜顿了顿，道，“他为什么叫九龙？”
　　白衣祖师不想说话，并给了敖霜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敖霜语塞，她知道，自己梅开二度，又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
　　“其实我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敖霜想给自己找补一下，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我想你想问的是，九龙为什么出现在潜龙之地，对吧？”白衣祖师神秘一笑。
　　“嗯嗯嗯……”敖霜疯狂点头。
　　“因为潜龙之地的封印可以封印他身上的九龙之力，但他终究是神器，无法完全封印，只能被压制。”白衣祖师叹息，“其实，他是想破除诅咒的，但很可惜，这个诅咒并不容易解开。”
　　“为什么？永生不死不好吗？”敖霜不解。
　　白衣祖师道：“对于他来说，他的主人就是他全部的意义。主人已死，就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
　　“没有可是。”
　　“只要活着，总能遇到有意义的人……”
　　“不会有的，曾经见过了太惊艳的人，忘不掉的。”
　　“你见过惊艳的人吗？”白衣祖师突然问。
　　敖霜愣了一下，道：“见过啊！”
　　白衣祖师：“方便告诉我是谁吗？”
　　“我自己。”敖霜微笑。
　　“啊！”白衣祖师显然惊讶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开，他不由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连记忆都模糊的从前，似乎也有一个女子，说过同样的话。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惊艳我的人，那我自己来当这个人吧！只要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我的小迷妹，只要想起我也曾惊艳过某一人，突然也觉得人生有意义了呢！”
　　“哈哈哈……”白衣祖师突然大笑起来，连眼神也温柔了很多，“甚好甚好，哈哈哈……”
　　白衣祖师托起了三颗太阳和三颗月亮，召来七彩云气，赶在天黑之前重聚了三日三月天。诸天神王墓的夜晚格外黑，哪怕有三颗太阳，三颗月亮，也如黑夜里的一丝烛光。
　　附近的异兽和一些修者，都跑来这里避难了。因为到了晚上，第二层会格外危险。在这里，所有异兽和修者，都会默契地放下仇怨，不互相攻击。因为接下来，他（他、它）们将一起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
　　敖霜：“你怎么在这里？”
　　九龙侧躺在乌云上，一手撑着脑袋，一边喝茶，精美的青瓷，偶尔传出轻灵的开裂声，甚是悦耳。
　　九龙：“怎么，就准别人来这里避难，不准我来？”
　　敖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以你对死亡的态度，应该不会畏惧黑夜才对。”
　　“那是自然。”九龙轻抿一口茶水，“但小白召唤云气的时候，把我躺着的云，也给召来了。我懒得换地方，就一起过来了。”
　　敖霜看了看九龙身下的乌云，又看了看万里霞光闪耀的彩云，不由笑道：“那还真是不容易，彩霞万里一点黑。”
　　“要喝茶吗？”九龙倒了一杯茶，放到敖霜面前，“龙神醉，我从老家带出来的。”
　　敖霜接过茶，喝了一口，只觉得茶香醇厚，心旷神怡，不由赞叹：“好茶。”
　　“你喜欢？那这棵茶树送你了。”九龙拿出一棵病恹恹的茶树，“昆仑山上的龙血古茶树，当年我的主人匆匆带了出来，但终究是断了根，这些年，一直在损耗生机。”
　　“眼看着不能活了，留着也是一场悲。你能种的活就种，种不活就算了吧！”九龙放下茶杯，慵懒地躺下。他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空中的三颗月亮，不知想起了什么，一颗泪珠自眼角缓缓滑下。
　　敖霜接过茶树，收了起来：“如果我种活了，欢迎你随时来龙族喝茶。”
　　“龙族？”九龙反问。
　　“啊！咳咳咳，我是说蛟龙族，我认识蛟龙岛的蛟龙一族，祂们一定很喜欢这株茶树。”敖霜顿了顿，又道，“我是说，祂们会拼尽全力，救活这棵茶树的。”
　　“你有心了。”九龙闭眼小恬。
　　“敖霜，九龙，做好准备，怪物来袭了。”白衣祖师缓步走来，他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白的反光。
　　“我无所谓。”九龙连眼睛都没睁开。
　　敖霜：“就只有我们三个吗？”
　　“对的。”白衣祖师点头，“因为这个位置光明最弱，所以大家都不爱来。光明越弱的地方，怪物攻击的越狠。”
　　“你也可以调个方向，把光明都聚到这里来。”九龙悠哉道，“作为三日三月天的主人，你是能做到的吧！”
　　“这样不好。”白衣祖师皱眉，“对于我们来说，光明强弱不重要。”
　　“你付出了这么多，有谁会感激你吗？”九龙叹息，“小白，别当圣父了，就算没有你，世界也一样转。好好的活下去吧！为自己而活。”
　　敖霜：“你说的倒是轻巧，有本事别求死啊！自己都不能好好活下去，就光会劝别人了。”
　　九龙：“深陷泥潭的人，清醒的知道自己陷落了，但是，他自己爬不出来，他甚至不想伸手，不想呼救。他想着，就这样陷落吧！这样也挺好了。像美艳的尸体一样活着，或者像美艳的活尸一样死去，都可以。”
　　敖霜……
　　“来了。”白衣祖师抬头，只见天边乌压压的一片，遮掩了过来。
　　是鸟群，各种半腐烂的，带着尸臭味的，不知痛楚，不会畏惧，永远没有疲惫的鸟群。哪怕被打散了身体，也能用利爪抓你一把的，浑身尸毒的怪物。
　　尸鬼攻城，第二层极其常见却又无法摆脱的一件事情。弱者见了瑟瑟发抖，强者……强者也差不多。
　　九龙躺在原地，闭目养神，但凡接近他的尸鸟，不是自燃掉落，就是变成冰雕掉落。一波波攻击，竟然没有一只鸟能近身。
　　白衣祖师召集一道云气，伸手一抹，云气化刀，一挥砍，便是一道半弧形刀气，洁白的刀气把鸟群冻结，大片大片的残冰，如下冰雹一样掉落。
　　墨竹成林，敖霜展开墨竹扇，一大片墨色浸染云彩，竹笋自云彩中长出，很快便长成竹林，不多时，一片墨竹林就成型了。从远处看，就像一副画卷，走近了看，就能看到尸鸟被拉进墨竹里，再也不见出来。
　　这一场尸鬼攻城，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当光明不再被压制，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鸟群自行退去了。
　　诸天神王墓中无处不在的规则，开始结算战绩。很快，三人面前都出现了一堆破烂，这些都是战利品。
　　敖霜随手拿起一个眼熟的破旧葫芦，不禁叹道：“第二层实在是刷不出好东西，尽是一些垃圾。”
　　“到也不完全是垃圾。”九龙从一堆破烂中挑出一根金色的羽毛，“三足金乌的毛，据说蕴含太阳真火，集齐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可以制作太阳羽衣。从此以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走夜路了。”
　　“别耍宝。”白衣祖师挑出几根金色羽毛，递给九龙，“我这几根也给你吧！你身上的那只金乌残灵，应该会需要。”
　　“那我……咦，我这里居然有五十五根。”敖霜拿出一大把，“送你了。”
　　“谢谢！”九龙收下羽毛，轻声道，“我替老陆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