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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没爱情 ...

  •   齐炫姐姐家的新房子建在离西城不算远的一个县城里,开车需要四十分钟。我们一共十几个人五辆车,都是奔着给齐炫撑面子的。齐炫算是我们这个小圈子里人缘最好的了,他不仅长相帅气颜值很高,还性格温和语言幽默,且重情重义乐于助人,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只可惜他遇人不淑,他的另一半,那个嚣张跋扈的富三代雷名,不仅爱沾花惹草不说,还因为对家族产业经营不善导致高额债务缠身。最可气的是这人还十分不要脸,在齐炫抓到他的出轨现场后提出离婚,他不仅不为自己的行为有所抱歉,反而提出了个相当无语的条件——离婚可以,但他名下所有债务必须夫夫双方一人抬一半。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别说齐炫一个儿童医院的医生那点工资还不起,就是还得起,那也不该齐炫来平摊啊!因为那些债务,是他雷家整个家族公司的债务,而不是雷名个人的。但因为雷名是这个家族企业的法人代表,所以从法律上讲,齐炫确实有承担一半债务的义务。
      这样一来,除非有新的有力的证据,或者当事人雷名愿意自揽了债务去,否则,这婚是很难离成的。
      这不,从齐炫提出离婚到现在,三年过去了,两人还是这般两厢生怨、有缘无分,却又藕断丝连的状态。

      我和齐炫是因马小白认识的,关系也因马小白更比其他人要好些,所以他有什么事我也很想鼎力相助,只可惜我人微言轻,又一贫如洗(不算我是高家人的话),常常是想帮却无从帮起。
      但今天这个“撑面子”的忙,我倒是很用心了一下,打算跟马小白一样,不仅礼金厚重,还着装隆重、亲自出场。
      话说在我们整个西城地区,老百姓对“办酒”这种事情都非常喜欢且热衷,无论红事白事,一律隆之重之,排场一家比一家大不说,还一家比一家豪华。
      豪华主要讲的是席面,而排场则就指的是人气了。不过这人气也还有分“上游”和“下游”的。
      所谓的“上游人气”,就是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或者有钱有势的人;而那些虽然吃席人口众多但没几个是有身份的人的排场,就会被嘲笑为“下游人气”。

      基于齐家父母早亡,齐姐姐只有齐炫这么一个小舅子,外家势单力薄恐被人笑话这样的情况,马小白就立马把我们给组织起来了。奔驰宝马再加上姚老大刚到手没几天的“迈巴赫”,我们这一伙也算是很给力的了。这不,还没等我们五辆豪车在齐姐姐家的院子里停稳,就已经迎来许多宾客的围观和羡慕了。
      我下车一看,哇哦!这院子,这楼房,宽大又洋气,屋里屋外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的,还真不愧是下河县首富之家啊!等身着鹅黄色长裙的齐姐姐聘聘婷婷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迎接我们时,我再一次感概起这人的相貌和气质来——还果真有见之不忘、举世无双的。
      虽然在我心中,我表哥永远是最好看的那个,但这并不影响我对齐家姐弟的欣赏。这种欣赏,就如同看一幅素洁高雅的画,又或者是读一首清新脱俗感人肺腑的诗——越看越觉得好,越读越催人上进。

      忽然间,原本一直萦绕在心里的沉闷消失了些,我竟有种新生的感觉……

      我想起齐炫跟我聊过他们姐弟俩的成长经历,还有齐姐姐从小到大的所有勇敢和坚持,相比之下,我遇到的这些算什么麻烦,不就是要离婚了吗?不就是暂时没固定的住房吗?不就是工作一时半会稳定不下来吗?可不管怎么样我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嘛,至少,我有些积蓄,再不怎么样我也还能作其他选择,不至于像曾经的齐炫和齐姐姐那样,为了一点学费要到处去求亲戚求有关部门。
      所以,我慌什么。
      只要一直是向上的,走哪条路又有什么关系?
      弯点,绕点,险点,或者远点,都没关系,因为终究会有到顶的时日的。

      待把自己的心情收拾好,我很快就融入了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我们十几个人被齐姐姐安排吃好中午饭之后,大家便开始参观起齐姐姐家的豪宅来。对于屋子内外的装修和格调,我因住过高山家的别墅了倒不怎么惊讶,唯独齐姐姐家宽大的院子很让我感兴趣,确切地说是我对院子里各式各样的多肉植物发生了浓重的兴趣。
      我记得以前在职业学院读书的时候,学院附近就有一个小型多肉植物园,是对老夫妻开办的。那时候我们学院的学生都喜欢去他家园里游玩,特别是那些谈恋爱的,我也很喜欢去观赏那些多肉植物,总觉得看它们肉嘟嘟的很可爱很满足。不过那时我纯属为了玩乐和养眼,并不怎么记得这些小东西的名字以及它们的生长和寓意,但我记得那对老夫妻很恩爱,奶奶喜欢设计,爷爷则负责剪枝种植。
      那时我还挺羡慕那对老人的,总觉得他们生活得好惬意,仿佛与世无争似的。如今竟然在齐姐姐家宽大的花园里看到如此多品种的多肉植物,而且还拼种得有姿有色、井井有条的,很多造型还特别优美不说,寓意还相当深远,这——还真只有能工巧匠才打扮得出来啊!

      我身在如此多的美肉中,内心说不出的宁静和亲切。
      都说物有所值,任何东西,只要它承载了人的情感,并将这情感升华到令人动容让人难忘的地步,我想,这个物体就真的是很值当了。

      我一边走一边观看还一边拍美照,不过这美照里没有人物罢了。
      就在我几乎完全沉浸在这一簇簇、一堆堆、一片片多肉世界里的时候,马小白那个讨厌鬼居然在停车处跟个工人发生了冲突。眼看围观的人渐多,我赶忙跑过去二话不说就先将他拉开,并低声提醒他咱们这是在齐姐姐家,可千万不能给齐炫丢面子了。
      马小白闻言这才收敛了一些,但仍旧一边控诉一边小声斥责着那个工人。从马小白的斥责声中,我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工人在搬运塑料筐时不小心划伤了姚老大的新车——我靠,严重吗?这可怎么办?
      “迈巴赫”那么贵的车型,哪怕划伤一点,那修理费也可想而知,可这工人,他赔得起吗?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突然有个不太确定的声音对我喊道:“慕青?云慕青,是你吗?”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跟那个工人一样穿着的男人就站在马小白后面,此刻正表情丰富地看着我。
      我脱口而出:“贾亦,是你啊,好久不见!”
      一声“贾亦”把马小白身后的男人喊高兴了,他长臂咻的将马小白隔到一边,两大步就向我走来,然后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我们不管我愿不愿意,两臂一伸直接就将我抱了起来,口中还惊喊道:“真是你啊慕青,我可想死你了啊!”
      “咳咳咳,”我呛咳起来,“贾亦,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
      “慕青,你可真的一点没变啊,还是这么瘦,这么轻。”
      贾亦边说边把我掂了掂,最后才把我放下来,但随即他那宽大的手掌却瞬间覆到我脸上,没等我反应过来,贾亦又道:“不过慕青,你这好看的小脸蛋倒好像是成熟了些,更加水灵了呢!”
      我:“……”我囧了,我脸瞬间红得都说不出合适的话来了。

      好在马小白立马“打上门来”,只见他报仇似的一上来就将贾亦推开,还气势汹汹吼道:“你他妈谁呀?怎么一上来就对人动手动脚的,什么毛病啊你?”
      我:“……”
      贾亦:“???”
      眉头一皱,贾亦反应过来,直接说:“我是慕青的老根,我对他动手动脚那是因为我跟他好,你又是谁?”
      “老根是什么?”马小白没听懂。
      贾亦嗤笑道:“老根就是老根,还能是什么,老根就是夫妻,就是兄弟,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伙计,这都不懂,蠢!”
      马小白:“……我操!”
      马小白的这声“我操”应该不是因为贾亦的那句“老根就是夫妻”而骂的,凭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在气那个“蠢”字。果然,我料对了,这不—— “去你妈的蠢,”马小白骂着直接动上了手,“你说谁蠢呢?你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百五才蠢。”

      嗯,四肢发达?咦!确实哦,贾亦比从前高了不少,也壮实很多,晃一看,应该跟高山差不多高,也差不多的嚣张气焰,不过就是皮肤黑了点,五官……五官自然是没我家那“国产型男人”好看的,嘿!
      看来短短的一分钟之内马小白还是观察得很仔细呢,这小子,还真是个色精。
      眼看这个“色精白”那修长的手指就要戳到贾亦的眼睛上,贾亦却不慌不忙大手一拽,瞬间就把马小白拧着拉到自己身后,还似乎像是在对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低语道:“别闹,你那车一会赔给你。”
      “闹你mabi,你个蠢货,你弄疼我了……”马小白骂着仿佛都要哭了。
      贾亦却维持不动,但手劲似乎收了点,只听他又低语对身后的马小白道:“好了好了,别骂了,再骂信不信我会让你嘴巴疼的。”
      马小白:“???”
      我:“……”

      ——“我会让你嘴巴疼的?”
      卧槽!贾亦不会又要干坏事了吧?

      我突然回忆起很多年前贾亦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那是我俩一起去稻田地里偷吃西瓜的时候。当时我们正在放暑假,贾亦邀请我这个老根去他家乡下玩,那天下午我们去小河边洗农民澡,后来饿了贾亦就拉着我去别人家的田里偷西瓜。
      一个又圆又大的脆皮西瓜被我们俩抱着躲进树林里背靠着背吃,我边吃边笑,越笑越停不下来。因为,这是我长这么大做的第一件坏事,所以觉得很有趣,也很好笑。
      我笑着笑着就软倒在草地上去了,贾亦也跟笑着偏过头来看我,可能是怕我笑岔气,贾亦制止道:“慕青,别笑了。”
      我没听见继续“咯咯”笑不停,贾亦后来就像现在威胁马小白一样威胁我道:“别笑了慕青,再笑,再笑我会让你嘴巴疼的哦!”
      我当时根本不懂事,所以依旧一脸灿烂地对着贾亦道:“什么?什么嘴巴疼,我不疼,哈哈……”
      可就在我哈到第三声时,贾亦突然黑影一般向我盖了上来,他,他,他居然用嘴巴来堵我的嘴巴——长大后我第一次被人吻了,还是个只比我大三天的男生,而且,这个男生还是我的老根。

      老根的意思刚才贾亦解释得对了三分之二,老根就是兄弟,肝胆相照的那种兄弟;老根就是伙计,共谋发展赤忱相待不会尔虞我诈的伙计;老根却不会是夫妻,更不可能是夫夫。
      这天下,能与我云慕青是夫夫的,目前只有姓高名山的那个男人。

      因为只有我明白贾亦说“我让你嘴巴疼”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我赶紧上前主动拽起贾亦的臂膀,急切地说:“贾亦好久不见你都好吧这里人多你先把手放下我们到那边坐下说不影响主人家办喜事啊!”
      我一口气没有停顿地说了一大堆,不过我不担心贾亦听不清,因为这就是我俩以前常用的交流方式。
      贾亦果然听清了,因为他点了点头,还用另一只手圈过我的肩膀,直接朝我说的那个方向走去。马小白也继续被他拽在身后带着跟我们一起走。
      可向来面子比命大的马小白哪里顺从,一边踢打一边还记得控制音量骂道:“傻大个你他妈是不是想死?再不放开我你个蠢货就等着挨我的刀子吧啊!”
      贾亦却云淡风轻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你别闹好好说,以后你想割哪儿就割哪儿行了吧!”
      没等马小白反应过来贾亦又威胁道:“闭嘴吧,不然我真会马上就让你嘴巴疼的,知道嘴巴怎么会疼吗?是被我咬疼的哦!”
      马小白:“???”
      我:“……”
      啧!现在还知道解释了,这贾亦——我简直对我老根这风格给弄没文化了,一时半会竟找不到说词。

      就在我和马小白都无语的时候,贾亦偏头靠近我耳边问:“慕青,你也是来我小舅家吃酒的吧?哎,咱俩还真是有缘分啊,这就重逢了,真好!对了,今天不走的吧?一会去我那,有你喜欢的东西。”
      我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说:“不走的,那个,贾亦,你能不能先放开小白?咱们好好聊行不?”
      贾亦却说:“那你得跟他说不许再闹。”
      马小白:“你他妈才闹……”
      我立即打断马小白:“别说了,给齐炫留点面子吧!”
      马小白嘴又张了张,最后妥协了。
      “嘿!这才听话嘛!”贾亦说着放开马小白。

      我回头看了看刚才围观我们的众亲戚,发现好多人都是在用一种类似“哇哦”的表情在看我们,也有的是用“卧槽”的嫌弃眼神,更有看戏不嫌事大还“哈”笑出声的一些无聊的人。
      我忽然感觉这下可能我们几个很快就会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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