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灭》昀息

20、 第十六章 昔时因 情难了

　　欧阳逸骑上马呼呼的驶出去数里，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悦，忍不住的又嘿嘿笑出声来，真是有趣的女子！他日夜兼程的赶到白云观，心情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太多的疑问急待破解，不待手下通报就直接冲进了殿堂，却并不见师父玉乃眄的踪影，询问之下才知他又闭关了。照以前他只会耐心的守在玉潭关口静静等候师父出关，如今却再也按捺不下心里的压抑，直觉告诉他自己的身世绝对跟师傅脱不了干系，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擅于洞破人的内心掌控一切，如今却蓦然发现连自己的身世都被蒙骗了，这恰恰是他最为痛恨的事情，他讨厌一切不能掌控的东西，也痛恨一切欺瞒自己的行径，哪怕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傅，他也决不允许。想到这，欧阳逸更觉一股怒火直烧心底，烧的他险些丧失了理智，他仰天大吼了一声，才朝玉潭关口急去。
　　他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晰，他不甘这样被绕在局里甘心卖命却浑然不知为何，就连那几个小丫头都知道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点不知情，欧阳逸越想越觉得气愤。
　　“砰”玉潭关的石门开了，玉乃眄一身白衣飘飘的走了出来，一旁的弟子纷纷叩拜下恭贺掌门出关，欧阳逸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心中怒火跪了下去。玉乃眄看了欧阳逸一眼，又转过脸继续走去，真是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玉乃眄心中怒骂道，就这点打击就承受不住了，何况这并不算是什么坏事。欧阳逸随着众弟子一起站直身子，毫不迟疑的，他疾步跟了上去。
　　玉乃眄走进玉铭阁边上的暗室，身子顿了下，仍看着前方，“进来吧！”欧阳逸心知他是对自己说的，也不迟疑的走了进去，随手关紧门栓。
　　玉乃眄已经坐到了玉莲坐垫上，端正着身子，微闭起双目，轻轻捻动着手腕上的黑玉珠子，嘴里也默默念着些什么。欧阳逸愣了愣才在他面前跪了下去，只是低头等待着，并不出声。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玉乃眄才出声道：“既然几经猜到了大概，又何必多次一趟？”欧阳逸抬起眼来看着他，见他仍闭着双目，自己竟笑了起来，轻轻动了动嘴角却仍没说出来。玉乃眄渐渐睁开双目，看着自己面前恭敬跪拜的大弟子，叹了口气。这些弟子当中，他最爱的是他，最令他头疼的也是他。
　　“既然你想知道，我索性就不瞒你了。”玉乃眄看着欧阳逸的眼睛，“你的确不是我捡来的孤儿，那些说辞也不过是怕你疑心自己的身世才捏造的。”见欧阳逸脸色仍不为所动，玉乃眄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你真实的身份是西域魔教长老欧阳韫潇跟大金国褡裢公主的亲生子。”说完，玉乃眄身子一松，仍看着欧阳逸的反应。欧阳逸却只是笑了笑，心里却莫名的酸楚，自己竟然还有这等显耀的身世，嘴里却只是冷冷的问了两个字“理由？”
　　玉乃眄身子一僵，看着脸前那张极为冷静的脸，不知该怎么回答，实话告诉他，不，他或许会受不了的。正在玉乃眄左右为难之时，欧阳逸却缓缓开了口“听说师傅以前的名讳是妙手探花？”玉乃眄捻动玉珠的手蓦地一顿，珠子哗啦啦断了一地，欧阳逸看着那四窜的珠子静静的等待着，玉乃眄终于叹了一声，“既然你已经探查清楚了，又何须来问我？”欧阳逸嘴角上扬“不，弟子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他们为什么把我抛弃在道观之内而不闻不问？”
　　玉乃眄被他的话激得面红耳促，急声解释道：“你误会了，他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娘每日每夜的思念着你整日以泪洗面。”欧阳逸看着他欲言又止仍徘徊不已，不由冷笑出声，还好自己了解师傅甚多早有准备，继续激道：“我还听闻师傅原名独孤城玉，乃是那大金国国主的妹妹雅莲公主的……”不等欧阳逸说完，玉乃眄就挥手止住了他，叹息一声“逸儿，你何必跟师傅动这心机，师傅自小就多加偏袒于你，就算是蓄意欺骗过你什么那也是因为不得已终是为了你好。”欧阳逸长长吁了口气，面色凝重的看着玉乃眄“师傅，难道你还要继续止口不成？”
　　玉乃眄轻轻甩着袍袖，执起尘拂，背对着欧阳逸，想起以前的事来，声音平静的开口：“你应该听说过西域魔宫的浴衣圣女，她便是你的姑姑，二十年前她意外结识了当时中原武林的第一剑客天剑阁少主并痴恋上他，为了他甘愿受万毒噬身之刑而毅然脱离魔宫，最后却被那追风剑客狠心抛弃，你姑姑心高气傲岂肯受这等侮辱，就亲率誓死追随她的教众血溅天剑阁，却被中原武林同盟中途截杀。”玉乃眄极力压制着心低的情绪波澜，继续说道：“你也应该查出她曾诞下一子，当时她怒火攻心，恨不得将那慕容敌杀之挖心，急怒之下竟然想出要将那孩子亲手当着慕容敌的面斩杀。你爹……”玉乃眄看了看欧阳逸铁青的脸，改口道：“欧阳韫潇自小最是疼爱你姑姑，又岂能让她做出一辈子后悔的事来，当时恰逢你娘先生下了你，就把你抱到雪梨面前谎称你就是她所生，她生产身子虚弱也不疑有他……”
　　欧阳逸静静的听他讲述，脸色越来越差，此时愤怒的一拳打在地上，玉乃眄闻音一振，又继续说下去“可你姑姑终是没有狠下心来，就把你送到了我这儿。”
　　说完玉乃眄转过身来，又坐回到玉莲坐垫上。欧阳逸脸色渐渐缓了下来，难怪自己竟完好，原来竟还要感谢她的仁慈，面上不由挂起一丝冷笑，他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一件货物，若果当时她再狠心一点，那自己岂不就……想到此，对那欧阳韫潇又恨了几分。
　　“那血衣女生的孩子又在何处？”欧阳逸突然想起来。玉乃眄闻他唤雪梨如此生疏，知道他一时还是接受不了，也不多劝“雪梨受孕时受毒物噬心，又遇急火，那孩子生下来后就奄奄一息。”
　　“夭折了？”欧阳逸惊讶不已。却见玉乃眄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还是你父亲的妙计，他得知慕容敌跟药仙谷的谷主相交甚好就把那孩子送到了慕容敌手上。”
　　欧阳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惊呼道“慕容春？”玉乃眄点点头，“是听说慕容敌给她取名为慕容春，当日你父亲挟持了慕容敌的夫人以她来要挟慕容敌许下诺言善待那女婴。”
　　欧阳逸也跟着点头，竟然会是她？那个瘦小的一身红衣的女子，“慕容敌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吗？”
　　玉乃眄摇摇头微笑道：“知不知道又如何？他不是一直对她极好吗？”
　　“那他们就没想过要寻我回去？”欧阳逸突然急切的问。玉乃眄不忍看他悲痛的神情，侧过脸“你父亲或许是觉得你待在这儿会更安全些，毕竟魔宫也是风云变幻，波诡云谲。”
　　“哈哈哈”欧阳逸突然放声大笑，“父亲，父亲，不，我没有父亲，以前是孤儿，以后也不会变。”玉乃眄看着他急剧收缩的眼瞳，心骤然缩紧，“逸儿，你？”欧阳逸重新看着自己的师傅，恭敬道：“既然这样，我就继续回天剑山庄了，最近有消息称中原各路人马跟南幻宫都齐聚梅陇镇，其目的怕是冲血衣女跟凝血剑而来的。”
　　玉乃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不知这样做，会不会伤害他，倘若有一天他洞悉了全部的真相，以他的性子还能否再唤自己一声师傅。“红心”轻轻换了一声，一个红装女子现身立在了他背后，他仍盯着欧阳逸消失的方向“你也准备一下出发吧！”
　　“是，红心遵命。”背后的红装女子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又被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喝住“你主人已经在路上了，你需得谨慎行事，一定要协助他救出圣女。”

作者有话说

　　知道了自己身世的欧阳逸不甘自己只是被用来顶替死亡的弃婴，他从此更萌生了复仇的种子！还有，玉乃沔这个名字还真是蛮拗口的，大家能猜到他是谁吗？前文中可是有提示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