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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第十章
      10.1 法官大人,我都招了
      这天,来了一大拨人林越Z市中院的同事来医院看望他。看到他好好地,彼此调侃了一番。诗若代理的案件很少一部分到Z中院,所以那些人她都不怎么认识。其中一个约五十几岁年纪独独坐在椅上有些派头的,大概是他们院长。站在那位领导后面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同事,此人一颗大脑袋上头发稀疏脑门透亮但也眉清目秀模样斯文,诗若站在窗前假装拨弄手机,远远看到那个透亮的脑门有些眼熟,恰恰此时那人正好看了她一眼却欲言又止,诗若蓦然想起一件往事,很快转过头不去看那人。
      那些同事围着林越笑谈了一番,后来渐渐散去,只剩那个坐在椅子上的领导了,那个脑门透亮的也跟着他们走了出去,不过他出门时仿佛又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诗若一眼。
      那个领导回过头跟林越说,“林越,我听说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还没抓到,你心里有底么?”
      林越摇摇头,“不好说,还真没底。他们人多,动作极快,根本来不及看清体貌特征。”
      领导说,“嗯。你才离职就遇这事,可见如今的法治环境其实并不太平。”顿了顿叹了口气又说,“林越呀,你多好的前途就这样放弃,我真是无法理解!我还有几年就退下来,到时候这个位子别人也抢不走,你呀!”
      林越微笑说,“有能力的人很多,我就算是给想为人民多做贡献的同志挪个位子吧。再说,我也有点自己的想法。”
      “是啊,人各有志,你又年轻,我不勉强你。其实我也被一个问题困扰了一辈子,这也是我政治上幼稚的地方……咱们的老百姓都希望断案的法官个个是包青天,殊不知倘若包青天尚需仰人鼻息,受人擎肘,当如何自处?唉,这个问题,只有等我去见马克思的时候请教他老人家,再顺便问问包大人了!”
      林越笑着点头,却不说话。院长的问题连院长的领导的领导都无法解决,院长大概只能死不瞑目了。
      领导走了,林越已累得说腰疼。诗若把枕头角度调好,看他安静地闭上眼睛睡了,才松了口气,赶快收拾了一下病房,洗了些水果。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皮时,林越睁开了眼睛,沉吟着问道,“冯昆仑那个‘老蔫’跟你认识?”
      诗若只好说,“几年前我做过一起法律援助的案子,后来上诉到中院,他当时是主审。”
      原来这冯昆仑就是林越同事中脑门透亮的那一个。
      林越说,“这冯鸟人记性真好,都过了几年,还记得你呢。”
      诗若听出林越话里的醋意,不禁笑道,“人家记得我怎么了?你还能禁止人家记得我啊?你还能把人家脑袋里关于我的记忆都删掉啊?”
      林越却说,“不对,不止这么简单。至少,这该死的鸟人对你有过好感。你还不从实招来?”
      诗若早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法官大人,我都招了,饶了我吧。”
      10.2 诗若的外交辞令
      原来,冯昆仑是中院民二庭的副庭长,诗若代理的那个案件上诉到中院后,他正好是主审法官。他非常欣赏这位女律师即使做法律援助也非常认真尽责的态度,加上诗若竟然是他喜欢的类型的女子,又打听到居然这样的女子还是未婚,他一下欣喜若狂如获珍宝。他的发妻两年前病逝,留下一个七岁的女儿,挑选续弦非常小心,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他发现了一个如此称心如意的人选。案件结束后,他马上托了Z市律协的一个头目帮他牵线,律协头目于是受托来到诗若他们律所探路。盛寒阳与他相熟,中午请他吃饭,头目却说一定要叫上袁诗若,盛寒阳就猜到几分。到饭店,趁诗若去洗手间,头目说明了来意。盛寒阳心想,你他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没安好心!于是找个借口让诗若先回所里,剩下他和律协的头目喝酒瞎掰,就替诗若挡过去了。律协头目回头就给冯昆仑回话说,不成了,她身边已经有了护花使者,据我看来不比你差。你要是不死心,自己去追吧。于是过了几天,冯昆仑鼓起勇气打诗若的电话,说是非常欣赏她的敬业精神,要请诗若吃饭。诗若委婉地拒绝了。冯昆仑不死心,过了几天又打电话给她。诗若不想见他,撒谎说,我现在外地办案,很忙呢。哪里料到第二天冯昆仑竟来到了诗若他们律所里,盛寒阳那天恰好出差办案去了,其中有认识他的赶忙打招呼,却不明就里。诗若很是尴尬,跟他走出来,到了律所附近一茶一坐点了两杯茶。冯昆仑在哪里磨磨蹭蹭了半天,也不开口。诗若见了,暗自好笑,说冯法官你有话不妨直说。冯昆仑又磨蹭了一会,卯足了勇气,开门见山地问她,小袁,其实你不想见我,是不是?诗若认真地说,那个案子才结几天,你和我这样接触,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冯昆仑鼓起勇气说,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混到一起的。再说,我和你们律师很多都是好朋友、老熟人,但也没有妨碍我们公正办案嘛。他接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鼓作气地说,我都跟你实话说了吧。我今年三十五岁了,我太太两年前因病去世了。我有个七岁的女儿,这孩子特别可爱也很懂事。我现在就是想给我女儿找个妈妈。上次庭审我发现……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和我的女儿非常希望你能成为我们这个家庭的一员……我嘛,你也算了解的,现在有两套房子,有辆还算拿得出手的车子……他甚至掏出手机把她女儿的照片给诗若看。诗若木然地听着,礼貌地接过手机看了看,却发现那果然是个非常秀气可爱的小女孩。她把手机还给冯昆仑,然后清清喉咙,就像法庭上发表代理词一般地说,冯法官,我非常感谢您的欣赏和厚爱,我也很喜欢您可爱的女儿。不过,请允许我表达我个人的想法,我在此明确地告诉您,这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不可能,以后也绝不可能。让您专程为此事来到我们律所,我表示深深地歉意。诗若这篇外交辞令虽然不足一百个字但却像一盆冰水缓缓地浇透冯昆仑的一腔熊熊燃烧的热柴上,丝丝地冒白烟。第二天盛寒阳回来听说此事,问起来,诗若不屑地说,一看就是惯会欺负律师的,两杯茶还是我买单呢。盛寒阳笑着骂说,别看他扭扭捏捏蔫拉拉的像个女人,胃口可大着呢,我可是吃过这老小子亏的!下次他再骚扰你,跟我说,看我拿这个羞辱这老小子!诗若自然知道盛寒阳在说气话大话,做律师的谁敢罪法官,指不定哪一天你的案子落到谁手里呢。
      10.3 你的同情心差点害死我
      林越听诗若在向他讲述那篇外交辞令时忍不住哈哈大笑,揶揄她说,“看来你并不笨嘛!这冯昆仑是个有名的‘老蔫’,最可恶的就是婆婆妈妈絮絮叨叨,你千万不能给他留一点儿想法,要不然他像念紧箍咒似的跟你没完。你怎么不赏他两个痛痛快快的耳光子!”
      “我哪有胆子赏人家耳光啊?我还做不做律师了?再说人家又没做什么真对不起我的事。”
      林越说,“这事当时要是让我知道的话……”
      诗若说,“你那时敢插手,我说不定一气之下就和冯昆仑结婚。”
      “只要我没死,谁敢动你的心思我绝不会让他好过!”林越瞪着诗若。
      诗若不以为然地说,“我真要嫁给他,你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了,别看冯昆仑外表不怎么样,可是却看得出来,是个能够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男人。据说他的原则是,不管钱物都不会超过五千,也就是不会为此负上刑责。他还有一样宝贝就是他的女儿,可讨人喜欢呢。我都有一点动心了,没娘的孩子好可怜的。”
      林越还在瞪她,“你,你……你真是同情心差点害死我!”
      诗若说,“你那时真被我的同情心害死,我可就遂心了。可是如果这次被我害死,我,就追悔莫及了。”
      林越听了,回味了一下,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诗若忍俊不禁,原来她想起赵本山小品里那个先杀猪还是先杀驴的笑话,越发笑得厉害,于是调侃林越说,“嗯哪!恭喜你答对了! 猪也是这么想的呢。”
      林越也想起来了,笑说,“嗯!那是因为驴和猪的思维方式都差不多吧!”
      诗若瞪他,“说清楚,谁是驴谁是猪!”才一说完,看到林越嘲弄的眼神,忍住笑说,“你就会挖坑给我跳。”
      林越说,“一眼就能看穿的那就不叫挖坑,不过耍嘴皮子游戏。”
      诗若说,“要是真有人给你挖坑,你说怎么办?”
      “悄悄地填平息事宁人也算个办法,但只能算中下之策;在填平的同时,帮他挖一个专等他来跳,拿个小板凳坐着凉快吃西瓜,等着看笑话,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一般人以为是上策,其实最是下下之策,并不比对方高明;上策是假装掉进去,麻痹敌人的神经,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一个深坑,等待时机,至其死地而后快。这招虽然有点阴毒,却最管用。当然上上之策也有,但那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和心胸才行,一般人不容易做到。”
      诗若摇摇头,不屑地说,“都是官场上的那一套,腹黑腹黑滴。”
      林越说,“在那种地方你可以不会,但不能不懂,否则真无立锥之地。”
      “你给别人挖过坑么?”
      “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一般是没有的,我也不屑于这么做。”
      诗若不语,把切好的苹果递到林越面前。
      林越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冯昆仑有个女儿?”
      诗若点点头,“是啊,很可爱哦。”
      林越拿牙签地插了块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用力嚼着说,“诗若,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女儿!”
      诗若笑他,“好像你说了算似的,你能算清那一颗是x还是y啊?”
      林越吃吃地地笑,也不理会,一边吃,一边自顾自地说,“还羡慕别人的孩子,真是!”
      10.4 梅副局长的腰带
      这天,梅家辉来医院看望林越。梅家辉比林越他们高一届,现在已是Z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他和林越聊了几句,不停地打哈欠,一脸疲惫地靠在椅背说,“你得让我打个盹。我他妈昨晚陪领导打麻将,天亮才回到家。”
      林越说,“还是他么?他还是总找你陪着?”
      梅家辉点点头,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我他妈的命苦,当初是他王天林一手提拔的,我这也是知恩图报。”
      “我看你都快堕落成领导家奴了。”林越嘲讽他说,“你也忒听话了。”
      梅家辉无奈地耸耸肩,微张满是血丝的眼睛,苦笑说,“谁让咱是穷苦孩子出身,眼皮子浅,没见过大世面,难得被人青眼,还不得感恩戴德,以死相报啊。”
      林越见他说得有点辛酸,淡淡地说,“有些东西你把它看得太重,就容易被它毁了。”
      梅家辉合着眼,眉头耸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林越看他挺起的大肚皮上才显露出来一条品质优良的爱马仕腰带,笑笑说,“家辉,你可以呀,爱马仕都系上了。”
      梅家辉伸手正正腰带,脸上呈现出极力掩饰却仍然溢出的得意神情,“不过是条腰带罢了,也没看出来好在什么地方。”
      林越说,“嗯,可以显摆显摆。”
      梅家辉睁开眼,晃晃左手腕那块手表说,“你看你看,和这块手表一样的,高仿的罢了,竟然也能骗过你的眼睛。”
      “哪天你上新闻,被人注意到,你就是喊破喉咙说那假货,也没人相信你。以前那个新闻,一个副区长带块江诗丹顿表,抽九五至尊烟被曝光,嘿嘿,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梅家辉有两分不耐烦,“兄弟,你让我打个盹,我就借着医院的宝地打个盹儿!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的娘哎,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罗里吧嗦!”
      林越只好说,“好,你休息会吧。”
      梅家辉一向精力旺盛,他小睡了一会,立刻神采奕奕,满血复活。他担着一条腿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左手夹根烟头正和林越说话的时候,诗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梅家辉人又高又壮,即使压低声音,诗若却很远就听到了嗡嗡的声气震动,像一口铜钟的回响,周围的气流都被他厚重的声气推开似的一波一波地颤抖着。诗若开门本是极小的动静他却已警觉地停住说话,一双又大又圆的牛眼睛余光冷冷地扫视诗若,只一瞬间忽然眼珠一转,好似春风拂面,发出三声大笑。
      “哈哈哈!弟妹!袁诗若!好久不见,哈哈!”
      诗若看到他的背影有一刹那的错觉,这时注意到他那种眼神又听他这样放肆地说话,很是反感地说,“谁是你弟妹?别乱叫。”
      林越赶忙说,“诗若,家辉他和你开玩笑呢!”
      “谁开玩笑啦?”梅家辉笑嘻嘻说对诗若说,“你不是我兄弟林越的媳妇么?嘿嘿,你俩的事哥哥我都知道!哥哥不会说话惹你生气,回头哥哥给你赔不是!好不好?等你俩大婚,哥哥派警车为你俩清道护航好不好?”
      诗若听他哥哥长哥哥短的不禁失笑,“我又不是没有哥哥,谁稀罕你怎么的!另外提醒你,你们那些公车消费可都是我们纳税人买单!可别公权私用哦。”
      “是!是!弟妹你教训的太对啦!哥哥以后都改啦!”梅家辉讨好地对诗若笑着点头,一回头就冲林越挤着眼睛做鬼脸。
      林越见了,笑着对诗若说,“诗若,你去洗点水果好不好?我正想吃呢。”
      诗若不满地瞟了他一眼。
      诗若才一出去洗水果,梅家辉就嘬着因吸烟过度而发黄的牙根对林越说,“你别说这丫头有点意思!将来够你喝一壶的!真奇怪,我哪里得罪过丫的么?怎么和我说话夹枪带棒的!”
      林越笑说,“她和你又不是很熟悉,你偏要乱套近乎纯属找骂!活该!”
      “是是,我活该,我犯贱!我他妈自讨没趣!”梅家辉笑着站起来,“那我走了,你跟那丫头解释一下,别弄出点什么误会!”
      “你放心吧,保准没事!”林越宽慰他。
      10.5 你敢说他不是犯罪
      诗若洗水果回来看到梅家辉已经走了,把水果盘重重放在床前的桌子上,冷着脸说,“想吃什么自己吃去!”
      林越看她还在生气,装着撒娇的神气柔声说,“亲爱的老婆,听说女人多吃苹果对皮肤好,所以又甜又脆的红富士留给你,我还是吃你亲手剥的橙子吧。”
      “叫你不爱吃苹果!”诗若一手捏开林越的嘴,一手拿起把一只苹果使劲地往里塞。
      林越只好张开嘴硬硬地咬住苹果半边“啊啊”地叫着。
      诗若看到他那怪怪的样子,忍俊不禁,“吃下去!不许拿出来!”
      林越把苹果拿开,半张着嘴巴口齿不清地说,“不好啦,没法复位了,老婆你快帮我整整吧!”
      诗若又气又笑,伸手在他两边面颊和下巴上捏了捏,拍了拍,咬牙说,“你又骗人,才不信呢!”
      林越笑了,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诗若,你真可爱!你明知我逗你玩还是这么听话!我林越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守候十年!你一定是上天赐予我生命中最最贵重的礼物!”
      诗若哼了一声说,“你不是不相信我会等你么?”
      林越听了颇感蹊跷,“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诗若冷笑,拉下脸说,“你相信我?那为什么你当年叫那个梅家辉把一个黑色的小U盘送给我?”
      林越心里跳了一下,沉吟着,“黑色的小U盘?里面……是什么内容?”
      诗若又冷笑道,“你还装?!我先前第一眼看到梅家辉的背影就感觉似曾相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敢确定就是他把U盘放进我口袋里的。那个时候U盘这东西还很罕见,公安局大约容易弄到吧。林越,你觉得这样对盛寒阳公平么?个人的私生活本来任何人无权过问,你明明知道那是个人隐私,还去偷拍!”
      “你说什么?!你竟然替他辩护?!”林越狠狠地瞪着诗若,发狠说道,“他整天招惹的都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知道么?不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碰你一下!哪怕你嫁给一个农夫都会让我心里更好受,可他就是不能碰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你毁了!他肮脏的不配碰你一下你知道么?!……我和他一个班级一个宿舍共处四年,他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么?那时谁不知道他是有异性没义气的人!四年里谁晓得有几个天真的女生把贞操贡献给了他!他如此热心地帮助你照顾你什么用心我难道会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从那时起他就对你别有用心,只有你是个傻瓜!……”
      诗若气哼哼地说,“你没必要找借口,我只问你承认不承认?”
      林越又发狠说,“不错!那个U盘是我叫梅家辉给你的!我告诉你,那段视频也是托了梅家辉搞出来的。什么个人隐私!什么私生活!你知道那个视频里的背景是什么地方?那是Z市最高级的买欢场所——东都夜莺!那就是咱们Z市的‘天上人间’!你敢说他不是犯罪?!你这个傻瓜!他是个玩弄女人的老手,你当年那么单纯,我不怕你上他的当,但我怕你被弃如敝履!怕你染上一身的性病!你明白了么你这个笨蛋!”
      这是自重逢之后林越第一次对诗若动怒。他大动肝火之下,背上新愈合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他平静了一下情绪,龇牙忍着对诗若说,“你快过来,我痛的要死……”
      诗若过来把他头枕调了位置,抱住他的肩和头部小心放在枕上,但却垂下目光始终不去看他的眼睛。
      林越为之心痛,拉住她的手,轻声说,“我说错啦,我才是笨蛋傻瓜,亲爱的求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诗若淡淡地说,“盛寒阳对别人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但他对我真的不错。他这人尽管在人品上有些瑕疵,但也不能算个坏人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那种方式确实让我不能接受。我当时看了那段视频心里很不舒服,既反感盛寒阳的行为也反感那种偷录的行为。不过,你的目的总算达到了,是吧?”
      林越沉默了一下,语调悲凉地说,“梅家辉送给你之前这些我都想到了,我的确害怕对你心理上带来不好的影响。可是诗若,我能用什么方式呢?别说见你一面了,电话你也从来不接我的!我太了解你的脾气了,我怕死你那股拧劲儿了!我更害怕适得其反,万一处理不好,你这个倔丫头干出什么叫我后悔一辈子的事!宝贝,这十年你就是我心里一块易碎的透明水晶,我时时刻刻都害怕不小心把你弄碎了呀!”
      诗若的脸色渐渐和缓过来,过了一会,终于又走过来帮林越把被子拉一拉,温柔而无奈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知道了。说了这么多话,累了吧,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好不好?”
      林越心里这才释然。闭上眼睛休息时,过去这段往事却渐渐在脑海中浮现。
      10.6 两个男人的友情
      当年从罗芙口中得知诗若过了司考,林越万分庆幸她回到了Z市,他能够随时通过罗芙了解她的生活和情绪的同时却也暗暗地担忧。他本来跟罗芙说好,帮诗若找了个年岁稍长经验丰富为人稳重的女律师带她实习,哪里想到诗若居然自作主张跟着盛寒阳实习去了!他知道盛寒阳是情场老手,加上诗若正对自己恨之入骨,那么他玩弄那些小伎俩把诗若搞到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林越如临大敌彻夜难安。他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比他高一届的同学,后来进了市局侦查科的梅家辉。
      大一大二的时候,林越和盛寒阳走的比较近,后来对他做过的那些拈花惹草的行为很是不屑,到大二下学期时已渐渐疏远了他,加上正和诗若沉浸在小甜蜜之中,只和他保持着一般朋友的关系。后来打篮球时结识了高他一届的梅家辉,梅家辉是个大块头,浑身肌肉暴突力大无比,他有三个“一八五”,身高、体重、腰围分别都是一八五,看上去像个长方体,头是方的脸也是方的,脸又黑黑的,因此人送外号“擎天柱”,林越虽然和他身高差不多,身材却极为挺拔匀称,比他好看不知多少倍。起初他自认为比林越要高,和林越打赌,结果比下来林越比他高出来两公分还多,梅家辉认输,于是请林越吃饭,林越不愿占他的便宜后来又回请他一次。林越极是欣赏他暴扣投篮时那股豪气,梅家辉也很欣赏林越行云流水般的潇洒投篮,两人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来。梅家辉一直对林越看重的原因是,读书时他家庭清贫,大三那年寒假他父亲患了急性病凑不齐那笔手术费时,林越听说后毫不犹豫地把半年的生活费和奖学金都借给他这才解了他燃眉之急,所以梅家辉一直感激林越那份忘我的友情,而这段友谊其实一直持续至现在。在林越与莫菁菁婚姻的前三年,他把自己城外老家房子的一间阁楼借给林越容身,就在那间条件简陋又极为隐蔽的小阁楼里,林越反思人生谋定策略,为自己未来几年定下了基调。
      梅家辉结婚时林越参加了他的婚礼。谁知新婚的第二天梅家辉就语气阴沉着打电话约林越喝酒。林越隐约猜到其中的原因,原来梅家辉娶的老婆就是当年被盛寒阳“掐过”的那朵外号“木头美人”名叫甄臻的“校花”。果然梅家辉就像个带着绿帽子的王八似的,脸也绿绿的,大骂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傻瓜,如花似玉的媳妇居然是个二手货!还他妈的狗屁校花!林越劝他,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那个情结。梅家辉骂他,你他妈别给我装什么正人君子!换成是你也难保比我强!你他妈敢说你不在乎?你敢不敢?林越说,我敢说你不是多爱她!你他妈的真爱她就不会这么在乎!你爱的是她还是那个东西?再说已经过去的事再追究有意义么?你还算不算男人!梅家辉被气得发疯,喝得烂醉如泥时,痛苦地流泪说林越你知道么?这件事是她自己承认的!她如果不告诉我,我就装不知道了!可我不过随口一问,她就全部告诉我了!我他妈的现在已经知道那个该死的混账是谁了!老子总有一天提枪毙了这个王八蛋!林越说,你知道是谁又能怎么样?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两厢情愿,再说那时恐怕甄臻还不知道你谁呢。梅家辉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是他!他妈的我这顶绿帽子是公开带着啦!我知道你跟他过去不错,你可别袒护着他,昧着良心说话!林越说,他这个人对女生真有两把刷子,那些女生也都是心甘情愿成了人家的俘虏的,你听哪个哭爹叫娘寻死觅活了?我劝你赶紧回家安慰安慰你那新娘子,看你这副怂包样她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吧。当晚林越把梅家辉送回家时,看到他那“木头美人”新娘子正在家里木着脸暗暗垂泪呢,林越就偷偷地跟那新娘子说,以后不该告诉你老公的就不要告诉他了。那校花和林越原来都曾是学校合唱团成员,也是认识的,就说,我告诉了他我心里踏实,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谎言和欺骗。林越不禁脸红,倒颇觉尴尬,只好说,甄臻你说得对,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样的。甄臻听了,若有所思,慢吞吞地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我。
      10.7 那件事请你原谅我
      甄臻家在乡下,人虽漂亮但却老实木讷,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美。那些早熟的女生又妒又恨,故意给她起了个“木头美人”的外号,意思是她像红楼梦里二小姐贾迎春那样的,美则美矣,然而无趣,虽然很多男生围着她转,但她却似春心未发,对谁都爱搭不理的。那时盛寒阳与人打赌,说一个月就能把她追到手。他善玩手段,竟打开了这个木讷少女的心扉,并献上了她纯洁的身体。结果不过三个月,盛寒阳就嫌她太无趣,竟与她分手了。别人都以为甄臻一定寻死觅活地,谁知她竟平静的很,众人都很吃惊,有好事者问她,她说难道看我去跳楼你们才感觉正常么。众人都暗暗称奇。有人说,都说法律复杂,我看最复杂的是女人,是人性啊!
      其实梅家辉和校花老婆甄臻的感情还不错,第二年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之后他又三级连升,见到林越就合不拢嘴,说他妈的这顶绿帽子倒让我运交华盖官运亨通了!去年梅家辉荣任Z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甄臻也成了局长夫人,但她对林越却一直格外敬重。梅家辉有一次跟林越说,说也奇怪,我老婆总在我面前夸你如何如何好。林越想起往事笑说,嫂夫人那是慧眼识珠,你看你们刚结婚时你不过是个跑腿的,今日如何呢。看来我也要运交华盖啦。梅家辉赞许地说,我老婆说的对,你他妈真是个挺不错的鸟人!
      林越因为担心诗若被盛寒阳引诱成为校花第二,就为这事找到梅家辉。梅家辉就取笑他,你都娶了区长千金还得瑟个啥?人家袁诗若已经够伤心的了,想怎么样那是人家的自由,怎么着的,你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没看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人!林越拉下脸说,你明明知道我的苦楚还这样说还算朋友么?梅家辉赶忙说,好好,我错啦!刚才的话权当我没说成不?你要老兄帮什么忙你说!林越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梅家辉一听,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你不比谁都在乎?说别人那是冠冕堂皇,轮到自己哈哈我看你也绕不过那道坎!林越说,你听我说,你的事情那是既成的事实已无法改变,坦然接受忽视它,把它的影响降到最低,那是聪明人的选择;但我的事情却是可以预防的,能够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在能够尽到最大努力的情况下,把不利影响降到最低,把有利的方面扩展到最大,这叫做最优化方法。梅家辉笑说,嘿嘿,我没时间听你讲那套理论啦,说吧,要我怎么帮你。林越说,他的弱点就是离不开女人;而诗若在感情上还很单纯,她如果亲眼见了那种肮脏的事情,一定不会对他再有任何好感。梅家辉兴趣一下来了,这又挑起了他过去强压下去那复仇的念头,他笑了两声说,这还不容易,他妈的简直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原来梅家辉当时在局里正干那扫黄打非的活,适逢那段时间盛寒阳接连打赢了几个风险官司,钱包暴涨,恨不能老天第一老子第二,正得意洋洋恣意放浪的时候。梅家辉很容易就搞到了他一段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林越看了照片皱眉说,太露骨了,我怕给她留下阴影。梅家辉就得意地把那段视频给林越看说,那算个鸟事,你看看这个!林越看了那段视频很是莫名反地感,好歹他和盛寒阳曾交好过而且现在关系其实也还不差,就说你真他妈的恶心!快给我删掉!梅家辉却嘿嘿一笑,说就把这个视频交给袁诗若那丫头,准保叫她恶心到翻肠倒胃!照片算什么,这个才有绝对的杀伤力!听我的准没错!当然,你不想叫那丫头看到盛寒阳的那玩意,我帮你打上马赛克不就得了!林越想了想心一横,说,那就这样。不过,你一定不能留着复件,赶紧删干净,别自找麻烦。梅家辉就笑说,嘿,你太小瞧兄弟了!公安局保密措施再做不好,那还怎么保护公共安全为人民服务呐!林越将信将疑,又说,我在想这个东西用什么方法才能到她手里?梅家辉说,那还不简单,兄弟我亲自去送,你放心吧。不过我以前跟那丫头一直不太熟,你把她照片再给我看看。林越于是从皮夹的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诗若的黑白一寸照,那照片周围边上都磨得有些斑驳了。梅家辉双目炯炯地盯着看了几秒,嬉笑着说仔细看这这丫头长得还真不赖!难怪你对她念念不忘啊。林越收回照片瞪他说,你丫的别不正经了,记住,千万别弄错了!梅家辉说,包你一百个放心!不过,你也只能防那混蛋一个人,其他人,如果她爱上别人又怎么办?林越沉默了一会说,如果她真的爱上了别人我也真没有办法,只要那个人配得上她。梅家辉揶揄他说,但愿天底下除了兄弟你就没有配得上她的人呦!两天之后,果然接到梅家辉电话说已成功交货。过几天,林越再见到梅家辉,他笑嘻嘻地把那天的情形又复述了一遍,最后两眼放光嬉笑着说,你他妈的有眼光,那丫头真耐看,比读书的时候有味道多了!那神情活像呆霸王薛蟠见了林黛玉似的。林越骂他,你他妈也就这点出息了!梅家辉却调侃说,嘿嘿,你没胆去见她,兄弟就当替你多看她两眼还不行么!林越就笑说,等哪天你出差了,我也去你家替你多看两眼嫂子吧。梅家辉不动声色地说,你是不会的。林越笑说,你这么肯定?梅家辉却意味深长地说,除了那丫头,哪个女人能入兄弟你的眼呢。林越不语,心里在盘算那个U盘到了诗若的手中,他现在又担心如果诗若真的破解了密码,那段视频会对她处理与盛寒阳的关系上带来心理障碍。他甚至担心这件事会适得其反,最糟糕的后果是盛寒阳不巧看到了这段视频,又怎么办?这个几率尽管微乎其微却也不能完全排除。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林越的预料。
      原来没过几天,他听说梅家辉就着此事打算把盛寒阳一踩到底,准备动用手段把他送进号子里,那么盛寒阳故意犯罪的情形下,律师执照也要被吊销,尽管可能他在里面不过呆个一年半载,他这辈子却再也做不成律师了!因为律师法规定律师被吊销律师执业证书的不予再次颁发律师执业证书,律师因故意犯罪被吊销执业证,终身不得再做律师。林越很是后悔偷录那件事,就给梅家辉打电话,叫他赶紧把盛寒阳放了。梅家辉却说,这不是彻底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嘛!林越生气地说,那也不行!你他妈这是鼠腹鸡肠公报私仇!你要这样我真跟你翻脸,咱俩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了!梅家辉只好假意说,我也就是想教训教训这小子你还当真了!我他妈真搞不懂你这鸟人!林越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利用这件事来对付盛寒阳,这是底线!梅家辉感觉林越态度甚是强硬,便叫手下把盛寒阳关了几天,罚了五千块才了结这桩丑事。林越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以后做事也更加思虑周全克己慎行。
      但那件事对盛寒阳达到的效果却是,自此以后,他竟痛改前非,虽然改不了私生活不够检点的作风,但却再也不去那种地方荒唐放浪了。
      大学里,诗若和林越、盛寒阳不是一个班级,她的性格又不爱听那些桃色新闻,所以对盛寒阳底细知之甚少。她随盛寒阳实习时,罗芙曾暗示过她,于是她也时时留着一份心。但看到那段视频时她还是大大地震惊了,怀疑那是盛寒阳的隐私,但就算是他的隐私,这也已经触及她的心理底线,所以此后她在心理上好似被注射了疫苗,失去了感染那种病毒的可能性。
      诗若这时想起了什么,就问,“你后来跟梅家辉好像走的很近?这个人一身的匪气,你怎么会和他一直做朋友?”
      林越张开眼睛,“据我的了解,他人品还算不错。虽然有些匪气,但查起案子来还是很有一手的。前年春节南门大街银楼抢劫杀人案,二十四小时就破案了,挺神乎的吧。再说,有这样一个朋友,有的时候还是有必要的。”
      诗若讽刺地说,“譬如说,帮你——”
      林越眉头皱了一下,赶紧说,“诗若,那件事请你原谅我,行么?”
      诗若走过来坐到床边,轻声说,“那个U盘早被我毁掉了,从今以后我再不会提起了。”她俯身在林越的眼睛上轻轻吻了吻,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亲爱的。”
      林越闭目不语,但他的眼睑颤动着,眼角很快溢出了一颗泪珠。
      10.8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想到梅家辉前脚刚走,盛寒阳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因为先前林越说想吃糖葫芦,诗若就跑到东门外大街给他买去,所以盛寒阳来的时候诗若恰巧不在病房里。
      盛寒阳来探视林越时,带来了和梅家辉相同的消息,他们这个案件的三个嫌疑人都已被Z市公安局抓捕归案。
      却说赵敏敏离婚成功,自然对诗若千恩万谢离开了Z市去向不明,但却由此埋下了祸根。“雄哥”恼羞成怒,丧心病狂报复赵敏敏的代理律师,想不到的却误伤了一位颇有来头的市中院执行局的局长,但他却有恃无恐,颇不在意,再说这位年轻的局长已经离任了,而三名凶犯从未见过他周雄飞本人,甚至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只知道有人愿出十万块钱去做掉一个女律师,其他一概不知。这交易都是雄哥手下一名外号“智多星”的通过手机单线联系,根本都没见过对方的面,因此要抓住主凶非常困难。所以事发后,“雄哥”也只是偷偷隐匿至外地,他黑白两道通吃,其实并不十分胆怯,再说就算人命案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也不是没搞定过。梅家辉说因其他不法事件,已对“雄哥”进行秘密监控,等待时机将他瓮中捉鳖。
      因梅家辉已给林越透露了这个案件的侦破过程和其中的复杂性,林越不愿和盛寒阳再讨论一次,因此换个角度说,“寒阳,你知道这次是针对诗若的。你看看我的伤,就知道他们用心何在。”
      盛寒阳点了一根烟,不置可否,“律师本来就是高风险的职业,哪个律师没遇到过几个人渣?执业上的风险我们可以尽量规避,但是遇到个别极端的当事人,那也是在所难免。我被人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们那法院、执行局不也是?你没被打过那是你中了上上签算你运气!再说你是局长大人,一般不会惊动你的大驾,从理论上讲降低了被打的概率!嘿嘿,这次帮你补上了不是?现在要说起诗若这个案子,你怪我那真是冤枉死我了!想当初,我也苦口婆心试图阻止她接下这个活,可是她同情心泛滥,哪肯听我的呀!”
      林越说,“其实,你让我知道下我就有底了。”
      盛寒阳无奈又带着些微妒意说,“诗若的脾气你不是最了解的么?别看她现在又和你好得蜜里调油,之前谁敢在她面前提你林越两个字!我一说要告诉你,她恨不能拿刀杀我!现在嘛你又怪我,倒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两边不讨好,吃他妈的夹板气呢我!”
      林越失笑,“的确让你为难。不过你别让她知道,偷偷跟我说就是了。”
      盛寒阳冷笑说,“那是!我就等着她一刀剁了我,再死不瞑目地看着你们俩和好如初卿卿我我!”
      林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愿看到诗若幸福么?”
      盛寒阳呆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我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那么好了。”林越真诚地说,“我知道,寒阳,这些年……多谢你。”
      盛寒阳眼里带笑,话里有话,“你这家伙一个谢字就了得了?这十年,有些事情你心里该明白。考虑过兄弟我的感受么?”
      林越听了这话,微笑说,“你盛寒阳一向自命风流,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当年那‘校花’你都敢掐!但我不是你,容易忘情放得开,我只有一个诗若。”
      盛寒阳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别跟我提什么‘校花’!诗若这些年和我朝夕相处,日久生情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真当我是□□圣人嘞!”
      林越讽刺他,“那证明你他妈的够哥们,不欺朋友妻!虽然风流但还不算下流吧。”
      “你他妈的别给我满嘴堂皇冠冕的□□仁义道德,我不爱听!告诉你林越,要不是看在你的痛苦是替她受的,我现在真他妈想揍你一顿!”盛寒阳站起来一手狠狠地按住林越的肩上,咬牙说道,“你他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越忍住背上伤口的隐痛,按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说,“寒阳,别失态了。坐下。”
      盛寒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平静了一下,放开了手。
      10.9 做个好律师加好人难上加难
      “寒阳,都说大恩不言谢。你的好处我心里都记着。”林越认真地说,“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难事,我必定为你不遗余力。”
      盛寒阳见林越如此郑重,渐渐明白他的心意。不免有一丝后悔先前的失态,他站起来,背过身负手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回头释然一笑,“算啦,就当当初我不过是为了避免你的‘利益’受损而为的一项‘无因管理’!我他妈的这话说的!嘿嘿。”
      “做律师难,做人更难,做个好律师加好人更是难上加难。”林越说,“所以我上次跟你说的是正确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诗若再冒这种风险了。”
      “那,咱们是不是也征求一下诗若的意见呢?”盛寒阳挠挠头,“她现在也算是个优秀的律师,诗若能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你呢,考虑你今后的去处么?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远在我之上。加入我们所吧?怎么样?”
      林越想了想,“寒阳,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
      盛寒阳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哎,我先前骂你千万别告诉诗若,她听见了肯定心疼你,指不定又要拿刀杀我呢!”
      林越笑道,“她连只鸡都不敢杀,敢动不动拿刀杀你?好好的诗若活活被你说成孙二娘似的!不是我说你,寒阳,你也该考虑找个女人结婚啦。”
      盛寒阳昂起头,不屑地说,“我要想找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什么样的没找过?不过……想找称心的,难啊!”
      “找老婆很简单,模样顺眼、情投意合就够了。”林越说。
      “现在的女孩子都物质化了,拜金主义盛行,都想坐享其成。”盛寒阳依旧一脸不屑。
      “何必这么偏激,世界本身就是物质构成的嘛。”林越笑着说。
      他们两个人在说笑着,诗若进来了,看到他们友好亲密的样子,心里颇为欣慰。盛寒阳暗自庆幸他和林越的那番不快没被诗若看到。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哪天出院叫诗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盛寒阳说着站起来,轻拍林越的肩。
      “寒阳今天有空过来?”诗若放下手里的纸袋,里面是几串冰糖葫芦,她拿出两串,盛寒阳一见两眼放光,早抢了一串在手里咬了一口,“好东西!很久不吃了,今天托了诗若的福啰!”
      诗若把那一串递给林越,笑说,“你看,寒阳就是孩子气!”
      林越接过来,微笑着看她,“我也很久不吃了,还记得读书那时候,校北门前的那条小吃街上也有卖的,那时咱俩也经常买着吃呢。”
      “是啊,我总嫌它太甜了,腻味。每次吃不完都丢掉了。”诗若笑说。
      盛寒阳哼哼笑了两声,“我说你俩就别哥哥找妹泪花流地忆甜思苦啦!嘿嘿,我觉得腻味!”
      林越笑着讽刺他,“寒阳,你吃糖葫芦倒是津津有味起劲着呢!”
      “那是!诗若买得糖葫芦自然格外香甜!”盛寒阳三两口将糖葫芦吃完了,这才说道,“兄弟,我还有几句话要单独跟诗若说,你没意见吧?”
      诗若看着林越,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
      林越读懂了诗若的眼神,只好不情愿地说,“诗若,你去送送寒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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