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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番外(七) ...


  •   “诶呀,怎么又输啦?蓝湛,你怎么也不管用啊?”

      魏婴哀怨道,看着那盘棋局抓心挠肝的难受。

      “我棋艺本就不如飞灵,输了也属正常。”

      蓝湛平静道,从旁让出了一块位置给魏婴。

      沮丧地靠在他身边坐下,魏婴扭头,向着以蓝景仪为首在池边捞鱼的三小只极不情愿地唤道:

      “孩儿们,今晚云卿君带你们夜猎。”

      “好诶!!”

      金凌最先回应道,抬起手在空中挥舞。

      魏婴那本就阴云密布的心情瞬间雪上加霜,他看着金凌没心没肺地模样一脸受伤地说:

      “诶?金如兰,你个小没良心的,云卿君带你们就那么开心吗?比跟大舅舅在一块还高兴?想当初……”

      “大舅舅,您老每回夜猎都不让我带仙子,仙子最近在家里都待蔫儿了。”

      金凌控诉道。

      魏婴很是不服地撇撇嘴,嘴里嘟嘟囔囔地说:

      “世风日下,人不如狗。”

      金子轩跟江澄在一旁磕着莲子看着热闹,正在兴头儿上时,却远远见着一个身影款款而来。

      “阿离。”

      金子轩突然道,赶忙起身向她走去。

      “排骨汤好了,有人要喝吗?”

      江厌离温柔道。

      “喝!!!”

      棋盘前的我、魏婴跟江澄同时举手道。

      就连一旁沉醉于摸鱼的三小只也寻味而来,眼巴巴地凑上前,看着托盘里那一大瓮香甜扑鼻的莲藕排骨汤。

      “啧,凑什么热闹?我夫人炖的汤,自然我最先来。”

      接过托盘的金孔雀故意开屏道。

      我跟着魏婴江澄又同时翻了个白眼,一边的金凌赶忙跑过来,扶着身子渐沉的江厌离缓缓地坐在了一旁铺好的软垫上。

      “哎呀不妨事,才五个月而已。”

      江厌离浅笑道,偏金子轩爷俩紧张得不行,时刻担心着自己妻子、母亲会有何不适。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之中,金子轩与江厌离早逝,仅留下了金凌与万年单身狗江澄相依为命。

      而这一次,他们全都好好地活了下来,只不过除了江澄仍在单身外,江厌离与金子轩也未能再有别的孩子。

      直到我跟聂导暗中联手,表面做戏,一举推翻金光瑶,使得金子轩多年沉冤终得雪,坐上了那迟了十数年的金家宗主之位后的第二年,江厌离竟忽然又有了身孕。

      由于这一胎来得不容易,又正巧赶上了金子轩荣登宗主,双喜临门,故而搞得金氏上下紧张得不行。

      金子轩本人还特意为此跑了一趟岐山,连推带拉得想请岐山温氏宗主温情出山看诊。

      然而,磨了整整一个月,金孔雀把能送的东西送了个遍,却被温情以一句不熟为由,连人带东西得全给关在了门外。

      而就在他正为此事焦头烂额之际,却忽然从自家小舅子那里得知,我与温情曾是旧识。

      于是乎,他又马不停蹄地拿了一堆礼物赶来姑苏,却刚巧不巧地碰上我回冥界述职。

      蓝涣在山门外见到这情况时人都傻了,赶忙捏了个通信决将事情跟我说了个大概。

      就这样,我看在江厌离的脸面上,温情又看在我的脸面上出山坐诊,不光给她调理了一番身体,甚至还探出了这次怀的是一胎千金。

      至此,金家上下就更紧张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金家大小姐呀!

      而我,也因此跟从前无甚交往的金子轩有了交集,时而还会拉着蓝涣跟他们一起去云梦品酒泛舟。

      只是,我虽然参与了剧本策划,却仍没能改变金光瑶被杀的结局,而这其中,不得不提地便是那位暗暗养在金家的薛洋。

      我原以为,没有魏婴开创鬼道,他便不会有所作为,最多就是自己捣鼓点杂七杂八地邪术,不足为惧,更上不得台面。

      可是,我却完全低估了他的天赋,即便没有魏婴,他仍靠着自己与金光瑶的暗中相助,修成了鬼道。

      但值得庆幸的是,射日之征提前结束,连带着所有事件全部向前顺移。

      金光瑶收了薛洋这个变态,而他亦借了金家的势力屠了栎阳常氏满门,只是这次,常萍未能逃窜在外。

      而原本应该替他追回薛洋的晓星尘与宋岚,却始终未曾出现,甚至,就连这两个人是谁,都无从知晓。

      不过说来也是,毕竟那时,距离他们二人入世,还有整整一年的时光。

      而我,亦在那场刻意制造的巨大的蝴蝶效应之下,无意地救了那一双我至今都未曾谋面的挚友。

      以及,那原本应在金光瑶身边鞍前马后的苏涉,却因为我的原因惨死在了太湖湖畔。

      但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了无常殿,并接了因升迁而空缺掉的夜游神一职,如今,也算是个挂了牌的正头鬼仙。

      而他,也从曾经处处使绊子恶心人的暗雷,变成了史上最强助攻手。

      就连最后聂大的脑袋,都是他靠着职位之便,大摇大摆地跟进密室给翻出来的。

      只是,最后的最后,聂怀桑还是杀了金光瑶,他还是借了蓝涣的手,杀了金光瑶。

      ……

      “聂怀桑你做什么?!不是说好了……”

      我的话语被一道惊诧的目光蓦然截断,回首望去,我看到蓝涣握着已然插|入金光瑶胸口的朔月,目光颤抖:

      “飞灵……你跟怀桑……”

      “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云卿君,你为何…会这样说我啊……”

      聂怀桑无辜地辩解道,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无助地看着眼前那混乱的场面。

      一旁的苏涉实在看不下去,握着我给他的发丝幻出实体,义愤填膺地看着聂怀桑说:

      “聂宗主,当初可是你说的,只求赤峰尊之死真相,绝不伤人性命,且不说赤峰尊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可你又因何出尔反尔?现如今,就连真相都不敢承认吗?”

      聂怀桑继续装傻,看着苏涉那似虚似幻的身影,委屈得不行:

      “这……夜游神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

      “够了!!!”

      一旁被刺的金光瑶突然道,咳出一大口血自己冲破了那禁言之术,拖着断臂,一扫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模样,转而像个市井泼皮一般,阴恻恻地盯着我说:

      “云卿……圣君,呵,想不到,这背后,竟还有你的手笔啊……您这戏,可真是做得太好了,我是真没看出来,人称清明公正的圣君灵王,竟还有这两幅面孔……可我金光瑶,从始至终,都未得罪过您吧?”

      “这与你得罪过我与否,没有关系。”

      我沉声道,看着金光瑶质问的样子,反倒是坦然地认下了所做之事。

      蓝湛跟魏婴静坐在一旁,一同吃瓜的还有江澄跟金子轩父子。

      蓝涣则一脸错愕地看着我,转而又回过头去瞧那仍然一脸茫然的聂怀桑。

      “得了!你看他干什么?别看了!你能看出什么?连我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呢。怀桑,你可真不错啊。”

      金光瑶大笑道,看了一眼被吓得失了声响的聂怀桑恨恨地说:

      “我居然是这样栽在你手上……”

      他撑着想去往被蓝涣护在身后的聂怀桑处,可是却全然没顾那横在胸口上的一柄长剑,每走一步面上的冷汗与痛苦便会多那一分。

      “别动!”

      蓝曦臣脱口而出,横在那里,没办法拔剑,更下不了手给他致命一击。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难怪了……藏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金光瑶一把握住剑身稳住身形,又呕出一大口血道。

      后面的聂怀桑还在一个劲地否认,看着蓝曦臣使劲地摇头说:

      “曦臣哥你信我,我刚才是真的看到他……”

      “你!”

      金光瑶大喝一声,向着剑身又走了一步。

      我不忍地垂眸皱眉,余光中看到蓝涣亦是满面为难地向他喝道:

      “别动!”

      金光瑶怒极反笑,瞬间便读懂了蓝涣眼中的疑虑。

      “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杀父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

      ……

      “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

      “……当初你云深不知处被烧毁逃窜在外,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是谁?后来姑苏蓝氏重建云深不知处,鼎力相助的又是谁?这么多年来,我何曾打压过姑苏蓝氏,哪次不是百般支持!除了这次暂压了你的灵力,我何曾对不起过你和你家族?何时向你邀过恩!”

      ……

      “而你,泽芜君,蓝宗主,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

      ……

      我被他说得心下动容,可是看着他时却又想到了薛洋,以及为给他提供研究鬼道的条件而惨死掉的人。

      还有那日因怕事情败露,以温若寒降世之名引玄门众修士至夷陵乱葬岗附近,妄图将邪术引入众人体内,差点使得众仙家爆丹而亡。

      诚如他所言,他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可是这话,天下人都说得,但唯独他蓝曦臣说不得。

      ……

      一串血花迸溅而出,只见金光瑶快步向后退去,将朔月自胸口拔出。

      江澄赶忙上前,想也不想地大喝了一声:

      “别让他逃了!”

      “大哥别去!!”

      我跟着大喊一声,飞身箭步,一把从侧面抱住了就要上前去追的蓝涣。

      “悯善!快拦住他!小心封印!”

      我猛地把蓝涣推去身后,又想去将金光瑶也扯回来之时,却发现他断臂上流淌的鲜血已然沾上了封印。

      霎那之间,红光乍现,苏涉赶忙上前锁阵,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再度闻见了仇人血气的聂明玦完全暴走,全然失了镇压除怨的最后一丝希望。

      “三公子,不行了,镇压不了了。”

      苏涉慌忙道。

      我疾步走去了棺材旁,看着被聂明玦掐着脖子,宛如一张废纸般拎起来的金光瑶,心中钝痛。

      他坏,他恶,可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他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的母亲,为了他自己搏一个名分。

      扪心自问,他金光瑶做仙督的这些年,除了手段不光彩以外,并未做过任何有害于玄门百家之事。

      诚然,他伙同薛洋研究鬼道,排除异己确实阴险。

      可若说起这手段,玄门百家谁又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谁又能保证完全干净呢?

      蓝家如此规训教养下,尚且还能有那些害我而死的迂腐小人,更何况,又是别家呢?

      ……

      “是啊,留不得了。”

      我淡声道,隐去心中的一丝悲哀,抬手掐起了一道灭绝咒。

      金色的咒印将四面八方照若白昼,密密麻麻地经文层层叠叠地覆盖了整间观音庙。

      双目微阖间,吟吟诵经声传遍四周,我看着面前的一双灵魂暴怒,纠缠,直至最后,平息在这黑夜之中。

      ……

      “这……我大哥他……”

      “没了。”

      我平静道,回头去看聂怀桑的眼睛:

      “连带着聂宗主最恨的那个人一起,归于尘埃,神魂俱灭。”

      聂怀桑踉跄一步,转而又来抓我的手说:

      “云卿君,你不是说……”

      “呵……”

      我冷笑了一声,默默将他的手挥开道: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过,聂宗主,咱们俩,没那么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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