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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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见她又生气了，慕容烙忙改了口：“还有寒心，我们四个人。”
这人——
段忆心里暗骂一声呆子，脚都快踹下去了又想起他现在是伤患，只好忿忿地跺了下地面背过身。
“将来——”微咳一声，她觉的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了，索性就低着头，手指一寸一寸来回摩挲着桌角，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将来寒心会继承上官家的天下，而子轩也会有自己的家，我——你——”
她又说不下去了，虽然自忖脸皮不薄，也一向敢作敢为，但表白这种事不是一向由对方来讲吗？只是她等了这么久，也暗示了许多次，别说是肯定答案，连个否定答案也没有，慕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再等下去，她的心都要荒了。
身后的慕容烙望着那两只红彤彤的耳朵以及越来越低的头，终于在她忍受不住沉默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
“我会陪着你，永远。”
“真的？”一句承诺让她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脸上红潮未退，人已经飞快地转过来，望着那双又惊又喜的俏脸，慕容烙无奈地把她搂在怀里，用下巴抵住她的额际，带着浓浓的笑意道：“真是个小孩儿，我早就说过永远不离开你。”
“不同的，我——”
在他们不懂承诺代表什么的时候，那不过是孩子的戏言，怎能跟现在相比，她想要再确定一次，却被慕容烙打断了，“无论任何时候我都跟你站在一起，永远。”
他的又一次保证让段忆欢喜的无法言述，只觉得天地万物是那么地美好，而心情又是从没有过的愉快。
然而，在很久以后他们才终于明白彼此对“在一起”这个词都理解错了，他给的“永远”并非她要的“永远”。
离相果然说话算数，第二天皇帝便下了诏书，原吏部尚书年迈归隐，由左侍郎慕容烙顶缺而上，这个结果尚在百官们的意料之中，毕竟在红的发紫的慕容烙面前，刚过“五十”的原尚书只能“年迈”归隐。
意料之外的是另一道诏书——立储。
支持者甚少的三皇子在皇帝一句“聪慧肖君”的金口玉言之下力排众议成为储君，至于其他皇子个个立为藩王，择日出京前往封地。
六皇子被封为靖王，封地在江宁府，皇帝念在皇后早薨，江宁府还在扩建当中，格外开恩允许他留京一年，这一年就暂住于安宁公主府。
龙恩浩荡之下有人欢喜有人忧，段忆特意挑了几份厚礼送给离贵妃，至于郭太尉跟离相的梁子，算是越结越深了，双方都在找下一个契机再斗一场，慕容烙也在找。
夜已经很深了，安宁公主府里还有一座小楼亮着灯，灯下是一张华丽的大圆桌，从那精美的餐具和散落的残羹冷炙中依然能判断出这是一顿丰盛的晚宴，不错，今晚的盛宴不仅是恭贺慕容烙升官，更是为了三皇子的顺利出宫。
此刻，主角之一已经在内室睡下了，餐桌前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大半坛花雕饮下去，苏子轩也有点微醉了，他望着对面的段忆不满地抱怨道：“你两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慕容不能喝酒？”
这愣头青也看出来了？
段忆的脸微微发烫，不等慕容烙回答，马上横了他一眼，笑骂道：“受伤自然不能饮酒？安澜的事你到底收拾妥了没？”
“有我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提到安澜，苏子轩也自觉理亏，连忙保证道。但看两人还是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样，马上又做出详细解释：“安澜的路引是副指挥使发给一批出境商队的其中之一，他已经被刑部受审了，绝不会牵连到我们。”
“刑部？”慕容烙拿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缓缓地问。
段忆不准他喝酒，就只能饮茶，其实他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连连赴了几个恭贺他升官的宴席，有哪次不喝的酩酊大醉。可在这里，他很乐意放下酒杯，也极为享受被管束的乐趣。
见慕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苏子轩更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既然段忆不肯说，那就问慕容——
只可惜他的目光刚转到慕容烙身上，对方却先开口了：“路引的案子你想办法拖下去，不能让他们结案。”
“为什么？”苏子轩不由被他牵着转移了话题，刺客的方向好不容易才引到副指挥使那边，案子一拖下去难保不查到自己头上，他可拖不起。
微微一笑，慕容烙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的副指挥使是郭太尉的同乡，刑部侍郎又曾是郭大少的授业恩师，路引的案子必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下一步肯定派你去缉拿刺客，你那位女匪小情人可藏好了？”
“小忆，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恼羞成怒的苏子轩刚不满地冲段忆拍桌子，就被一只筷子砸在手背上，他一看是慕容烙下的手，马上跳起来叫道：“你两什么时候联手的？”
“敢作敢为才是男儿行径，人家安澜都认了，你还嘴硬什么。”嗤笑一声，段忆虽然一脸的不屑，心里却甜蜜的很，自从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她做梦都会笑醒。
“她说什么了？”苏子轩忙问道，显然心上人的肯定比他自己被“迫害”要重要的多，然而，段忆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未回答，她不是不想回答，是那晚短短的几句谈话里只顾追问慕容烙的伤势了，哪有时间过问他们的“闲事”。
苏子轩还想追问下去，慕容烙用手头剩下的一只筷子敲了敲桌面，沉声道：“正事要紧，少在那插诨打科。”
一句话把玩闹的两人都拖回正事上，恩，正事便是望着他，等他解释为何要按下路引的案子。
“离渊要回来了。”
“离渊？离相唯一的养子？十年前因误杀皇亲被贬到南疆将功补过的离渊？”
“正是。”
“他回来干什么？”段忆不解地问道，也难怪她一听见这个名字便会连连问出好几个问题，当年离渊误杀的那位皇亲姓上官，皇帝本来不打算严惩，是上官皇后多次进谏才把他贬到南疆去的。
“不是十五年吗？他怎么回来了？”苏子轩也随即问道，南疆跟宁远是最艰苦的两个地方，在宁远的时候曾多次听人提起那位脾气暴躁风流成性因为争风吃醋误杀皇亲被贬南疆的离大将军，想不深刻也难。
面对两人的疑问，慕容烙并未多做解释，只说他这次回京凭借南疆所立的军功多半要在刑部任职，一定要把刺客的案子留给他。
“那安澜——”苏子轩把话卡在喉咙里，离渊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不清楚，但绝非善类，安澜行刺的又是他老子，严查下去对她很不利。
“安澜被查出来，子轩肯定要受牵连，要不还是尽快结案吧。”段忆也犹豫了，她虽然对安澜没什么好感，但对离渊更没有好感，何况慕容现在也没事，若真让离渊查下去，后果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看两人都一副笃定安澜会被抓到的担心模样，慕容烙不禁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公报私仇的前科，叹道：“安澜不会有事，离渊的重点是扳倒郭家父子，而不是抓刺客，只要她安分守己不惹事，短期之内不会有人想到她。”
“她不会生事的。”苏子轩长吁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跟离渊好好合作，一切以大局为重。”说完这个，慕容烙看了他一眼又说：“跟你那位女匪早点断了吧。”
“为什么？”
“她执念太深，早晚有一天要坏了我们的事。”慕容烙淡淡地说。
执念太深？
他说的没错！
提起坛子里残酒，苏子轩一饮而尽，然后抬起袖子抹了抹唇，冷笑道：“真有你说的这般容易，世上还有不称心如意的事吗？”
“但她——”
慕容烙还想再劝他，苏子轩却招呼也不打就拂袖出门了，他跟段忆盯着那扇敞开的门半响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能相对苦笑。
见夜色更浓，慕容烙也准备回府了，先回内室看了看熟睡的三皇子，弯腰给他盖好蹬掉的辈子。
“要我抱他回自己的房间吗？”望着睡姿极为不雅的三皇子，慕容烙转头问段忆，见她也望着唯一的小弟，但摇头笑道：“他的房间刚刚重新漆过，还不习惯那个味道，这几天一直睡我房里。”
“他跟你亲近是好事，但男孩子要早点独立。”想起刚见他们的时候，三皇子一副怕生的模样躲在段忆后面，慕容烙还是建议她早些放手。
“我知道。”段忆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刚接寒心出宫根本舍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独立什么的就一天天拖下来了。
“寒心住这边，段府你不方便再回去了吧？”
“当然，我怎会丢下他。”段忆含笑望着寒心的睡颜，语调轻柔而温和，直怕高一点便会吵醒他。
“布庄的生意也交给别人做吧。”
闻言，段忆抬起头来，只见慕容烙面带微笑温柔地望着她，前面铺陈的那些话原来是为了这个，她刚想反驳什么却见慕容烙又朝床上熟睡的寒心眨眨眼，就只好做罢了。
“等我找到合适的掌柜便不去商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出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