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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3 ...

  •   许如愿并没有在巴黎久留。

      和往年秀后血拼不同,Cévoin大秀结束后第二天,她马不停蹄地就坐着欧洲之星到了伦敦。其实这次来欧洲,除了去巴黎参加时装周以外,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至于沈君,似乎她本人更希望被称呼为张楚红,但无论是谁,许如愿都只想把after party上的一切当作巧合,萍水相逢而已。

      “哇,谭总,好巧啊!”

      在伦敦凌晨的兰州拉面店里撞见谭季楼几乎让许如愿傻了眼。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就这么直愣愣盯着眼前的男人,直到季筱在她身后出声。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人有点多,堂食可能需要等等。”老板匆匆从后厨走来接待,“要不打包带走,我让后厨尽快给您做?”

      “堂食需要等多久呢?”许如愿就是想吃口热乎面才没在酒店点外卖。

      老板回头看了看,“哟,这真不好说,十几二十分钟吧。”

      “坐我们这里吧。”

      身旁,已经有座很久的谭季楼突然开口,四人的桌子,不多不少还剩两个。

      “哦,拼桌也可以的。”老板笑着谢过谭季楼的慷慨,又回头询问许如愿的意思,“美女您OK吗?”

      许如愿不知道自己O不OK。余光里依稀能看到点桌上的状况,谭季楼现在不是一个人,另一边坐着的小伙子她没见过,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总是他的朋友什么。要是蹭了座,少不得要寒暄上几句。

      “筱筱,”许如愿拉过季筱,“要不我们......”

      “哎呀,等拿回酒店面都坨了,咱就坐这儿吃呗!”季筱倒是不拘小节了,边脱外套边往谭季楼斜对面的位置走,“谢谢谭总,谢谢这位......小帅哥。”

      “成,那就no problem了,两位吃点什么?”

      “两碗牛肉面,面要毛细的,加辣加香菜,再单点一份牛肉,喝的来两个王老吉。”

      那边季筱已经熟门熟路地替许如愿点完了单,姑娘才磨磨蹭蹭脱了自己的巴宝莉风衣入座。

      椅子滋啦一声被拉开,这四人桌实在也不大,人一坐下胳膊肘就撞到了谭季楼,她尴尬地低头说抱歉,头发又一不小心落到了谭季楼的肩膀上。

      她的小香也没处放呢。

      “包给我吧。”

      反应过来时,谭季楼已经伸手握住了半个包身,手侧肌肤相蹭,许如愿猛得松手把包胡乱丢给他处置。

      温热的触感仍然停留在她脑海里,她的头脑在发蒙,只沉默地看着谭季楼拿纸巾擦拭本就干净的墙角桌面,停顿片刻后,从身后抽出自己的公文包,垫在了她的香奈儿下面。

      他在干什么?

      “吃面当心些。”谭季楼提醒陶兰璋。

      莫名被cue的陶兰璋有些莫名其妙,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筱筱,陪我去躺洗手间!”

      许如愿强拽着季筱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她实在需要暂时离开这里,离开谭季楼。

      “老哥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侄女,怎么没通知我呢?”

      青年慢条斯理地挑拣出碗里粘在牛肉上的香菜叶,语带揶揄。谭季楼正在手机上查阅着什么,并没有理会他。但陶兰璋并不打算罢休,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等等,阿哥说你结婚了,难道?”

      某人的沉默给了他答案。

      “这小姑娘年纪有我大么,”陶兰璋难掩惊讶,眼神中透出淡淡鄙夷,“老哥怎么你也喜欢老牛吃嫩草?”

      “比你大一岁。”谭季楼睨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胡言乱语下去。

      不远处,姑娘说说笑笑回来了,似乎心情恢复不错。谭季楼很快收回视线,转而催促吃面的表弟,“快吃。”

      “哎,面来咯!”

      雾气扑面,许如愿低着头,任由牛肉面的香气充斥自己的鼻腔,她紧紧攥着筷子却不动,直到手指微微发麻,耳边也雾蒙蒙的,店内嘈杂过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是我忘了,你一直就是个谎话连篇的小骗子。

      小骗子。

      许如愿猛然回神,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又想起了在马尔代夫的种种,后背微微起出一层薄汗,有一种难以挣脱的热气萦绕在她的耳旁。

      事实上,这些天她常常想起马尔代夫。

      想起那夜里的椰林。

      “愿愿,你提前来伦敦怎么不告诉我?”熟悉的声音再次打破她的思绪。

      -

      “吃面的钱我一会儿转你微信。”

      许如愿不想因为几十磅的夜宵钱在公共场合跟谭季楼起什么争执,这没意思,也没必要。但他们现在的关系,又实在不适合她再占他什么便宜。

      谭季楼没有答应,却又主动关心起她怎么回酒店。当然Uber,许如愿回他,然后准备告别离开。

      “一起走吧,我想我们顺路。”男人从夹克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我的车就停在附近。”

      许如愿疑惑。

      “你也住在半岛,对吗?”谭季楼回头看她,似乎话里有话。

      -

      凌晨的酒店大堂,格外安静。

      旋转大门将一同下车的四人分隔成两组,原本可以顺理成章地就此分开。许如愿挽着季筱的手,心里却再没有了逃避的心思,她有话想问。

      玻璃门缓缓旋出通道,大堂里,谭季楼独自一人站在出门的必经之路等她,静默矗立。

      他应该是在等她。

      “筱筱,你先上去吧。”许如愿把房卡和包包塞给季筱,然后屏着一口气向谭季楼走近。

      秋天,男人穿着少见的夹克装束,黑色高领毛衣将他端肃,明亮的大堂灯光落在他的肩头,泛起冷光。许如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跟鞋,最后努力仰起脖子直视他。

      “我应该说好巧吗,小叔叔。”

      “不算巧合,”谭季楼垂眸回看她,语气不冷不热,“你让陈则初帮忙订酒店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情况。”

      倏忽,一阵热气直窜上许如愿后背,她默默将攥紧的双手背过身后,“什么什么情况......”

      “两碗拉面都要和我算清楚,但你好像很习惯差遣我的助理?”

      大门再次旋开,夜风灌入,许如愿忍不住呛了一口气,瞬间也撤回了自己的视线。“那我和陈助理也是认识挺久的朋友了,”她故作镇定地拨弄起自己的头发,嘟囔道:“帮个小忙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是白嫖。”

      “许如愿。”

      男人的声音克制低沉,许如愿下意识抬头,竟不小心撞进了一片汹涌的墨色深海。谭季楼皱着眉,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有什么忍耐了很久的话要说出口。她的情绪瞬间被感染,居然也莫名紧张了起来。

      半晌对峙。

      “算了,你觉得没问题就好。”

      谭季楼抹了把脸,仓促转过身,“画的卖家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下午三点,我带你去。”

      风浪止息。

      可许如愿觉得心里空落落。

      “明天下午三点?”她试探道。

      “不能再晚了,卖家后面有事。”谭季楼语气冷淡,边说边往电梯间走去,似乎要就此抛下她。

      许如愿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边走边又问:“那你明天开车载我去吗?”

      谭季楼停下脚步回头。

      “许小姐,你的房间似乎不在这面。”他提醒道。

      许如愿见机挪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夹克衣角,扭捏开口:“那个......我是昨晚临时想来伦敦的,在巴黎碰到了难缠的人,所以就早点过来躲清静了,不是故意不想跟你一起的。”

      谭季楼转过身面向她,却没拂开她的手。

      “这是你的私事,没有分享的义务,”他垂眸看她,“我也确实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前面半句,是他引述的许如愿的微信原文。

      “没有啦,是我自己想说,”她扯了扯他的夹克,丝毫不理会他的讽刺,“你也知道临时订酒店很贵嘛,所以就让陈特助忙了个小忙咯。他不是什么都会和你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姑娘抬起头,眼神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怎么。难道这样也要哭么?谭季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自以为没做什么欺负她的事,何况受骗的人明明是他才对。

      “我不知道。”

      谭季楼拿下某只作祟的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新做了指甲,闪眼睛得很。

      “走吧,我送你回房间。”

      -

      翌日下午,伦敦西区某私人住宅外。

      砖红色的联排宅邸安静伫立,秋阳洒落门前,清风拂过几片泛黄的悬铃木叶,带来一种久违的明朗感。

      “周爵士,多谢割爱。”谭季楼略一颔首,语气温雅又不失分寸。

      “哪里哪里,”白发老绅士说着一口纯正的带有临杭口音的普通话,笑容慈祥,“既然是你们家的传家宝,现在能完璧归赵,当然是好事。”

      许如愿站在一旁,只听着谭季楼像大人一样,与陌生人熟练社交,她还没能从“寻画归途”中完全回神。

      老先生说,这是她家的传家宝。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古画匣子,脑海中不自觉开始联想起一位严肃老人,在只亮着一盏油灯的地窖里,手握刻刀雕刻木材。岁月在他指尖留下痕迹,但手掌温热的经年油墨香总令她忍不住眷恋。

      “愿愿?”谭季楼轻声唤她。

      许如愿一怔,连忙回神,朝面前的老绅士微鞠了一躬,“谢谢您。”她认真道,嗓音软软的,眼底透着清亮。

      周爵士微笑颔首,目送两人离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逐渐隐入秋日温柔的光影中。

      “我来拿吧。”

      谭季楼伸手想要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画匣,四尺的紫檀立轴匣,她拿着本就吃力,何况她的右脚还尚未痊愈。

      “不用。”许如愿回避了他想要接匣子的双手,带着某种执拗,但他能感觉到,这一次的情绪不是对他。

      “你认得这幅画吗?”许如愿问他。

      谭季楼有些不明所以,这画是他辗转寻找多年所得,又怎么会不认识。但他还是如实回了,“董其昌的山水,仿黄公望笔意。”

      许如愿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只沉默地抱着画匣与他并行。木匣沉重,女孩走路逐渐吃力,可她表情坚持像是在完成与自身的某种约定。谭季楼不敢打扰,只好放缓自己的步伐,时刻观察她的状况。

      伦敦难得的晴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异常沉默。

      他有些无所适从了,本以为完成许兄遗愿,寻回遗失的家传之物,会让她高兴才对。
      街角转弯,他下意识将她换至内侧,在回头的一瞬,脚步顿住——

      画匣上落了水,一滴又一滴。

      一瞬间,他的心口像被什么钝物击中,紧张道:“你怎么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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