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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乔余容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步行改成了马车。邱家的马车在她旁边慢行下来,车窗的帘子被拉开,邱梦霖探头道:“停一下!”
      乔余容闻声回头相望:“邱小姐?”
      “游少爷家的是不是?”邱梦霖不知道她的名字:“你要去哪里,我捎你一程。”
      乔余容带着外面沾染上的湿冷潮意上了马车,东西则随意搁置在了一旁,她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乔余容的发尾被雨弄湿了,她伸手去整理:“我撑着伞,还换了衣裳,你我又只有一面之缘,邱小姐怎么认出我来的?”
      邱梦霖向她解释:“你头发上绑红绳,别人都没有,我就猜是你。”
      乔余容的手不自觉顺着发尾往上摸,摸到了鲜艳的发绳:“原来如此,邱小姐可是找小游哥有事?”
      邱梦霖面色有些不自然:“也算是吧。”
      “对了。”邱梦霖想到什么:“那日匆忙,我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乔,乔余容。”
      “乔姑娘。”邱梦霖问:“之前我不请自来,吓到你了吧?”
      “没有没有。”乔余容连忙摆手,心道你要是涂了蔻丹,和梦里一个样,那才是真正要吓我。
      说罢她又偷偷去瞄邱梦霖的手指甲,还是纤长透明的。
      车厢里比外头闷,偶尔才泄进来一丝冷风,乔余容开口说:“小游哥今天去书院教书,这会儿还回不来。”
      “还真教书啊。”邱梦霖笑了笑:“游少爷好像说过你不是他的仆人。”
      “我……”
      乔余容两难,这种事别人不问,他们采取的措施就是装死,在外别人默认把她和陈安看作是游祯的仆人,他们从不吭声。
      他们也知道三个人凑一起忒怪了些,非亲非故的还住一起,怎么想都不正常。

      陈安在斜风细雨中等来了一辆马车,稳定地停在家门口,乔余容率先掀了帘子跳下来。
      陈安张嘴正欲问,后面又跟着从车厢里走出个人,乔余容扶了一把,邱梦霖才在地面上站定。
      “邱小姐?”陈安愣了一秒,迎上去,对着乔余容使眼色。
      怎么坐着别家的车回来了?
      “邱小姐有事来咱们家,路上见到我,顺路就带我回来了。”
      乔余容说着,把邱梦霖邀进了家中。
      邱梦霖第二次来,乔余容在马车上与她说过几句话,态度好上许多:“邱小姐,先坐会儿,我去泡杯茶给你暖暖身子。”

      游祯回来得比平时要早,刚到门口见了邱府的马车,不由得愣了一下,又听了邱小姐在候着的消息,急匆匆赶去堂中见客。
      路上陈安也已讲过邱梦霖捎带乔余容回来的事,游祯走进堂中却只见邱梦霖一人,桌上放着漆木的锦盒。
      “乔姑娘烧水泡茶去了,她说你回来还得晚些时候,叫我先等等。”
      “今日放课比平日早。”游祯朝邱梦霖拱手:“陈安已同我说了,多谢邱小姐。”
      “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言谢,我同乔姑娘也投缘。”邱梦霖道:“今日叨扰是应了我那后娘的要求,替我爹送礼来。”
      这事她的小后娘也掺了一脚,本来没她的事,邱梦霖自己要出门,邱老爷不让,二人僵持着,商怜听着声就赶过来了。
      她一张脸哀戚戚的,眉心也拧着,极小声地提议,让邱老爷允了邱梦霖出门,路上给游祯送点礼去。
      邱老爷一听觉得想法不错,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好,商怜又说游祯是个教书先生,送笔墨纸砚总不会错。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闪烁着不住在邱老爷和邱梦霖之间来回瞧,声音也细,活像怕惹谁生气了似的。
      有她在中间调和,双方各退一步,于是这个矛盾就这么化解掉了。
      她这么一提,游祯也想起来了,邱梦霖确实有提到过她的后娘,只是昨天从头到尾这个人都没有出现。
      游祯道:“昨日不见夫人,可是身体抱恙,不便出席?”
      邱梦霖皮笑肉不笑道:“哪有什么病,她在家里说不上话,因为出身我爹可能也觉得她上不了台面,家里一有大事也都不会要她出面。”
      在游祯所接触过的人中,单亲家庭的孩子对于重组或多或少会有抵触,有些甚至会对继父继母抱有很大的恶意,不开口叫人还是小事,更多的是故意撒脾气为难人的。
      这种情况会因为孩子年龄的不同会有所差别,邱梦霖的娘去得应该比较早,不然也不会弄得指腹为婚这件事最近才大白于天下。那个时期的邱梦霖应当已经到了理事的年纪,她却看起来一点也不抗拒后母。
      像是看穿游祯心中所想,邱梦霖主动解释:“我既不喜她,却也不厌她,总赖她只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她只比我大十岁,做我姐姐都绰绰有余,那个年纪风华正茂的女子,却要嫁与我爹作续弦。何况她原本只是一个歌女,出身微贱,为求庇佑嫁到我家来,她对我也事事谨小慎微。当了新的夫人却得不到夫人应有的地位,那日听戏都不得出面落座。这样的人,我有什么好讨厌她的。”
      “她日子本就不好过,天天看人脸色,如果连我也去时时刻刻针对她,她还活不活了?”
      游祯听完,垂着眼半晌没有说话,待邱梦霖叫了他一声,才抬起头慢慢说:“邱小姐,你很特别。”
      邱梦霖问:“你这是在夸我?”
      “小姐直爽大度,我当然是在夸。”
      邱梦霖笑得别开了脑袋,好一会才转回来,她眨眨眼:“我爹嫌我不知礼节,你却在夸我。游公子,你也很特别。”
      邱梦霖原就只是为了送礼而来,等了游祯回来将东西亲手交给对方,也不多留。邱家的人还在门外侯着,邱梦霖上了马车,很快就消失不见。

      待邱府的马车走远了,游祯这才打开锦盒看一眼,就收了起来。
      如此贵重的墨,他平时不用,也舍不得用。
      乔余容回来时,屋内便只有游祯一人了。
      乔余容给他倒了茶:“邱小姐这就走了,不多留会儿?”
      水汽在半空蒸腾着,还散着热气。游祯的眼睫上结了细小的水珠,他没去管,只“嗯”了一声,而后就开始揉眉心。
      游祯这几天都莫名其妙地心绪不定,一颗心好像浮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的总落不到地面上,听人讲话也随时可能走神。他因为这个上课也上得马虎,偶尔念书念串了自己也发现不了。
      赵夫子看他情况不对,一连追问好几次,看他实在不在状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把人赶回来休息了。
      这种情况是那天偶然看见盛凌云才开始的,手抖,心悸,一个个后遗症不是消失了,只是藏起来。盛凌云不在的时候就装作不存在,等他又见了对方,这些小毛病就重新跳出来了,提醒着他这副身体暗藏着的惧怕。
      八年多,要不是那天,游祯都快忘了这种感觉。
      他不是原主,所以他脑子忘了,身体还没忘,并且没有一丝一毫的迟钝。
      游祯没有想明白盛凌云为什么会出现在梓州,那是书中没有出现过的地名,他是特地确认过才选在这里的。
      只可惜冤家路窄,这世上到处都是路,盛凌云偏偏和他能走到一条道上去,还提前了一年多。
      游祯开始觉得自己住在梓州是个错误的决定了,被媒婆找上门的时候没有,被乱点鸳鸯谱的时候也没有。
      唯独盛凌云。
      这种超出预料之外的感觉让游祯觉得烦躁,盛凌云一旦出现,那就说明出事了,而且事情还不小。
      在这一刻游祯真的动了搬家的念头,他在盛凌云那讨不了好,干一万件事都比不上远离盛凌云来得有效果。
      只能期望盛凌云只是路过了。
      乔余容瞅瞅游祯的脸,问:“小游哥,你这几天怎么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衣裳穿薄了?”
      游祯摇摇头:“没有……”
      乔余容说:“你本就不抗冻,可别嫌笨重不肯加衣,绷着不好,到时候冻坏了身子,还得喝药。小游哥你又嫌药苦……”
      乔余容苦口婆心劝了会儿,猝不及防就换了话题:“对了小游哥,我今天看见盛凌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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