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理枝】雨下了一整夜》三里月

6、第 6 章

　　即使是休假，目黑莲也始终维持着部队的作息，早上5点就起床出操，从道枝家跑到山脚，再从山脚跑回来，来回往返两趟，顺道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回到家就开始做早饭，差不多快要做好的时候，目黑莲会上楼喊道枝起床准备吃饭。每次都只是在道枝门外敲门，等道枝应了声，就下去继续做饭。等饭做好的时候，道枝差不多就下来了。道枝走路非常轻，几乎没有脚步声，目黑莲做着做着饭，回头发现道枝已经下来，一开始还会被吓一跳，后面就习惯了。

　　有时候道枝下来的早了，还会给目黑莲打打下手，两个人在几天的时间磨合的很好，比起自己那个让人头疼的弟弟，道枝乖的让人心疼。如果不是每天要盯着道枝服药，目黑莲时常忘了道枝是个病人这件事情。目黑莲担心自己会忘记让道枝吃药，每天早晚各定个两个闹钟，提醒自己道枝该吃药了。目黑莲会把药分好，装在一个小碟子里，连同一杯温水一起带上去。相较于吃饭时的细嚼慢咽，道枝在吃药这件事情上，快狠准，小碟子上的各种药粒加起来得有七八颗，小的颗粒大的胶囊都有，道枝每次都是仰头一下子全部倒进嘴里，然后把一杯子的水全部喝完，从他拿到药碟到吃完药，不超过5秒钟。第一次给道枝送药的时候，目黑莲被道枝生猛的吃药方式惊到，没想到吃饭小口小口的人，吃起药来这么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接过道枝递了半天的碟子和杯子。

　　每次吃完药，道枝都会低头双手合十跟他道谢，目黑莲心疼于道枝吃药的熟练和爽快，得是吃了多久的药，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麻木的反应，于是每次也都会低头跟道枝说辛苦了。目黑莲还记得道枝第一次听到辛苦了的时候，那双从来没有直视过他的眼睛，第一次看向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眸，让人一眼看不到底，好漂亮的眼睛，没等目黑莲探索出那眼眸里凝结的情绪，道枝就又低下了头，转身拿起了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目黑莲只得默默地端着碟子和被子出来。

　　连续的几天晴朗后，初春的倒春寒开始了，目黑莲看着手机上天气预报接下来的几天阴雨天气，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道枝母亲没能给出答案的那个问题，让目黑莲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较量，不知敌方是谁有何武器杀伤力有多少，他能做的只有遵照着道枝母亲的嘱托，不让道枝独处。在预报第二天有雨的那天晚上，目黑莲担心半夜就下雨，于是抱着铺盖到道枝房里，问自己可不可以在他的房间里打地铺。目黑莲已经准备好，如果道枝拒绝，他就先闯进去占地为王，死活赖着不走了，不然这一晚上那么长，万一半夜下雨，放道枝一个人在屋子里发生什么，他要如何跟道枝母亲跟凛交代。

　　出乎意料的是，道枝没有拒绝，甚至对目黑莲提出这个请求，不觉得诧异。直到后来晚些接到道枝母亲的电话，说看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想要麻烦他今天晚上睡在小枝屋里看着他时，才意识到，他的这个操作在他们家已经是个常规操作了。反倒是目黑莲躺下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适应，担心起自己睡觉是否有打呼噜说梦话的毛病，在部队里也没人吐槽过他有这些毛病，应该是没有的。目黑莲定了定心，转头看了看床上的道枝，道枝背对着他，不知道睡了没。窗外起了风，道枝家住在半山腰处，过山风从对面的山头吹过来，无遮挡地俯冲过几公里平底后，势不可挡地吹向了道枝家所在的这座山，风带着哨子声呼啸而过，为即将到来的暴雨摇旗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