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理枝】雨下了一整夜》三里月

2、第 2 章

　　“目黑君“，一道轻声的呼喊，从远方响起，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这被黑暗包围的世界，一道细长的裂缝出现在上方，裂缝不断向四周蔓延，在獠牙近在眼前的瞬间，包裹着的黑暗转瞬化为碎片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那双平时被厚重的刘海所遮挡着的眼睛，此时如太阳照射下的一汪清泉，折射着耀眼的光芒。目黑莲像是被扼住脖颈后劫后余生的幸存者，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而潮湿的空气，不断地起伏地胸膛提醒着他，逃离开了那个世界。目黑莲抬眼望向那双眼睛的主人，道枝手腕上的血还在流着，静静地转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解。来不及思考，目黑莲冲到了道枝面前，用手掌按压住手腕上的伤口，想要让血不要再流出来，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目黑莲的手掌死死地贴住道枝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还是不断有鲜血溢了出来，道枝觉得自己被握住的地方在发烫，像是严寒的冬日遇到了夏日的骄阳，血有这么热吗。

　　道枝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自己在流血，可是这个男人却仿佛要昏过去了一般，脸色发白，呼吸不顺，发红的眼眶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害怕，仿佛道枝下一刻就要消失掉，这让道枝觉得很新奇，明明才认识几天而已。男人的额间满是细小的汗珠，长长的眼睫毛下，是一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在抖，极力克制地细微颤抖着，道枝忍不住伸手去握住。手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目黑莲的慌乱有了短暂的停歇，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也在被覆盖住后逐渐平稳下来。目黑莲看向道枝，却发现道枝只是看着他的手，在手稳住以后，道枝的嘴角竟是泛起了笑意，这是目黑莲第一次看到道枝笑，笑的很浅很短，如果不是因为他正看着道枝，可能都无法捕捉到，道枝笑起来很好看。目黑莲惊讶于道枝的笑时，发现道枝侧头看向了自己，以往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安抚，让目黑莲错乱觉得自己才是在流血的那个人。

　　目黑莲从未觉得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过，窗外的雨还在下着，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势。手指间的血一直在冒出来，根本止不住，目黑莲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在这里等下去，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撕扯成条状，一圈一圈地缠绕住道枝的手腕，新鲜的伤口下是一道道凸起的疤痕，这不是他第一次自杀，所以才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吗。道枝安静地看着目黑莲，任由他包裹缠绕。但是伤口太深了，布料裹上去的瞬间，就被留出的血所浸润，包裹的速度甚至赶不上血液浸润的速度。那些透过布料不断蔓延的血液，让目黑莲觉得自己在跟死神赛跑，他不能再等了。目黑莲把道枝背起，外套盖在了道枝的头顶，小心地把道枝的双手环绕在自己肩膀两侧，用衣服包裹好。

　　道枝趴在目黑莲的肩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摆弄着衣服，把自己包裹住，视线被遮挡，呼吸间满是目黑莲发间的味道，和他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目黑莲背着道枝冲出了门，在被雨声包围的那一瞬间，道枝的双手忽得收紧了下，勒得目黑莲差点无法喘息。目黑莲感受到了道枝的不安，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道枝的头顶，却没有让道枝松开些，只是偏头抵着道枝的头，轻轻地说了声“不要怕，有我在“，便继续低头奔跑起来。道枝家住在镇上的半山腰，离山下有一段距离，只有一条山道可以通往道枝家，他希望能赶快遇到那辆前来救援的救护车。

　　道枝的身体在雨水滴落在衣服上的一刻，开始变得僵硬，雨水像是千斤重的石头，砸落在身上的瞬间，道枝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被雨水砸死的。道枝拼命地揽住目黑莲，把脸死死地埋在目黑莲的肩膀上，在目黑莲偏头靠过来的时候，道枝听到了目黑莲脖颈间脉搏的跳动声，盖住了雨声，扑通扑通扑通，雨水还是很重，但是好像没那么疼了。道枝把脸颊贴向目黑莲的侧脸，耳朵死死地抵在目黑莲的脖颈间，目黑莲的呼吸声透过脖颈间地起伏传了过来。随着目黑莲不断加重的呼吸声，热气从目黑莲的身体里蒸腾而出，被衣服包裹的狭小空间里，温度在不断升高，道枝的意识却开始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