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31、一个父亲，一个皇帝

　　康熙虽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可它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太子被废后，阿哥们一个个开始蠢蠢欲动，私下的聚集活动越来越多，大臣们则在观望，想看看哪一方更有实力，以便做出正确选择。那些微妙的关系，犹如水晶瓶里美丽的幻影，稍不小心就会被打破。
　　莫玛知道康熙最终会放了十三阿哥，但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只能一天天等。
　　终于，有人举报大阿哥对太子下了巫蛊，才使得太子在神志不清下萌生加害康熙的念头。康熙很震惊，但莫玛从康熙某些细微的举止中知道他更高兴。康熙一手栽培太子，对他用尽了心血，一心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江山，加之康熙对太子生母有着深厚情感，他对太子的感情胜过其他任何一位阿哥格格。
　　他看着太子出生，皇后临死前把小阿哥交给他，他答应过皇后一定会好好培养他，让他做太子，让他继承皇位。他看着太子走第一步路，一字一句教太子念书，太子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皇阿玛’，写的第一个字是国家的‘国’。他不信，那个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太子明明天性善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杀父弑君的行为。
　　莫玛在一旁看着康熙，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相信这样的事实——太难了。
　　一夜又一夜，莫玛看着康熙在龙椅上伤神，烛光下，不用面对满朝文武百官的康熙显得很疲惫。太子有再多的不是，总归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那是他多年的心血啊，让他怎么放得下！而且这个时候能废太子吗？康熙看不起明朝的皇子，明朝的皇子个个游手好闲，如果他们的教育能够更严格一些的话，也许明朝也不会那么快灭亡。所以他对皇子的教育都很严格，文功武略，没有一个差的。这在以前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妥。可是现在太子被废了，皇子们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摩拳擦掌，谁也不甘示弱。叫他拿这帮儿子怎么办、、、头疼！
　　现在好了，有人来举报是大阿哥所为，康熙也总算有借口饶了太子。这不仅可以慰藉康熙的爱子之心，也有利于缓解当前皇子的争斗。
　　于是康熙下令放了太子。太子被带来之前，康熙让所有人都到门外守着，有些话，有些事他需要单独和太子谈谈。
　　太子被带到康熙面前，这些天的禁闭让他清瘦了很多，神情有些萎靡不振。太子一见康熙，立刻跪倒在他面前，匍匐在地，泪流满面：“皇阿玛！”
　　“朕的好儿子，大清国的好太子啊！”康熙满眼满声的失望。
　　“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不知道是怎么了！”
　　“皇阿玛知道。”康熙扶起太子，“有人给你下了巫蛊，你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是吗？”
　　“皇阿玛，儿臣、儿臣、、、、、、”太子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是’。
　　“是吗？”康熙再问了一遍。
　　太子终于跪下，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不是！”
　　“不是？”康熙眼神平静的看着太子。
　　太子抬头，想从那双平静得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看出一点提示，可这双眼睛太平静了，他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提示，康熙的心思，没人能从他的脸部表情看出任何端倪。太子低头，有些微微颤抖，刚刚也许不该承认。
　　“朕想帮你洗清罪名，难道你不明白吗？可你现在居然告诉朕‘不是’，你要朕接下来怎么保你，怎么跟满朝文武交代？”康熙语气中满是痛心。
　　太子心一横，现在反口已经不可能，那就拼了吧，咬咬牙，说出所有实情：“没有人给儿臣施所谓的巫蛊，一切都是儿臣在清醒时候做出的决定。”
　　“你真的打算弑君篡位吗？”
　　太子赶紧摇头：“不是的，皇阿玛，儿臣想过篡位，但儿臣绝不可能伤害皇阿玛一分一毫。你是儿臣的皇阿玛，儿臣的第一步路是皇阿玛牵着走的，儿臣写的第一个字是皇阿玛手把手教的，儿臣生病的时候是皇阿玛寸步不离照顾儿臣，儿臣的一切都是皇阿玛给的，儿臣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康熙转头，闭眼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些场景经太子一说，全都活灵活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叫他如何狠得下心，叫他如何真的惩罚太子。“好，很好，这些你都知道，你都还记得！”
　　“皇阿玛，儿臣都记得，儿臣知错了！”
　　“你明知它是错，为什么还要去犯？”
　　“儿臣、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儿臣只是做了太长时间的太子，儿臣以为、、、、、、”
　　“觉得太子做腻了，想尝尝做皇帝的滋味是吗？”
　　太子艰难的点头。
　　康熙看着太子，万分痛心，可这不全是他的错，他两岁就做了太子，如今已是四十出头，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谁都会有非分之想。
　　“皇阿玛，儿臣这次真的知错了，儿臣不该听他们在耳边调唆、、、、、、”太子抱住康熙的双腿深深忏悔：“皇阿玛，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绝不会有这样的非分之想了。”
　　康熙仰头叹息，然后用力挣开太子，提着衣襟把太子从地上提起来，一字一句告诉他：“朕的江山迟早是你的，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朕之所以不愿禅位是因为这个江山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朕想把它治理好，然后把一个没有的重负的江山交到你手里，你怎么就看不出朕的一番苦心？”
　　“皇阿玛，儿臣不孝，儿臣不明白皇阿玛的一番苦心，儿臣让您失望了！”太子哭泣着忏悔。
　　康熙放开太子：“你这次真的让朕失望至极！”
　　“儿臣真的知错了！”太子再次跪下。
　　康熙用了几秒平复自己的情绪，忽然道：“朕可以原谅你！”
　　“皇阿玛？”太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康熙。
　　“因为至少你还有胆量承认自己所做的事，而不是用所谓的巫蛊来搪塞朕。”
　　太子被这句话震得不轻，差一点他就失去了唯一获得康熙赦免的筹码。
　　“朕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本是个善良的孩子，朕还想给你一次机会。”
　　“谢皇阿玛！”太子匍匐着深深感激。
　　“朕不仅是大清的皇帝，也是你的父亲！”这才是康熙选择原谅太子的真正原因。
　　太子深深点头，知道这样的谅解多么来之不易。
　　“不要再让朕失望！”康熙蹲下扶起太子。
　　“儿臣绝不会再让皇阿玛失望！”太子真诚的保证。
　　康熙稍感欣慰的拍了太子的肩膀。“好，朕等着看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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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被释放，作为被殃及的十三阿哥自然也得到赦免。莫玛看到前来给康熙请安的十三阿哥，清瘦了很多，但依然是那个骨骼健壮的十三，总算安心了。
　　康熙特意为太子请了道士做法事，又命太医给太子看病，太子相当配合，安安静静的养病看书，每天除了必要的请安，晚上还到康熙身边听康熙的教诲，父子俩的关系好了很多，大有一幅父慈子孝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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