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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番外——当皇后那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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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楚熙内乱之后,皇帝与帝后大赫天下,削减赋税。
历三年后,玖皇朝恢复往日繁华,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政绩为人称道。
但国家安定下来,子嗣的问题就日益显露,那些对燕灵真始终持以警惕的老官员就开始蠢蠢欲动,搞些小动作。
每日例行朝会上,就有些人上奏,道帝后无子所出,劝说楚芒扩张后宫,早日诞下龙子以安稳国家社稷。
在楚芒一连三拒绝之后,这些世家老臣仍不肯死心,天天拿这事烦两人。
眼看楚芒都快要被这些老骨头搞得脱敏反应了,燕灵真心中警铃大作,恨不得暗杀掉楚芒自己去当皇帝。但一想,玖皇朝历来是男尊女卑的老封建思想,自己杀夫上位也不一定能坐的稳。
但要让楚芒扩张后宫,万一哪天他把持不住犯了男人的贱性,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于是这日朝会,朝臣例行上奏劝楚芒扩张后宫,楚芒刚头疼地拒绝,燕灵真突然替他答应下来。
满堂文武官员大惊,胡须戟张,不明白燕灵真这反应有何目的。
任天下哪个大度的女人都没办法和旁人共事一夫吧?难道是燕灵真挨不住舆论压力只好忍痛答应?
楚芒侧首看来:“灵真,我不乐意——”
燕灵真伸手拦住他的话头,呵呵一笑道:“你们这些老古董天天说这事,烦不烦?要扩张后宫也可以,你们把自家女儿、貌美郎君全部先送到凤仪殿,待我先睡过之后,符合条件的留下,其余的遣返回家。诸爱卿,可好?”
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官员们立刻安静如鸡,个个呆头瞪眼,嘴唇嗫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又看身旁的楚芒已石化成一尊雕塑,满眼的不可置信。
有人反应过来,劝诫道:“皇后娘娘,您怎么能出言粗鲁,而且,还提如此苛刻的条件?”
“这位爱卿所言差矣。本宫怕话说得委婉,你们年纪大了听不懂。”燕灵真面色微恼,说话间瞥了楚芒一眼,忽而柔情蜜意道,“何况这条件哪里苛刻?你们是不知道,陛下体谅本宫处理公务辛苦,凡这宫中之物,无论琼浆玉液、凤髓龙脑,本宫都是吃的最好一部分。既然是未来后宫中人,先送到本宫殿中侍寝自然也是常理。”
一时间,君臣都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话给震惊住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燕灵真还在继续,道:“况且陛下日理万机,忙得脱不开身,要是晚上再忙着相会,怕是要落得个昏君的骂名。本宫身为皇后,自要替他分忧,就替他担了这昏庸好色的骂名吧。众爱卿,你们下朝后,立刻将自家年轻美貌的儿女打点好行装,快送到我凤仪殿来!”
话音刚落,身旁立时响起一道气愤哀怨的喊声:“寡人不同意!”
燕灵真斜觑他一眼,道:“陛下,你当日曾许诺我的话,当尿拉了不算吗?说什么,只要是你的,那就是我的,原来都是骗本宫——”
说罢,不禁心酸上涌,燕灵真抬袖开始抹眼泪。
楚芒见此,又惊又急,忙牵上她衣袖解释道:“灵真,你怎么哭了!你别气我啊!我的话自然算数,但、我可没答应要扩张后宫,你也别想找别人!”
最后一句被他格外加了重音。
燕灵真红着眼眶望他,低声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楚芒气极反笑,知道她暗怀鬼胎,也不管朝堂中那些老臣是个什么想法,直道:“灵真,你什么叫为我好?你当我不清楚,你早就想沾花惹草了是不是?七年之痒还未到日子,你就已经嫌弃我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燕灵真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懵逼,突然忘了该怎么演下去,忽一把甩开他手,对众臣道:“今日朝会结束。众爱卿,你们速把人送到我宫里!不然——”
话还未落,那旁楚芒已急着叫道:“寡人不准!”
燕灵真恼怒:“不准听他的,听我的!”
“你要翻天了——”突然楚芒脑壳挨了一拳,疼得他懵了两秒,话音戛然而止。
燕灵真阴气森森,皮笑肉不笑地问他:“是谁翻了天?”
楚芒咽了下口水,立刻怂了,老实认错。
“是寡人要翻天了,我错了,灵真姐姐。”
燕灵真冷哼一声,总算收手,但轻飘飘地睨了众臣一眼:“你们还不回去准备?”
众朝臣唯唯点头,前后推搡着离开龙渊殿。
等到翌日,燕灵真早早起床,换了一身华丽的曲裾袍,又涂脂抹粉,打扮得光鲜亮丽,眼巴巴守在门口等着美人们过来。
今日旬休,朝会也不用去了。
然而日头渐高,眼看着午时都过了,还没见半个美人的身影。燕灵真这才意识到那些老古董耍了她,立时勃然大怒。
身后响起一声憋笑:“灵真,我们去吃午膳吧。”
扭头看去,楚芒正软趴趴地斜在软榻中,一只手捏着本奏折,笑得双肩都在颤抖。
燕灵真怒气忽消,看不出情绪,淡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楚芒坐直身体,嘴角上扬道:“那些美人是不会来了。灵真,你还是老实和我这个孤家寡人过日子吧。”
听他口气,倒很得意。
隔日,朝会上,燕灵真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想要找找茬子,便问其昨天的事。
那些个官员立时面色支吾,相互看看,犹犹豫豫道:“皇后娘娘息怒啊。我等也是回去一问夫人,才知道自家儿女都已早早订婚。实在无法啊,请娘娘责罚。”
“这样啊。看来众爱卿平日过于忽视家庭,这习惯很不好,从今日起,各级官员的年度考核增添一项——家风和睦。若是三妻四妾的家庭减分,一夫一妻和睦且无外室的家庭加分。就这么办吧。”燕灵真一拍定案。
朝臣立时慌乱,求饶:“娘娘不可啊!”
燕灵真突然拉下脸:“是你们不讲信用,自己要求受罚,现在还怪起本宫来了!”
“臣等非此意——”
“那就管好下半身和嘴巴,免得失信于人。”随后也不管朝臣哀嚎的反应,强行把话题岔开,商议起最近郡县的问题。
这些朝臣心中也清楚,此事毕竟是他们有愧在先,只好先忍让了她,等日后再找机会把这项考核制度废除。
燕灵真暗自得意,她早就看不惯这些老古董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娶妾,自己娶妾就算了,还想着带坏楚芒。今日让他们也尝尝苦头。
于是扩张后宫之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但子嗣问题却一直不得解决。
虽说燕灵真膝下有楚义,但他毕竟是楚夏之子,万一养大了后,知道真相掉头咬燕灵真一口,于国家又是一害。
所以燕灵真根本就没打算让楚义继位,只让他当个闲散富贵王爷。
临到冬天,地方王侯纷纷进京朝见,西南王庾重山和楚杺也奔赴京师。
燕灵真在宴会上看见他们的大女儿,才只两岁,觉得可爱万分,便分封其为鲁元公主。
彼时,楚杺还不觉得有什么,以为是燕灵真喜欢这孩子,还经常带鲁元去宫中看望燕灵真。
不想,年后这对狗帝后,就下令,让所有嫡系皇族把自家儿女送来一个到国都,接受正统继承人的培训。
庾重山接到这消息时,气得差点要领兵造反,还好楚杺拦住了他:“当今帝后恩爱,却无子所出,这样做也是为稳固社稷。”
庾重山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立时又变得铁青,怒道:“所以就要抢别人的孩子!他们不是有楚义了吗?”
楚杺虽也心疼自家孩子,但到底更加冷静些,道:“庾远,你难道还真要造反?好不容易战争才平息,不到几年又打仗,真当是闹着玩。何况,帝后虽要求各嫡系皇族把子女送去国都,却并未要求过继给她们,想来我们还是能时常见到龄儿。”
庾重山听后,轻叹一声,他心中也很清楚,帝后的命令根本没有他们违抗的余地。
夫妻两人只好忍着离别的伤感,替鲁元收拾好行李,亲自陪同她去国都一趟。
一到国都,这才发现每个嫡系皇族都把自家儿女送来一个,马车挤着马车,场面很是盛大。
楚杺与庾重山对视一眼,皆不由一叹,看来一二十年后,又是一场争夺皇位的腥风血雨。
只是这次继承人不仅有男儿,还有女儿,看来燕灵真是真想搞些改变,才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又两年过去,在帝后的大力支持下,玖皇朝凭借强大国力在各县镇修建公立学堂,让学术能流传到底层人民去,又广招夫子,尤其是女夫子。
虽然政令贯彻过程磕磕跘跘,但总归结果是好的,如萤火一点点在巨幅版图上扩大。
遥远的玖皇朝边界,林木苍苍。
一户竹院中,宋祈刚收到附近学堂任职的来信,淡漠的脸上露出一阵掩饰不住的喜悦,对身后的脚步声说道:“不知事,我可以去当夫子了,这次是光明正大地以女子身份!”
噗通一声。
宋祈转身看去。
不知事把水桶丢到地上,快步走近,瞟了眼她手中盖着官印的信,坚毅沉稳的脸上缓缓绽出一丝笑意:“小祈,你的愿望成真了。”
宋祈垂下眼眸,声音忽然放轻:“不知事,你要跟我去吗?”
“自然。”
“那你快些整理行装,我没什么好带的。”
宋祈笑了笑,转过身去,感觉心脏噗通跳得厉害,却不敢直视不知事的眼睛。好像是有些东西在改变了。
十年后,玖皇朝国力强盛,一跃成为各国之首(以前和苍蓝国并列为第一,现在是苍蓝国老大),于是借着边界骚扰之事,发兵平定了北方戎族势力,又向南向西向东吞并了数小国。
苍蓝国惶恐,于是和仅剩的国家联手抵抗玖皇朝,可也是半死之人吊着一口气,没过几年,全部版图被玖皇朝收入囊中。
在已知的地界中,玖皇朝已是唯一的国家。
虽然如此,燕灵真和楚芒仍不敢懈怠,孜孜不倦地处理政务,把相对完善的先进制度一点点推行下去,直到整个制度扎根成型,再不能轻易被摇动之际。
两人一合计,继承人们都长大了,也该挑选出一个合适的皇位继承人,让她两个老东西休息,颐养天年去了。
遂国都内外,因皇位争夺稍乱了一阵子,直到鲁元公主成功登上皇位,成为第一任女帝,国势很快安定。
燕灵真心满意足,觉得后继有人,于是带着楚芒假死,与其合葬后,两人偷偷卷走陪葬的钱财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正如历代文人所向往的那般,功成身退,悠闲度日,乐在逍遥快活。